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顾晨才拿到自己的手机。他看着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心中升起些些不祥的预感。
他打开了最新的流言留言,听到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哥哥,爸爸他……他快不行了,你快点回来吧!”
慌乱之间,顾晨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手机掉落了,他失神落魄地往外走。
夜幕就要降临,阳光渐渐无处可寻而灯光还未亮起,昏暗中,顾晨跌跌撞撞地走着。
张惶无措地回到家中,却找不到那个能给自己安慰的人,屋内黑漆漆的,没有光亮,也没有声响,似乎一切都被黑暗吞没。顾晨没有开灯,而是径直地坐在沙发上,他想等那人回来,想等那人给自己一个拥抱。可是直到他睡去,都没有等到夏莫愁回家。
他想打电话给夏莫愁,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他一个单身汉,家里也没有座机,只好在冰箱上留下了便利贴,告诉夏莫愁自己要回乡探亲。
46、我们重新开始
一夜春宵之后,太阳还是按时升起,屋里静悄悄的,屋子的主人和他的男人在卧室的大床上睡得正香。突然有铃声响起,被窝里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扰人清梦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下挂断键。
可惜不折不挠的铃声很快又再度响起。夏莫愁只好一把抓起手机,安静而迅速地走出卧室。
“一大清早这么没完没了的,你最好能给我个好点的理由。”夏莫愁压低了声音,不耐烦地说。
“你爸的住院了,你现在立刻赶来英国吧,不用等学期结束了。”夏夫人的语气与其说是在跟自己的儿子说话,更像是在吩咐下属。
夏莫愁也懒得计较她的语气,简洁地答道:“抱歉,我不想去了。”
“别胡闹了,你现在就去订机票,尽快过来。”说完就立刻挂掉了电话。
夏莫愁看了下手机现实的时间,明白电话那头,自己的母亲大人必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的一点时间来给自己打的这个电话。
夏莫愁走回卧室,静静地看了一会睡得香甜的顾晨,弯下腰,爱怜地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轻轻地说了声:“老师,我喜欢你。”
夏大少爷平日里甜言蜜语从来都是不要钱似地随地乱扔的,“我爱你”的使用频率比“你好”都高,但此时,明明知道顾晨睡得正香,却连一句喜欢,都说得脸上泛红。
就像这句话,如果在没有人听到的时候说出来,会变得分外的真实。
顾晨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老师你起得太晚了,”夏莫愁从沙发上站起,走向顾晨,“人家本来是要给你做爱心早餐的,现在只能勉强充当爱心午餐了。”语气既是撒娇又是埋怨。
顾晨还没反应过来,夏莫愁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抱住她,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说:“老师,我不走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重新开始吧”,夏莫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宣布。
虽然最后发现所谓的爱心餐不过就是楼下小饭馆的馄饨,但是……只是想到这人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脏。
顾晨想起印在唇上那个轻柔的吻,想起那句几不可闻的“喜欢”,想起自己昨夜无力的沉沦,想起这人身上,熟悉得像是刻入自己骨血当中的味道。
他说:“好。”
好的,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再试一次。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足足让两人挂念了好几年。
他们象最熟悉的亲人一样,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节目,闲聊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在周末一起逛超市然后回家做饭,他们想最激情的情人,在每一个漆黑的夜里,在屋子的所有角落,饥渴地探求者彼此的一切……
47、春光难继
这日清晨,接到“皇太后的懿旨”夏莫愁来到自家大宅,看着端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的皇太后,施施然地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勾着嘴角笑问:“夏夫人,我发现您老人家这半年回国的次数比您过去五年加起来都要多啊!”
“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你现在马上跟我去机场,行李也不用打包了。”
“谢谢,不用了,我和我爱人最近都没什么出游的打算。您还是自己去吧。”
“你爸的情况很不乐观,你现在必须赶到英国。”
夏莫愁静了一下,突然笑着说:“他儿子多得是,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病床边可能就太挤。”
夏夫人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不稀罕你爸的那些钱,他爱给那个私生子就给那个私生子,你不在乎,是吗?儿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你走到哪都有人捧着,为什么谁都得给你几分面子,夏少爷夏少爷短地哄着你?没有你爸和我,你以为你算什么?没错,我和你爸已经没有感情,我也不在意他在外面养多少人,但是只要我还是他合法妻子的一天,就只有你才是他真正的儿子,他的一切都应该是你!”她越说越激动,最后那句话几乎是用喊的!全然没了往日端庄自持的模样。
夏莫愁没有说话。
他突然明白到,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明明都没有感情了,家族利益上的问题也早已不需要这段婚姻来联系,甚至婚姻的入侵者,也已经是半公开了,为什么还是坚持着不肯离婚呢?
如果母亲是因为希望自己能够继承父亲的一切,那么父亲又是什么态度呢?为什么也默许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持续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