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说,那我一定要在你回去前买通老师给我保密。
李潇看完这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捂着脸想着那天程微离开的背影,消瘦的,单薄的,却又坚强的直挺着。
程微回来是在大半个月后,同事问他,他说是去了淮山,路上有些事情耽误了返程。
李潇找去时,程微拿着粉笔板书,俊秀的字体像是那飘荡在空气中的音符格外舒心。
下课了,程微抱着书,现在的他已经不戴眼镜,干净的脸有些年轻的过分,就像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
李潇知道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程微说,“我……不急。”
后来,他干脆的回拒,“我结了婚的,在外国办得结婚证。”
李潇堵在程微面前,他不知道在想点什么,头低着,埋头转身。
他再堵,那人抬头,“请让、让一下……”
李潇笑着,“程微,我是肖潇。”
程微并没有李潇想象中兴奋,事实上,连一点高兴的痕迹都没有。
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没有说,只是摇摇头,“李先生,那天是我认错了人,如果打扰了你,我很抱歉。”
李潇错愕了下,拦着要离开的程微,“我真的是肖潇。”
程微皱了下眉,“李先生,如你所见,我并是你口中那些出来卖的人,请你自重,请放手!”
李潇愣愣地松了手,程微整理了下书,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的犹豫。
程微上完课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他盘算了下,可以回家整理下肖潇以前的日记,看看这个傻小子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提前交待好的。
即使这样的事情,他重复了不下百遍。
有一次特别值得欣慰,程微从他的日记里看见肖潇写他最痛苦的事情居然是程微不会做饭,肖潇虽然也不会可是他认为作为年长的一方居然不会小辈之不会,太可恶!
打那以后程微苦练厨艺,现在任何一样菜式放在他面前都是小意思。
程微捧着肖潇的相片,“看,我现在会做饭了,你回来吧!”
他逐字逐行的看,肖潇不喜欢抽烟,于是别的老师递给他烟他避之如虎,连平时都不敢离某某老师太近生怕被这么个人传染上这种恶习。
肖潇喜欢读科普文,连带着程微读的科普图书占了书架的大半江山。
肖潇喜欢去地下酒吧,于是他一有空就去。
肖潇喜欢的……
肖潇讨厌的……
现在的程微几乎是第二个肖潇,穿白衬衣,西裤或是牛仔裤,头发微长遮眼,可是肖潇不会走路老是走神,或是一本正经的禁欲过日子。肖潇那个小混蛋走路从来都是痞里痞气的左摇右晃看着这个美人,瞧瞧那个美女没个正经样。
程微走着自家巷子时感觉有人在跟着他,然后回头的霎那,被人捂住了脸,高浓度乙醚的气息格外的刺激他的嗅觉,然后意识渐渐抽离身体。
十八
过了多久?李潇看着程微刻在床前的六个字,六个正字。
一笔一笔极为工整,明明消瘦的快没了人形,手快端不动碗的人,眼里却有活着的执着。
李潇轻笑着坐在他的床前,有些薄茧的手里拿着一本小册,烫漆的封面上写着《三垣小札》,程微半死不活的靠在枕上,看着小札时细长的眼微微一闪。
李潇笑笑,“程微,我一直以为我比你狠,现在才知道,我哪里比的了你逼死你最爱的人。”
程微几日不曾开过的嗓子乍一发声有些嘶哑,就像美玉磨着沙石,赏心悦目又好听至极,“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李潇怕他看不清,特意一页页撕下来摊在他的面前,单手钳着他尖削的下巴,笑得阴冷,“我们都是一类人,不可以有背叛与伤害,你既然不肯认我,那我只有当没认识过你,现在,我只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程微饿了几天,身子正发空,抖着手去翻着几页泛黄的书纸。
第一页,天垣擅取仙元,天宫殒星四溅,二十八星宿大乱,以致人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第二页,天垣被削去仙职,断去仙根,斥于淮山下做山神,师旷魂魄被锁进琴中,两人日日相近,却不得相见。
看到这里,程微再看不下去,修长的手捂着眼慢慢放下纸页。
李潇冷冷的笑,“这就不行了,当时你做下这些的时候怎么就狠下的心?”
程微围着一团,头埋在臂膀里,看上去极度脆弱的样子。
“别他妈的给老子装死!”李潇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你自己看看你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这下再没人冤枉你了,你还装着这副孬样?!”
程微蹬着他,用了大力气,狠狠咳着,嘴里都有了血沫子。
李潇离他极进,闻到一丝血腥,心里有只狂兽在咆哮,手上觉出点痉挛,颤抖着摸上他的脸,急切地,暧昧的摩擦着,程微躲了一下,那人甩了他一巴掌,狠狠地,毫不留情。
他咬着唇,嘴角点点血迹,慢慢地,李潇却是笑了,那笑太诡异,李潇摸着他的唇角,挑着那些血舔了一下,微甜的,诱人的。
程微惊诧着抹着嘴角,恨不得把那些血全部擦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