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了,夏莫愁还是没有说话,平静下来的夏夫人叹了口气,说:“就算你不想要他的遗产,也该去送送他吧?”
这话让夏莫愁一下子懵了,他着急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送送他?!怎么可能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夏夫人极少有的,一脸慈爱地看着,说:“别问了,去看看他吧。”
夏莫愁的脸色有点惨白,但还是不忘说:“等一下,我要先打个电话。”
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夏莫愁连续重播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一旁的夏夫人,提醒道:“有什么电话那么重要?到了那边再打吧!”
夏莫愁在母亲的催促声中匆忙地留下了语音资讯,便跟着母亲离开了这个国度……
另一头,顾晨却还在为自己正在研究的课题做封闭性实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更衣室柜子里的手机响了多久。
直到傍晚,顾晨才拿到自己的手机。他看着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心中升起些些不祥的预感。
他打开了最新的留言,听到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哥哥,爸爸他……他快不行了,你快点回来吧!”
慌乱之间,顾晨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手机掉落了,他失神落魄地往外走。
夜幕就要降临,阳光渐渐无处可寻而灯光还未亮起,昏暗中,顾晨跌跌撞撞地走着。
张惶无措地回到家中,却找不到那个能给自己安慰的人,屋内黑漆漆的,没有光亮,也没有声响,似乎一切都被黑暗吞没。顾晨没有开灯,而是径直地坐在沙发上,他想等那人回来,想等那人给自己一个拥抱。可是直到他睡去,都没有等到夏莫愁回家。
他想打电话给夏莫愁,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他一个单身汉,家里也没有座机,只好在冰箱上留下了便利贴,告诉夏莫愁自己要回乡探亲。
48、阴差阳错
顾晨其实是个孤儿,他的亲生父母在他6岁那年出车祸死了。他被送到了孤儿院,却相当幸运地,很快就被收养了。
收养他的,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眼里而温和的父亲,温柔又体贴的母亲,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可爱的弟弟。能够被这样一个家庭收养面,对顾晨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可惜顾晨的记性太好了,记性对读书时间好事,对生活却未必。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6岁孩子,他只要过几年,就会开始遗忘自己的亲生父母,至少不后悔在耿耿于怀车祸发生的原因,但他却太聪明了。
他记得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在深夜驾车出外,人人都说应该受到谴责的是那个醉驾的面包车司机,但顾晨却觉得这其实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偷偷跑去找朋友玩,父母有怎么会遇上那个醉驾面包车司机呢?
都是我的错……
抱着这样的想法,顾晨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新父母,他一直都是称呼他们“叔叔阿姨”。
还好这对善良的夫妇虽然失望,却也还是十分关爱顾晨的。顾晨的儿童和少年时期的生活其实是很幸福的,没有偏心的养父母,也没有恶劣的弟弟,甚至养父母比起亲生的儿子,更关心顾晨,因为他们觉得比起活泼外向的弟弟,安静内向的顾晨看起来更需要关心,总担心他会被欺负。
其实顾晨在上大学之前,一直位列学校最不能惹的人榜单的榜首。因为惹了他,不光是指着他光耀校楣的学校领导和老师不会放过你,他那护兄成癖,身手贼好的弟弟也会带着队围殴你。
着大概是一个安静内向的书呆子可以有的,最好的学校生活了,可是这也更让顾晨没有办法面对他们。
顾晨搬离他们所在的城市,顾晨不常和他们联络,不是因为不爱他们,而是因为太爱他们,爱到让顾晨觉得自己背叛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被自己害死的亲生父母……
顾晨赶到医院的时候,养父正因为病情的突然恶化而在动手术。
顾晨看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形容憔悴的养母,走了过了,十几年来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抱住了她。
他说:“没事的,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养母,还是在说服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却是显而易见。
他终于还是赶上了送养父最后一程,那个他叫了近二十年叔叔的男人临死前只跟他讲了一句话:“小晨啊,过得开心点。”
眼泪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便打湿了脸颊。
顾晨走出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公共电话亭。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拨打夏莫愁的电话,却只是重复地听到一个机械的女声说:“你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顾晨搭上回程的飞机时,他并不知道在经历又一次丧父之痛之后,等待他的还有另一场风暴。
顾晨赶了最近的班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物业,他惊讶地发现夏莫愁还是不在家。
顾晨之所以那么急着回俩就是想见见夏莫愁,就是希望能够有他陪伴,但是……
清早整夜未眠的顾晨,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去上班。由于精神状态太差,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周围的人似乎正在看着他窃窃私语,直到他向一个同时打招呼,却发现那人只是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就躲开了,他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细心留意,顾晨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看。
“顾晨,进来我办公室。”顾晨的主管对他说。
顾晨不明所以地走进他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听到他说:“你一直没有接听电话,所以我没有办法正式地通知你,不过……你已经被解雇了,我们会付给你合理的遣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