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安海已经窜出门外,跑出院子里去了。
手下的几个人赶忙跑了过来,把洪大兴的上半身扶了起来,大声的喊着:“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他胸口有一个枪洞,鲜血正汩汩的往外冒着。
洪大兴睁开眼,看了看这剩下的几个伤兵残将,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两眼一瞪,大声呼喊到:“大当家的,俺对不住你呀。”说完,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两眼兀圆睁着,脸上是一副至死不甘心的神色。
几只小钢炮的炮弹从院外呼啸着飞进来,透过屋顶进到屋里,“轰隆隆”几声,尘烟四起,冯家大院的堂屋瞬间倒塌了。
刘黑七听到巨响,看到冯家大院里蒸腾而起的硝烟,眼睛瞬时湿了,仰天大喊:“大兴兄弟。”此时,在文草一郎的指挥下,原先进攻大院的鬼子也渐渐朝他们包抄过来,柱子山的士兵开始伤亡惨重,刘黑七持枪的手一挥,大声下命令,“山炮,带一营在后面掩护,其他的撤。”大队人马,边打边撤,冲出了村子。
88、光荣
文草一郎,立即下命令,停止追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刘黑七带着部队刚到达柱子山脚下,在崔家村村头就碰到了林军师和陶土虎派来的探子。
刘黑七一听山寨被鬼子的小分队占了,就立马红了眼珠,叫来林军师和陶土虎,几人在山下紧急部署了一下,除留下一个警卫连保护山上的家眷,在后面见机随行,就要只会其余的人马,冲上山去。
林军师赶紧阻拦到:“大当家的,这使不得,不说山上的鬼子小分队厉害,就是文草一郎在后面盯着咱们呢,咱们要是上了山,他们两面夹击,那可咋办?现金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另外找个安身之所啊。”可是刘黑七已经红了眼,他自己心里知道,猫眼绿宝石还在山上呢,这一旦让鬼子弄去了,自己半生的怒路就算白费了。
他沉吟一下,对林军师说:“军师,你就别劝我了,你先带着余下的人,赶紧向费县转移。”看了眼刘山炮,又说道:“一炷香兄弟的山寨还在,咱们就去那里,你们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他举着手里的枪,使劲一挥,不容置疑的说道:“跟我走,不他娘的在了这几个小鬼子,我这一辈子算是白混了。”说完,就不顾林军师的阻拦,带着陶土虎、刘山炮一帮人向山上冲去。
刚刚冲到半山腰,就看到山顶上直直而上的浓烟,看来,大殿和后面的院子,被鬼子点火烧了,一行人恨恨的咬着牙,有狠命想山上冲去。
在第二道山门处,就彭带了下山的鬼子小分队,立时就交上了火,由于人数悬殊,而且柱子山一众人红了眼珠,杀红了眼,鬼子兵渐渐不敌,又一步步退回到山上去了,沿途的山道上,隔不远就留下几具鬼子的尸体,还有满地的枪支和小钢炮。
攻到山顶后,柱子山的士兵迅速包抄了敌军,依着激战,除了大部分战死,鬼子兵只留下几个人被逼到了山顶的东南角,一处悬崖边。
这几个人可能已经打没了子弹,都把枪扔下了悬崖,拔出身上的腰刀,围成一圈,弓着身,好像一群垂死挣扎的野狗,眼露凶光,嘴里还在“地理咕噜”的乱吼,也不知道在叫些什么。
在鬼子兵的正中,围着一个穿便装的人,留着一撇小胡子,带着眼镜,衣服文绉绉的模样,此时,也正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从眼睛后面偶尔露出一丝凶光。
刘山炮盯着这人看了一会,突然心里一震,立即感到心里像着了火,喘气也粗重了起来,走到刘黑七身边,嘶哑着嗓子喊道:“爹,就是他,就是他,那一年梁满山和他害死的娘和大哥。”刘黑七听了,脸色一白,眼里顿时跑出凶光。他举起手里的枪,厉声喝道:“都他娘的放下武器,我给你们个痛快的死法,不然的话,我一刀刀的碎割了你们。”那戴眼镜的日本人,听了刘黑七的话,冲着他冷冷一笑,又转头向她四周的日本兵辞色严厉的“嘀哩咕噜”说了几句日语。
那几个日本兵,都转身向着他立正躬身大喊一声:“嗨。”然后,把刀收起来,挂在腰间,解开外衣,从自己的白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地勒在头上。
叶六他们正在疑惑间,鬼子兵已经排好队,向悬崖边走去。
刘山炮抬起枪就要射击,刘黑七把他们的手按了下去,低声吼道:“成全他们。”那几个鬼子兵,面朝东方,都高喊了一句,也听不懂是什么话,突然一纵身,都跳下悬崖。
那个戴眼镜的日本人面色凝重,转身朝着鬼子兵跳崖的地方,鞠了一躬,然后回过身来,用流利的中国话说:“请贵军记住,以身殉国的这些英雄,是大日本华东野战部队,小原部,第二军第三营特种装备小分队。”顿了顿又说:“我叫小路恒泰,是大日本国的平民百姓,此次来中国,也是决心为天皇陛下的圣战捐躯的。”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棵碧莹莹的宝石,在黎明的曙光下,发出微弱的寒光。
大惊之下,刘黑七、刘山炮等人一眼看出,这个正是山上的那颗宝石,看来,小路恒泰这次上山,就是冲着这颗夜明珠而来。
刘黑七冷冷一笑,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禽兽,为了一颗珠子,就乱杀无辜,你以为交出珠子,就能救了你的命吗?别痴心妄想。”小路恒泰听了一怔,随即又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支那人,也真是天真好笑,为天皇陛下捐躯,是我还有我们家族最至高无上的光荣,我哥哥嫂子,还有我侄女,都已经为大日本国光荣了。”说着抬起眼,望着东面初升的旭日,满脸凝重的神色,“我也要为天皇陛下,为大日本国光荣了,哼,你们这些支那人,怎会理解我的心情?”陶土虎听到这些,心里一动,随即剧烈的疼痛起来,“小路恒泰,小路秋子,秋红。这就是秋红的叔叔。”又想起了青鹅,心理麻木的感觉,又重新被唤醒,刀割一般,疼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