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研,你回来了吗,真的回来了吗?
我回来了。
还走吗?
不走了,就留在这座城市,一直,陪着你,好吗?
应该是要欣喜的,却不知为何,金皓晨心里甜的像蜜一样的喜悦中却夹杂了丝丝的心酸和伤感,为过去经历的挫折,为将来看不见的隐忧。
梦一般的言研在说着多么不真实的话,一个个单调的字组成世上最动听的一句话,言研用美妙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低诉。
不走了,留下来,一直,陪着你。
闭上眼,他不自觉搂紧了怀中的人,这样的言研,无论如何,他也要紧紧抓住,不许他反悔。
紧贴着他的胸膛,言研深深感受到那份从心而生的强烈感情。伸出手,他回抱着男孩。
爱他。
无法欺骗的爱,那种让心脏燃烧的激动,如今只能由金皓晨带给他。
爱他,不想分开,如果能永远靠在他的肩头,如果能让时间就此停住。
金皓晨说,言研,我爱你。
言研偏过头,将吻烙在他颈项。
激情的火在一瞬间被点燃,蔽体的衣服滑落至地上,在柔软的沙发上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纠缠。
双唇沿着身体的形状一路描绘,手指流连地抚摸每一寸肌肤,埋藏在胸膛的心脏被紧紧吸附,似要逃离身体奔向那人心中。
言研笑着接受了金皓晨,虽然疼痛的感觉很清晰,却也实实在在地感受着久违的快乐。
金皓晨分开言研的双腿快速动作着,我爱你。
言研伸出手臂搂他脖子,眼角余光瞥到了被他遗忘在门口的行李箱。
深咖啡色带拉杆的箱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旁边是蓝绿色的防盗门,严严实实地关着,守住这一方平安。
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布艺沙发上,晕出一小片暗纹。
爱语,仍在耳边不停呢喃,言研闭上眼睛享受最后一波快感。
我爱你。
对着他爱的人,勇敢说出口,不要留下遗憾。
不知走了多久,斐然迷迷糊糊中上了公路。
巡查的交警路过他身边,下了车,走上前,看着面前有些惨不忍睹一人,小交警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从昨儿夜里就开始下起的大雪,到了现在仍没有停的意思。而这个在雪中行走的人倒像是一尊活着的雕像。不,应该说是行走的雪人。
因湿透而加深了颜色的驼色大衣外添了一层来不及化的雪披风,看上去倒像个十足的雪人。头上顶着一小撮雪,脸颊冻到发紫,双目凹陷,眼神涣散,嘴唇已失了血色,就连一般
的乞丐看着都比他强些。
“喂,你,”小交警唤住他,“需要帮助吗?”
斐然动作极缓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小交警怀疑他不是遭了抢劫就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知道吗?”
斐然脚下一顿,转过身,低低地答,“我叫斐然,家在x县,不远。”
“那还不远啊?!”小交警寻思着这人神智还算清醒,就任他自行去了,只冲着他憔悴的背影喊一句,“早点回家吧,别在外面瞎晃了,到天黑雪会下得更大的。”
斐然想说,回家,没错,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的路上,言研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一次见到大概在——他,记不清了。
少了那人的鼓气加油,斐然的回家路走得更加艰难。
到了深夜,雪果然越下越大。抬起头,急欲喧宾夺主的雪白似要铺满了整个夜空,冰凉落进眼底,他闭上眼,等待那阵不适感过去。
抬起头,手指已不听使唤,他只能勉强用冻肿的手背擦去睫毛、眼睛周围的雪花,他需要看清前方的路。
寒冷加剧,他却没了感觉一般不皱一下眉头不喊一声痛,即使浑身不自觉地哆嗦,即使每一道冷风刮在身上都如利刃划过,即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原来疼痛也可以习惯,
可以麻木的。
言研突然从远方走来,捧着一团雪球,狠狠朝他砸来。
溅了一头一脸的雪,言研咧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捧着肚子笑到快岔了气。
而他,已经不会笑了,冻僵的脸上扯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他好想好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面前男孩的面孔。
触手冰凉,只有很快被余温熔化了的雪落进他掌中,男孩失了踪影。
他知道,找不回来了,他的言研,已经不再属于他。
低垂下眼,他努力抬脚走下去。
这场雪,会不会将他掩埋。
如果能在断气前的一秒,看一眼被他和言研抛弃的家乡,该有多好。
那里,是否还有两个单纯无忧的男孩在田间、池塘玩耍嬉戏。
一个叫斐然,一个,叫言研。
这一觉言研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能听见楼下小区里大爷收音机里放的戏,咿咿呀呀的,很是好听。
一睁开眼面对着他的是金皓晨那张超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游戏光碟,靠近右侧的一角单独摆放着一张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