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逃
陶土虎看到王大源,心里一阵怒火升腾上来,就抬头骂道:“你他娘的,王大源,你还认得你大爷啊?今儿你大爷就要走了,你不是想吃老子的基罢吗?你就等着吃死的吧。”
王大源挨了骂,却并没有生气,他着急的把窖口上的铁栏杆拉开,把头探下来,说道:“你孬种,陶土虎,俺毕竟和你一起拜过孔子,拜过一个老师,你把俺想成啥人了?你快上来,我带你出去,等到明日,你就没命了。”
陶土虎一听,心里一惊,竟然就呆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抬头问道:“你放了我,韩继忠哪里咋办?”
王大源胖胖的大脸上已经淌满了汗珠,他着急的说道:“你别管,你快上来,这里的看守已经让我支开去喝酒了,你就麻利点。”
陶土虎这才注意到,王大源已经穿上了崭新的铜钱黑绸马褂,头上是一顶崭新的瓜皮帽。
陶土虎听他这样说,心里一宽,两手抓住窖口的梯子,就要爬上去,一回头,却看到夏平和安海在眼巴巴地看着他。
陶土虎心中一沉,就抬头对王大源说:“大源,还是把俺三个都带出去吧?”
王大源一听,立时就气得脸色发红,他喘着粗气,呼呼的喘着道:“陶土虎,你还来劲了,我救你一个,就是掉脑袋的事呀,你到底想干啥呀?”
陶土虎一听,就停下了脚步,说道:“还是算了吧,俺们三个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还是别冒这个险了。”
王大源就着急的拍着铁栏杆,说道:“你这头犟驴,俺就知道弄不过你,俺就豁上了,你们快上来……”
陶土虎一听,就赶紧和夏平把安海扶起来,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上去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王大源一拉陶土虎的胳膊,低声说道:“快跟我来。”
说完,就领着三人绕过两个夹巷,来到了大院的一个夹角上。
伸手推开了墙上的一个小门,王大源就对他们说道:“出了这门,一直往东走,别拐弯,到了河边,别走石桥,凫水过去,这时候,桥边上可能有人,看叫他们看到。”
陶土虎也知道,只要过了河,就是茫茫无边的芦苇荡,这一钻进了芦苇荡,别说是韩继忠,就是天神下凡,也是找不到他们了。
他点点头,伸手抓住了王大源的手,说道:“大源,我们走了,你咋办啊?”
王大源一把也攥紧了他的手,说道:“你别管我,我想办法……”
陶土虎挣开他的手,抱起拳,对着王大源说道:“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要走。
王大源却叫住了他,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少来吧,你,那几年,你他娘的把我欺负的啥样子了,我这是中了病,才会救你,你可想着,还该着我一根狗基罢,要是高兴了,我还得跟你去讨还。”
说完,就在陶土虎身后,把那小门关上了。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巷道往前奔去,此时已是后半夜,街巷里静悄悄的,只有这三人拖着长长的影子,急急的往村外赶去。
到了孝妇河边,陶土虎和夏平一边一个,夹着安海就下了水,深秋的河水已经有些凉了,但是三个人却顾不得了。
水一漫腰,安海的伤口就被泡开了,他疼得大喊了一声:“俺娘哎。”
就浑身抽搐,手脚不灵,身子直往深水里坠去。
陶土虎赶紧伸手叉住他的咯吱窝,使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拖出了水面,拖着他,往对岸游去。
待到精疲力尽的时候,三个人总算游到了对岸。
又在芦苇荡里急急的赶了一段路,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一个沟沿,大家坐下来休息。
陶土虎在地窖里关了几天,见不到阳光,吃不饱饭,心力交瘁,感到身体虚弱得很,一路上仗着连扶带拉,才赶得了急路。此时也是汗流浃背,浑身都湿透了。
安海和夏平一个受伤未愈,一个身体虚弱,也是依仗别人连拖带拉地跑了这段路。这时候,也是虚弱的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呼呼直喘。
此时接近黎明,启明星已是低低的挂在天空。芦苇荡里也已经升起了薄雾,湿湿的,凉凉的。芦苇丛已经全部变黄,枯萎。
顶端的芦花已经飞光了,只剩下一条条光秃秃的苇杆树在那里。
陶土虎看着这一眼望不带边的芦苇荡,张口深吸了两口凉凉的空气,心里觉得无比的舒坦,这种逃出生天、重获自由的感觉是那样爽快。
正要站起来催着夏平他们往前走,突然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芦苇丛里闪了出来。
“是谁?”陶土虎赶紧弯腰,从地上拾起来一根树枝,对准了那个人。
“是土虎吧,我是三牛啊。”
借着月光,陶土虎睛一看,果然是许三牛,连忙过去说:“是三牛哥,你怎在这里?”
许三牛顾不得说话,走过去冲着芦苇丛里悄声喊:“快出来吧,是土虎兄弟。”
不一会,就看到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
待到那两人走到跟前,陶土虎带看清了来人,心里就一紧,不禁喊道:“大小姐,秋红,你们怎么来了?”
63、小鹿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