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先是低咒了一句,后反过来问他为什么也没跑。
我想看看监狱长什么样,这是欧向奕的答案。
靠,我车子没油了,这是男孩的怒骂。
欧向奕靠着铁栅栏笑到没气,他没见过这么倒霉这么笨的人。
第二天男孩被保出来时命令他的律师多保了一个人。
欧向奕出来后没说一句感谢,反而骂他吃饱了撑的,男孩恼红了眼挥下第一个拳头,欧向奕毫不客气地迅速回击。
冲动的代价是,两个人鼻青脸肿地又被关了进去。
我叫欧向奕,左眼淤青的人别过脸。
我叫年依辰,右眼熊猫的人扭过头。
SB,你是中国人?!
NND,你也配做中国人!
自此,他和那个冤家结下了生死之交。
到了二十岁那年,他才知道他是“唐门”的少主。
而问出的第一句却是让年依辰气到快肺爆炸的话,“唐门是什么玩意?专门做糖的吗?”
年依辰朝着他胸口狠狠给上一拳。
回国后,他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白是要有黑来做比较的。
欧家人需要打一场内部人的硬仗,有“唐门”做后盾,欧荣廷和欧向煜才有可以继续趾高气扬的气势。
商场上的事欧向奕不想牵扯进太深,至少现在,不是需要他出面的时候。
欧家人的天下,谁都想得到,而他,静心等待自以为狡猾的狐狸向他招手。
“我也很想有很多很多钱,多到可以完成一生的梦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辛苦挣来的钱要花在让自己更加寂寞的事身上。身体上也许是满足了,但心里……永远是一个大窟窿。”
斐然的话,带着久久的回音响在脑海里。
活在这个虚伪、肮脏的世界,他疲累无比。
为何那个男孩,活在比他更加虚伪、肮脏的世界,却可以拥有一份坚定的信念,不改的初衷。
“的确,这两样,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不管是财富还是前途,都是靠外力可以争取到的。而人生只有一次,当一个人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毁掉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头的人生,到时候我相信,后悔的感觉一定比不曾得到的失落更让人觉得悲哀。所以,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去努力得到我想要的。而我的人生,只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斐然,一个19岁的男孩,一个穷困潦倒的大学生,想要在寸土寸金的S市闯出一片天,简直是痴人说梦。
总有一天,他会教他认清这个世界,这个比他想像要残忍一百倍的世界,当有一天撕下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和自尊时,他期待着那个男孩会有更加精彩的表现。
一次突然而起的兴趣,会维持多久。总有厌倦的那一天,斐然两个字,也不过是一场随风而逝的尘土,留不下任何回忆。
繁星变幻,组成一个个神秘的图案。
从整面的玻璃墙往外望去,灯火通明的都市,深夜披着华丽的外衣,包裹丑陋的罪恶,污浊的人心。
一口饮尽杯中酒,欧向奕扯起外套,笑对夜空闪烁的霓虹,他要去寻找那个世界里唯一遗留的一丝纯净。
染黑这令人心烦的纯净,他要收回心神,打一场改变命运的硬仗。
名与利,就在不远处。
欧向奕如往常一样来到事先预定好的包间,没过多久,斐然端着水果盘进了屋,只是这一次,他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犹疑,眼神闪躲,从进门就没有正视过他。
“斐然,你……有什么事吗?”欧向奕不解地瞅着他。
斐然攥了攥拳,鼓足勇气似的抬起头,“欧先生,听说……听说你把John带走了,可以请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吗?”
初听同事提起这个消息时,斐然吓了一大跳。难怪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John,原来是——可是John为人一向精明,处世圆滑,他怎么会惹这人发那么大的火。
“听欧少说好象是John骗了他,具体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你是没见当时那情形,把我们都吓坏了。那个男人野蛮得很,抓着John的头发就往墙上撞,撞得满头血啊!我到现在都不敢回想。撂下狠话,说是要让John出来卖,就抓着他的头发往外拖了。John就那样被他拖走的,你都不知道他叫得有多惨,想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
“那你们怎么不拦着,就眼看着他把John带走!”斐然一时气极,揪起同事的衣领质问。
“谁敢拦啊!你知道他是谁吗?欧家嚣张跋扈的二少爷,唐门你该听说过吧,唐门少主的死党。别说我们,就连John自己也不敢还手,凭他那么大个,要反击也不是没有胜算的。可他敢吗,宁肯像死狗这么被拖着,也不敢站起来拼命。惹急了那个人,真是让你连骨头都不剩啊!”
欧向奕!
斐然气愤地靠在更衣柜上,一拳重重砸向铁皮。
他招惹了什么人,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的恶人,一个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人。
欧向奕不明白他话中意思,挑高眉,“John?他是谁?”
斐然望望男人困惑的眼神,“我听说……他似乎得罪了您,您把他从异世界带走了。John平时鲁莽惯了,他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我代他向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