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土虎被他一推,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看到他的样子,刘山炮又心软了,他走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搂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兄弟啊,你看,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快快的打起精神来,别让夏平兄弟看不起你,他敬仰你是条汉子,才为你当枪靶,你要对得起他。陶土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刘山炮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放心吧,我要大当家的好好地厚葬夏平兄弟,派人下山,给他家里送点钱去。说着,就把陶土虎拉到了他们住的房子里。
叫人上来几个菜,又搬来一坛好酒,分别倒上。
陶土虎心里已经平静了好多,看到酒上来,就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又倒上一碗,端起来,向着刘山炮说道:“山炮哥,我就是个怂种,不配做个汉子……说完,就有举起碗,咕咚几声又干了。
刘山炮又给他倒上,端起来,和他碰了一下,说道:“你是汉子,兄弟,你是,夏平死在你枪下,你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我和你说,这事不怨你,我倒是在怀疑,那支枪,是不是二叔让人做了手脚,也不一定,不然,凭你的枪法,不会这样糟。陶土虎听了,心里一动,他抬起眼,望着刘山炮说道:“山炮哥,我就不明白了,二当家的,为啥就这么的忌讳我?刘山炮皱着眉头说道:“还能有啥?还不是因为那次被包围的事,二叔,就一直认为你是吴大桥的探子。陶土虎想起夏平,心里又隐隐的疼痛起来,把手里的酒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喘着粗气说道:“这次他满同意了吧?我亲手杀了人,他应该满意了吧?又眼底含泪,向刘山炮说道:“山炮哥,我从小,连鸡都没有杀过,现在……现在都杀人了,而且,杀的不是一个坏人。刘山炮站起来,走过来,两手抓起陶土虎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土虎,你要记住,当土匪,就得杀人,坏人杀,有时候,好人也得杀,要不这样的话,这柱子山,怎么养活这么多人?怎么守得住这座山?刘山炮却一下子站起来,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沉痛的说道:“可是……可是我这里疼啊,一想起夏平家里有爹,有娘,还有刚过门的媳妇,他……没有死在韩继忠手里,却……死在了我手里。说完,又懊丧的抬起手在自己头上狠狠地擂了几拳。
刘山炮抓住他的手,看到他的样子,一下就生气起来,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抬起一只手,一拳头就把他捣在了炕上,用手指着他,骂道:“你个孬种,你还要我咋和你说,你要是再转不过弯来,你就给我滚,滚下山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陶土虎听了他的话,倒在炕上,心里更是难受,就坐起来,一下就扑进了刘山炮的怀里,喊道:“山炮哥,我不走,我不走。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了他的腰,满脸的鼻涕和泪水,都拱在了刘山炮的身上了。
刘山炮叹了口气,用手搓揉着他的脊背,说道:“兄弟呀,刚开始的时候,都这样的,我也是这样过来的,自从那年,我躲在柜子上面,看着梁满山割了我兄弟,杀了他娘俩,我的心就硬了,跟爹回山以后,我就开始杀人了,记得第一次杀人时,我才十五岁……、刘山炮坐在炕沿上,怀里抱着陶土虎,幽幽的说道:“那一年,爹带着我们下山去打围,那次,瞅准的是鲁村的鲁大志,他是那里最大的大户,而且又不仁义,搞得乡民们没有不骂他的,半夜里,俺们打开了他家的围子,把他家的家丁都打散了,二叔把鲁大志拿刀捅了,又把他的大小四个老婆,都投进了后院里的井里,把他家的金银细软都集中了,指挥往外搬,我在一个衣箱里发现了鲁大志的小闺女,她躲在里面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吓得哭都哭不出声了,看到她那个可怜样,我本来就想放过她,可是爹不让,他就把刀子递到我手里,要我杀了她,练练胆,看着这个娇滴滴,浑身颤抖的小闺女,我那时候也是有些不忍,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土匪呀,手上,早晚得沾上鲜血,就硬起心肠,上前把她杀了,回山后,我也是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可是,一想到那个小闺女直直的看我的眼神,我就心里也不是滋味。说到这里,刘山炮突然又哈哈一笑,放开陶土虎,站起来,说道:“干嘛他娘的说这些,来来来,咱们喝酒,入了这一行,就得这样干,想当大善人吗?那就直接去庙里当和尚去,还在这里干啥?说完,拉起陶土虎,又坐在桌子边,你一碗,我一碗的喝起来。
陶土虎听了他的这些话,心里就平静了些,抬起头,看着刘山炮豪爽、壮健的样子,他心底的豪气也一下子就迸发出来,不一会,一大坛子老酒,就被他两人喝了出口来。
待到山口站岗的士兵换过了两遍岗,两个人已经烂醉,双双倒在了炕上,陶土虎枕在刘山炮的胸膛上,刘山炮的一条腿跨起来,压在了陶土虎的腿上。
月色透过窗棂冷冷的看着他们,斑驳的树影悄悄移动,印在了他们的身上,惹得陶土虎动了动,伸出胳膊,搂住了刘山炮的腰,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72、爹娘死了
天一放亮,陶土虎睁开眼,就感到一只胳膊被压麻了,没有一点感觉。
低头一看,就看到刘山炮枕着自己的胳膊,满头脸的拱在自己的怀里睡的正香。
一只粗壮的胳膊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打着酣,粗重的鼻息直喷在自己的胸脯上,痒痒的难受。
自己和他昨晚定是喝多了酒,囫囵着就躺下了,可是,上身的衣服,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了。
他看着刘山炮粗短的头发,黝黑的面庞,心里一时就十分激动,很想抬起手,摸摸他的脸,把他紧抱在自己怀里,好好地亲热一番,可是,自己又不敢动,怕闹醒了他,弄得两个人都很难堪。
想到这里,陶土虎的脸竟然微微的红了,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起了床,拿起一床被子,轻轻的盖在了刘山炮的身上。
吃过早饭,陶土虎就被刘黑七派人叫到他的书房里。
陶土虎一进门,就看到洪大兴和林军事也在,刘黑七看他进来,就抬手对他说:“土虎,这边坐下,我们有话对你说。陶土虎刚坐下,林军师就对他说:“土虎,听山炮说,你的枪法非常不错,在上一次的行动中,表现不错,再说,这次又把山炮的祖传宝石带回来,立了大功,所以,既然你入了山寨,就得给你个活计,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还有我商量过了,就让你任三营二连的连长,山寨上带兵的事,都是由二当家的管着,一会,你有不懂得,就向二当家的先请教一下,过后,也可向你的营长讨教。陶土虎赶忙推辞说:“各位当家的,这可使不得,我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山上的情况,再说,我何德何能,一上来就任这样重要的职务?一旦误了事,怎么对得起各位当家的。洪大兴一直冷眼看着他,见他这么说,就站起来,哼了一声,说道:“军有军规,寨有寨规。有多大的本事,就揽多大的活。要是真的误了事,那也别怪别人,就等着接受处罚就是了。刘黑七哈哈一笑,说:“既然让你干这个连长,自然是看你行,平时,多跟着二当家的学学带兵的本领,多练练枪法,应该是不错的,好了,就这么定了,待会儿,到库房里领上你的手枪,先到营房里和大家认识认识,接接头。陶土虎没有办法,只好任了这个连长,到库房里领了手枪,又在洪大兴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营房里,当众公布了大当家的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