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苇儿举着一盏灯走了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弄好了头发,笙哥儿就上床准备睡觉了——现在是初夏,天还不是太热,房间里没有放冰,只是床上有一把香扇,笙哥儿睡觉太热的话,身边的人都会给他打扇——笙哥儿是怕冷的,却捱得住热,只要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而且他睡着以后就算是酷暑也怕冷,床上除了一条薄毯还会有一条锦被,向来如此。
“哥儿,睡吧。”重楼躺在旁边,一边给笙哥儿扇扇子一边说。
“重楼,舅妈说明日去庙里上香,你要去吗?”笙哥儿问。
“哥儿去哪儿重楼就去哪。”重楼回答。
“嗯。”笙哥儿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重楼看着笙哥儿的睡颜——已经十岁的笙哥儿脸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圆嘟嘟了,已经有了些许少年人的样子——重楼伸出手摸了摸笙哥儿脸颊上的那朵红莲,微微一笑……其实很可爱。
第二十章:佛缘
“方丈,你帮我看看我这外甥怎么样?”杜老太太拉过笙哥儿的手,把他拉到面前,对笑呵呵的老主持说。
老主持看着笙哥儿带了半边的面具,捋了捋胡子,“老太太,这哥儿的另外半边脸,老衲可否看个究竟啊?”
“笙儿?”杜老太太看向笙哥儿,询问道。
笙哥儿点头,把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老主持看着笙哥儿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沉吟半晌才说,“要说哥儿的面相是富贵相没错,只是……”
“只是什么?”杜老太太紧张地问。
“只是,哥儿脸上的这块胎记形状似莲,实在少见,哥儿自出世就与常人不同,只怕哥儿这一世所经也是离经叛道,所作所为只在自己的度内……”
杜老太太听到“离经叛道”就皱起了眉,“方丈这话老身可不爱听,我这笙儿自小乖巧伶俐,方丈怎么就说他离经叛道呢?”
“老太太莫急,”老主持摆手,“这‘离经叛道’并非就是坏事,老衲方才说了,哥儿做事在自己的度内,不与俗人为伍罢了。”
杜老太太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些,“方丈继续。”
老主持接着说,“我看哥儿年纪小小,自有一股出尘之味,亲情缘薄,情爱缘难……”老主持对着杜老太太微微鞠了个躬,“我与这笙哥儿有缘,老太太若是放心,可把哥儿托付于我,在这佛门……”
在一旁伺候着的蕙香见自家老太太脸色不好,不满地对老主持说,“方丈,你说了这么些怕人的话,不该就是为了度我们笙哥儿进你这小庙吧?”
老主持也看出老太太不高兴了,忙道,“老太太放心,老衲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想让哥儿在我这庙里挂个名,就当俗家弟子,哥儿的富贵命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有佛祖保佑,哥儿这一世可保平安无虞,得其所愿。”
老太太这才真正放松了,笑道,“方丈也是一片好意,我早就听闻有些人家会让稚子挂名在庙里压冲保平安,这就是了,蕙香,你去拿哥儿的生辰八字来。”
“老太太,”蕙香想到了什么,在老太太耳边道,“那傅老爷……”
杜老太太顿了下,说,“如今笙儿在我这里,他不为笙儿着想,我老太婆还要为笙儿考虑呢,就这样办吧。”
“是。”
杜老太太低下头,见笙哥儿乖乖靠在他身上,摸摸他的脸颊,“笙儿,莫怕,舅妈会为你安排妥帖的。”
“嗯。”
杜老太太和那老主持又说了好些话,她怕笙哥儿闷,让他出去逛了。
笙哥儿出门,见苇儿守在那里,拿着块帕子扇风——
“怎么傻傻地站在这儿?这里闷热,那边不是有竹林,很多丫鬟都在那儿呢,你怎么不去?”笙哥儿问。
“这次统共就我和重楼两个出来伺候,重楼给哥儿放生去了,我不守在外面,若是哥儿有事可怎么办?”苇儿看了看门,“老太太还没出来,哥儿怎么就出来了?”
“舅妈怕我闷,让我自个儿逛逛去。”笙哥儿回答。
“正好,”苇儿笑道,“这儿是热,咱们去放生池那里找重楼吧,那里有水,肯定比这儿凉。”
“嗯。”
笙哥儿和苇儿一路过去,那些去放生的丫鬟一个个手里提着空篮子回来了,只是没看到重楼。等到了放生池的时候,笙哥儿和苇儿就看到放生池边,除了重楼还有一个穿着黄衫的女孩子在,大约比重楼矮半个头,远远看不清样子,她正在和重楼说着什么话——
笙哥儿开口想要叫人,被苇儿拦住,拉到一旁,“哥儿,我们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
笙哥儿看了苇儿一眼,苇儿这丫头难得有这么俏皮的时候,遂点头。
两人悄悄地过去,靠着假山的遮掩并没有被那两个发现——
“重楼哥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伺候笙哥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