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们的嫌疑最大。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得太损,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章司令点点头说:“但是在没查明真相之前,什么都不要声张。”卫队长应了一声,得令而去,章司令顿了一顿,扭头看看冯砚
棠,冯砚棠正凝望着他,见他回了头,便说道:“干爹,您的手怎么忽然这么凉?”
章司令不答,却只管说道:“你别怕,这一切我都会调查明白的,只是你千万别多想。这两天你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将事情处理
完了,你再去忙你的工厂不迟。这件事只怕还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一旦牵扯到日本人,事情就变严重了,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
冯砚棠看看他,忽然扑哧一笑,甩开他的手说:“又不让我多想,又说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我到底该怎么看这出呢?”他说着站
了起来,章司令问他去哪里,他说:“放心,我只是去洗澡——我头发里还有碎玻璃渣子呢。”章司令的眉头越发皱紧了,但是
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33章
再说那卫队长带人追去了外省,发现了刺客的家人果然显露出发了横财的样子,他们细心打探,方知事发之前,有个什么日本商
号的社长与那刺客来往甚密。这个消息一发回来,章司令心里便有了数,不过,还没等他将这件事追查到底,便有一位东洋方面
的“特使”来拜访他了。
“特使”话里话外的跟他暗示了上次的暗杀事件,又说这一次不过是警告,如果不与他们那什么大日本帝国合作,下一次的惩罚
将会更为严厉。章司令面上不能露出来,一双手却在桌子底下气得直打颤:堂堂一个大员,居然被外族侵略者威胁到这个份上,
中国的积贫积弱,足见已到何种程度!幸而这次日本人找的刺客早被鸦片烟和花酒掏虚了身子,准头有限,不然眼下会是什么情
形,他真是不敢想象!他平日里总觉得自己的威风足够保护冯砚棠的,然而若真出了事,他又能挽回什么呢?想到这里,他不禁
对中国的现状更加痛恨了。倘若说他之前还有心思跟日本人虚以委蛇,然而自这件事之后,他已被彻底逼上了对立面。
忍无可忍的章司令终于赶走了特使,但他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恰好这时那卫队长回来了,他原是有新情况要跟章司令汇报,不
过一听说日本人来过了,就明白什么也不用说了。他跟着章司令六七年了,俩人的年龄又差不多,因此很是了解章司令的脾气,
此时一看他的表情就说:“行啦,司令,您就别为这事糟心啦,有在这烦的,不如回家去跟你那小子好好聊聊,这些事你不跟他
说,他怎么会明白?再说那小子心思又重,你越是瞒他,他越是瞎猜,这会儿不定误会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章司令半响没则声
,最后忽然说道:“如今的局势真是越来越乱了,我想让他去乡下避一避。”
卫队长闻言一愣,随即问道:“他能愿意吗?”章司令摇摇头,不知是想表示“不清楚”还是“不愿意”,卫队长便又说道:“
那我可直说了:够呛!你固然是为他好,可现在的孩子哪跟咱们当年一样,别说目无尊长了,稍微重点的话都受不了!你让他往
东,他偏往西。依我看,乡下他是一定不肯去的,您要是真担心,就咬咬牙,索性将他关在家里,看他能怎么着!”
章司令顿时一摇头,说道:“这如何使得!”
“这要是使不得,那就只有另外一个办法……”卫队长笑着看他:“不过这话我不敢说,怕惹您不高兴。”
章司令却点点头道:“我明白,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只是——只是我放不下。他在我身边还不素净呢,要是真把他送出去
了,我怕到最后就抓不回来了。”
卫队长知道章司令
跟冯砚棠的关系亲密得不一般,然而终究是没往那个方向猜过,闻言便感觉很不解:“儿子又不是姨太太,谈何抓得回来抓不回
来?再说你家大小姐不也在外头读书吗?她一个女娃娃,离家那么远你都放心,砚棠个男娃娃你有什么放不开手的?”
“那不一样,”章司令说:“佩瑗她生性稳当,从来听我的话,即使离得再远,有事也一定会首先跟家里商量。可是小棠他性子
急,遇事容易冲动,又因为独惯了,有什么事从来都是先往心里藏的,我怎能放心?”
卫队长闻言倒笑了:“咳,我当什么原因呢,就为了这个啊?男孩子的性格自然不能跟女孩子比,再说他都那么大个人了,遇事
还能没个自己的判断?他要是连自己的生活都打点不了,那您竟不用栽培他了,不然再栽培也不成器,倒时候白费力气,岂不后
悔!”
“小棠他可不是那种人!”章司令一皱眉,很认真的说。
“听听!”卫队长又笑了:“您啊,可真是!您管他一时,管得了他一世吗?没了姓韩的,没准还有姓李的姓王的,你能个个都
干涉过来?您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可您总不能天天绑着他啊!哪天把他逼急了,真闹出来个三长两短来,到时候,你哭都没
地方哭去!”
章司令闻言叹了一口气,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卫队长便又说:“再说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勉强也没用。他这会儿
体会不了你的苦心,你索性就让他出去闯荡,等他心里安静了,想明白了,你还怕他不回来找你?”章司令其实还是觉得他说得
不妥,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便索性不言语。卫队长也知道他拉不下面子,便翻过了这篇话,转而跟他汇报其他公务不提,不
过他在心里想着:儿子还真得是亲生的啊,司令弄了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子,真是脾气都要被他磨没了。
章司令深思熟虑了一个下午,等到晚间回去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去书房,而是来到自己的卧室——冯砚棠今天又没去厂里,
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看书,屋里仍旧拉着厚厚的帘子,也亏他不嫌憋气。章司令默默的凝望了他一阵子,发现他脸上的伤口已结了
痂,却又感觉他整个人不像先前那么精神了。
他在床边坐下,问道:“这些天你有没有到花园里走走?总在楼上窝着可不行,不接地气,人是要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