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你,可否再唤一遍。”
“娘子。”
没人知道卫尧是否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也没人知道,颜四娘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临死前嘴中唤的是谁的名字,是负了她一生的商韦,还是护了她一生的卫尧……
择羽转身离开,没有回头。一块板木立于坟前,上书:“先妣颜氏四娘之墓 儿卫亭”
风卷落叶,一场雨后,便再也不见。
尾声
林朔立在高高的屋顶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身影,皇甫文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立在他身边道:“你就这样将麒麟印给他了?”
“嗯。”林朔抱着手臂,满脸轻松。
“真是便宜他了。”
“我没你那么麻烦,给个东西还要他过五关斩六将。”
“我就不明白了,孔雀明王怎么选了这么个人做娄迦仙使,孔雀那儿,没人了么?”
“明序有什么不好吗?”
“倒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哪里都觉得奇怪。”
“你们龙就是想的太多,难怪龙椅上的那些君王诸多猜忌,全是你们教的。”
“孔雀这一次的娄迦和多罗两位仙使,可远比不上当年的明修和明衡。”
林朔眯眼倚着围栏,悠然道:“未必。”
将军府上,印年提着长戟,双目赤红,欲杀出去,众将士纷纷劝解,道:“大将军息怒,此番不可冲动。晋王爷手握兵权,得罪了他,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印年像一头狮子,长戟一扫,众人不敢上前,印年怒吼:“世子欺人太甚,晋王爷纵子行凶,按律当……”
众人吓得纷纷跪下:“印将军,你小点声,被人听见了我们都活不了了。”
怀司被哄闹声吵醒,走出屋外,看着姿态各异的众人,揉揉眉心,不悦道:“何事喧哗?”
众人仿佛看见了救星,忙拉着怀司求救:“怀校尉,你赶紧劝劝印将军吧。晋王世子杀了我们一个兄弟,印将军非要去找晋王讨个说法,这可如何是好?”
怀司看看歇斯底里的印年,有些头大,他走到印年身边,抡起胳膊。
“啪”的一声脆响,印年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
众人瞠目结舌下巴纷纷落地,自我催眠: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一个校尉打了大将军,一定是我看错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怀司冷冷看着印年,道:“清醒了吗?”
印年愣神看着怀司,无话。
怀司接着说:“清醒了还不回屋?难道要我亲自服侍你回去么?”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扶着印年回屋去了。
“乖乖,怀校尉就这么扇了印将军一耳光,不怕印将军回过神来治他的罪?”
“就说你没眼力劲的。印将军什么人?那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皱一下眉的主儿,可是,就算咱印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咱柔柔弱弱跟面粉团子一样的怀校尉,所谓一物降一物,用对了方法,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
怀司回想着那天林朔最后对他说的话:“我原先担心,印年勇猛有余,计谋不足,不能担大将军之任。好在,那一年,子濯在尸堆中找到了怀司你这个宝贝。有你辅佐,印年定能干成一番大事。如此,我也能放心离去。”
唉,怀司叹气,想起今晚印年提戟怒走的冲动模样就很头痛,看来今后还有的他头痛。他倚在床边叹道:“林将军,你可真是害惨怀司了。”
林朔站在云端笑了,为了让怀司活下去,他只有将印年压给他,对于一心求死之人,唯有让他心有所念。他想起那天副将跪在帐中向自己请求:“属下就是到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救出怀司兄弟。”怀司有这样高的威望,他便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怀司一如当年的自己,只是,怀司比自己幸福,可以一直陪着印年,即使将来寿终正寝,亦可共赴黄泉。而自己却永远无法追随商韦。
林朔回头,再望望人间:之濯,若是这次,我没被处死,待我伏完法,我定要回来寻你。
麒麟四皇子淳雅,私自降雨,扰乱律常,罪当处死。念其,护麒麟印有功,罚:斩去仙根,遁入轮回,永世不得成仙,钦此。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依旧是那样的一个艳阳天。在热闹的集市里,一匹骏马跑过闹市,马上之人赫然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
路人纷纷让路,怕被这莽撞的少年撞伤了身子,不过却总有那不怕死的。
一个红衣少年立在路中央,抬头挺胸,直直的盯着向他奔过来的马。
路人惊恐的闭上眼睛,害怕看见血溅当场的情景。骏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就在红衣少年的鼻子前停下,白衣少年从马背滚落,重重摔在地上。
红衣少年看着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白衣少年,一脸的挑衅。
白衣少年愤愤道:“你对我的马做了什么?”
红衣少年嗤笑:“好笑好笑,真是好笑。你自己骑术不精,还怪我做了手脚。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的马一向最听我的话了,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把我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