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看的心疼,要是自己没跟杜春雨闹别扭,那他是不是会好过点。
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自己生闷气,应该会让杜春雨很苦恼吧。
纪言烦躁的薅了把束起仍及肩的长发,发现杜春雨脸上的表情,严肃的让人不敢直视。
见惯了杜春雨笑脸温和的模样,冷不丁见到满脸都诉说着“我很严肃”的杜春雨,愣了一下。
杜春雨看到纪言,明显的不敢置信,原本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待仔细看清了纪言的面容后,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脸色又黑了三分。
后面的戈月拉着李涛,诉说着自己一路的艰辛,“小涛涛啊,你可不知道啊,那船颠簸的厉害,都快把我的胆给吐出来了!”
戈月夸张的叙述方法引得李涛无声的笑了出来,随着这俩人的到来,屋里安静的气氛瞬间瓦解。
杜春雨板着脸,道“申大人的话春雨已知晓,还请申大人先回客房歇息。”
申远气的够呛,“你!”
左右踱着步子,走了两个来回,甩下袖子,拿帕子擦了擦嘴边,扔下句,“你好自为之吧!”,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着申远的离开,杜春雨的面色缓了缓,整理了下表情,想要露出一丝微笑,却无比艰难。
看到纪言老老实实的呆立在不远处,只觉得不真实。
涩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现下江宁不安全,他根本护不住纪言。
“嗯,来陪你。”纪言上前一步,直视杜春雨的眼。
“那,你不生气了?”杜春雨巴巴的看着纪言,问道。
虽然杜春雨他不知道纪言为什么生气,但总归肯定是他哪里没做好。
纪言眼眶一红,又要哭出来。忍了几响,艰难的否认道,“没有,我没生气。”
“好好好,没生气。”杜春雨哄着纪言,接着说,“行止,”
说完,停了下,不知道该管纪言叫什么,斟酌道,“纪言,你不能在这里。”
“那你走吗?”纪言撇了杜春雨一眼。
杜春雨摇摇头,这关乎到合家x_ing命,他不能走。
纪言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顺手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上清茶,喝了一口。
悠然道,“我既进了这城,喝了这水,谁也不能赶我走。”
说完,顺手中茶杯摔到地上,以证明自己的心意。
戈月眼睛都看直了,这,这可是全德镇瓷器!
盯着地上印着“全德”二字的碎瓷片,戈月痛心疾首的捡起了瓷片,一脸哀怨的盯着这两个字。
这原知府贪得无厌,才被百姓群起而攻之,被凌迟于街头乱市。
而这县衙府内的一切用度,都是大有名堂,皆是珍品。
这些身外之物杜春雨并不在意,摔了也就摔了。
戈月捧着碎盏,珍而重之的拿出贴身手帕,把碎盏包在里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怀里。
没人理会戈月突如其来的伤感,纪言一如既往的吵着要吃的,“江宁这儿有没有什么特色,不知道这里的干锅鸭头是什么口味的。”
杜子腾听到纪言说要吃的,眼睛微不可查的亮了亮。
杜春雨垂眸,想了半响,道,“可能没有花爷爷的吃食那么美味。”
现下江宁城里人心惶惶,别管有病没病的,没有谁还有心思给人做饭。
整个江宁的酒店以及所有的店铺都闭门谢客。
这几天里都是杜春雨和李涛二人下厨,勉强果腹而已。根本就没有把心思用在吃食上。
杜子腾早就受够了杜春雨糟糕的厨艺。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希冀的看向纪言。
这个行止哥哥好会说的样子,应该也会做的吧!
杜子腾舔舔嘴唇,早就没了刚才的高冷。
纪言:为什么都看他???
摆了摆手,道“行了,真受不了你俩,那我下厨,给你们做顿好的。”
在楼兰那些日子里,闲来无事的纪言跟花笙学做了几道拿手小菜,以备不时之需。
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新鲜出炉的四道小菜被勤快的杜子腾端上了桌。
闻着这味道,杜子腾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夹起一筷子放到嘴里,杜子腾完全被纪言给俘虏了,并且暗自下定决心,以后都要跟着纪言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杜春雨:想老婆QAQ
纪言:说,你老婆是谁(╰_╯)
杜春雨:你呀
纪言:我吗ヾ(≧O≦)〃嗷~
杜子腾:嫂子做饭超级好吃ヽ( ̄▽ ̄)?
杜春雨:好了,吃完了就去玩儿吧
杜子腾:我不
杜春雨:乖,接下来少儿不宜
杜子腾:(⊙o⊙)…
纪言:ヾ(≧O≦)〃嗷~
第37章 瘟疫
江宁城的这场瘟疫,来的突然。
与其说是瘟疫,不如说是怪病。
得了这病的人,白天就会困乏无力,而到晚上,就会四处寻人来饮其鲜血。
而被饮血者,便会感染此病,逐渐生出类犬利齿,目露凶光,夜间寻人鲜血。
家家户户,只要有得这个病的,就会拿铁链拴住病人,以猪血喂之,也可控制病情。
杜春雨初到江宁,还没有获得这里百姓的信任。
根本就不会去听一个的不知底细的外地人的话。
更别提是朝廷派来的贵公子了。
杜春雨放下了筷子,对纪言和戈月讲明了江宁现状。
“这么恐怖!”戈月夸张的张大了嘴巴。
杜子腾意犹未尽的把最后一点菜汤舔干净,瞅了戈月一眼,看在纪哥哥的份儿上,就不在戈月伤口上撒盐了。
更吓人的,他哥还没说呢。
杜子腾蹬蹬瞪的跑到纪言的身边,拉住纪言的袖子,不动了地方。
杜春雨瞪了杜子腾一眼,十分嫌弃的把杜子腾拉开并且扔回他自己的房间里。
杜春雨这一系列动作极为顺手利索、一气呵成,纪言看直了眼。
因为,他还没从杜春雨的脸上看到过这么纠结的表情。
杜春雨送完了杜子腾回房,看到纪言脸上的倦色,二话不说,把纪言也拖回了一间客房。
三两下把纪言放倒在床上,并且十分贴心的给纪言盖上了被子。
那用意很明显,就是让纪言好好睡一觉。
纪言:……
这特么,杜春雨养个杜子腾不够,还要再养个他纪言?
虽然纪言脸上的倦色十分明显,眼圈已经不能再大了,但刚到江宁见到杜春雨的喜悦冲淡了浓浓的倦意。
分开了这么长时间,纪言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心里的惶恐几乎要将他淹没。
尤其在得知杜春雨来江宁之后,纪言在那一刻觉得天都要塌了!
直到再次找到杜春雨,一颗心才再次安定下来。
从小到大,纪言要什么就有什么,但这回他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咬着牙在被窝里翻腾了一阵子,手心脚心微微出汗,濡s-hi了薄薄的锦被。
纪言猛的坐起身来,叹了口气,夹着枕头就往杜春雨屋子的方向跑去。
隔着窗子,可以看到杜春雨正在桌边写写画画,垂下了眼眸,想必这阵子杜春雨也是累坏了吧。
为了一家荣辱,不得已来这疫城,还要各种斡旋,真的很难。
思及此,刚伸向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或许不该在这种生死关头在费杜春雨的心思。
这时,门却开了,杜春雨看着纪言出现在自己门口。
外衣反披在身上,手里还拿着个枕头,就什么都知道了。
“行、”杜春雨一时改不过来这个称呼,停顿了下,接着说到,“不敢睡?”
“没……对!”
等纪言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口不对心的说出来了。
杜春雨二话没说,把门敞开的大了些。
纪言也二话没说,就着门缝溜进了杜春雨的屋子,一点儿也不见外。
把枕头扔到床上,熟稔的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叫行止。”
杜春雨带着三分笑意的面庞停滞了一下,抿紧了唇,试探道,“行止。”
“嗯。”纪言应了一声,抱紧被子滚了一圈。
在躺到床上的一瞬间,纪言心里想到的,竟然是以后的日日夜夜,都将会是这样。
在心里无声对自己说着,就算得不到这个人,那也要能靠近一刻是一刻。
然而,躺在床上的纪言,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杜春雨上来。
眼巴巴的看着杜春雨,依然没有半分睡意,脑中越来越清明。
杜春雨放下的毛笔,走到床头掀开被子,挨着纪言躺了下来,“快睡吧。”
纪言稳了稳心神,抱住杜春雨的胳膊,撒娇道,“不许走。”
“嗯,不走。”
抱着熟悉的胳膊,闻着杜春雨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困意瞬间袭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