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出府的祈墨扬正在房内朝着宇文绎笑。
宇文绎知道他定是笑自己昨天那般演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手打开堆置在房中的箱子。
金光灿灿的,闪花了两人的眼。
眼光交汇。
“好多钱!”
“你个穷江湖,真没见识。”
“你是富家公子,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钱财乃身外之物,快干正事。”
“是!宇文大爷!”
两人尽可能地携卷金子,直到装到影响行走,才躲过众人,出了太守府。
奔至威远镖局,两人放下身上的金子,大略一数,大概有一箱左右。
宇文绎拍了拍祈墨扬的肩膀,少有的严肃:“拜托你了。”
祈墨扬微微点头,道一声:“保重。”
宇文绎牵了一匹好马,轻敏地翻上马。往沧州的方向赶去。
祈墨扬转身走进镖局,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酉时时分,一个穿着华贵的胖子带着一帮身形魁梧的男子来到白鹤亭。
隐在暗处的四个更加壮实的男子走出来,易容成一个年过四旬留着山羊胡的肥胖男人的祈墨扬从腰间取下象征太守身份的令牌,
递给了为首的那个北穹人。
那人仔细地检查了两遍,直至无误,才同意交货。
祈墨扬命人将三个箱子抬过来,为首的北穹人开箱验钱。
三箱黄金,自然不可能全是真货,底下是涂了漆料的银子冒充的,只有最上面的金子才是祈墨扬和宇文绎从太守府偷出来的真金
。
祈墨扬心中也稍许忐忑,快速思量着武斗灭口而不打草惊蛇的几率有多大。
万幸那男子只是粗略地检查一番,加之月色昏暗,甚至连蛮夷穷荒之地可能见过金子的人不多的想法都在祈墨扬脑子里成型。北
穹人万分满意地交了货物。
祈墨扬和另外一位扮成师爷模样的人上前验货,仔仔细细检验一番,确认了这些武器无异之後,才又和那些北穹人皮笑肉不笑地
敷衍了一番。
北穹人走後,祈墨扬等人又变成了一副镖局押镖的模样,那些本是镖局镖师的各位,这才是本色出演,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位原本扮作师爷的清秀男子,乃是威远镖局的三公子,亦是祈墨扬为数不多的挚友中的一位,名唤萧言。
因为和祈墨扬矫情匪浅,所以这位常人眼里温文尔雅的三公子还是极度八卦地问了祈墨扬这个问题:“墨扬,你师父向来不准你
和朝廷人物有来往,这次不知你所谓哪般啊?”
所谓哪般,听你那口气,分明就是所为何人吧。从小就爱嚼舌根,到了这把年纪了还改不了,亏外人还称你秀逸公子呢,谁见过
这麽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公子?祈墨扬挑挑眉,道:“秀逸公子是否听过一句话: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莫非墨扬你想加害我。”
“放心吧,我不会的。”
萧言微微一笑,秀美异常,别有一番高雅风味,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喷饭:“我就知道墨墨你舍不得我。”(阿绎:愚後妈,祈
爷的朋友都好极品啊~颇小愚:是啊,你犹为甚啊!阿绎:o(︶︿︶)o)
祈墨扬见怪不怪,脸色都未尝变一下:“你想多了,我只是怕脏了我的手。”
与此同时,已经准备歇息的宇文络听见管家来报有位和他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来访时,连外衣都没有披上,直接穿着里衣,趿了
鞋就往大堂跑。
直到见了活生生的宇文绎他还有些恍惚,眼前的少年长高了一点,更加瘦削了,也更加的美丽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直到宇文绎冲过来拥抱住他,他才逐渐清醒过来,激动之余,才觉得真实。
“二哥,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啊。真没想到,你会不远千里跑来看我。”
宇文绎傻傻一笑,从宇文络的怀中出来:“其实我不是特意过来看你的,也不是,其实,我还是特意过来看你的。”
宇文络一脸宠溺地看着仍是未长大说话颠三倒四的幼弟,示意他慢慢讲清楚。
宇文绎这才慢慢地说出自己为了来沧州看他,就毛遂自荐,让慕容恪同意自己来这里调查三王爷和北穹过往密切之事。
“那此事定是圆满完成了。”
宇文绎点头:“此刻,祈师兄应该已经在赶往沧州的路上了。”然後又是把自己与祈墨扬的巧遇加计谋说了一番,“祈师兄和威
远镖局的人以押镖为由,进入沧州,到时候只要那些武器进了沧州後,二哥你派人去取回来就行了,以後或许有用。”
宇文络自是知道是对慕容恪有用,但是显然宇文绎刻意地避开了。想到慕容恪因为自己而对阿绎做的那些事,宇文络心中不免难
受,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自己选定要为之效力卖命的挚友,一个是自己从小宠爱的幼弟,三人之间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实
在是让人烦心不已。
宇文绎心中也是心酸,自己深爱的男人,却爱着最宠爱自己的哥哥,连嫉妒都不能够,那种矛盾,夜半时分,总是让宇文绎从重
重噩梦中醒来。有时候他会在梦中看到阿恪哥哥和二哥幸福地在一起了,然後阿恪就再也没看过他一眼,然後他痛苦地结束了自
己的生命,鲜血漫地,连梦中似乎他都可以闻到自己血腥的味道;有时候,他甚至会梦到自己亲手将刀刺进了自己最敬爱的兄长
的心口,然後嫉妒残忍地挖下二哥的眼睛,装入了自己的眼眶。
每次从噩梦中解脱,前者还好,最多心痛得无法自制,但是後者,往往让宇文绎充满了罪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觉得自己在
潜意识里对自己的兄长产生了杀意,那是无比卑劣忘恩负义的想法,而自己正是有这种想法的那种恶人。
第二十章
许久未见的两兄弟谈到三更天才各自回屋休息。向来严於律己的宇文络都比平时起迟了半个时辰,早上常常需要阿寂三催四请的
宇文绎更是赖在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
祈墨扬随众人赶到宇文络府邸的时候,已是近午时。宇文绎被叫醒的时候,正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祈墨扬,萧言,以及不得不
吃第二顿的宇文络吃午饭。
众人自我介绍一般,祈墨扬对着宇文绎几番打趣之後,便和宇文络一路从政治聊到民生,再一路从诗词聊到书画,萧言时不时说
出些中肯的意见,三人聊得欢畅。
宇文绎在一边竟然丝毫插不上话,他不关心朝堂百姓,也不热衷琴棋书画,他所关心的也不过是那些对他好的人:母亲,慕容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