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刘护院的尸体,胸口从后被穿透而亡。从伤口上看,是利钩所为,心脏则是被一钩钩穿,箱子、墙上、地上全是血迹,整个镖库一股血腥味弥重。
司空离翻看了下刘护院的尸身,从尸斑上可推断,刘护院死了四个多时辰,也就是丑时。
镖局的人告诉司空离刘护院并没有住在镖局后院,他在城内有自己的宅子,每日镖局日事了了后,就会回家。
既然住在家中,那他半夜三更到到镖库来做什么?
司空离翻看存放在库房的箱子,里面不过是些陶器。
镖局的人上前来解说,这几箱陶器是昨天下午一个中年人上门前来托的镖,要运往放州。
“难道他想偷这些瓷器?莫不是这些都很名贵?”陆意秋捡了阔口花瓶出来把看。
“普通的官窑罢了,有什么名贵的。”司空离接过去,放到箱中,命仵作验尸,又命镖局的人带路去刘护院的家。
去了刘护院的家,陆意秋立即将之前的猜断推翻了,有这么富丽华贵的好宅子怎么可能去偷窃普通的瓷器?
“既有如此家底,为何甘做一个镖师?”司空离也在思忖,“还是说他想借这个身份做些什么事,所以才惹祸上身?”
传唤了刘护院的内室出来问话。
刘氏打起帘子迈着莲步而出。
身后一个捕快讶然低语,“这不是雅弦阁的琴姬芳瑜吗?”
司空离耳力好,侧头问道:“你认识她?”
捕快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小的去过雅弦阁几次,见过这名琴姬。只是她什么时候嫁了人就不知了。”
“你多久前见过她在雅弦阁?”
“一个多月前见过。”
芳瑜步近,朝司空离几人福了福。
司空离点头,说道:“有几件事想问下你,你需如实尽言。”
“官爷请问,民妇据实回禀。”芳瑜的声音十分清婉动听。
“刘镖师昨夜死在镖局里了。”司空离不问,先说了一句。
陆意秋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噩耗,怎么不委婉些。
芳瑜闻言,身体颤了颤,接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司空离继续道:“他是被人杀死的,我们要查凶手,所以有几件事要问你,你现在能回答吗?”
芳瑜用手帕抹了眼泪,回道:“民妇能回答。官爷请至花厅一坐,我让下人备些茶水。”
“不用了。”司空离摆手,“几个问题,问完便罢了。你是什么时候嫁与刘镖师的?”
“半个月前。”
“你未嫁之前是雅弦阁的琴姬?”
“是的。刘镖师常去阁里听民妇弹琴,半个多月前他突然说要娶我,我开始拒绝了,后来他又说为了娶我他新买了宅子连下人也买了,要我一定嫁给他。我为他一片心意感动,这才离了雅弦阁,嫁给他。”
“你是说这宅子是他半个多月前买的?”
“是的。”
司空离转问震东镖局的人,“他是什么时候入镖局做镖师的?”
“也是半个多月前。”
一座这样富丽堂皇的宅子,在京城定价值万两以上。他一个员外护院哪里来这么多钱财?既然有这样的钱财,又何必去做一个一月只有几两银子的镖师?
买宅子,做镖师,娶亲全赶在几天内。
半个月前京中有何大事?
方家祖墓被盗!
司空离扫了一眼芳瑜的脸色,一丝算计从眼中飘过,似不经意自语道:“既然能买下这宅子,那他又何必做镖师难道说……”
陆意秋秋比芳瑜更紧张,立即问道:“难道说什么?”
“难道说他做镖师是有目的的?”
“目的?什么目的?”陆意秋接问道。
“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就是这个目的让他丧了命。”
陆意秋斩钉截铁道:“那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司空离简直想对如此上道的陆意秋狠狠亲上几口,但脸上依旧一副皱眉思索的模样,“假设他知道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对有些人不利,所以才遭了不测。”
“嗯,一定要这样。”陆意秋点头。
“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我们一定要慎查。”司空离最后补说。
回到府衙,陆意秋喝了口茶水,方问道:“你怀疑那个琴姬?”
司空离想起刚才陆意秋的机灵,胸中溢满喜爱,手撑在案台,俯下身,在陆意秋红嘟嘟,软绵绵的唇上亲了好几下,又在他手中的杯子里喝了口茶水方回道:“我只是觉得事情蹊跷,所以不相信。”
“她哪里让你不相信了?”
“她的镇定。一个才死了丈夫的人,心中悲痛难抑,如何还记得待客礼仪,请我们上花厅喝茶。所以她不该有问有答,条理清晰。”
陆意秋想了一下,芳瑜的确就在听到刘护院的死那一下流了泪,其他时候都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