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本宫的表弟了。”庄子竹命人把准备好的见面礼拿过来,尽管庄子竹年纪比较小,但辈分是随宣恒毅算的。
当庄子竹把玉镯递给他时,陈氏却不接,还是呆呆地望着宣恒毅,不可置信地问道:“从潜龙邸起我陪伴圣上十年,圣上竟然不记得我了?”
庄子竹闻言,用眼睛瞅着宣恒毅,那眼神,就差明说宣恒毅是个负心汉了。太后也帮口道:“陈妃天天哀家这用膳,毅儿你一丁点儿都不记得?”
宣恒毅有些头疼,不欲与陈氏纠缠,纠正道:“宫里没有任何妃子,母后说错了。他是见过,但母后这人太多,对不上号。”
陈氏待不下去了,掩面而逃。陈氏的母父只觉得丢人,向宣恒毅连连道歉,请贵人们原谅他儿子的无礼。庄子竹安慰了几声,用眼神责怪宣恒毅,太后也不想见到他儿子了,气得说不想用午膳。
宣恒毅只觉得冤枉,后宫几百号人,他哪里认得?
陈氏的母父不敢责怪到宣恒毅头上来,直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又请求追了出去,带着情绪稳定下来的陈氏回来赔礼。太后又赏了许多东西给他,替宣恒毅道歉,陈氏却以情绪不稳为由,申请不在宫里小住了。
太后叹了口气,对陈氏说道:“你能想开最好,要是看上了谁想要赐婚,哀家祈福不在京城,你就找皇后。”
庄子竹答应了。
陈氏含泪谢过庄子竹。用午膳时,又见宣恒毅对庄子竹多加照顾,夹一筷子给庄子竹,又会听庄子竹的话,夹一筷子给太后。陈氏三兄弟根本c-h-a不进去,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十年了,无论圣上是不是故意的,可明说不记得他,他也该梦醒了。
回首这十年,除了打扮自己什么都没做过,锦衣足食,宫里地位高,除了没男人,处处都过得极为舒心,后续皇后也愿意替他赐婚,日子过得比饥荒的百姓好了不知多少倍。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陈氏是心灰意冷放弃了,可他的两个表弟却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圣上对庄子竹越是殷勤,他们就越是想成为下一个庄子竹。嘴甜的陈敏熙一个劲地称赞庄子竹,赞庄子竹长得俊美又有气度,赞庄子竹与圣上感情和睦,又赞庄子竹独具匠心,给太后送的巨型音盒令人叹为观止。
赞了一通,陈敏熙又大胆地请求道:“太后姑父已经答应了我在宫中小住半月,我可以天天去寻皇后您,讨教制作音盒的技巧么?”
太后听了不太高兴,说道:“好啊熙儿,敢情你不是进宫来陪哀家的,是进宫来向皇后讨教的?”
陈敏熙向太后撒娇道:“因为想跟皇后学制作音盒,做出来送给太后您嘛。”
太后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好啊,哀家就等着了。”
陈敏熙对庄子竹行了个礼,软软地请求道:“哎呀糟糕,还没学会就让太后期待了,皇后可以教我吗?”
庄子竹温和地拒绝道:“本宫事忙,每日都要到前沿物理署做工,抽不出时间教你。机械电路司的工匠也会做音盒,但是最近研制四大项目,也正缺人。锦书也是会的,你不嫌弃他年纪小,他倒是可以来教你。”
“锦书?”陈敏熙问道。
庄子竹把锦书召来,把任务告诉他。脸上有条锦鲤胎记的锦书应了,表示可以配合贵人们的时间,按时到这边来教学。这是皇后身边的人,陈敏熙当然不敢嫌弃,只是能学怎么制作音盒了,脸上却不见多少喜悦。
他是想借故凑在皇后身边,让皇帝多见到他的,现在皇后不亲自教他,只让身边的人来长乐宫里教他学习制作音盒。这有什么用?陈敏熙当然不高兴了。
可太后却是很高兴的,问锦书道:“你会制作音盒?才多大啊?万花筒会吗?”
锦书恭敬地回道:“回太后的话,会,今年十岁,会。”
太后被一板一眼的锦书逗笑了,又问道:“是皇后教你的?你还会做什么呀?”
锦书依旧恭敬地回道:“回太后的话,是,会灰塑,做鸟,花,虫,j-i。”
“这是什么?”太后被勾起了兴趣,锦书得了庄子竹的允许,现场表演了起来,做了一只胖胖的小肥鸟。圆滚滚的胸膛可爱极了,太后看着喜欢,马上就跟着学,做了一只小黄j-i。
庄子竹便主动提起道:“既然太后想学,那锦书你白天随本宫请安时过来长乐宫,晚膳再回来和你哥哥墨书睡,可以吗?”
锦书点了点头,太后也高兴,赏了锦书许多东西,反而把自家的两个小侄儿抛在了脑后。宣恒毅用完午膳便告辞,庄子竹也准备回去午休,下午再到前沿物理署去。
在回去午休的路上,庄子竹好奇道:“那表弟说十年相伴,夫君你是真不认得还是假不认得啊?”
“有真有假,”宣恒毅很是诚实:“认得是哄母后的人,不记得是谁。他明明被遣散出去,却又进宫来,必定另有所图,说不认得更好。”
庄子竹把脑袋搁在宣恒毅的肩膀上,抱着他的手臂不说话。
宣恒毅哄道:“小竹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无情无义,不记得你了?我不会的,小竹和他们不一样。”
“不是,”庄子竹蹭了蹭宣恒毅的脖颈,否认道:“只是觉得他们可怜,耗费年华只剩一场空。可陛下不认得他们,我听到了,心里又高兴,想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宣恒毅摸了摸庄子竹的脑袋,在庄子竹的头发上亲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我也一样,小竹把那姓赵的忘了我更高兴,一幅画都不要给他画。”
庄子竹笑了笑,说道:“过去的事都不要提了,提了我们都不高兴。说现在的事,防弹玻璃块研制成功了,到时可以安装在太后的马车中,以保安全。”
宣恒毅低头又亲了庄子竹一口,说道:“慢慢来也行,我的小竹真能干。”
庄子竹没提宣恒毅两个另有所图的表弟,尽管这两个表弟,一个活泼可爱,一个闲雅又含情脉脉地用眼神示意,可乾清宫和坤宁宫这边守卫森严,不是人人都可以来的。去太后宫里用膳时,两个表弟都在眼皮子底下,谅他们都翻不起什么浪来。
他们果然翻不出什么风浪,宣恒毅虽然时常在庄子竹的劝说之下,到太后的长乐宫里陪他用膳,偶尔还陪太后做灰塑,但宣恒毅的眼中除了庄子竹,就目中无人了,两个表弟再怎么现,宣恒毅都像没看到似的。
而太后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见陈妃引荐了这么多年,宣恒毅依然都说认不出来?让这两个小哥儿自己争取吧,而且宣恒毅不再纳妾,太后也不能明着帮。就算帮了,宣恒毅又来个十年无宠才肯放人,这岂不是在折腾自家小辈,浪费他们最好的年华?
所以太后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来宫里镀金的,在宫里小住被太后教导过,又是太后的娘家人,以后说出去好听。而且皇后也派人教他们制作音盒,他们学会了,在外人眼里,就是很受皇后的喜爱。以后他们出门参加聚会,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这样安静平淡地过了半个月,两位哥儿小表弟高高兴兴地进宫来,平平安安地出宫去,除了学到的技术和太后庄子竹给的赏赐,啥也没带走。这边太后快要在吉日启程祈福,庄子竹终于把防弹玻璃给折腾出来,把新式马车拉到太后面前展示一番。
太后见了不明所以,说道:“这是新马车?看起来是新,但和以前的有什么不同?”
庄子竹让人把一块防弹拿过来固定好,又请一名高壮的士兵守卫,拿着一把大砍刀砍窗。只见连砍几十下,防弹加固玻璃窗只被砍出刀痕,其余毫发无损,根本就砍不破的。
这演示完毕,庄子竹又命人取强力的火枪来,本来用于远程s_h_è 击直接取人x_ing命的火枪,撞到玻璃窗上,玻璃窗也撞不破。火枪手对准中心s_h_è 击多次,才出现了像蛛网一样的裂纹,玻璃窗还是没碎掉。
最后庄子竹又命守卫用重锤敲击,敲得太后耳朵都快聋了,玻璃窗都没碎,只是蛛网裂纹越来越深。
太后捂着耳朵阻止道:“行了行了,别捶了啊,哀家知道了,这马车有盾牌,很安全。只有哀家有吗?给柏儿他们也做一个。”
庄子竹回道:“有的,不过材料有限,母后与慎王爷、慎王妃的马车有才这种规格的防弹加固玻璃窗,还加了彩窗,其他都没有。”
“彩窗又是什么?”太后问道。
庄子竹把太后请上了马车,教太后怎么开窗关窗,还有教他怎么把彩窗拉出来欣赏美景,一边介绍道:“从这块蓝色的彩窗看出去,外面就是一片雪景,像不像?”
“像!像极了!哎呀,看起来树上都好像盖了雪!”
庄子竹又换了一扇彩窗,介绍道:“这边红色的彩窗,看出去就像是秋景,红叶纷纷,好不好看?”
“好看!”
……
宣恒毅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们的母后趴在马车的窗上看来看去,姿势实在谈不上优雅。而庄子竹还介绍道:“母后,这个玻璃窗还暗藏玄机,请母后下马车来看看。”
“还有玄机?”太后说着,一个好奇宝宝似的,站到庄子竹身边。
庄子竹自己则上了马车,伸出了五指,问道:“母后在马车里能见到我,在马车外能看清我有伸出了几根手指吗?”
太后惊奇地看进去,又趴在窗边看,结果还是摇头:“看不到,这怎么弄的?”
庄子竹笑道:“这就对了,这是单向透视玻璃,里面的人能看出来,外面的人却看不进来。马车里还装了减震装置,母后可以坐上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