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渐想了想,这方法他不是很中意,如果到时夕瞑反悔怎么办?可是这是他唯一的选择,其实当时他挺可怜夕瞑的,夕瞑不想杀他又因为仇恨不能放他想出这么个傻主意,喝了这酒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在夕瞑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给他留一个希望。反正夕渐有了子舒许的来世,投胎也不急一会儿,就了了夕瞑的夙愿也不迟。
确实如夕渐所料,夕渐赢了赌约可夕瞑还是不放他,看见夕渐要和别人走了他真的舍不得。
现在想想夕渐到底是没喜欢过他,夕渐一心就装着别人,连一块空地都没给夕瞑留下。
次日醒来,太医在一旁候着,夕瞑摇了摇头,“朕没病,回去吧。”
几天后去了夕渐的墓地上看,不知道为什么莫尧拼死不让夕渐葬在先帝墓旁,按说先帝临死前拟的旨意里有一条就是与夕渐合葬,但合葬是夕瞑要留给自己的,当然就没实行,于是和莫尧两人各退一步,葬在别陵,等夕瞑百年后迁坟。
五年后,景元帝驾崩,与瑾王合葬于主皇陵。
六
天垣仙君途经三途河,彼岸花直开到天梯,地府的司判送天垣到天地间隙,路上叙着这些年地府的改革,新上任的冥主改了条例,凡是十年内没投胎的孤魂野鬼自动灰飞烟灭,也不会扰乱凡间,只这项政策就造福无数百姓,然后又提到别的条例,天垣在仙界仙籍考试时最烦的就是这个条例那个条例现在这人还忒不识眼色直唠叨半天,好不容易到了南天门,天垣笑着说,“有劳司判。”
那家伙作揖,“能送上仙归位是小臣荣幸。”
入门,平日里交好的仙友们一字排开,位前的紫微星君说道,“此次下凡历劫可有什么收获?”
天垣长发无风自动,白色衣袂上绣着横云环配纹,脸上无悲无喜,“世间世事如白马过隙,白云苍狗,一晃数十年,几次历劫都如看他人之事唯这次如身经历,伤身伤心。”
紫微心想这小子下了次凡尘这么多牢骚,那本仙君一直在凡间受苦也没见你来安慰我的身心哟。
天垣瞄了下四周,嫦娥竟也来迎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当日他与微垣打架毁的仙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别人都没去告密,偏这个嫦娥当时与吴刚偷情怕他俩说出去,当晚就跑到玉帝面前嚼舌根,又看一看,微垣没来,算来,他倒早五日回天庭。
看来这次下凡不仅没化开仇,反而和微垣的梁子越结越大了。
紫微道,“你是不知道,你俩走后,九天玄女怕微垣对着你日久生情也偷跑下了凡,差点灰飞烟灭。”
九天玄女,噢,对了,是微垣的小对象。“她怎的也投下去了?”
“玉帝为了这事差点气死,可投胎下去的又不能再拽上来,只能改了她的命数让她早死。”
“你说的该不是……”
“没错,就是云子舒。”
好家伙!俩夫妻联合起来整他!王母不公尽向着自家人!
天垣越想越气。
紫微又道,“其实你也不亏,云子舒轮回道上等了微垣十年正逢冥界改革,微垣寻到她时云子舒差点灰飞烟灭,微垣就碎了一半天元给她,与她手拉手迈进了轮回道……呲,等微垣回天庭再与你打架必是打不过你了……”
“等等!你说云子舒等他十年?”
“怎了?”
“夕渐不是比夕瞑早死五年?”
紫微哈哈大笑,掏出观尘镜,“你自己看。”
天垣目不转睛的看向镜子,众人也围了上去,天垣问道,“你们在天上也是这么看我几个的好事的?”
紫微嘎嘎笑了两声,轰走了众人亲昵的贴上来,“来,咱俩来看。”
卫灵院里,夕瞑俯在夕渐身上时起时落,夕渐衣衫半褪口中呻吟不休,室内一片旖旎之色。
天垣夺过镜子骂道,“好啊!果然在天上看我与他的活春宫!你们怎生的厚脸皮!”
紫微赔着小心,接过仙镜说道,“这是昨日打南极仙翁处借来的你可别摔了,我们同为仙友数万年怎会拿你俩打趣?”
天垣又见紫微从镜里调出一个画面,夕渐躺在藤椅上,身上披着披风,绞着手指不知在想着什么,紧张之极。
然后门外进来个人,是莫尧,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上前紧了紧夕渐的衣服,说着,“我安排你出宫,以后和霓紫裳远走高飞,我知道你和云子舒定了来世,可是活人终究比死了的强,霓紫裳长的与舒太后有三分相似,仅这三分相似也值得你对她好不是?……以后出了宫心放宽些,病也就好了……我到时再去找找药给你治治忘尘的毒……许是能再活个四五载的。”
紫微转动镜面又出现一个画面。
紫裳收拾着夕渐的遗物,莫尧抽出一幅画,画里美人冰肌雪肤,明眸皓齿,正笑意嫣然。
紫裳看着画,不觉中哭了出来,“这是爷昨晚硬要起来作画,还没画完手就没了力气……”
莫尧细看果然差了一笔,舒太后的眼角还该有颗泪痣,莫尧随手从笔筒中抽出支笔,点于画中人右眼角处。
运笔如风又勾勒出一名男子于其后为其加衣,男子容姿绝世,就是在女子里也找不出几个来。
莫尧抖抖未干的画作,说道,“这才合该是一副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