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拿你没办法,对你发脾气简直就像是往大海扔石头。”电话那头周馨无奈地叹气,“今天晚上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周馨是久年初中同学兼高中同学,大学也是同一个大学额只是不同系,小时候两个人也是住在隔街——虽然在上初中之前都不知道,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而且周馨是朋友圈子里唯一支持他和半夕的。
“初中的还是高中的?”
“当然是高中的了,初中那群家伙早就没有联系了,一个个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后面的那些话久年没有听清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就开始乱了,全是关于半夕的回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糟糕起来了。
直到周馨再次叹气,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
“你倒是给点表示嘛。”
“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了?”声音变得关切起来,似乎是听出了久年声音里的情绪,“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久年有些疲惫,不想多谈。虽然和周馨关系很好,她也和支持自己,平常有事也会和她讲,但这次久年还是不愿把这件事和她讲,以来不喜欢和别人诉苦,而来也不想用自己的事情去麻烦别人,特别是这种事情。
“我说,你这人就是这点最不好,什么事情都烂肚子里,到时候该吃不消的,还是吐出来的好。”
“这……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的?你说不清,我听得懂就行。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了?朋友就是用来当垃圾桶的啊,不然相敬如宾的那像什么?”
“嗯。”久年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
“你出来吧,到你家楼下的咖啡厅。看你整天闷在家里,都要发霉长白毛了咯。”笑道,“而且见个面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帮你解决。”
“我……不想出门。”靠着墙,低声说。他怕半夕就在家楼下堵着自己——虽然这不大可能。
“唉……你真是……”顿了顿,没有想出可以用的词,又叹了口气,“我到你家吧。”
“嗯。”
“拜咯。”末了,又补上一句:“你给我好好的啊,别给我想不开什么的!!!”
久年笑了笑,保证道:“好啦,I promise!”
对方这才放下心来挂断了电话。
久年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因为字数太少了,所以补个小段子: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就像预示着要发生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一样。
但实际上,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上班回家吃饭睡觉,第二天天便又放晴了,似乎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一样。
但实际上,发生的并不是好事。
就和往常一样,久年回到家,正巧半夕也下班了,正掏着钥匙要开门。久年笑着扑上去,吓了正在开门的半夕一跳。
半夕回过头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久年,咧开嘴笑了笑,侧头在久年的唇上落下一吻。
相视一笑。
半夕转回头,却看到了几步开外的男人。
那人瞪大了眼镜一脸惊异地看着半夕和久年。
半夕有些疑惑,却感觉身前的人僵住了身子。回头看久年,只见他同样一脸惊讶,甚至还带着些害怕的神色。
“那个……组长叫我把资料给你。”那人慌慌张张地把跑上楼梯,把资料递到久年的面前,却还没等久年伸手接过,就如触电般松开了手,资料“啪”地掉落在了地上。
男人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资料,又抬头瞥了眼久年和半夕,就匆匆地走了。走得很快,如同逃跑一样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了很久。
久年愣了很久,才终于缓过神来,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资料。
“久年?”半夕张了半天的嘴,才发出了声音。
像有什么堵在了心口。
不出所料的,第二天,久年去上班的时候,就听到了背后的议论——准确说,不能算是背后。那些人连声音都没有压低,也没有躲着久年,就当着他的面议论着,伴着一些污言秽语,还有时不时丢过来的白眼。
久年咬着牙没有让自己把手中的水杯丢过去,也没有让自己抓住昨天那个男人的衣领把他狠狠地揍一顿。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家。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经理来找他了,说的那些话可想而知。虽然没有明确的词语,但是久年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辞职。
久年点了点头。反正在这里也干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这个社会不可能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宽容,但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只因为自己和半夕的恋情被发现,那些人就把他当作怪物一样看待。
突然觉得很悲哀。
交了辞职报告。收拾东西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的同事在讲:“终于走了,每天看着他都要倒胃口。”“这种人怎么不关到医院去。”“就看他不正常,没想到还是恶心的同性恋。”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