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以寡敌众,以卵碰石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混混们被他激怒了,扬起手中棍棒朝他身上挥去。
不过一两个回合,斐然便被击倒在地,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任他们踢打。
巷道里那盏破路灯不知有几个年头了,时明时暗的,点点的微光一闪一闪打在男孩羼弱的身子上。那具年轻的身体在不住颤抖,棍棒、拳脚落在身上时肌肉会反射性地弹起,然后蜷缩得更加厉害,好像要把自己缩进一个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的保护壳里。那壳是他自己给的,用那双带血的手。
欧向奕扔下烟,游戏,到了开始的时候。
脱下西服豪迈地冲进战场,一脚踹倒挥棒最凶的金毛,扳过杂毛的肩膀,凶狠地砸上三拳,再将他提起扔向旁边几人身上。
扯松领带的空档,回过头朝一头一脸血的斐然问道,“喂,我帅不帅?”
帅、帅、帅死了,你他妈要能早点冲出来,就更帅了。
这句心里的话,斐然在逐渐和欧向奕熟捻起来的不久之后,于一个斜阳西照的傍晚亲口告诉了他。
“咝……”斐然咬紧牙,任欧向奕在他脸上胡乱地擦着药水。他好想问出口,你到底会不会上药!不会的话别勉强,我可以自己来。
一块纱布贴上头,欧向奕重重一拍,“搞定!”
“啊……”引来一声惨呼。
“有这么疼吗?”欧向奕翻眼看看他,太小瞧自己的水准了吧,好歹那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帮人上药。要知道就算被放逐的那几年,他也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像这样服务别人,还真是生平头一遭。“现在知道疼,逞能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斐然咬咬牙,默然接过欧向奕手上的药水和纱布,指指他头上、手臂上的伤。
“噢,对了。”欧向奕捋高袖子,露出一截泛紫的手臂。“擦吧,轻点擦。”
斐然不语,拿起棉棒蘸了点药水,一手握住欧向奕手臂,一手轻轻靠近,温柔地——下死劲按下去!
23.
“啊——痛!痛死了!!!”欧向奕挣了半天愣是没挣出男孩的掌握,任由他无限摧残着自己受伤的右臂,直到痛得眼里挤出几滴象征性地泪来,男孩才终于放手。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欧向奕揉揉伤口边缘,没好气地冲他大吼。
斐然收了药水和纱布,转过头望着他,一本正经地道,“今天的事很感谢你,欧先生,我没想到,你会帮我。”
欧向奕白他一眼,吹吹仍在发痛的手臂,“哼,你不怕是我导演了这出英雄救美人的好戏吗?”
斐然别过头,不语。
欧向奕拉下袖子,“你知道是谁干的?”
斐然仍旧保持沉默。
“不能说?哼,你在怕什么?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怎么了?”
斐然抬起头,正视他的询问,“我知道是谁,我不是怕,我不想找麻烦,也不想……让别人为难。”
欧向奕瞬时来了兴趣,“噢?你说来听听,这个城市还没有我惹不起的麻烦,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不用,谢谢你。”
欧向奕耸耸肩,“那也好,你不想说就算了。小子,我能保你一次不代表下次你也能这么幸运。你要不要找一个靠山比较好呢?”
斐然看看他,犹豫了一秒钟,“我想暂时还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说完,打开车门——“哎,斐然。”欧向奕轻笑道,“真想谢我的话就陪我去吃饭吧!”
斐然皱起眉,“可我要上班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喝早茶。”
斐然垂眸想了片刻,“好吧!不过,我请你。”
凌晨四点,广阔天空上的繁星还未完全退去,清冷的空气夹杂特有的清新扑面而来。
偏僻的小巷口,四处漆黑一片,连一盏指明的路灯也没有。行至巷子尽头时才见一家小铺里照出微弱的光。走近了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包子铺,几个大笼屉架在炉火上,白烟袅袅,升腾着温暖和详和。
包子铺很小,几个女人在铺子里动作飞快地包包子。擀皮,挑馅,手一翻捏出一个圆圆的皱起脸来的包子。一个个摆在笼屉上,男人吆喝着上架、起锅,满脸堆笑地端起一盘递到他们面前。
一张长桌,几个矮凳,坐满了大口吃包子,呼噜噜喝汤的客人。
斐然接过盘子,放在欧向奕面前,又从屋里端了两碗鸡蛋汤出来,“要胡椒吗?”
“啊?”欧向奕偏过头,“你说什么?”
斐然往自己碗里洒了些胡椒粉,“我问你汤里要放胡椒吗?”
欧向奕怔怔地看看脏兮兮的胡椒瓶子,再看看那个缺口的碗,蹙起眉,摇摇头,“不用了。”
“那快吃吧!别凉了。”斐然没有去看他越来越青的脸色,夹起热呼呼的包子,大口吃起来。
欧向奕为难地拿起黑黑的筷子,夹一个包子递到嘴边,真的,要吃吗?“斐然,你打算就请我吃这种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