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哇哇!您太好了!”少年高兴得大叫了起来,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仰头问道,“老爷爷,我叫安和,您叫什么啊?”少年满怀欣喜的接过簪子,宝贝的放在破烂的衣服下面,小心翼翼。
老者看着那张布条纠结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卜一卜,老夫是个茅山道士,你就叫我卜一卜吧!”说着,就慢悠悠的迈开了步伐,嘴里唱着“卜一卜,你给银两我就卜,天命又天早参悟……卜一卜,你给银两我就卜,天命由天早参悟……”破烂的嗓子把歌声拉得老长老长,最终渐渐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中。
他把那簪子给那少年时并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却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就此改变了少年的一生。
“哎,我说你去哪儿了?”一个小孩儿牵着一匹马站在客栈前看了许久,看到老者过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呵呵,去买几个包子而已,喏!”说着就把手里油纸包着的那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了一脸黢黑的小孩,顺便在旁边的马嘴里塞了一个萝卜。正在发火的小孩的脸色立马变得顺从了起来,一个包子进口后成了个包子脸。
再说长安这边,殷扉遗没有料到裳衫会这么急,当他派人在襄阳拦住南下的马车时,裳衫骑着马已经到了黄河边,已是追悔莫及。
两人一老一小外加一匹爱吃萝卜的马,继续向西行进。路上他们遇上了一些商旅,也见到了一些流民,行行进进,他们到达了黄河。此时,时间已经到二月份了。
今晚他们夜宿黄河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在夜里,河冰初化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初涨的河水推挤着碎冰,在暗夜里轰轰然流过去,不知道会流向何方,一如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的命运究竟是怎样。但无论如何,或好或坏,总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越过黄河,他们从乌鞘岭进入了河西走廊,经过了张掖、嘉峪关、敦煌。、,在初春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玉门关。此时,他们已是满脸风霜,春季西北风沙很大,裳衫到玉门关就脱去了他的伪装,当时是学陈半仙那样做一个江湖骗子,却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走了一个多月,沿途没有遇上一点儿麻烦,事后他总结经验,估计是这副装扮太有杀伤力。
行至玉门关,已经可以见到越来越多的外族胡人,裳衫的心情也渐渐的恢复了过来。眼下的玉门关,放眼望去,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使者往来,一派繁荣景象。
“我们还要继续西行吗?”包子现在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叫花子模样,脸上黑黑的,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骨溜溜的转动。萝卜一路走来,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在长安好吃懒做养出来的肉也被消磨光了,现在又是一副精壮帅气的样子。至于裳衫,此次出走他心情越来越开阔,竟然出现了一丝坚强明朗的气质。
“先在玉门落脚再作打算吧!”裳衫摘下头上围着的围巾,露出了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包子脸的特征已经渐渐消去,男人硬朗的棱角初露锋芒,眼睛还是黑漆漆的样子,只是里面多了一些往日里难以见到的东西。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夕阳落下,积雪未消,太阳在雪地上反射出柔和的光。
大漠风尘日色昏,由此可以忘红妆。这是边疆将士的感慨,远离故土家乡,大漠的美景是对他们最好的治疗。
“二位是从长安来的吧?”小二在招呼他们的时候习惯性的搭了一句话。
“没错。”裳衫喝了一口酒,大漠的酒浓烈异常,烧刀子似的,咽入口中火辣辣的疼,回味却是于长,忍不住想要再来一口。
“哎呀,我也不瞒二位,最近这边关不太平得很,看二位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小二哥还端着托盘,却不料他这一说,就此开始了长长的谈话。
“此话怎讲?”裳衫和小二侃了起来,包子则是在一旁闷头吃饭。
“前几个月前头地震啊,突厥损失惨重呢!今年开年后就打了下来,边城告急,幸亏朝廷派来精兵支援,不然呐……边疆可就危险咯!”
“西北不是由胡立将军驻守吗?传言将军骁勇善战,驻守边疆十余年无外族敢来进犯……”裳衫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可不是嘛,只是可惜啊,胡立将军从去年秋就身体衰微,最近一直身体不好,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了……这不,当下听说边关告急,这下大部分商旅都滞留在玉门,再也不敢往前了。”
“这样啊……”和小二说了大半天,裳衫那壶酒也差不多见底了。说道这里,裳衫的心中难免多想了几分。
大康在边疆地区对少数名族采取“析其部落,列置羁縻州、县,封其首领,皆得世袭”的松散管理政策,所以,自大康开国以来,除了强势的突厥之外,大康可以说是让各族俯首称臣,除了边疆偶尔闹起来的小矛盾外,大康延续了百余年的太平盛世。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康的太平盛世还能维持多久,谁也说不清楚。
裳衫看着边外广阔的大地,皱起了眉头。
第四十章
“好大的风沙啊,像小刀子一样。”说话间,有人随着声音的传入走了进来。包子正对着,看到来人是一个青衣男子,外加一个用大围巾裹着头的女子。
裳衫用视线的余光一瞟,认出了来人正是他那个院子前任主人的儿女们,他记得是叫临安远和沈烟云来着,两兄弟,临安城却不在。
那两人显然也是看到了裳衫,笑着过来把行李一放就要过来。这对夫妻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漆似胶,临安远把沈烟云照顾得无微不至,进门的时候临安远也是下意识的护着沈烟云。裳衫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羡慕的不是那些年少的小夫妻,而是两个迟暮搀扶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