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三个时辰之内往返也绝非易事。
“你亲自去,务必天亮之前把他叫回来——”洛熙洺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是——”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高大的帝国战士来不及换上铠甲就展动身形,向着极北之地飞去。
稽臻从小跟这位大燕帝王一起长大,从洛熙洺被封为辽东王前台子夺位,到二十几岁登上帝位南征北战打下大半个天下,他一直
是他的贴身侍卫,不离左右。
可是,即使屡立战功,官至封侯,统领着作为帝国精锐的百万神武大军,他却从来不敢自视为帝王的左右手。那是因为他知道,
除了镇守四方的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位王爷,在洛熙洺的身边始终有一个人,像影子一样守护着他,那个人从来没有露过
面,甚至有的时候,他也怀疑是否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直到那次在蓝绍的深林中他们奇怪的遇救。
东瀛原本就从属大燕,年年纳贡,又有老王爷青龙镇守,无需忧虑。熙洺登基的第六年,终于荡平了西荒大漠上的一干部落,于
是他们将磨好的剑指向了南部深山中的蓝绍国。
与中州的苗人相似,篮绍人拜月,善用各种奇毒及巫蛊之术,而他们生活的深山老林又为他们提供了各种奇虫异兽,奇花异草,
使得这个几乎不与外界沟通的民族越发的神秘。
攻打篮绍的第一年,神武军损兵折将数万,却没能攻下一座城池。南部潮气重,空气流动缓慢,这对擅长御风的燕国人来说很是
不利,再加上不少战士身中各种瘴毒,甚至有将领被傀儡之术所制,自相残杀,一时间军心涣散,战事根本无法进展。
直到那一天,将帝王之印交给赤王朱雀保管,熙洺和他只带了不足千人潜入深山中篮绍人的圣地,拜月总坛。
那夜,月高风凉,他们展动身形,贴着树梢前进。
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稽臻转头看了一下自己斜前方熙洺,隐隐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夜色幽暗,密密匝匝的枝桠间影影幢幢。
虫声制造凉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想要窒息的压抑,风带过枝叶的窸窸窣窣更衬得这静谧格外的凄寂。
然而,喓喓,窃窃,嗞嗞,唧唧,聒聒,嗤嗤,……仿佛千万微小的动物贴着地面急速爬行而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碎响声
。整个空旷的山谷里四处充溢了这种单调而可怖的声音,夜色,瞬间暗了下来,那种弥天漫地,不含杂质的黑,乃是他今生未遇
。
“啊——”混乱的叫声自队伍中传来,突然而来的浓暗让他们的瞳孔在瞬间失去了焦距,人心浮动,巨大的眩晕感涌上每个人的
脑海。
当稽臻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然陷入了重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他试图听声辨位、然而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声
音充斥了每一个方位,根本分不清。一阵阵冰冷的触感从脚背流过,源源不断,伴随着另一种诡异的咝咝声——蛇,暗夜里从四
面八方山野中涌出的、竟是无数毒蛇。
“保护陛下——”他大呼一声,凭着记忆向着洛熙洺所在的位置掠去,可是,可是……
那个位置空荡荡的,让他重重的闪了一下,险些摔出去。
“陛下?——”他焦急的试探着问,声音里陡然有了冰凉沁骨的恐慌。
嗖——嗖——嗖——箭矢飞驰的混杂着血肉之躯被刺破的声音,在这满耳虫鸣之中响起,稽臻觉得自己的心被瞬间揪紧,洛熙洺
以万乘之尊御驾亲征,万一有什么差池……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是在黑暗中胡乱的躲着不知道会从哪里飞来的箭,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机械茫然的状态。
突然,一个极具压迫性的身影靠近自己,在极度的黑暗中,他几乎没有觉察的到。
“跟我来——”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巨大的托力自身侧传来。
“陛下?——”稽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洛熙洺的声音,可是他说的是‘我’,自登基为帝之后再也没有在他的嘴里
出现过的字眼。
对方再也没有说话,一记重重的手刀悄无声息的落在他的脖子上,稽臻在失去意识之前,忽然一道亮光闪过,那人转头欲躲,仅
仅一瞥,他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的确是承光帝洛熙洺,似乎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的左脸下颚一道深可见骨的的刀伤,鲜血
浸透了黄色长衣,在夜色里红得触目惊心。
后来,当稽臻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大军的营帐之中,才知道昨晚自己带人突袭遭伏是被军中受巫蛊控制的将领出卖
所致。
“幸亏陛下带人及时赶到,要不然将军可就危险了——”站在一边的侍从忍不住插上了一句。
“什么?——”他豁然睁大了眼睛,“昨晚我们不是……?”
洛熙洺转头瞪了一眼,侍从识趣的闭了嘴,乖乖的退到了一边,他笑了笑,起身对稽臻说道,“你好好休息吧,军中的叛徒都已
经被处理掉了,再过几天,等你伤势好一点就攻城——”
“陛下,您的脸?——”万千疑问梗在口头,稽臻看着身前英武的王者,才发现虽然自小一起长大,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他。
“朕没事——”洛熙洺摆了摆手,压下了他所有惊诧
第四章
“皇后,您醒了——”紫菀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日近晌午,贴身的宫女玉添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起身,“今早儿,陛下来看过您,
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陛下来过,怎么不叫醒我——”一向平和的大燕皇后面露愠色,轻声呵斥到。不知道为什么,紫菀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好
像有什么话想对自己的丈夫说,可是又觉得有什么梗在喉间。而且她一向起得很早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得好沉,好
久,好像在为即将而来的什么事做着准备。
“是陛下看您睡得熟,不要我们打扰您的——”小宫女有些委屈,低声嘟哝到。似乎是紫菀这个皇后脾气太好了,尽管贵为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