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初入山林的猴子,放着胆子创造他的自由。
在他已经完全遗忘曾经在张家的日子,脱胎换骨成为另一人时,一纸调令让他重新回到那个磨灭人性之处。
那一年他十四岁,在张峪青的安排下成为张家的继承人,也是当晚,他挟持了张峪青逃离软禁多时的地方,彻底改名换姓与张家
断绝关系。并在之后立即找到他的老师寻求援助,在层层筛选下他加入了“鬼手”,正式成为一名赏金雇佣兵。也是那一年,他
遇到言崇,少年的隐秘的心思初动,不顾一切的爱了,羁绊下他无拘的脚步。
至此写下他最为辉煌的一年。
很多年后他才发现,他往后人生中的一切,其实在那两年都已暗暗埋下伏笔,羁绊了,就再也不能自由,他将他最美好的年华都
交付予言崇。而言枵却是这一切的意外,让他心甘情愿付出与相伴。
言枵,我柏冉留下只是因为,你还小,若我走了,年幼的你又怎么能面对这个家族所要面对的一切。 番外完
15.交集
张家名下的私人医院光是装修就比其他公立医院高出一个档次,每个病房有着独特的房内设计,医院走廊也贴心地在落地窗台上
摆放着康乃馨。没有了刺鼻的消毒水味,一切都写得异常温馨。这家医院不常对外开设,一般只为张家集团内的高层提供服务。
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疗养院,又或是软禁处。
言枵靠在落地窗旁,看着这隐藏在幽静之处的风景。被安排在这个房内已经三天了,虽然衣食不缺,医生护士每天都定点来查房
,但单调无谓的生活以及下落不明的柏冉让他根本无心理会这华贵的私人医院。
直到第三天,他终于见到医生以外的人,更是出乎他意料的人——柏冉。
休闲的家居服衬着长期不见阳光而显得白皙的肤色,全然与记忆中的人无异。急切地椅子站起紧紧搂住柏冉,生怕他会在离开一
般。强烈的心跳透过肌肤传递成另一人的触感,感觉到对方耳旁的碎发刮过脸庞,这是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拥抱。两年日思夜想
夙愿在这一刻得到实,激动下以至于开口时竟是一句可笑的:“你来了。”
认真打量着言枵确定他身上没有太大受伤的痕迹,配合着用耐心温柔地语句回答道:“嗯嗯,我来了。”穿着病服的言枵一点也
没虚弱的模样,好手好脚地被软禁在这估计也快憋疯他了。“我记得这里有迷你电影设备,楼上还有健身房图书馆,那些完全可
以打发时间啊。”不着痕迹地退开言枵的怀中,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下。
然而言枵根本听不下这些,不依不饶地继续靠近拉住他的手,略带期待与急切地问“你不会再走了对吗?”
“言枵。”好整以暇地坐正,语气中不再有刚才的轻松叙旧,只有认真的严肃“你现在很危险,随时被要了命也无从反抗。我会
尽量让你全身而退,但你要老老实实配合。回到香港后,永远不要接触张家。”
错愕的“我……我做什么了?柏冉,我们一起回去。张家怎样关我什么事?”
沉凝片刻“张家现在势力再重新组织,继承人名额这一块,你和林强都已经卷入了。这一点我很抱歉,让你出面给张峪青联系。
”
张语夏。这个名字猛然浮现脑海,这几天他一直在做假设,而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再配上如今柏冉的话语,假设成立。
张家在黑道的名头言枵十分清楚,但凡于黑道有联系,其实都或多或少地在接触到张家。张家已不仅仅是一个家族,它背后运作
的是一个集团,一个在国际危险排行榜上长期居于第一的存在。黑帮老大来称呼都没问题。
如果柏冉真的是……这个假设言枵不敢想。这些年柏冉究竟处于一个什么角色?
仿佛洞察出言枵的心思,柏冉咬了咬下唇,无奈包裹了他全部的神情“我不会留在张家。”这一句话不知是给对方,还是给自己
定心。“我厌恶张家的一切……”
无意间柏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五指紧紧抓住把手,青筋些许浮现。下一刻的憎恨尚未表现,身子就被拉入
一个温暖的怀抱。属于言枵独有的气味默默地安抚着柏冉已然激动的情绪,坚定如潮水般包裹着自己,给予安定与保护,仿佛这
样就能为自己挡住即将面对的坎坷。
很熟悉的感觉,也曾有一个人,将伪装强大实为自保的自己拥入怀中,那一刻也是什么都没说,却让柏冉放下了过往种种包袱,
卸下伪装,靠在那人给予的保护圈内。
历史重现,只是站在对面的那人换了,感觉却不曾改变分毫。仿佛间柏冉好像回到多年前,略带哽咽地轻柔叫唤道:“言崇……
”
不易察觉间言枵的身子一颤,随即却咬了咬牙,狠狠扣住柏冉的双肩低声吼道:“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从来都是我!是我!”
愤怒让血气充上大脑,血丝布满双眼,他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他知道柏冉把他置于的位置。但他不甘!父亲只给了他几
年,而自己却陪伴了他十多年,为什么他不曾注意过自己?听不得他如此叫唤那个名字,见不得他想念的一直另有其人,受不得
他心里一直被另一人占据……
剧烈的摇晃让柏冉从回忆中醒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陌生的人,不曾见过他愤怒,似乎在记忆里,他一直就那么平静温淡,只
是此刻并非错觉啊。
“……言枵……”有些恍惚犹若梦境,让言枵随刻平静下等待他的反应。
有些麻痹自己地快速低喃道“不行……言崇孤独一人长眠地下,你又怎能……”随后的话语被推倒床上巨大惯性反弹的瞬间止住
。
突如其来的摔躺让柏冉还没反应过时就被言枵牢牢压在身下,双唇被完全堵住,不容置信地看着言枵。然而刚想反抗时,却徒劳
发现,未祛除尽的药效恢复的作用,全身手脚无力瘫软不由自己控制。
厉声呵斥道:“滚开!”然而眼中的恐惧却全然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闻言,言枵停下手中的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身下之人,死死地好像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全然牢记,哪怕下一刻是死亡,也要带
着这份记忆到达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