薛灿脸就红了。他都八岁了,还被牵着手,怪不好意思的。二嫂动不动就抱着他,还,还搂着他睡觉
父亲说过,薛家儿郎都是硬汉子,不能娇生惯养。好为难。
纪真已经领着小舅子走到了金莲池子,往池子里一指:看,多肥的鱼!
薛灿拉了拉二嫂的手,小声说:真哥,那边大师在看你。
纪真转头看到慧远大师,不知怎的,有一点心虚,想了想,赶紧离了金莲池子,领着小舅子过去见礼。
慧远大师还了礼,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是愧疚。圣池金莲六十年之后重新开放,当时看到的人不少,也是他对人说了纪真是大富大贵面相且与佛有缘。后来晋阳侯老夫人拿来两个八字,他批的,相合,婚期也是照着八字批的,却没想到另一个八字是纪真的,结果造成了这样一段姻缘。
纪真瞄着慧远大师脸色,说:天暖了,我积水潭那边也要开工了,大师什么时候给安排安排瞧瞧风水呗!大觉寺高僧瞧的风水,妥妥的卖点!
慧远点头:七日后。
卖点到手,房子可以涨价了!纪真满意极了,决定以后送瓜菜过来的时候再多加两成。
慧远大师只怕自己无心之语造就孽缘影响纪真命格,就又重新看了看纪真的面相,又推算一遍八字,疑惑了,同一个人的八字和面相,竟然对不上。
一连推算三遍,还是对不上,慧远大师心下大惊,唯恐自己造孽,便匆匆辞了纪真,去寻了空大师求指点。
纪真被撇下,不知道慧远大师为什么跑那么快,就又忍不住跑金莲池子边上去了。
鱼可肥。不行不行,放生池的鱼,不能吃,忍住!
勉强忍住了,纪真一双眼珠子就又开始乱瞄了。池子里的水不知道是从哪里引来的,冬天也不结冰,因为天气还很冷,水面上方笼着一层轻烟。莲花早就败了,只支棱着残茎,配着淡淡的水烟,别有一番味道。
纪真觉得,池子底下的莲藕肯定更有味道。
纪真伸手脱鞋。
木樨早就蹲旁边瞄着自家少爷的小动作呢,一看,果断上手把人抱住了,小声喊道:少爷不可!
纪真往下扒拉木樨的手。
木樨抱着纪真的腰把人往后拖,一张馒头脸皱成了包子:少爷水冷仔细着凉,圣池金莲的藕不能吃啊少爷!
薛灿原本已经冷了脸想骂木樨放肆,一听最后一句,犹豫一下,冲上去,把纪真的大腿抱住了。二嫂好可怕,想摸圣池金莲的莲藕吃!
纪真被小舅子和自家小厮生生拖走,看着越来越远的莲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么大一池子藕,干放着不吃,多浪费啊!
回到慧海的禅院,纪真还有些不甘愿,就去找了空大师,发现师父和慧远大师都在,犹豫一下,到底没忍住,一本正经说道:大师,去年圣池金莲长得好,我发现里面的藕太密了,为了不影响日后生长,我建议分根。
慧海大师眼皮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了空大师和慧远大师都看着纪真,等下文。
纪真下文就来了:不知咱们寺里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没有的话,我家院子里新挖的池子还空着,积水潭那边大大小小好几个池子也都空着。一脸为人分忧的表情,别提多诚恳了。
他就知道!慧海低头捻动佛珠诵经,瞬间四大皆空,什么都没听到。
了空大师笑而不语。
师叔和师弟都不接话,慧远大师身为大觉寺主持,打理外务也是职责之一,就不得不顶上去了。第一朵圣池金莲在纪真手中开放,刚师叔还说了他身上有大功德该富贵一生且有深厚佛缘,再加上因为自己一句批语毁了他大好前程,慧远大师心中正在愧疚,思虑再三,点了头。
慧远大师一点头,纪真眼睛就亮了。
午后,纪真沐浴过,一脸宝相庄严笑去给圣池金莲分根。
池子边上,一群和尚诵经。
池子里面,纪真放开木系异能摸索着挖莲藕,东挖一块西挖一块的。挖完,怕伤了池中金莲,又拿异能细细温养了一遍。
两筐莲藕到手,再拿上搜罗来的茶叶,纪真把小舅子一抱,回家。
回了晋阳侯府,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为防夜长梦多,纪真直奔水砚堂后面新挖的池子,挑灯放水,连夜把两筐藕种了下去,只挑了几节不能种的出来留着加菜。
薛灿先去给母亲请安,比比划划把这两天的经历一说,又捧出几包茶叶,还有一小段在车上没吃完的生藕。
晋阳侯夫人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个媳妇,好活泼也好无赖
转念一想,晋阳侯夫人又笑了。真哥儿中了会元,老夫人怕失了掌控才总想仗着辈分拿捏一二。偏真哥儿又不是个好脾气的,现在又得了大觉寺馈赠的圣池金莲藕种,这样大的福分,想来老夫人也能安分些日子了。
薛灿一点一点啃咬着生藕,说:慧海大师给我诊脉了,说我胎里带毒,脉案和药方都在真哥那里。真哥说还差几味药,等找齐了药材就给我做药浴,让我以后住在水砚堂。
晋阳侯夫人呆愣片刻,摸摸小儿子脑门上还没消下去的包包,红了眼圈。灿哥儿是老来子,生来体弱,现在八岁了,胃口一直小小的,大夫不知看过多少,太医也请过好几位,都说是因为老来子才造成的体弱,身体没别的毛病。原来,竟然是胎里带毒吗!
好一个胎里带毒!
第47章
把两筐藕种下去,纪真吃到了凉拌藕片,酸酸辣辣的,别提多开胃了。
纪真连扒三大碗饭。
木槿一看,就把已经送到厨房里的几节藕拿了回来,放在白瓷盆里,用清水养着,等少爷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省得放在厨房里人多眼杂的被人惦记上。
纪真吃饱喝足,往椅背上一靠,说:这东西太招眼,明天往母亲和老夫人那里一处送两节,别人就不用管了。还有后面的池子,把旁边的亭子收拾出来改成佛堂,改天问师父讨一座小佛像。薛家世代驻守西北,杀戮过重,我要对着金莲日日诵经百遍为薛家祈福。嘿嘿,省得有人朝他开口。
木樨跑出去招呼了人手连夜收拾小亭子,务必要赶上明日少爷诵经祈福之用。
木槿不情不愿地提醒:还有安远侯府。
纪真叹口气:给我侯爷爹送两节。
在这个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的时代,有的时候真心憋屈。
木槿在水盆子里翻翻,挑了六节品相最差的出来。
纪真被自家美人小厮的小家子气惊呆了,说:母亲对我不错,要好的。
木槿从挑出来的六节藕里面捡了两节出来放回水盆,犹豫半晌,挑了两节不好不坏的出来,脚底下挪挪,把水盆一挡。
纪真:好吧,少爷什么都不说了。
当晚,薛世子仍旧夜宿京郊大营,想媳妇想得睡不着。
因为临时从大觉寺回来没来得及烧地龙,纪真又嫌熏得慌不爱点炭盆,屋子里就有些凉。大暖炉不在,小暖炉还没搬过来,纪真翻来翻去睡不着,总觉得被窝里冷飕飕的,就往过来送茶的木槿身上看了一眼。当年在云州,银子不趁手,冬天冷起来的时候木樨和木槿可都是陪他一起睡过的。尤其是木槿,睡觉老实,也不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