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令借机又将他提了一级,处长大人这下着了急,通过层层关系,发动糖衣炮弹来贿赂冯砚棠,冯砚棠却丝毫也不搭理他的攻
势,军需处长愈发窝火,只好在表面上和和气气的,私底下却指使手下到处找冯砚棠的茬儿。
偏巧,冯砚棠本是个不爱坐办公室的,见他们对自己横竖看不顺眼,便索性在无事时下到部队里去,跟小兵们混在一快,教习他
们保养枪支、识字读报、甚至培养他们
讲卫生的习惯。士兵们多半是穷苦人的出身,他开过厂子,知道这些人的难处,因此常常周济大家,谁若是有个要紧事,他一准
肯掏钱帮忙,一来二去的,他在队伍里名声很好,渐渐的又有人传他原先就是大善人,办过工厂施过粥铺,对扛活的格外同情。
军需处长觉得这是在对自己示威,屡屡去找他的亲戚师长诉苦,那师长也没办法,又不好意思总去跟章司令说,烦的不肯见他。
章司令反倒从别处听见了这些事,他心里也觉得不是个滋味,便一面安抚着部下,一面关注着军需处这边的动静。
一段时间相安无事,章司令破天荒来看冯砚棠,偏巧冯砚棠忙完了一天的公务,趁饭前去外面练习打靶,章司令潜入他的宿舍里
等他,好半天冯砚棠才回来。章司令笑道:“好啊,没想到我的副处长也不肯放松训练,可见我的队伍是值得放心的。”冯砚棠
见到他来,自然是十分惊喜,却先问他:“有没有人看见你进来?”章司令笑着说:“我可是侦察兵的出身。”冯砚棠便也笑了
,又给他报了自己的打靶成绩——有一个十环,两个九环,其余都是八环左右——很遗憾的说:“你看,太长时间不动枪,果然
手生的很了,不练不成啦。”章司令知道他虽然此前没进过军队,却是从小就摸枪的,因此并不为他担心,说道:“这个成绩也
过得去。你有这个手感,几次就能上来。”
冯砚棠忽然问:“说正经的,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为了什么?”章司令立刻说:“没事,不过是想看看你。”冯砚棠朝他脸上
瞅了一阵子,摇着头说:“不对,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你快告诉我!”章司令叹了一口气说:“哪有什么问题?不过是我今天
将各部门备战的情况巡察了一遍,最后才来的你这里——你知道,你永远是最让我放心的。”
冯砚棠闻言便明白了,走到章司令的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笑着说:“那当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你还有什么不放
心的?”
章司令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冯砚棠的头发,冯砚棠自参军后头发越剃越短,因此手感竟不像先前那样柔软了,他久久
的摩挲着,直直的望着冯砚棠,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冯砚棠看着他就笑了:“干爹,说了多少遍了:您别担心我!我既然跟您来了这里,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您打日本人,我给
您牵马扛枪都乐意!这点破事,又能算什么?”
章司令说:“总是又让你吃亏了,军需处是一滩浑水,好人趟进去,也能沾一身臭泥。可惜现在是在战中,无暇处理这几只硕鼠
,只能先委屈你了。”冯砚棠笑道:“这原是我自找的,因此不
算委屈。”章司令却依旧只是摇头,冯砚棠便急得一摆手说:“大敌当前,若我还为了一点小事动不动就去跟你哭诉,那也显得
我太不懂事了!”章司令笑着说:“所以你是我的好孩子。”冯砚棠瞄了他一眼道:“说这话你也不脸红?”章司令反问:“脸
红什么?横竖你我都不亏心就是了。”——他倒是不脸红,冯砚棠却不好意思起来了。
后来眼看着天色晚了,冯砚棠不敢留章司令在这里过夜,章司令便说:“你送送我,咱俩趁着夜色出去走走。”冯砚棠点点头,
便要披衣出去查探情况,章司令笑道:“你紧张什么,我早安排了放哨的人。”说着他也穿戴好了,两个人一先一后的走了出来
。月色盈盈,那营盘里十分安静,他们在警卫的陪伴下不远不近的走着,彼此也不用说什么,就只是一起走。
第46章
这一天,也是合该生事,防线上有一批弹药急需补充,偏巧军需处这边调不出得力人手押送,那军需处长便点名派冯砚棠去,冯
砚棠也早想去前线体验体验,因此爽快的答应了。谁知他这一趟出去,还真闹了一点有惊无险的小纰漏:原来他去时还没怎样,
回程时却有一颗炮弹落在了他的车后不远,车子虽然给崩掉了几块漆皮,他却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他当时根本不觉得怎样,反
倒是等见着了章司令,才觉出点后怕来——章司令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他这趟历险,立刻找了个借口,将他喊到自己的办公室,然
后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冯砚棠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故意笑道:“这一路上我听到了不少夸奖——士兵们都说,我负责验收的鞋
子特结实!”章司令点了点头,勉强笑道:“看来我还得嘉赏军需处一番。”冯砚棠摇头说:“这原是分内之事,只有因为做不
好受罚的,岂有为职责之内的事情讨赏……”正说着,却被章司令打断了:“你分内之事,原不包括亲自上前线!”
冯砚棠拍了拍章司令的手,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仔细着呢,不会有事的。”章司令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怕别人说我偏心,
我只要你负责统筹安排就可以了,前线,不用你去!”冯砚棠笑了笑说:“你身为主帅,怎能这样说话!我去不得,别人就去得
?早知道我在这儿能弄得你这样,当初何如留在后方呢。”章司令好像是真动了怒,说道:“现在说这个,可不是晚了!”冯砚
棠笑道:“那看来你只得听我的安排了。”
章司令自然是不依,想了想便说道:“各司其职,你做好分内的工作,前线自然不劳你费心!”冯砚棠有点不忿,便抢白道:“
现在说的轻巧,真是万一到了需要全员上阵的时候,我可担心腿肚子会抽筋。”章司令闻言,先看了他一眼,而后沉声说:“要
是真到了那一步,我这个主帅,就应该自裁以谢罪了。”冯砚棠立刻呸了一声,一把抱住了他说:“那绝对不会!我的义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