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业生眼前一亮:“你想起来了?”
他一怔,刚才的话说的自然而然,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话里的含义。
怎么回事?难道司空仰星的记忆也在慢慢苏醒?
言遇风道:“先去休息吧,晚上我们还要再去一趟同乐坊,这次换你当客人。”
白业生顿时瞪眼:“凭什么?!你怎么不当!”
“你比较有经验。”
“都是男人,谁不比谁有经验啊!你去,我不去!”
言遇风没再跟他争辩,自顾自上了楼。
白业生大抵是第一次这么被人差遣,整个人气鼓鼓的,对仰星抱怨道:
“你从哪儿交到脾气这么臭的朋友,我就没见过他笑!”
仰星回想了下,好像还真没见到言遇风开心过,也有些纳闷:“是啊,这个人怎么不爱笑呢?”
白业生冷哼:“古里古怪的。”
仰星手支在桌子上,想了半天,又觉得困了,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桌子上。
半梦半醒中,有个人动作轻柔地抱起了他往楼上走去,旁边似乎还有人在聒噪。
他朦胧地想着,还是安静的人好,起码不会打扰他睡觉。
第20章 再探同乐坊
夜晚的同乐坊,依旧是灯火通明。
白业生一袭红衣张扬肆意,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牡丹!走,二楼!”
牡丹原本十足美艳的脸皱成一团:“怎么还是我啊……”
白业生微笑:“你比较有经验。”
“……”
上了二楼的房间,白业生也不废话,直接开始脱衣服。
牡丹坐在一边,一只手嗑着瓜子,一只手接着他脱下来的衣服。
他毫不避讳,很快就光裸了上身,露出精壮的肌r_ou_。
牡丹眼前一亮:“白公子,你这身材可真好。”
白业生挑眉:“那是,我习武多年,别的不说,身材一向是一等一的。”
说着还举起手臂,做了个自以为十分帅气的姿势。
仰星隐在一旁,表情十分无语,这白业生不正经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能不正经成这样。
言遇风看他一眼,似是有些想笑。
房间的蜡烛突然熄了。
仰星微微适应了一下,抬头就看到房间中央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穿着一身藕粉色衣衫,头发披散着,垂着手,背对他站着。
仰星转头想提醒言遇风,却猛然发现:言遇风不见了!
房间里只剩了他一个人!
虽然知道是幻术,但是他还是面色渐白,这东西也太坏了,每回都挑胆子最小的来吓。
那个女子突然笑了。
这次的笑声不再是轻灵悦耳,而是十分尖利,如同在拿指甲挠着木板。
那女子一点点转过身来,仰星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然而当她完全转过来,仰星却是吃了一惊:
好美的人!
女子面色虽白,可却能看出姿色极好,眉心一点红,嘴唇也是殷红,一张脸确实对得起“白玉观音”这个称号。
她慢慢走了过来,身影婀娜,声音却是沙哑而又破碎:“公子,我等了你好久。”
“你怎么,一直不来呢?”
仰星后退两步,语气冷静:“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位周公子。”
月容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神情委屈而又难过:“公子,我等了你好久。”
她伸手想拉仰星的衣袖,仰星迅速闪开,同时手中聚力:“抱歉,虽然你确实可怜,但是我不能再容你害人!”
一道咒语穿过了月容的身体,击打在身后的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仰星瞳孔一缩,怎么会这样!
一个小妖居然能无视司空家的法诀?这绝不寻常!
月容依旧是痴痴地看着他,向他走来:“公子,你躲我做什么?”
“你不是最爱月儿的曲子了吗?”
“月儿给你谱了新曲子,你一直都不来听。”
……
仰星闻到一股极为甜腻的香味,这味道让他有点头晕,身形微微一晃。
再一抬头,月容已经走到身前。
眼见退无可退,他立刻双手捏诀,一道困妖咒瞬间向月容扑去!
这次的攻击终于有了效果,月容被打的猛然后退几步,似是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笑了起来。
面前的女子竟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她穿着一身带血的暗红色衣衫,身上还在不断地流淌出黑红色的血,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簪子,脸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噬过,只剩了不到一半的腐r_ou_。
她的行动不再迟缓,变得迅猛而强势,声音也极为凄厉:“你为什么不要我!”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一边喊着,一边朝仰星扑了过去。
仰星还没来得及躲,便看到面前突然展开了一道红色的屏障,月容扑在屏障上,如同被火灼烧般,发出惨叫声。
他回头,只见黑暗的房间中,言遇风静静立着,手中妖鲤的光芒十分强烈,他看着仰星,道:“退后,我来。”
仰星立刻后退几步。
言遇风挥起妖鲤,月容不停地躲闪,却还是被困住了。
她神情癫狂:“放我出去!你凭什么杀我!”
言遇风声音冷淡:“害你的人是周怀文,与旁人何干?你胡乱杀人,该当此报。”
月容的笑声更为尖利:“哈哈哈哈哈……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都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仰星皱眉:“那孙鹤分明是个痴情人,你又为何杀他?”
月容笑声恐怖:“什么痴情!都是假的!他们得不到就苦苦追随,一旦得到了,就弃若敝履,看也不看一眼!”
“天下的男子,都该死!”
“那你杀的第二个人呢?他根本就没有要来同乐坊!”
月容冷笑:“因为他长得像那个负心人!他就该死!”
言遇风道:“周怀文也该死吗?”
月容的声音突然停了。
过了很长的时间,她再次开口,声音竟是带了些小心翼翼:“怀文?怀文在哪?他来了吗?”
仰星顿时哑然,即使成了这样子,她竟然还是想见周怀文一面。
月容在妖鲤形成的结界里疯狂摸索,被灼烧的双手伤口深可见骨,她却没有停下:“在哪?在哪!怀文!周怀文!!”
她声音凄厉,饱含着巨大的怨恨。
仰星不忍再听,她心心念念的周怀文还在公主府安享荣华富贵,而她却被无尽的仇恨折磨着,甚至死后还化作厉鬼,不得安息。
言遇风似是也有些不忍,停了手,没有再继续攻击。
月容的双手都被烧的只剩下白骨,大概是终于意识到周怀文不可能在这里后,颓然跪了下来,一张腐烂的脸上留下血泪,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呢?”
“我明明是干净的,他为什么不要我?”
“他说过会来看我,会为我赎身……”
她右手颤巍巍举起,黑青的手腕上有一个依稀可辨的绿色玉镯。
“他送了我镯子,他亲口说的,他要娶我……”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容的笑声终于由癫狂变得绝望。
仰星心下恻然,转过身却发现白业生已经破了幻象,带着牡丹进来了。
他见到月容,神色一凛,直接抽刀,一个疾步冲了过去。
“等等!”仰星的话还没说完,白业生已经一刀挥出,月容的身形瞬间消散。
……
地上出现了一个碎成无数块的玉镯,正与芍药房内的那个是一对儿。
白业生这才听到仰星的声音,疑惑地转身:“你刚刚说什么?”
仰星垂眸:“……没什么。”
白业生捡起地上的碎镯子,长舒一口气:“终于解决了!打道回府!”
……
淮玉城城主宋贤站在大厅中,极为感激涕零,不停地重复着诸如“救星”、“侠士”等的话语,听得白业生一脸不耐烦。
仰星则站在一边,仍在回想刚刚的场景。
这时,他好像又闻了那股甜腻的香味,眼前的人物也有了重影。
言遇风注意到了旁边表情不太对劲的仰星,他打断宋贤:“宋城主,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去了。”
宋贤这才反应过来,忙差人送他们回客栈。
……
三人出门后,宋贤转身看着身后的莫三娘和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