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的嘴角勾起笑容,重重迷雾深处他看见言研就立在不远处,他伸出手,努力往前走,却一直无法碰触那个单薄的身子。
然哥……然哥……
言研的声音不绝于耳,鼓励着他到达目的地。
却始终,是个抓不住的目标。
斐然跌坐在医院走廊边,有人上前扶了他一把。“你没事吧?”
斐然抬起头,看了一眼男人,摇摇头,苍白的嘴唇说不出什么话。
男人打量他一番,却在看到他深色裤子上异样的颜色时,震惊地睁大眼。“你在流血吗?”
斐然低头看了一眼,无所谓地笑笑,希望男人不要那么大惊小怪,就这样默默离开。
“你是……斐然吗?”
男人的话使斐然抬起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男人笑笑,“我是言研的朋友,我姓欧。”
欧?
斐然想起言研说的那个给过他很多帮助的老板,言研曾经想打电话寻求帮助的老板,他有些吃味嫉妒的老板。
他艰难地打招呼,“欧……先生……你……你好。”
“斐然。”欧向煜扶起他,“你气色很不好,先去看看医生吧!”
斐然虚弱地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信封,递到欧向煜面前。“欧……先生……请你……请你把这个……给言研。”
欧向煜接过信封,不错眼珠地看着他,“言研就在病房里,你自己交给他好了。”
斐然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他不能,就是因为不能亲手交给言研,所以才更加可怜。
他不要言研看到他这副样子,他也无法解释清这笔钱的来路,他更不要言研有一天知道了真相,自责、愧疚的活一辈子。那些,都是他不能面对的。
“就说……就说……这钱是你……是你给他的……拜托您……欧先生……拜托您……”
斐然昏倒在男人的怀里,失去意识前,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言研焦急担忧的脸,他好想抚摸那张脸,好想永远守住那张脸。
言研,然哥变得更加恶劣了,这样肮脏、可恨的我,你还会,想要吗?
言研,我爱你……
纠缠一生一世的爱,不想以放手来结束,即使我变得满身罪恶,也不想放开对你的执着,从五岁开始起的执着,必须延续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一生一世的爱,一生一世的缠。
只有起点,没有终点。
——第一部·初识·完——
第二部:伤恋
49.
斐然醒来时看到床前小柜上摆着一盆黄色的小花,他说不上那种花的名字,只是觉得它很好看,也许隐约透着点香气,就那样传入他的鼻中,将他唤醒。
终究,要醒的啊!
他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打着点滴的手,刚想下床时,身下传来的痛提醒着他不愿回想的事实。
该死!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毫无顾忌地走进来,“你醒了。”
斐然想起昏迷前见到的这个男人,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是,谢谢你的帮忙。”
男人走上前,强行将他按回床上,“你身体还很弱,躺着休息吧!你要我转交的钱,已经给了言研。所以,你可以放心地留在这里养病。”
斐然也不挣扎,躺回床上后目光再次落在男人身上,他总感觉眼前的这个人面貌似曾相识,却是想不起来到底何时见过。
“你……欧先生……”
男人拉张椅子坐在床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如果你要问伯母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医生已经着手准备手术的事。”
“谢谢。”斐然低下头,他似乎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说。
“为什么说那钱是我给的?”
斐然扯扯嘴角,“只有这样说言研才不会怀疑,那些钱……”
“不干净是吗?”
斐然抬起头看着他。
欧向煜轻笑一声,“你的伤,我有问过医生。”
斐然低下头,羞愧涨红了他的脸。
“如果告诉言研你为他做了什么,他可能会感激你一辈子。”
“我不用他的感激,更不要他用愧疚压住自己一生。”
欧向煜点点头,这就是商人与情人的区别。前者利用一切感情,后者只能悲哀的被感情利用。
“既然醒了,要不要去看看言研,他在伯母的病房。”
斐然摇摇头,目光移向窗台那盆黄色的小花,单薄的花瓣脆弱得不堪一击,却仍努力散发沁人心脾的香味,纯净、淡雅。“等我伤好一点再去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