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衫看得直皱眉,觉得担心,但又拿不准该不该出手,转过头问殷扉遗:“那是不是李秀云?镇守边关的李将军的女儿?”虽说这些年大康的民风很开化了,但还是少有女子当街疾驰策马,这么危险的事,影响到的可不止一个人。若说这女人没来历他绝对不信,可是他只是听过李秀云的名字和英勇事迹,还没有见过那位英姿飒爽的虎门之后。
“应该不是,李秀云就算崇尚武艺,再怎么说也是官宦子弟,从小被家法礼仪约束着,行为规范还是会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而这个女人身上满是江湖之气,行为乖张,态度狂傲,显然不是李秀云。”殷扉遗一边捏着裳衫的包子脸,一边向他解释。
裳衫罕见地任他蹂躏而没有反抗,因为下方的情况已经紧张了起来。几个黑衣人靠过来,把红衣女子围在河边,步步逼近。
果然是江湖上的人吗?裳衫看直了眼睛。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有一个武侠梦,少年时期都会畅想着过携长剑走江湖、骑白马济天下的生活。虽然幼时的梦想已经随着现实散去,但当初那种一心向往的感觉还没有变,激情还在,再次想起梦想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热血沸腾。由于幼年错失练武的机会,裳衫一直很惋惜,如今第一次见到江湖人的打斗,一时间看入神了。红衣女子却靠在临岸的柳树上,抱着剑眼神不屑,语气不善:“没想到你们这些正道中人也玩这样的把戏,哼,谁怕谁?我就陪你们这群小子玩玩儿。”
话音还未落下她就抽出长剑,“铛”的一声,剑声回鸣,红衣女子势如破竹,那些人青衣人明显不是对手,步步退却,裳衫看到其中还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举着长剑目光凛冽。而红衣女子的剑已经向他刺了过来。
“小心!”裳衫看得入神,一不小心就紧张得喊了出来,事后才发觉没有所谓的江湖道义,连忙捂住嘴巴,闭嘴,但下面的人却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呃……你们继续,我无意打扰,我不懂江湖规矩,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话音落下,下面的人都一个个的看着他,久久没有动静。裳衫被他们看得不自在,随即不好意思的说,“你们继续,请忽略我们的存在,呃……不过生命宝贵,你们悠着点。”
“哈哈哈!”红衣女子听完后,大笑三声,放下了手中的剑,然后一手搭在刚才那个快受她一剑的小伙子肩上说,“老娘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们这帮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计较了,自己走吧!不要再让我出手。”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好意思大放厥词,我青城派的今天要替天行道!”旁边一个长脸长相的人说着就要提剑冲出去。
“怎么?不想要你们小师弟的脑袋啦?”红衣女子露出一个笑容,还顺势捏了捏少年的脸。裳衫细看,才发现这个女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她的美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浮于表面,而是那种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后所得的成熟,一举一动之间,自有不俗的姿态。
然而此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巷口过来一位青衣男子,面色温润如一池春水。男子翻身下马,态度恭敬对红衣女子鞠躬,道:“在下管教师弟不严,给红师娘添麻烦了,还请红师娘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们一般介意。”“呵,小风来啦,好多年没见了吧!这都长成大人了呢!”裳衫只见那个被叫红师娘的女子走上去,不轻不重的在那人脸上捏了一下,咕哝着,“长大了,肉也没了,捏着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女子看了一眼温顺的青衣男子,大笑,“带着你们这帮不懂事的师弟走吧,老娘不和他们计较。”
话说刚说完,那双凤目就盯上了殷扉遗怀里的裳衫,准确的说是裳衫那张一看就很好捏的包子脸。然后一个飞身就向屋顶上的两人奔来。殷扉遗哪能让她如愿,抱着裳衫轻轻一跳,转眼跃到了岸边的一棵柳树上。裳衫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缩在殷扉遗怀里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红师娘。
“哈哈哈!有趣,有趣!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有趣得紧。”大笑之间,脚尖一点屋檐,又不依不饶的向他们飞了过来。殷扉遗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一个飞跃,一眨眼间就落到了河上行驶的一艘画舫上。殷扉遗轻功了得,而且画舫顺着流水越行越远,在岸边的红衣女子的身影渐渐缩小,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小点,模糊不清。
呆了好半天,裳衫终于回过神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殷扉遗腾出放在他腰间的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唔,不要再捏了,”裳衫打掉他的手,抬起头一脸委屈的向殷扉遗诉苦,“从小就欺负我,我的包子脸就是被你给捏出来的。”
“嗯,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不要动,你的头发散了。”殷扉遗让裳衫转过去。
“是吗?”裳衫想伸手摸摸,可是殷扉遗拿住他的手,轻声道:“别动,我来帮你。”
夏季傍晚河面上凉凉的风吹过,吹皱了河面的水,河边柳树招摇,西方的天空出现一大片火烧云,画舫里悠扬的笛声传来,气氛好到了极点。一时间,裳衫忘记了计较他的头发究竟有没有乱这件小事。
凭借着身高优势和厚厚的脸皮,殷扉遗把裳衫的头发解开,细细的理了起来。其实实际事实情况是某人心血来潮想要玩某人的头发,再凭借撒谎骗人不脸红的特点,顺利的达成目的。
“嗯,好了。”看到自己的杰作,殷扉遗满意的点点头,面带笑容。
“好了吗?终于好了,但是……怎么感觉松松垮垮的,头发完全没有束上去啊!”裳衫伸出右手摸了摸,发丝落在指尖然后滑下。
“唔,你给我别的是什么?”手指碰到一个温润的东西,裳衫仰头看殷扉遗,只见殷扉遗的长发已经完全披散下来,落在湖蓝色的衣袍上,映着他身后的红色栏杆和淡绿色的河水,直可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