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好说。”郭横门撇撇嘴,“要讨伐魔教,还需要特地找什么理由?”
卫风眠想想也对,就默默点点头。
“想要打魔教,有的是正义的理由和道义的支持,以往的针锋相对都是幌子,从中渔利才是真相。但是这一次不同,我们要的和其他人要的不一样,我们要赢。”
卫风眠眉眼低垂,同意道:“要赢,不看过程,不看目的,只看结果。”
“还要赢得漂亮。”郭横门点头同意,“上官文华新丧不久,魔教里面未必所有人都对上官月出心悦臣服,不过是碍着副教主曲飞忆和前教主的几个亲信忠心无比,才无法发作的,我们用点力气,用对地方,不愁找不到内应。”
卫风眠有些迟疑:“可行吗?”
“当然。有欲望就有所求,有所求就有缺陷,有缺陷就有可能攻破。人嘛,都是有所求的。有欲望的人都有弱点。”
卫风眠忍不住出言嘲笑他:“这里面欲望期待最强的大概就是我们两个了。”
郭横门倒是满不在乎:“那又如何,输赢胜败打可以来比一比!”
合法杀人要什么?
合法杀人要条件,还要情境。
杀一人为杀,杀十人为屠,杀百人千人为正义英雄。
战争就是合法杀人的天堂。
“我们就是要开始一场战争,由我们发动,由我们领导,由我们冲锋陷阵,等到脱离了控制,大家都开始心中害怕了,自然有后面的人来为我们洗白正名。”
“最后要达到什么目的呢?”卫风眠轻轻地问。
“什么目的?”郭横门冷笑一声,“不共戴天,生死之仇。”
非此即彼,不是地狱就是天堂,只有这样才能创造最神圣的英雄,也才能反映出最残暴的恶魔。
卫风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仿佛看到自己的双手上浸满了鲜血,嘴角不禁露出了残酷炫酷的修罗般的微笑。
郭横门和他深深相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两个自以为黑化,自以为受尽情伤,自以为要化身为英雄式的修罗的男人,还沉浸在自己无限的yy中。
什么甘愿为你折断羽翼啊,为你沾满鲜血和污秽啊,为你与世界站在对立面啊,大概都是这种高度意银的思想。
可惜,这两个人的未来永远都会是想象中的与世界为仇,以江湖为囚,以爱人的仇恨为自己最后的赞歌这种狗血鸡血遍地撒的故事。
这一切都只是想象……
忠犬攻什么的,一辈子都是忠犬啊,怎么可能有变渣攻的希望?
不远处的青桐派,徒儿们都不在,有的玩叛逆去了,有的搞奸,情去了,有的神隐不见了,只剩下李汉广这么个小萌货,徐子道只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娃身上。
徐子道(清风拂面的态度):小广,跟师父一起去找碧纹草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李汉广(专注于清甜糕点十几年的表情):跟着你没好吃的。
徐子道(天空微阴):可是,现在江湖上乱的很,我不可能把你一个小孩子留在这里,还是跟师父一起走吧。
李汉广(无话反驳,低头猛吃):……
徐子道(风雨将来):小广,听话,你不说话也不能逃避这个问题啊。
李汉广(继续吃):……
徐子道(雨疏风骤):小广,看着师父的眼睛。
李汉广(抬起头看了一会儿):……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哇!”李汉广同学掩面泪奔,“师父,我错了,我马上去麻溜地收拾行李,明儿一早咱们就走。”
徐子道露出了清雅的微笑,手轻轻抬起,抿唇饮了一口茶,淡淡地说:“这就对了。”
所以,这种人啊,看事情这么通透,做事情这么有效,吃人不吐骨头,但是还总是给你顺毛的人啊,郭横门一辈子只能是忠犬了。
看来一个弟控可以马上没有障碍地收服驯养了,那个兄控也不会安逸太久了。
29.人生如棋
一梦千年
是梦太美好,太醉人,让人不舍得醒来才会梦一千年?
还是梦太丑陋,太吓人,让人身处困境才会梦一千年?
柳宿感觉他这个梦就做了一千年那么长久。
梦中场景变换,一会儿是在现代,一会儿又回到了书中。
眼前闪现一张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孔,是严严的每一个时期。
从他哭哭闹闹但是却从不离开自己的儿童时期,一直看到他身体拔高,眉眼修长的青少年。
最后,就是那场大雪,他租住的房子的门外。
隔着一扇门,隔着一整个天地的冰冷。
那些陈年旧事早已忘却,那些炙热爱语也抵不过风冷冰寒,只有那一句句乞求却能在心里成就隐痛,让人终生不可摆脱。
严严每说一句“哥,你等等我”,柳宿就跟着心疼一下。
他打开门,伸出手去要拥抱严严,却诡异地拿着一把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严严刺去,抬起头,却变成了卫风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