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还小,应还没到赐婚的时候。”苍术说,“只是,我倒好奇,这婚事是怎么结下来的……先不说别的,哥儿和公主年龄相差这么多,那上面也愿意?”
“能与天家结亲,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做到的,”杜若说,“老爷一无爵位二无官位……这素来也未曾听说天家与商家结亲的……据我所知,大公主颇得圣上宠爱,又是皇后所出,只是身为女儿身,否则早该立为太子了。”
“所以,这公主说我做了她的驸马,便平步青云,有权有势了。”
沉默。
“不过,我说我有心上人了。”笙哥儿缓缓道。
四双眼睛都盯着笙哥儿。
笙哥儿干咳一声,“毕竟这事还没有个定论,公主的年龄可有的等,况且,如果我不愿意,也没有逼着成亲的道理,天家的女儿难道还愁嫁不出去?”
“只是那个信儿……”重楼有些忧心。
“这个?”笙哥儿晃晃手里的玉佩,“这不就是个死物,又不会说话。”
“哥儿说的是,”杜若点头,“这件事我们急也无用,既然还没有定论,便只能等了。如今事多,圣上怕一时也难抽出心力到这件事上。”
“只是等我看也不是个办法。”苍术看向笙哥儿,“我们尚不知这门亲事结下来的根本是什么,如果的等赐婚了,那便什么都晚了。毕竟,君无戏言。”
“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说话的是昌阳。他语气坚定,眼神里透着执着。
“原为云开见月明了,却是半路杀出个这么个来。”重楼神情阴郁。
笙哥儿见他们如此,却笑了,“若是到了那一日,我便直接拉着你们和圣上说,我喜欢男子,而且还不止一个,怕是要误了公主。”
笙哥儿的话让他们眼睛又是一亮——“哥儿……”
“哎,怕是到时候违抗圣命,可是要被治罪的,就算侥幸逃脱了,也是要亡命天涯的……”笙哥儿叹气。
“那便亡命天涯吧。”苍术无所谓,“只要和哥儿一块儿,我怎么样都好。”
“我这辈子是离不开哥儿的了。”重楼握住笙哥儿的手。
“我会保护哥儿。”昌阳道。
杜若刚要开口,就听苍术说,“昌阳、杜若,你们两个身上的背负可重多了,都是朝廷命官,哪里像我们这般无牵挂啊。”
“只有哥儿才是我的牵挂,其他的说丢也就丢开了。”杜若冷笑。
笙哥儿见他们又有争执起来的趋势,摇头道,“不过一句玩笑话,你们吵什么啊?”
“哥儿,要不,你住到将军府来吧。”昌阳突然对笙哥儿说。
“将军府?”笙哥儿重复。
“将军府比这里要安全。”
“这里怎么就不安全了?”苍术不赞同道。
“若是安全,怎么今日那些人就那样闯进来了?听说连拦都拦不住。”昌阳难得语气这么严厉。
苍术被昌阳的话噎住了——确实,这是既成的事实。
“若是在将军府,谁敢闯进来。”昌阳冷冷道。
“我看,便是我御史府也是安全的,哥儿不如去我那儿吧。”杜若趁机道。
“你们两位也不必争。”重楼开口了,“御史府和将军府守卫森严是事实,可是,不必我说你们也该知道,那可是皇家的人,这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你们说是不是?”
这次轮到杜若和昌阳没话说了。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笙哥儿说,“我看这事也未必就这么严重了。虽只是一面之缘,可是以我之见,圣上和公主对我都没有恶意,虽然不知道后事如何,可是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事事都如意的。就如你们说的,你们只要和我一块儿,我的心也是如此,只求大家和和顺顺地一处,那也足够了。”
那四人的神情才变得和缓起来。
“还看呢。”杜若披着件素绸寝衣,坐在床边,看着拿着玉佩的笙哥儿,“再看我都要忍不住嫉妒了,改日我也该与你弄一对什么金啊玉啊的回来,让你看个够。”
笙哥儿抬眼瞟了他一眼,“你就算弄来了我还不稀得看呢,谁要那什么金啊玉啊的。”
“我知你不稀罕。”杜若伸手把笙哥儿颊边落下的发丝捋到后头,“这些东西多少你没有,不过,这玉是结亲的信物,我看着着实碍眼……”
笙哥儿把那玉佩收起来,只随手往枕下一塞,握住杜若的手,把他拉上床,“我只是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杜若钻进了被衾,把两人的枕头给搭好。
笙哥儿靠在杜若身上,“你说,老爷虽是个生意人,却也是不同俗流的,平日看他,世俗常规并不放在眼里……这指腹为婚的事,若是在别人家,也就罢了,可是在我们家,真正的奇怪。”
“我也奇怪呢,难不成老爷这次让哥儿上京,便是为这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