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进了藏?”杨金云很吃惊。这人刚才还蒙罗统漾在春城,怎么这么快就推导出真相?
贺拓笑:“罗统漾就那么几招,他其实——其实喜欢直接出击正面迎战,杨奶奶那里得不到答案,最快的法子就是找活佛。只是苦肉计对老太太都不起作用,他用什么去感动年轻活佛?”贺拓忽然有些心慌,如果罗统漾再跟活佛签什么契约——罗统漾和自己是不可能有后代的——活佛会不会要求罗统漾先整几个后代出来以保证契约的进行?不会有这么调皮的活佛吧?
杨金云叹气:“他现在就赖在寺里抄经书,好像还想磕长头到布达拉宫,以诚意感动活佛。”
“有用吗?”
“我奶奶说,如果不是真心信奉,敷衍神明反而适得其反。”
贺拓有点烦那个“奶奶”,她自己不愿意成全后辈,还这般那般说闲话。
“你们一直在找的那个贺拓,又是什么关系?”
“我好像说过他奶奶是个巫婆?”
“嗯,在茶山说过,你要跟她学巫术。”
“是通灵术。”杨金云放弃计较,“当年带着我奶奶逃出来的,就是她。她肯定知道本主神号。”
“这样啊!”贺拓掏出手机看看,“你时间到了吧?”
“半小时后蓝队来接我。”
“那我先告辞。”贺拓站起来往外走,“谢谢你告诉我,于情于理我确实有义务知道这些。”
杨金云送走贺拓,动了会儿脑筋,给罗统漾拨电话。
“小漾,贺拓可能要去找你。”
“你跟他说什么了?”
“说你是个笨蛋,尽做些花时间不见效的事。”
“你跟他讲这些做什么?”
“你们家那些该讲不该讲的都讲了,反正他是你罗家媳妇,迟早会知道。”
“云哥!”
“别吼,你磕长头要多少时间?他再有3个月就要出国了,你自己算算。”
“我那是吓唬活佛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使那招,云哥你怎么瞎帮忙?等等,有电话进来。你先去帮我把贺拓追回来。”
杨金云对着电话吹口气,我追他?不敢!
27.战友情深
贺拓出了招待所找到个没人的地儿,拨通电话开始哭。
“罗统漾,罗统漾,我想你了,再见不到你我就要死了。”
罗统漾肝肠寸断:“贺拓,别听云哥瞎说,我还好好坐屋里呢。这里还大雪封山,你别冲动听到没?好好上你班,等五月份就能见面了。”
“到五月份活佛就能受感动吗?”
“应该差不多吧,我先打情感牌,实在不行就来实际的,我谋着跟他签个契约,以后——”
“不!”贺拓急切打断他,“我要见你,我现在就想见你,你不回来我就去西藏,我从布达拉宫磕长头到活佛跟前。”
“贺拓你冷静点!”
“给我传张彩信,要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走沧桑路线,正在蓄胡子。我也要看你。”
听出罗统漾有些哽咽,贺拓默默挂断电话。挤个笑容拍张大头照传过去,很快也收到罗统漾的,果然胡子拉碴,黑了瘦了。
走沧桑路线的罗统漾盯着彩信,心里满是沧桑。他最怕贺拓撒娇,一想着贺拓独自伤心在街头,他就眼睛发酸,可活佛这边……
“这就是贺拓?”
听到身后的声音,罗统漾忙起身。
“我看看。”活佛伸手要手机,“这副样子真难看。”
“这张没照好。”
“很伤感的人,偏要强笑,看着就别扭。”
“他怕我担心。”
活佛摇头:“他的伤感是骨子里带着的。”
“他父母早亡,奶奶也去世了,或许有影响。”
活佛一直端详贺拓照片,近看远看侧看,“他的命局很奇怪。”
“啊?怎么了?有什么灾难?如何解?”
“你还真动心了。”活佛把手机还给他,“如果在知道本主神号和替他解难之间只能选一个,你选什么?”
不带这样玩的!罗统漾收好手机,搓搓手准备继续抄经书。
活佛挑了挑眉:“你这样无趣,他居然看得上?”
“所以我受宠若惊,很珍惜。”
“你俩本不该是一对。”
“不管如何,现在是一对了。”
活佛探头看看罗统漾抄的经文,摇头:“别做无意义的事。你那笔字太难看。”
“无意义的不让做,有意义的不知道怎么做,我的人生反正是耗,无意义也好过无事可做。”
“我说过,我不能感念你们本主的神号,那会惊动金沧乃至整个大理神界。”
“那让执事喇嘛说。”
“他不知道。”
“那就去惊动金沧神界。”
“你今天很任性。”
“对不起,我——贺拓说他要来,要从布达拉宫磕长头过来。”
“好强的执念。”
“他做得出来。”
“那样无意义的事情他真会做?果然跟你是一对。”
“他做,不会无意义……”他要对付的是我不是您,他有这个念头就已让我感动不已,这就是意义。
活佛叹气:“你该走了。”
罗统漾愣了愣,躬身告辞:“我还会来。”
“随缘吧。”看着罗统漾的背影,活佛喃喃,“贺拓,是个改了命局的人,或许,你们家的命局也要改变。”
“怎么改?”罗统漾急切回头。
跳跃的酥油灯中,活佛的目光穿透未来。
因为雪封山,罗统漾又不敢动用罗氏运送藏药材的私人飞机,骑马坐牦牛车转来转去,到锦城已是一周后的周五。
飞机在夕阳余晖中落地,他走出连接桥急匆匆给贺拓电话:“吃了吗?”
“没。”
“又得罪食堂高管不敢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