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研的手不断抖动,差点握不住手机。眼泪越流越凶,在空荡的屋子里放声哭泣。
“对不起,现在的我,还是想爱着你。哪怕这会给你带来困扰,可我,忘不掉你。不论是在这所我们曾经住过的房子里,还是在这个和你一起走遍的城市中,到处,到处都有你的影子。睁眼,闭眼,都有你。言研,你等了斐然几年?如果我也等你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是不是能把你等回我身边。言研,言研,言研……”
金皓晨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可言研却好像看到了那个人就在眼前,一行泪从他眼角滑下,轻轻掀了掀唇,用低低的声音唤他,言研。
言研闭紧眼睛痛苦地将一句句“对不起”传达给那个不可能听见的人。
“对不起,皓晨,对不起,对不起,皓晨,对不起……”
不知从何时起站在门外的斐然听见他的哭泣,像被一道雷击中身体一般,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缓缓坐倒在地上。
力气一瞬间被抽离了身体,他不能动,不能听,不能看。
只有大脑,仍不停歇地思索着刚才见到的情形。
言研,言研,他的言研,怎么能——
这一次,他该怎么骗自己才能把刚才的一幕从脑海抹去。
一句简单的朋友,还能解释得通吗?
他那么相信,爱着的言研,怎么会,为了另一个男人——
头抵着墙,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言研,我不在的这几年,到底,到底你和他,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人生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一个巧字可以产生很多故事,也可以改变既定的结局。
如果斐然不是忘记带钥匙而折返回来,他就不会看到言研抱着电话痛哭流涕的样子,不会听到他喊着金皓晨的名字一遍遍说对不起,那么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他仍可以和言研在他以为的幸福世界里白头到老。
可惜,时间不能倒退回他听到这一切之前,而他,也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斐然直接去了金皓晨家,他要找那个人问清楚,他和言研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怒气冲冲地敲开金皓晨家门,突然出现的人影让他吃了一惊。
记忆中英俊帅气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消瘦憔悴地像是换了个人,完全找不出一个月前的风采。
难道是因为——
斐然闭了闭眼努力压住怒火,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金皓晨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闪身让他走进屋来。
斐然扫视了一眼屋子,初见时的温馨整洁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凌乱不堪。
如果只以懒得收拾来解释未免太过牵强,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斐然转过身,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言研是什么关系?”
坐在沙发上的金皓晨很诧异他会这样问,抬眼看他,才发现那张脸上已显露怒意。
金皓晨扯起嘴角笑了笑,斐然,夺走了一切的这个人怎么还能来质问他?!
就因为他是言研爱的人吗?这个理由在他这里可不够格!
半掀眼皮,他略带不屑地回道,“你以为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斐然如他所料地被激怒,锁紧眉头瞪着他,“金皓晨,你不要太过份了!”
金皓晨无法抑制地笑出声来,“你说过份?过份的人,到底是谁啊!”
斐然恼怒地眯起眼睛,几近咬牙切齿地说:“就算你有什么想法,言研,也不会有所改变。奉劝你一句,清醒一点,少自作多情。”
金皓晨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以轻蒽的眼光看着对面虚张声势的男人,“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又何必跑来找我。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却不敢直接问他,想到我这儿求证。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答案?说言研和我只是普通朋友,劝你别多想吗?斐然,你太抬举自己了。”
斐然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男人年轻的面孔,最后他用平稳的语调说,“我不是抬举自己,因为我相信言研。你说的没错,是有些蹊跷的事,我不直接问他是不希望有什么误会。我能和他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们都很珍惜这段感情,绝不会因为你这个毛头小子而有什么变化。你说你们之间不是普通朋友,我只能把它理解成你的痴心妄想,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我相信言研,就像我对他一样,他也,绝对不会背叛我。”
斐然的信心建立在二十几年的感情基础上,他和言研就因为深信彼此,才能走到今天。
欧向奕几年的禁锢都没有改变他的心,一个金皓晨,他不相信言研真的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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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然的话让金皓晨很不痛快,他压低眉瞪视着他,“如果言研爱上了别人,就是背叛你吗?斐然,你果然是把自己放在第一的位置。你太自私了,亏言研等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想到的还是只有你自己。”顿了一下,他吸吸鼻子,下定决心地说,“既然是这样,那我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告诉你,我和言研是相爱的关系,就因为你用道义和良心才把他锁在你身边。我有些同情你了,你能留住他的东西也只有这些。一开始,我也想尊重他,尊重你们之间的深厚感情。可现在,我不想那么做了。因为你,斐然,你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