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绎正跳得投入,突然感觉身後直直飞来一个不明物体,警觉地躲开。
来人扑了个空,立马又扑上去,抓住宇文绎的袖子,眼巴巴得看着他,“跳得好好看,教我。”
“教你?凭什麽?”
“好看啊!”
“好看那也是我好看,关你什麽事?”
“我也要好看。”
宇文绎特别无语,对天翻白眼,正欲反掌劈晕他,身边又来了一个黑衣男子。
“宇文公子,手下留情。”
宇文绎慢慢放下手,伸手拨开澈儿的手,背过身去。
西霆对着澈儿轻声道来:“澈儿,你先回营帐,我要和宇文公子说些话。”
澈儿撅撅嘴,不甘心地往回走。
西霆继续说道:“别偷听,你的气息瞒不过我们的。”
已经走了几步的澈儿,忿忿地回过来,狠狠地拍了拍西霆一下:“谁稀罕!”
走了几步,又回身,拍了一下宇文绎的肩膀:“不准对我们家西霆有任何非分之想。”
宇文绎挑了一棵树,随地坐下去:“有什麽事吗?”
西霆坐在他旁边:“我想知道你为什麽对澈儿有那麽大的敌意。”
“你说呢?
“我觉得你似乎有些误会?”
“似乎是的。”宇文绎也不避讳,“第一次见到澈儿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澈儿是王爷的禁脔,也不知道是怎麽的,我就是一
直这麽认为,其实我只要想想,就能发现很多破绽,但是我就是宁愿自己这麽想,然後我就有了理由对他不好,恼他,凶他。王
爷对他越好,我就越想欺负他。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发泄我的嫉妒,我知道王爷爱的是我的二哥,可是二哥待我实在是太好,我不
能将我的不满与怨恨发泄到他身上,所以我只能找澈儿发泄。”
“澈儿他是无辜的,你又何必这麽对他。”
“放心吧,既然今日我和你说了坦白了这些,我就不会再找他麻烦。我真是羡慕他,有你这麽待他,要是阿恪哥哥能待我这般,
我就算被澈儿十倍欺负回去,我也认了。”
“我不会欺负你的!”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把两人都惊得都是一跳。
澈儿一脸难受地跑过来,抱住宇文绎:“我不欺负你了,你要欺负我就欺负我吧,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宇文绎本来郁结的心情被澈儿一搅和,也舒心起来了。这个人就是有这种功能,能够让人一下子就开朗起来。
倒是西霆发现了问题:“你在那偷听,为什麽我们没有发现?”
澈儿得意得拿出手中的瓶子:“我是药门门主,对你们下点药,让你们的耳朵失点灵,难不倒我吧。”
第二十四章
澈儿到底是说话算话,每次见到宇文绎,和颜悦色不说,有了好吃的必然跑过来分给宇文绎一半。
宇文绎起初觉得不适应,後来澈儿来得多了,混得熟了,两个年纪一般大的少年竟然冰释前嫌,尽数黏到一块去了。
那日宇文绎还在床上睡着,澈儿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掀盖子。
昨晚在林中练舞练得太晚,今日本想好好补觉的,被澈儿这一闹,是睡不成了。
宇文绎起床穿戴好衣服,刚刚清洗完毕就被澈儿拖了出去。
出了营帐才发现校场上战士齐齐站着,肃然威严,气势如虹。
慕容恪站在高台上,一身银色铠甲,晃人心神。神色倨傲,仿佛天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战神降临也不过如此,那才是自己心中心心念念的男子,充满霸气,睥睨天下。宇文绎看着看着,不禁也热血沸腾起来。
正想转过头去和澈儿说,那边校场上已是喊声直入云霄。
“大宏男儿,英勇无敌,保家卫国,誓死杀敌!”
两军大规模正式冲突那天,宇文绎瞒着所有人,偷了一件士兵服,悄悄混在了士兵堆里。
等到上了战场,宇文绎发了疯似的往慕容恪身边杀过去,深怕自己不在,敌人伤了慕容恪。
也不知道是慕容恪的用兵如神,还是大宏朝的士兵天性神勇,战局已经明显地有利於慕容恪一方。
毫无作战经验的宇文绎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一边为慕容恪感到激动,一边却仍是十分担心宇文绎的安危。
宇文绎的担心显然不是多余的,敌方的飞箭一根接一根地直直飞向慕容恪,慕容恪及其身边的亲卫都不断地挥剑阻挡。
对方的箭源源不断地向慕容恪射来,慕容恪已是渐露疲态。
一支白羽箭直直地射向慕容恪,慕容恪警觉地弯下身子去躲避,哪知那边似乎只等他这一举动,又是一只利箭,正对着慕容恪的
心脏。
慕容恪看着那支箭直直地刺向自己的心脏位置,却显然已来不及躲闪,脑中闪现过那年在桃花树下,他和宇文络闲来对诗,小小
的宇文绎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期许的疼痛,没有到来,眼前一阵白光闪过,那卯足了劲的利箭改变了方向,擦过慕容恪的左肩,与铠甲摩擦,发出“铮”的一
声。
然後便是一个穿着普通士兵服的男子一跃而起,一下子越过密密麻麻的箭阵,直至敌人的跟前,手起刀落,那些个弓箭手地头,
便应声落地。
普普通通的一把刀,偏生出了一股凛冽的气势,震得心中无底。
又是一排的弓箭手,挥刀,头落,两侧袭来的兵士,被眼前同伴的人头激红了双眼,纷纷上前。还未靠近,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发
紧,然後眼前一阵发黑,昏死过去。
北穹的兵彻底乱了,他们不知道那些毫发无损的同胞们,怎麽会在那大宏士兵轻轻一挥手间就纷纷倒地不起,身上却是毫无伤痕
。
大宏的士兵却已从後面追击而来,像切菜一般地杀死了那些处於惶恐中的敌人。
北穹的主将这才反应过来,鸣鼓收兵,逃得狼狈。
大宏大胜,慕容恪却高兴不起来,宇文绎那般不要命的做法,现在想起来还是胆战心惊。
宇文绎被慕容恪叫进营帐的时候,澈儿正在给慕容恪上药,伤口不深,澈儿却很认真。
等到澈儿回过头来看到浑身是血的宇文绎时,吓得打翻了药盒。
“阿绎,你没事吧,怎麽这麽多血?”
宇文绎笑笑,“不是我的血,没事。”
“你上战场了?”
“恩,还杀了很多敌人。”宇文绎笑得有点腼腆,像是在等着慕容恪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