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给上官槐禄包扎手掌上的伤口,心中也有几分欢喜,那药若真的这么灵,一定要来配方多制些。
“蓝晏……”
蓝晏听上官槐禄叫他急忙过来。
“槐禄,你究竟是怎么了?”
“只是差点被沙漩碾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我,我……你让我陪着你吧,我哪也不想去,这些年我到处找你,一听你死的消息我就犯病,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你看着我吧,我再犯病你就打死我。”蓝晏蹲在床边,满眼期待地望着上官槐禄。
贺青听着都气乐了,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你姐姐还在家里等你呢,你要回去报个平安。”
“那我尽快回来。”蓝晏继续死皮赖脸。
“你回去多陪陪你姐姐,自打她做了娘之后,‘海上花’的事务都没什么人管,咱们可以当亲戚走,你不能整天在我这无所事事啊。”上官槐禄抬手拍拍蓝晏的头顶。
“我就是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可我已经有禹霆了,你不可以这么任x_ing。”上官槐禄的声音很温柔。贺青听在耳中甜在心里。
蓝晏则是恶狠狠地看贺青,好像想将人生吞活剥了。
“你不听话我就不理你了。”
“那我能在这休息几日再走吗?”蓝晏实在是没辙了。
“嗯。”上官槐禄点头。
送走蓝晏,贺青就扶起上官槐禄,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喂他喝姜汤。
“好辣。”上官槐禄挑食不爱吃姜味。
贺青喝一口,觉得还成,挺甜的,就知道是槐禄不爱喝。
“不好喝也要喝,快些喝完才有效,一会要凉了。”贺青把姜汤交给上官槐禄,不安分的双手都摸进了槐禄的衣襟里。
上官槐禄急忙两三口喝完姜汤,放下碗,抓住贺青的手臂想把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掌拉开。
“快放开,啊……”
“你声音真的太好听了。”贺青调笑道。“你刚刚对他那么温柔是想嫉妒死我吗?”
上官槐禄掰开贺青的手,忽然说:“这药似乎真的很用。”
“嗯,脉像上都摸不出你有旧伤,你那个妹妹真是奇人。”贺青也不由赞叹。
上官槐禄侧过头看着贺青,眼中流淌着无限温情。
“别这么看我,求你。”贺青闭起眼不敢看上官槐禄。
“我……”
“你还在发热,早些休息吧,靠我近一点就不会觉得冷了。”贺青轻轻拍着上官的肩膀。
等贺青睡着,上官槐禄还没睡,他伸出手捻了捻贺青左边的衣领,那里沾染了一小块红色痕迹,上官槐禄看着手指上的淡红色,还闻到上面的淡淡桂花香,是女孩子用来抿唇的丹纸香味。
以贺青的身高来说,如果有女孩能站着将嘴唇印在他颈侧的衣领上,那女孩要比上官槐禄还要高才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那姑娘是坐在贺青腿上,或者伏在他怀里……
上官槐禄翻身躺倒一边,蜷起身,心里不是滋味,就好像是下午吃过的红果卡在胃里,不上不下一个劲的泛酸。
第28章 二十八、龙吟曲
次日是年前最后一次大朝,打腊月十五到正月十五再无朝会。
贺青早早去上朝,直到傍晚还没回来。
上官槐禄抱着儿子走神。
“爹,这一句您都读了三遍了。”
上官槐禄把书放下。
“爹,咱们出去玩吧,今儿腊月十五是流火夜,外面可热闹了。”泽生道。
上官槐禄没答话。
“爹爹,你怎么了?”
“出去玩吧。”上官槐禄找来披风。
宫里贺青有交代,无论王后想去哪都不得阻拦。
街上确实热闹,买卖铺户张灯结彩,上官槐禄心里有事,自是没什么玩闹的兴致。
“爹爹,去吃茶点呗。”
上官槐禄点头。然后,就见到嫦玉、李臻和南宫馨在茶馆里朝他们挥手。
“小鬼,约了嫦玉他们,带爹爹一起就不怕爹爹扰了你们吗?”上官槐禄打趣道。
“上官伯伯。”嫦玉跳过来与上官槐禄见礼。
嫦玉长泽生四岁,过完年就十四了,少女之姿渐渐展现,不见柔媚却十分水灵。上官槐禄看在眼里不禁感慨岁月催人。
“去西街吧,好吃的都在那边。”嫦玉道。
“之前不是说去东城堰辅街看龙鱼擂吗?”泽生问。
嫦玉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没有瞒过上官槐禄,本就是出来玩,去哪里本也不打紧,可他们既然约好,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我饿了。”嫦玉有些生硬地说。
“那就去雍荣斋。”
“啊,不……不用了,咱们还是先逛逛吧。”
“那我先去雍荣斋,不耽误你们两个玩乐,一会你们到雍荣斋来找我。”四个孩子从小玩到大,青镇近些年又是夜不闭户的太平景象,上官槐禄也很放心他们出去疯。
“这可怎么办啊?”上官槐禄走后嫦玉问李臻。
“你别自乱阵脚,大王他们一定在雅间,上官叔叔去了未必遇得上。”李臻道。
“怎么回事?”泽生问。
“还不是御史大人家的二闺女琼芳,这么多年对大王不死心,咱们大王后宫又空得吓人,这不是年关了吗,不少人想趁此机会把女儿侄女什么的介绍给大王认识,一个个都约大王饮宴,大过年的,大王哪里好拒绝。听说昨天有个姑娘自荐枕席……”
“我的天,现在女子都这么大胆了吗?”嫦玉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王答应了吗?”泽生追问。
“当然没有,大王严词拒绝,不过今天是御史大人请大王在雍荣斋用膳,琼芳姑娘一定在,这要是被上官伯伯看见必是要误会的。”李臻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是去雍荣斋吧,去给大王报个信,咱们原本也是要去看龙鱼擂的,千万别出乱子。”李臻叹了口气。
到了雍荣斋,上官槐禄直接上了三楼,他耳音极好,一走一过就能听出雅间里人自己是否识得。
“大王,您怎么就不懂臣女的心意啊,臣女只求妾妃之位,绝不会和王后争宠。”
上官槐禄停住脚步,即使没听到贺青的声音,也猜得到贺青应该在这。
“寡人不会再娶。”上官槐禄还是第一次听到贺青自称寡人。
“即便我不在意封号,大王也总是需要子嗣的吧。”
“寡人已有泽生。”贺青不为所动。
听这一板一眼半字不愿多说的语气,贺青似乎极不耐烦,估摸着这姑娘就此纠缠也不是一时半刻了。
“大王年轻总是要有人服侍,王后身子弱……”
上官槐禄听在耳中,心里不是滋味。
“是谁对你说王后不能服侍寡人的?”
“这……这也不算什么秘密,王后身体不好……”
“是谁这么大胆子连王后的是非都敢说?”贺青语中已带怒意。
“大,大王。”姑娘显然有些怕了。
“别让寡人问第三遍。”
“求大王恕罪。”那姑娘急忙跪下请罪。
“看你的面子,加之新年在即,我会给他个好死,你若再不说,御史府同罪论处。”上官槐禄第一次见贺青端大王架子,还真是似模似样。
“是曲太医。”
贺青自斟自饮,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上官槐禄也知他心情不佳。
“你的心意寡人明白,寡人的心意你可明白?”
“琼芳明白,琼芳没想过与王后相争,为大王者有几宫妃嫔本就是寻常……”
“你不明白,寡人这辈子,就只有王后一人,没有几宫嫔妃,更不会有通房之宠。”贺青道。
“大王……”
“沈家妹妹,你与寡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日后你相中谁,大可与寡人讲,只要还在昶萌,寡人还出得上力都尽力为你促成。”贺青单手揉着鼻梁,这沈琼芳不同于其他人,且不说她娘是御史大夫,就单说这姑娘本身,与贺青也还是有些情谊在的,人也比较善良,最主要的是很得太后欢心。
街上鼓声大作,敲得是龙门乐,上官槐禄对此很熟,知道楼下龙门擂要开始了,早些年在润和,每年过年时的“鱼跃龙门”上官槐禄都能拿得好彩头。
已得知贺青心意,上官槐禄也不想一直听墙根,就动了去龙门擂凑凑热闹的心思,看看今年是哪家少年郎能跃上龙门。
雍荣斋门口已经挤满了人,龙门牌坊比雍荣斋三层楼顶都高,牌坊顶上有红绸子系着的一方印鉴,纯金打造,上纂“化龙”二字。自苦思桥桥头开始每隔两米立一竹竿,高度递增,共立九个,以首个登上龙门拿到金印者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