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素翎几个翻身,双手连连翻转,再次变掌为爪!
男子一个旋身,一掌拍向女子手腕。素翎就着这一招,足下一转,弓步往前,又出一掌!
谢语栖以掌迎上,一道强劲的内力自女子手心喷涌而来,逼着他提气对掌,而方才重伤他的掌力尚留体内,甚至四处流窜压制着他体内各大经脉,他不得不强行运气。
女子等的似乎就是这一掌,将触未触的往后退了半步,喷涌而出的内力转而变为柔力,引导着对方的内力徐徐而走,却忽然屏息,以一道劲力将对方顶开。
谢语栖眼瞳放大,适才正是发功之时,此刻被女子生生切断,功力难收,尽数集聚在筋脉x_u_e位附近。
双手上的筋脉迅速化作青灰色,血点也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在手臂上,登时就像要爆裂似的。
素翎一声冷笑又起一掌向男子心口按去!
“七爷!”一旁的小铃儿看得心惊r_ou_跳,惊呼着扑来。
却是此时,一袭黑衣掠来,几招出手就将女子的攻击化解,不待女子有所喘息,接踵而至的又是几掌拍上女子肩头心口。
素翎被逼得连连后退,撞上古树。
黑衣人翻手一挥衣袖,负手而立,拦在了素翎和谢语栖之间。
小铃儿眼前一亮,惊喜的叫道:“是你!范大木头!”
男子没空搭理她这毫无礼数的称呼,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跟着自家主子胡闹。
范卿玄几步到谢语栖身边,出手按上他的手掌,先以柔力缓去他突进的内力,又以刚力传入他筋脉替他疏通集聚难散的内息。
素翎恨恨道:“又来一个碍事的,穆九要的人,谁也拦不住!”说话间想用掌风逼开二人,谁知范卿玄看也不看,腾出左手对上一掌,竟是让女子口吐鲜血,直飞了出去!
“好厉害!”小铃儿不由自主的喃喃。
范卿玄漠然瞥了一眼:“穆九想要他,得先问问我。”
素翎艰难的爬起身,难以置信的喃喃:“这力量……如意珠?如意珠在你那儿?”
女子眯起眼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忽然笑道:“穆九若是知道范宗主有这般心思,怕是会很有趣呢,今天我认栽,下一次你们可没这么好的运气!”她一咬牙攀住了身侧的枯藤,足下生风的连踏,转眼就飞出了坑洞外。
范卿玄渐渐收了力,望向白衣男子,后者回以淡淡的微笑。
“回去,疗伤。”
简单的话语,范卿玄向他伸出了手。
谢语栖:“我能自己走……”
范卿玄沉吟点头,忽然翻手一掌朝他心口拍去!
“天哪!”小铃儿捂住眼。
那一掌堪堪在距心口一寸处停下。
范卿玄看着他迟疑退后的半步皱眉道:“你连这普通的一掌都避不开,如何走回去?”
“我……”谢语栖还要再分辨,可筋脉疼的厉害,血液中如针扎,他实在提不起劲了,怏怏的低下头。
范卿玄看他面色苍白,面色软下轻叹了一口气,一步上前将他抱起。
谢语栖瞪大眼见鬼了似的看向他,愣是被他抱出许远才反应过来,忙着挣扎要下地。
“喂!你放我下去!”
范卿玄不理他。
“再不放我下去,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怀中那人不断挣扎,范卿玄手却很稳,他们刚出洞外,就见卫延带着容儿等在那儿,谢语栖便没在说话。
卫延一见范卿玄抱着谢语栖忙上前道:“宗主,我来背他回城吧。”
“不必。”
卫延挠了挠头,仍是道:“宗主,你昨日一夜未睡,还是我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道清寒的目光怔住,心中激灵:有杀气!
小铃儿将他拽到一边道:“你废话什么!看不起你们家宗主是不是!”
卫延慌了,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那你就闭嘴!”小铃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容儿在一旁捂着嘴偷乐起来。
人一多谢语栖就有些别扭,挣扎着要动,低声道:“到这儿可以了,我很重的,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重?”范卿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冷笑。
原本没什么气力的男子,看到他这一声冷哼,火气立刻就冲上了头顶:“你这是什么意思!”且怒着且挣扎着要下来。
范卿玄懒得与他多闹腾,伸手拍了他的x_u_e道。谢语栖这才彻底没了气力瘫在他怀里,只得以眼神示意自己很愤怒。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卫延揉了揉眼道:“城主刚才,是笑了吧?我没看错?”
小铃儿拍了拍他的脑袋,美滋滋的笑道:“看他平时冷冰冰的,人还是蛮好的嘛!”
卫延匪夷所思的应了一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宗主的心情似乎不错?”
容儿也跟着笑。
小铃儿机灵鬼,接过话头道:“心情当然好,也不看看我们七爷是谁?你们宗主喜欢还来不及呢,不然为什么要笑?”
“喜,喜欢……”卫延彻底懵了,望着宗主离去的背影呆若木j-i。
谢语栖似乎是太乏了,又被点了x_u_e道,靠在范卿玄怀里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范卿玄虽急着回宗门替他疗伤,却也不好走的太快,怕又将他吵醒。
当他们回到城中时,人们也都纷纷投来些好奇的目光。
范卿玄平日为人冷峻,不喜言谈,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所以人们多的就是偷偷看上两眼,多半是好奇范宗主怀中的人儿是谁。
一进宗门,赵易宁就迎了上来,像只鸟儿似的叽叽喳喳讲不停,什么课上打瞌睡被先生罚了,昨夜守阵时为何不叫上自己,再就是方才又急匆匆去了何处却也没有带上她。
范卿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注意到他怀中睡着的男子。
“他怎么了?”赵易宁一路跟着,凑着脑袋往前看着,又扭头对卫延抱怨道,“你怎么不背着,让范大哥抱回来?”
“是,是宗主自己执意,我也没办法。”卫延满心委屈,何止执意,他若再说两句怕是要横尸当场了,就算宗主不杀人,那小铃儿也能把他吃了。
赵易宁也不理他了,跟着范卿玄往兰亭阁去。
她原本是想跟着进屋子的,可范卿玄却将她拦在了外面,关了门,上了闩。
赵易宁瞪大眼,望着那扇门,心中又恨又委屈:“凭什么!和九荒的血海深仇难道不管了么!像他这样的人——”
赵易宁燥怒的大喊了一声,怒气冲冲的将院子里的一块Cao地踩的稀烂。
发泄完后又觉得讪讪难安,便趴在门缝边朝里面张望,可屋中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她又辗转朝里头看了几次,最终是放弃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
临近酉时,天色渐渐暗下,屋中昏昏暗暗,未曾掌灯。
躺在床榻上的人气息时快时慢,额上也渗出些细密的汗珠,眉心不时微蹙,睡得昏昏沉沉。
范卿玄撩起他的衣袖,看着那双手臂,青灰的筋脉一直延伸到肩头,就像是一条条青蛇蜿蜒而上。手上亦血点斑斑,仿佛只要轻轻触碰就会爆裂开。
男子按上他的脉搏,只感觉到一丝y-in邪的气息在他体内四处游窜,而他自身的内息却已尽数凝结在了血脉,不消多时就会筋脉尽断。
中过盘沙的人,多半已成废人,而那些为数不多的侥幸未废的,也熬不过死了。这y-in邪的掌力,无人能解。
范卿玄凝视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替他撩开了微乱的青丝,紧接着毫不犹豫的伸手解下了自己的腰带,褪去了上身的衣物。
窗外透进的橙色夕阳在他的身躯上留下一道完美的曲线。
他身形修长,肩阔而胸宽,腰线如蜂,肌r_ou_的线条如同一只健硕的猎豹,那是一个武者的体魄。
在他的左胸口嵌着一颗血红的珠子,拳头般大小。那是真真嵌在血r_ou_之中,有细小的血脉连系着珠子内部,甚至能看到隐藏在其后的心脏,随着珠子的流光而跳动着。
那就是如意珠。
范卿玄伸手在火红的灵珠上轻轻摩挲了一阵,忽然指尖发力,生生抠进了血r_ou_里。男子咬紧牙关,手中再使力,竟是将灵珠从心口挖了出来。
如意珠静静躺在他手中,而他的心口只剩一个黑漆漆的拳头般大小的洞,好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就连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也怏了似的变得有气无力。
他将如意珠放在谢语栖的心口,缓缓催动灵力,灵珠渐渐发出红色的光芒,如同一团火焰徐徐燃烧着,那股y-in邪之气逐渐化作黑气从周身溢出,直至消散。
谢语栖手上的青灰色逐渐消失,血点也纷纷褪色,气色好了许多,只是此番伤了元气,如今依旧毫无意识的沉沉睡着。
范卿玄收起了如意珠,缓了口气,支撑着床榻边的木椅坐下。
只失了如意珠这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恍惚间他想起了昔年间梵音阁的李先生替自己算的那一卦,如今二十年期将近,却不知结局如何。
挥去脑中的杂念,范卿玄上前探了探他的脉象,见他脉象平和才安下心来,就这么支着头看着榻上睡着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