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白翌原是有心留苏潋过上一夜,无奈苏潋坚持要走。白翌想了想苏潋才救下自己不到一个时辰,这个时候向他打听荆门的事情也不合适,便没有强留。再者方才楼下有人唤他师弟,看来自己大肆打听的消息已经传到荆门弟子的耳朵里,这几日总归有人会找上门来的。
坐在椅子里思量了半晌,白翌还是翻了窗子悄悄去后巷。当然这次他换了套夜行衣,头发也高高的束了起来,虽不如穿白衣时来得妩媚,倒也透出了几分清秀。
到了后巷,轻轻打了个呼哨。片刻后屋顶上果然传来了脚步声。虽然知道来人的方向,白翌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黑漆漆的一片。到是桓羽从屋顶上下来的时候,白翌有心想避反而不小心撞进了来人怀里。桓羽心下大喜,抱着人就往墙边靠去。
白翌无意与他起争执,只得顺了他的动作。忽然,桓羽手上的动作被怀里的人阻了一下。白翌开口问:“荆门弟子为何来此地?”
见他问的是正事,桓羽也收了自己环在他腰间的手答道:“五月后的武林大会,荆门弟子月前就开始送拜贴了。”
看来不是专程来调查他的,赶巧撞上了而已。
“呵,来的正是时候。”
桓羽能坐上青衣使直属的位置,自是有一番本事的,短时间内查清荆门弟子的动向倒也难不住他。两人这次本就是来谈正事的,桓羽本也只是抱着随便吃两手豆腐的心态,没想为难白翌。倒是他现在低低一笑,又勾起了桓羽的某些心思,手一抬便又想去搂白翌的腰。
白翌这次到是有准备的侧身一避,顺带还把之前的青衣使令牌扔进了桓羽怀里。
“师兄,令牌还是得收好才行。指不定青焱哪天就找你收回去了呢!”
桓羽听了这话有些恼,想出手给白翌些教训,心里忽然转了个念头,手顺势拽住了白翌,嗤笑一声,“师弟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清高,反正掌门已经不要你了,跟了我你也不亏。还是你看上今天荆门那小子了?他那个模样,恐怕满足不了你吧!”
话才听到一半白翌的脸刷的就白了,偏偏桓羽拉着他甩不开。桓羽看着他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趁机在他脸上摸了好几下,心满意足的走了。
深夜里带着寒意的风吹醒了出神的白翌,他咬了咬唇,快步向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就算结果是被掌门丢弃,可他吩咐的事情,自己怎么能不做呢?
翌日。
苏潋二人来到蝶舞楼时迎接他们的又是满室密密麻麻的人影。昨日在大厅了喊了一嗓子的美人认出了苏潋,遂引着两人入了座。两人一看捡了个大便宜,便也就大喇喇的坐了。倒是周围的人因为这个位置立马炸了。
原来这蝶舞楼大厅的座次也是有讲究的,苏潋与陆冉坐的这一处本就是上宾坐的位置,离屏风的位置亦很巧妙,略一侧头便能看见屏风后的境况。此位空置已久,不,应该说这个位置本就一直空着。现下被两人眼生的青年占了,这让周围的人自是一肚子的火。
苏潋被盯得有些发毛,寻了刚才引路的姑娘打算换个普通的位置随便坐坐就是。
美人给两人奉了茶,悠悠一笑:“公子,这是白儿的吩咐,两位安心坐着就是。”
陆冉一听这话,脑门上名为八卦的小火苗倏的燃了。苏潋一看情况不对原想去捂住陆冉的嘴,可终究慢了一步。陆八卦一开口,苏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弟,你果然和白姑娘熟稔得紧啊,连我都沾了不少光。”
陆冉话音方落,楼上厢房传来吱呀一声门响,白翌已被小婢引了出来。
人群的注意点立马被白翌引了过去,苏潋这才松了口气,低头抿了口茶。一边的陆冉却开始拽他的衣袖,还一直小声提醒到:“师弟,你的衣服!衣服!”
苏潋莫名的望着陆冉,又看了看自己,荆门水蓝色的衣物正服服贴贴的穿在他们身上,只不过比起陆冉来他少了一件外袍而已。
对了!外袍!昨晚他把袍子披在人姑娘身上了!
苏潋抬头去看白翌,这次他连话都不想说了,白翌身上披着的赫然就是他的外袍,感情这姑娘也是个不怕惹事的主啊。
水蓝色的外袍与内里繁复的纱衣,称得白翌的面容越发姣好。她盈盈走到苏潋身前,微伏行礼,“白儿多谢公子昨夜相救,待会的曲子就当作谢礼可好?哦,对了,这外袍已经着人洗过了,这便还给公子罢。”
说罢,脱下水蓝色的外袍,给苏潋披了。
两人因这个动作挨得很近,苏潋也彻底看清了白翌的面容,白翌虽瘦但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弱柳扶风,反而处处透露出一种勃发的英气。眼睛亮亮的,笑的时候还会弯出好看的弧度。就连身上的香气也是,清冽中带有一丝丝甜,与整个蝶舞楼甜得腻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白翌旋身往屏风后一坐,便开始抚琴。弹的曲子叫《秋恋》,是唯一一曲白墨尘教他的曲子。昔年,他缠了白墨尘很久,才说服他教自己这只曲子,也只有弹这首曲子的时候白墨尘会显得分外温柔,可惜他不让他常弹。想必这曲子和他让自己寻的人大有联系,荆门弟子应该对此曲会有所反应。
如白翌所料,两位在听曲的荆门弟子中,有一位已经启动了他那极为神奇的逻辑,虽然他想的东西和白翌预计中的跑偏了些。自然,这个他是陆冉。至于另一位苏姓男子暂时还在神游太虚中。
当然,陆八卦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他终究是把苏潋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师弟啊,你说这曲子怎么听着就像是在说你俩似的。你瞧瞧,现下正是秋天,你昨夜还救了人家。啧啧,听听曲子里这欲说还羞的味道。你当真没许人姑娘什么?诶,不过这曲子感觉有些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