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雅静不知道女儿现在在哭,崖香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傻乎乎的,不是撒娇就是调皮,从来没想过,向来心大的女儿,会有那么多的怨。
是自己的错吗?
她是为了整个楼兰啊。
嘴唇微微动了下,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崖香你够了,你看你娘没在我这儿,你快把菖蒲放开!”商枝喊道,菖蒲才醒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根本就不能长时间的僵持。
“呵,你当我傻的吗,我要是放了他,我和我娘都得死!”
“不,我保证不会,只要你放了菖蒲,我答应,我答应你,放了你们!”
“真的?”崖香将信将疑。
“真的!”商枝确定道,“我以楼兰女皇的名义起誓。”
崖香想把菖蒲放了,但还有些犹豫。
犹豫间,商逸之突然叫到,“哇呜呜呜呜呜呜……”
崖香一个激灵,不行,劫持皇夫,是大罪,不能放!
“你要干啥,哭什么?”崖香狠狠拽过小的皇子,轻声问道。
“我想如厕。”商逸之弱弱道,自己擦了下眼泪,似乎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捂住了眼睛。
崖香额头突突的直跳,把商逸之推了出去,哄道,“快点儿回去吧!”
“那我爹呢?”商逸之摇头晃脑的,把白胖的小手放到嘴里,啃了起来。
商枝微微上前一步,把商逸之拽回来,护在身后。
“怎么样,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了菖蒲?”商枝急地不行,她不想惩罚谁,在这段时间里,她只想好好和菖蒲待在一起。
可崖香却什么都不答应了,喊道,“你让他们让开,等我和我娘安全出去了,自然放你的小情人回来,咋样儿?”
“不行!”两道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但都同样的坚定而急切。
商雅静没忘自己来的目的,没问清绿璧现在的情况,她不能走。
“娘!”崖香睚眦具裂,“你到底要干什么?”
商雅静没有回答崖香,对商枝道,“现在天生异象,我要看看绿璧现在是否安好。”
商枝也正有此意,绿璧最近石化的更甚,可以说,现在已经完全的成为一块灰色的颗粒状石头了。
可还是菖蒲的安全更重要,商枝对商雅静道,“可以去看,不过你得先让崖香放了菖蒲。”
“你确定你不会伤害崖香?”
“当然不会,我商枝言出必行,要不要我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儿写道圣旨?”商枝怒道,堂堂一届女皇,怎的自己的话就做不得数,不能让人信服吗?
“不不不,Cao民惶恐。”听到这话,商雅静连忙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给商枝磕了三个响头。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娘!娘!你别给她跪下啊!她是个坏女人。”崖香终究还是哭出了声,看到母亲给那个女人磕头,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那个女人,是她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跪天跪地也不能跪她!
就因为她是女皇,就可以平白的光明正大的去伤害别人吗?
可是自己的娘,或许心里就从来没有过自己,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狠狠朝着一旁吐了口吐沫,自己还真是命苦,靠着王n_ain_ai卖了一辈子的包子攒下的钱,盘下了这个客栈。
想着总会有那么一天,母亲会回来,会疼爱自己,会向全天下的母亲那样,在自己难受的时候,会悉心照料。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回来的商雅静,和之前的商雅静一样,一切都以楼兰为重,心里从来都没有家,也没有她这个女儿。
以至于,父亲的死,都可以说是母亲一手造成的。
经年累月的恨,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现在的崖香,显然已经听不得商雅静的任何一句话了。
但是,商雅静仿佛对自己的女儿很有自信。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用威严的声音命令崖香。
她说,“崖香,你快点放开皇夫!”
“你要不放的话,”还没等商雅静说完,崖香打断了商雅静的话。
“要是不放的话,你待如何?”
“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商雅静一时气急,顺嘴瞎说。
但这个时候,崖香显然已经钻牛角尖了,此时,无论商雅静说的是不是气话,她都照信不误。
崖香本来就红的眼眶更红了,连名带姓的吼道,“商雅静,这可是你说的!”
瞪圆了双目,声音却有些发抖。
“你可不要后悔!”说完,撒开了攥紧菖蒲的手,扒开层层侍卫,跑了出去。
路过李涛,顺手把李涛再次拎起来抢走,并且迅速跑路。
在一旁的纪言,眼睁睁的看着李涛再次被崖香掳走,拔腿就追,你当我是死的吗?
戈月见小主子跑了,拔腿也跟着纪言跑了。
绝对不能让小主子为了救心上人而深陷险境!
杜春雨也想跟着纪言,但花笙一把拉住了杜春雨,不让他去。
杜春雨看向花笙,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花笙生生的从杜春雨的眼中看到了不舍。
花笙:!?
那也得陪你花爷爷我!
商雅静呆愣在原地,崖香从未连名带姓的吼过自己,自己是做了什么过份的事儿吗?
她知道,崖香受过许多苦,可她也不愿啊,但她不后悔,要是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还会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纪言(哭唧唧):春雨~
杜春雨:啊哈?
纪言:春雨 ( ̄▽ ̄)
杜春雨:啊哈!(〃'▽'〃)
纪言:春雨(~ ̄▽ ̄)~
杜春雨:(抱走)
纪言:(⊙A⊙)…
第30章 回家
大殿里,菖蒲抱着商逸之,斜靠在一个椅子上,汗水打透了衣衫。
长时间的僵持,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商枝看的心疼,不停的为菖蒲擦着汗。
商雅静手指轻抚着已经完全石化的绿璧,有些不知所措。
据商枝所说,无论怎么念咒语,绿璧都没有反应,而且,这种一碰直掉渣的触感,显然,已经不能称之为绿璧了。
“绿璧,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功效,这楼兰,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商雅静叹息道,绿璧已毁,过不了多久,这大片的土地,就会变成沙土的天下。
屋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良久,花笙开口道,“就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商雅静悲痛的摇了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现下物资充足,赶紧走出楼兰,另寻别的地方居住。
这边,纪言和戈月一路追着崖香,有些吃力。
终于,崖香在花笙家停下了脚步,走进屋子里,放下了李涛。
随后跑来的纪言和戈月,看到崖香把李涛送回了家,不明所以。
“崖香!你这又在玩儿什么?”戈月十分不满,两回了,都不停的追崖香追了两回了,真的很累,尤其崖香还跑得那么快!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涛涛站累了,想让他歇一会儿。”崖香辩解道,是这样的,就是因为太心疼涛涛啊。
涛涛是个什么称呼!
李涛在一旁喘着气,显然被累的不轻。
崖香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涛,那眼神及其大胆露骨,爱意分明。
李涛一个哆嗦,跑到戈月身后,继续喘着气。
纪言觉得,此刻或许他和戈月出去更好。
崖香没说一句话,冲着李涛叹了口气,此心日月可鉴!奈何佳人太羞涩。
摇了摇头,转身走掉,迈出家门前,又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李涛一眼。
吓得李涛赶紧把头缩回到戈月身后。
见到了梦中情人羞涩的模样,崖香心中好受了不少,抹了抹又流出的眼泪,酸酸涩涩的走了。
纪言:……
并不是很懂你们楼兰的女人。
目送崖香离开后不久,杜春雨和花笙也回来了。
二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花笙。
李涛连忙端上了一壶清茶,出门归来的人,都要先喝一口水。
只是这水也不是那么干净,喝了两口的杜春雨,赶紧跑出门外吐沙子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纪言问道,花爷爷在楼兰住了这么久,想必也是有些感情了吧。
花笙摇了摇头,悲戚道,“楼兰怕是不能长久了。”
“怎么的呢?”纪言问道。
“绿璧已损,怕是不能再保楼兰风调雨顺。”吐完茶中沙的杜春雨接过话头。
“那怎么成,楼兰这么多人怎么办?”纪言问道。
是啊,究竟该怎么办?
在宫殿里的商枝也在苦苦思索。
一国的人,有万数之多,就算是弃了这片土地,也无处安放这么多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