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康熙帝连续下令斥责索额图,更是直接长篇累赘地叙述索额图的过错,康熙的怒火可见一斑。随后,索额图被关押,这件事情成为了推到太子的第一步。
彼时太子依旧无法相信康熙帝是真的要把索额图置于死地,在事情真正发生前夕,他还一直在和索额图通信,当索额图锒铛入狱时,这件事情如同当头木奉喝,把太子整个人都给打醒了。
康熙是真的开始警惕他。不再是作为最宠爱的儿子,而是作为可能窥伺皇位的敌人。
索额图相当于太子的左膀右臂,康熙对索额图下手,除了无法容忍索额图结党营私外,最深层的原因,或许还要落在太子身上。
是皇帝要开始斩Cao除根。
太子明了这一点后,开始明哲保身,之前的种种劝说之举都暂且停下。五月末,索额图被活活饿死在府邸,康熙对索额图身后的整个势力都进行了清洗。这个原本是作为康熙最信任的侍卫开始起步,而后又纵横整个大清朝的索额图,消声灭迹了。
这件事情成为了最终的导火索,同时,也拉开了九龙夺嫡的第一幕。
八贝勒府,书房。
胤禩幕僚左丘是最先向胤禩献策的人,“八贝勒,虽然此时我等尚且不能出头。然现在皇上对太子芥蒂重重,我等可推波助澜,让皇上与太子真正离心,皆是废太子此事或许可为。”
胤禩颔首,如今朝堂上的态势并不明确,可以皇阿玛惩办索额图的力度,可以证明他是真的开始怀疑太子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未尝没有可能。
“来人啊,把阎先生请来——”
胤禩把麾下的阎宽找来,此人一贯心思狡诈,善于y-in私。胤禩不到必要关头,极少寻来。眼下还没到紧要时候,可此人心绪缜密,胤禩很是信重。
他玩味地看着桌面上的消息,不知究竟是阎宽称手,还是温凉厉害了。
皇阿玛可是对此人上心得紧啊。
胤禩似笑非笑,果然盯住他,总是有几分用处的。他用笔杆戳了戳桌面,慢慢查,总会揪出来的。
还有四哥……胤禩想起了一直一张严肃脸的胤禛,不知此时心情如何?是兴高采烈地落井下石,还是继续板着那张老成脸说着无谓的话?
这些兄弟里头,胤禩最看重的不是太子,也不是胤褆,偏生是这个不显山不显水的老四!
站在外书房的胤禛侧过身去打了好几个喷嚏,不大不小的声音让屋内几人惊了惊。胤禛一脸正色地摸了摸鼻子,估摸着力度,该是有人在背后絮叨了。
苏培盛连声问道,“爷,奴才去叫大夫过来看看吧。”这恰好是换季时节,若是伤风了可就不好了。
胤禛摆手,踱步走到屋内,他看重的诸位幕僚,此刻都已经出现在此处候着他。
胤禛招人过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恰好是索额图死后数日,如今朝堂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康熙下令查办,混水摸鱼的人太多太多,眼下正是激流勇急的好时候。
戴铎对此事有着独到的见解,“贝勒爷,皇上此时虽然对太子有所怀疑,可是太子毕竟是太子。皇上定然不会愿意看到有人因此对太子有所不敬。哪怕日后皇上废太子了,此事也需要斟酌行事。”戴铎说话行事洒脱,废太子这三个字就被他这么轻飘飘说出来了,沈竹在旁拉了拉他的袖子,生怕戴铎不知天高地厚又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胤禛看了眼戴铎,随后言道,“太子以后如何还未可知,这样的话少说。温先生,你有何见解?”戴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竹,贝勒爷这意思,少说,不代表不说。
温凉开口,“此事已成定局,日后太子必定面临更多的问题。眼下哪怕是皇上真的对太子存着心思,可万岁爷也万万不想看到另外一个贤能的王爷出现。”
他三两句说完,简单异常,蕴含的意思这让在座的几人心头一跳。
这都是在朝堂的阿哥身边混着的,他们一听就知道温凉这话实际上是在隐s_h_è 胤禩。胤禩这几年的风格就是走亲民路线,无论是皇上还是大臣,无论是宫人还是百姓,几乎没有人看过胤禩发怒的时候,有的永远都是笑意。这种人固然可怕,同时也会得到大部分中立官员的看好。
可温凉说得有理。
越是被看好,便越可能引起康熙的忌惮
若是大臣们一致选择了某个人成为他的继承人,只能说明此人已经完全有能力威胁康熙的地位。
历史上的胤禩败在了这最关键的事情上,不论何时,皇帝都不愿意看到一个可以威胁到地位的人成长起来。他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得到了满朝赞誉的皇子成为太子,康熙那时还没死呢!
胤禛颔首,“先生说得有理。”
戴铎也是捋着胡子点头,八贝勒的做法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有用,可是到了后面,若是还不知收敛,惹来皇上忌惮也是难免的事情。
“索额图的事情一出,皇上与太子的关系再难恢复到从前,这正是贝勒爷的机会。”
“虽说此事尚未知道定论,不过直郡王定然是蠢蠢欲动,若是他开始出手,便是时候!”
“直郡王与贝勒爷不同,还是得攻心为上。”
……
屋内的激烈辩论,直接到了晚上方休。胤禛赏赐众人宴席,让幕僚们休息吃完后再回去。温凉自然也是在列的,只是他脸色淡漠,无人敢在温凉的左右坐下。
以前是因为男女有别的缘由,别人也都习惯了。眼下是不少人感慨温凉倒错的身份,不想接触。
沈竹原本是在喝汤,可是隔壁的戴铎从坐下的时候就看起来不大对劲,更是带着点坐立不安的感觉,这让沈竹觉得吃不下去了。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前提是得吃得下去睡得着吧。
“戴兄,你这是怎么了?”沈竹语重心长的问道,若是得了某些特殊的疾病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些时日天干物燥,难免在那些事情上有所不畅。
戴铎摇头,默然不语。
温凉如此淡定,他这个不是当事人的人却显得比原主还激动,戴铎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了。
他默默挪了个位置到温凉身边坐下来,沈竹看了眼左右,忽而嗤笑一声,也慢悠悠地换了个位置。
要是知道这几个还带着这想法,沈竹第一个便在温凉身边坐下。不知变通,不懂实情,懒得与之解释。
事后,温凉并没有随着他们的步伐离开,而是留了下来,他让门外候着的朱宝取来带着的东西,那是当初在南巡时写的东西。那些东西原本都被温凉撕开烧毁,等到回来的时候再一一重新列出来,那些存在的漏洞也一点一点地被温凉填补上。
胤禛粗粗看到第一条的时候,便明了了温凉的主意,他轻笑道,“先生这是在赶尽杀绝。”
温凉冷漠地说道,“两军厮杀,此事本来就不能留有后患。太子原本对爷便存着恶意,此番便是一蹶不振,对贝勒爷也是件好事。”
胤禛没有再翻,温凉的献策,他需要另找时间仔细查看才是,若是真的要实施,也需要仔细斟酌一二。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知道我手底下有这一只队伍?”
胤禛道,眼神却没落在温凉身上,反倒看着他的腰间怔怔出神。他忽而笑起来,冷峻面容融化成温和的笑意。
温凉半心半意地出神,还挺好看的。
他所写的第一条,若是真的要做到,需要的便是一支精于情报暗杀的队伍,类似于前朝的锦衣卫,若不是温凉知道此事,定然不可能罗列出这样的细则来。
“半年前知道的。”温凉道,先前系统的画面不过是作为一个佐证,实际上在半年前,温凉就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件事情了。
温凉知道胤禛手底下肯定有些能人,只是他最开始的时候一直没有往粘杆处想去,因着这个词在野史中泛滥成灾,正史中却很少提及,温凉不能用野史作为佐证。可是自从胤禛把跟着温凉出入的人更换后,他就开始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最开始跟着温凉的人,都是胤禛身边的得用的侍从,身怀武艺,跟着温凉出入本来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可是后来温凉接连出事后,胤禛便直接把人更换了,而这一次的人,让温凉几乎都察觉不到存在的感觉。
温凉本来便是习武过的人,虽不是什么大成者,只会些普通的招式,但是温凉的触感却因此而得到了大幅的提升。最开始那批人跟着温凉的时候,他没有可以查勘,不过偶尔总能够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
可第二批人,温凉完全摸不到他们的存在感,仿佛他们天生便适合在黑暗里生存,这让温凉开始怀疑起来。若不是经过了特殊的训练,人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的。
若是胤禛手底下有批能人,也实属正常,可那种无法察觉的触感,让温凉下意识联想到了锦衣卫,继而想起了野史中最喜欢提及的东西——粘杆处。
最终确认自然是因为系统的画面,不过此事便不能够告诉胤禛了。
胤禛哭笑不得,没想到最终暴露了这件事情,竟然是因为他一时多虑所更换的人手。
温凉到底是有多敏锐,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换做寻常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可是温凉却能够顺藤摸瓜,直接找到最关键的要害。
真是种可怕的天赋。
温凉把东西交给胤禛后,便打算离开。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作为幕僚能c-h-a手的了。或者说,只能取决于胤禛想法如何。
胤禛和温凉之间的谋划一直如此,温凉很喜欢做计划,每次做的时候至少几十万字,至多几百万字。这样庞大的字数自然是日积月累写下来的。而在给胤禛看到时候不可能递给他这么多字数的东西。他会习惯x_ing地把内容全部都化简,而后写在另外一份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