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被子。」
「好。」
没多久,带着熟悉味道的被子降落在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温度、舒服的沙发,还有讨厌的头晕。没支撑很久,席宁墨放任自己昏昏睡去,反正白家耀在,不会有大事。
虽然说是睡,但随着白家耀更换冰毛巾的动作——尽管他敢说白家耀已经尽量轻手轻脚,但他一直浅眠,除非是完稿后的休息否则很少真正沉睡。在被吵醒了四五次后席宁墨睁开眼,不太理解地看向动手摇醒他的白家耀。「嗯?」
「我刚刚问了当护理师的朋友,他要我隔一小时叫醒你一次,确懧你意识清楚。」
「……我保证我意识清楚。」翻个身想面对沙发继续睡,但随着他动作而滑落的毛巾卡在鼻子上,席宁墨皱起眉,接着因为这动作扯到伤处而低喊出声。
「还会晕吗?」
「还好。」
「你的名字是?」
「白家耀,我意识清楚,甚至还记得稿子的大纲,拜?。」把不冰的毛巾按回额头上,席宁墨叹了口气。「这个睡一下就好。」
「这不是睡一下就好的事情。」白家耀跪在沙发边,将一旁预备好的冰毛巾敷上了对方的额头,拎着失去功效的毛巾站起身,「一个小时后我会再来问一次。」
想抗议但只抿了抿嘴忍下来的席宁墨有气无力地喊住对方。「那你朋友有说我可以吃东西吗?」
「你还吃的下?」
「我想喝蛋花汤,很多葱的那种。」
「如果你一小时后能确实回答你的名字,就有蛋花汤可以喝了。」
听着白家耀的声音渐渐远去,那句「但如果你答不出来可能就只剩显影剂在等你」,让席宁墨在重新睡着前没花费任何力气去掩饰嘴边的笑意。
也因此,出乎意料地,当再次被摇醒时,席宁墨发现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很死。
被摇醒时,席宁墨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闻到了蛋花汤诱人的香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让嘴巴说出「席宁墨」三个字后才睁开眼,一睁眼,便看见白家耀带着担心的脸。
「你能坐起来喝汤吗?」
「嗯。」颈后跟手臂上都感受到白家耀过热的体温,猜想着应该是因为他刚刚还捧着那碗汤,席宁墨在被扶着坐起身后安分地从对方手中接过那碗小小的蛋花汤。
很香,不会过烫,一如他很久之前交代过的那样,比体温高一点点的温度。
捧着碗,席宁墨清了清嗓子。「你还要问问题吗?」
「看来你应该满清醒的,还记得蛋花汤。」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白家耀笑着道:「但我一小时后还是会再叫醒你一次。」
「……你不会打算这样叫醒我二十四次吧?」
「很不幸的,撞到后的前四小时的确是这样,但你撑过去没吐的话就可以安稳睡上四小时。」
放下汤碗,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不幸的席宁墨抱着被子缩回沙发上。「我宁可接下来的两小时醒着跟你聊天也不想睡一下就被叫醒一次。这是谁发明的酷刑啊!」
「我也觉得这满残忍的,大概这么残忍是为了提醒大家以后走路要看路。」拿起汤碗走回厨房又盛了一碗回客厅,白家耀接着说:「聊两个小时会很累,还是我帮你把笔记型电脑拿下来?」
「我选聊到下巴脱臼。」指指自己的额头,席宁墨道:「我是病人,无法再忍受更多折磨了。」
「写稿应该是你的兴趣?怎么会是折磨呢。」
接过碗,席宁墨喝了口汤,趁着碗遮住大半表情时泽出要求。「但我想聊天。」
「聊什么?」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个要求,但想想聊天至少能确保席宁墨意识清醒,白家耀也就随他。
「就……嗯,」把准备了很久终于能用上的台词念出口时,席宁墨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看起来太急躁或是太开心。「你上次说你想开间咖啡厅?你会煮咖啡?」
「学过一两年。」
「找到要在哪开店了吗?」对站起身的白家耀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喝不下了,席宁墨接着道:「在台北?还是打算到宜兰或者台中?」
「应该会在台北,应该会在富锦街附近。」
席宁墨皱起眉头,一下子想不到富锦街在哪所以下意识拿手机看google map时便听见白家耀解释了地理位置。只是那解释有跟没有一样,一点都无法使他理解。「为什么是那边?中山跟中正不是比较好找店面?不然新生南路那边也很不错。」
「我喜欢那边的林荫。」
「林荫?」
「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那边逛逛,那里很漂亮。」
听见对话里的邀约,尽管知道对方有可能只是随口说说,席宁墨还是偷偷期待了起来。「如果你真的开店请一定要通知我,我需要紧急避难处。」
重复了一次话尾,在厨房里放下了汤碗的白家耀走回沙发边坐下。
「是啊,我总在这里,编辑要堵人很简单。虽然我没有拖稿过,但总有些时间不想看见他们也不想接电话。」缩在沙发上,席宁墨语带埋怨地道:「所以我需要一个避难所,你可以收留我吗?」
「当然没问题。」
「那你有打算要弄什么样的装潢了吗?」
「你有建议?」
「不要圆桌,圆桌很难让笔电跟参考书籍一起放桌上,那些连锁店恨不得大家快点喝完快点走,这种做法太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