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楚国庆是在国庆节那天生的，所以他的父母给他起了国庆两个字。在改革开放初期，随着的那句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于是有了大批大批的大学生下乡。楚国庆的父母都是军人出身，所以他们一定会遵从党的号召跟政策。
他们到石家村的第一天，县里的拖拉机把他们送到乡里，乡里分配他们到哪个村里，再由乡里的毛驴车送到村里。当时他们几个一起的大学生都是愁眉苦脸的，他们总共是十二个人。分别安排在不同的村里。跟他关系最好的王伟被分到了隔壁村，虽然当时很是给乡里的人说了好话了，但是出门前他爸爸严厉的警告过他。要是知道他在这里搬出他的关系，他就永远不用回城里了。楚国庆还是比较向往大城市繁华的都市生活，这个落后的小山村，才来一天就够了，怎么能呆一辈子呢。
第一章
楚国庆是在国庆节那天生的，所以他的父母给他起了国庆两个字。在改革开放初期，随着的那句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于是有了大批大批的大学生下乡。楚国庆的父母都是军人出身，所以他们一定会遵从党的号召跟政策。
他们到石家村的第一天，县里的拖拉机把他们送到乡里，乡里分配他们到哪个村里，再由乡里的毛驴车送到村里。当时他们几个一起的大学生都是愁眉苦脸的，他们总共是十二个人。分别安排在不同的村里。跟他关系最好的王伟被分到了隔壁村，虽然当时很是给乡里的人说了好话了，但是出门前他爸爸严厉的警告过他。要是知道他在这里搬出他的关系，他就永远不用回城里了。楚国庆还是比较向往大城市繁华的都市生活，这个落后的小山村，才来一天就够了，怎么能呆一辈子呢。
村支书把楚国庆拉到一边说
“放心吧楚国庆同志，我会好好给你写返城评语的，只要你好好的不惹事。我会先谨你第一批返城。”
楚国庆不说话，斜着嘴角看村支书。
村支书小声的说道，“县里的蔡书记已经交代过我了，你就放心吧。”
楚国庆心里笑了一下，家里那个老头不让攀他的关系，但是不代表自己找不到关系。那个蔡书记当年给他当过通讯员，想必他妈已经跟蔡秘书打过招呼了。看着满脸堆笑的村支书，心里真替他家那个老头感到惋惜，从古到今这个社会不管怎么发展，不管怎么改革？【朝里有人好办事】这句话是恒古不变的。他家老爷子怎么就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呢！
面上笑着说“那就麻烦石支书了。”
“不麻烦，别说蔡书记交代了，就是不交代我也会好好安排你们这些同志的，城里来的娃娃不比我们乡下的孩子。娇贵着呢”
楚国庆斜着嘴角笑了笑。
说
“以后石书记就叫我国庆就好了，蔡叔都是这样叫我的”
听见楚国庆说蔡书记这样叫他。本来就小的没有的眼睛更没有空间了。
“好好好，国庆同志就放心的在石家村下乡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到村支部找我”
村里给他们准备的一个动员大会，因为每年下乡的大学生来到这里都会不适应、怕他们思想不积极、陷入消极状态。村支书就让学校的一位语文老师给大家做动员大会，特别交代，动员大会一定要生动、一定要积极，不能肤浅。城里来的都是大学生，不能让他们取笑咱们乡下人没有文化、没有见识。
石家村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就是石晓柳。当村支书说道：石晓柳三个字的时候，楚国庆以为是一个女生呢，期待的看着要上台的人。看到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撇了撇嘴，心里很是憋屈了一番。什么玩意啊！叫石晓柳？有没有搞错。就跟吕亚宁胡揩着玩。只是石晓柳上台的第一句话就雷到了台下的楚国庆还有跟自己分到这里的乌倩倩跟吕亚宁。
他说“人的心情就跟喝茶一样，不同的心情喝出的茶味，是截然不同的。现在你们的心情就像是口渴的不行的时候，有个人给了你们一杯茶水，你满怀感激的心情、大口的喝了一口能让自己解渴的茶。可是喝到口里却是满满的苦涩味，让你觉得全身都陷入狰狞中，即使快速的吐掉，留在口里的苦涩味，依然在刺激着你的舌头，你的味觉。你的心情会变得很糟，你会烦躁、会郁闷。觉得给你那杯茶的人不怀好意。可是等你生气过后，脾气发完后，觉得嘴里刚才残留的那丝苦涩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香甜，在嘴里环绕，你的心情顿时变得也好了起来。
村里的人就是听热闹，他们只是都来看看城里的人长什么样子，石晓柳是他们村里娃娃的老师，在他们眼里是上等人，他们很尊重石晓柳，平时称他为石老师。但是石老师对他们说的话，他们一般都听不懂。所以等石晓柳讲这篇喝茶论的时候，他们只是觉得不要在石老师说话的时候打扰他，静静的在边上磕着手里的瓜子，但是他们真的听不懂。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没有喝过茶，苦丁茶对他们来说很陌生，等他们听到石晓柳说道：现在你们的心情就像是口渴的不行的时候，有个人给了你们一杯茶水，你满怀感激的心情、大口的喝了一口能让自己解渴的茶。可是喝到口里却是满满的苦涩味。他们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有的人说；傻啊，谁会拿苦草草子让他喝啊。等石晓柳说道；觉得嘴里刚才残留的那丝苦涩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香甜，在嘴里环绕，你的心情顿时变得也好了起来。又发起了一轮哈哈的大笑声；
这娃渴傻了苦草草子还能甜了？
环绕是啥意思？
就是满嘴跑呗。
哈哈哈。
还成精了，还能满嘴跑起来？改天我也泡苦草草子喝看能不能满嘴跑起来，看柳讲的是真是假。
台下的村民嬉笑的议论着石晓柳的话。讲话已经告一段落，石晓柳走下台，村支书在台上讲着话，石晓柳站在台子的斜角微笑着听村民们的议论。
乌倩倩跟吕伟宁都用研究的眼神看着石晓柳，觉得很有意思，这样的动员词很有意思，至少让他们觉得没有刚才那么郁闷了，听着身后那些无知的村民议论更是觉得有意思的不得了。
楚国庆则是邪笑着看了两眼站在斜角的石晓柳，对旁边的两人说了四个字：卖弄风骚。
把两人呛的够呛
楚国庆因为蔡书记的关系，分到了食堂，这是一个肥差。下乡的大学生都想到这个地方。可把楚国庆乐的高兴，他就是混日子，等着回城呢。才不管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一番作为呢。他们住在村里的大队宿舍里。下乡的人都在这里集中着。村支书本来是把楚国庆安排在他家里住着，可是楚国庆委婉的拒绝了村支书的安排，他才不要跟眼前这个人住在一起呢。跟乌倩倩还有吕亚宁住在一起多好啊。（男生女生是分开的，有一墙之隔，所以楚国庆这样形容了）
乌倩倩跟吕亚宁都分到了生产队。第一天看到那些晒得黝黑的女人们，乌倩倩抱着楚国庆呜呜的哭了起来。楚国庆也很是发愁，自己已经跟石支书说过了，可是石支书说，要是把两个人都分到食堂，那样目标太大了，因为咱们这个小村村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在食堂呆着，上面检查也不好说。让乌倩倩先在生产队待一段时间，等找合适的机会再调。让她在生产队做做样子，不用她挑粪、割麦子。就捡麦子。这样行不行？楚国庆点了点头。可是乌倩倩还是难过的两眼泪汪汪。
吕亚宁跟那些割麦子的男人们一会打成了一片，坐在那里耍嘴皮子不干活，逗得男人们哈哈大笑，也不说他，听着他瞎白活。
楚国庆把乌倩倩安抚好，就回到了食堂。跟做饭的那个胖大婶夫妇，打了招呼，姨长叔短的叫了半天。两人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胖婶说就叫我婶子吧。楚国庆说：不行，我的叫姨，姨显得亲切。我从小就想有个姨，可是我妈就一个哥哥。虽然住着的院子里有很多妈妈的同事，都叫着姨，可是没有亲人的感觉。这个心愿也就搁着了。没想到今天见到胖姨，就跟见到亲人一样亲切。我就认你是我姨了。
这段话说的胖婶跟他男人，感动的直点头，直说；好，你不嫌弃，以后胖婶就是你姨，比你亲姨还亲。
能在这里做饭的都是有关系的。这对夫妇是乡长家的弟弟跟弟媳。
一早上，楚国庆站在胖婶身后，一会姨你真是有一双巧手，能炒会捏的，真是羡慕你家的孩子，有这个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母亲。
哎呀！你这孩子嘴儿真是甜，胖姨能有你这样精干，帅气的儿子才是脸上长光呢。
他男人说：城里人真是跟咱们乡下人不一样，能说会道的。
楚国庆就在打饭的窗口上趴着，也不进厨房，就在那里瞎白话。胖婶跟他男人也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是有很大的靠山的，在乡里当乡长的小叔子早已经给他们交代过了，一定要伺候好。他想干嘛就干嘛，千万不要挡着或者甩脸子。这俩夫妻一听小叔子这么说，哪里还敢怠慢，准备当祖宗一样供着，两人都商量好了，到时候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变着花样都不带重复的。
楚国庆心里发笑，不管到了哪里都有一些虚以为蛇的人呀！楚国庆从食堂里拿了几个包子，那是胖婶偷偷蒸的，准备晚上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吃，本来是瞒着楚国庆的，可是楚国庆的鼻子就跟狗一样灵敏。闻着味就来了。胖婶愣过后，满脸堆笑的说“小楚呀！你睡醒了啊！正好，我刚蒸的包子快趁热吃吧，我还说等下去叫你呢。”
楚国庆笑着“谢谢胖姨，我可是在梦里闻着味馋醒的”
“快吃快吃”胖婶给楚国庆从窗口递出去三个包子。
楚国庆看着胖婶快笑僵掉的脸，更觉得有意思。露出阳光明媚的笑容“胖姨的包子真是香，吃一顿三天都咽不下去别的东西”
“好吃就多吃几个”胖婶又递出来一个包子
“胖姨，能给我带走几个吗？”
胖婶为难的看着楚国庆，小声给楚国庆说“小楚啊，不是胖姨不让你带，胖姨是偷偷给你蒸的，哪能让别人看见啊，是不是”
“嗯，好的。呵呵”楚国庆放下手里的那个包子，抹抹嘴往外面走去。
胖婶满脸堆笑“想吃你给姨说，姨再给你做啊”
“好”楚国庆没有回头的答
满脸堆笑的胖婶眼睛一翻，赶紧用报纸包了几个包子，晃着肥肥的身体小跑过来拽住刚要出门的楚国庆。
“小楚啊，拿着一会回到房间吃”
楚国庆装的满脸惊讶的神情看着胖婶
“姨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你说的有道理拿出来确实挺危险的，你快拿回去吧”
“哎呀，你这孩子，那你小心点不要让别人发现啊，再说剩下的这些包子给谁吃呀，我本来就是给你蒸的”
“那就谢谢姨了”
“快去吧，你这孩子。想吃什么了给姨说啊”
“好的，谢谢姨”
“天哪，天哪。国庆你从哪里弄来的包子呀”乌倩倩跟吕亚宁高兴的问楚国庆
“哪那么多废话，你俩还吃不吃啊，不吃我可带走给别人了啊”
“少贫，你舍得扔下倩倩让别人吃啊”
“也是”楚国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乌倩倩甜笑中用拳头敲了一下楚国庆的胳膊
吕亚宁在边上起哄“嗨~干嘛呢。边上还有人呢，调情钻被窝去”
“吕亚宁你个臭嘴”乌倩倩脸蛋通红的娇骂吕亚宁。
楚国庆在边上就得意的笑。
刚开始两天，乌倩倩只是觉得胳膊痒，到了第三天已经是全身痒，脖子上脸上起满了红疹子，本来白净的脸上跟蒸熟的虾一样，让睡在一起的杨雪吓了一大跳。（都是下乡的，还有三个姑娘）
“倩倩你怎么了？”
“我全身痒”
“哎呀！这好像是过敏呀！你等着我给你叫楚国庆去”下乡的这些姑娘知道乌倩倩跟楚国庆是一对。
楚国庆跟吕亚宁一起跑进来，看到这样的乌倩倩很是紧张。急忙背起乌倩倩就往外面跑。
他们都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诊所在那个位置，就背着乌倩倩往生产队跑，支书眯着他那小眼睛看了看全身红透的姑娘，点开窗户跟前的话筒，叫到
“石晓柳赶快到生产队来一趟，这里有个人出红疹了”关掉话筒，看着着急的楚国庆说
“村里不比你们城里，没有诊所的，她这个样子送到诊所怕是要出乱子，村里的石老师是个中医让他先稳定下病情，我再给咱套牛车我们去镇里”
石晓柳听到话筒叫自己的时候，正在上课。让孩子们自己看书，背上药箱就往这里跑
石晓柳看着病床上的人，急忙用针封住了乌倩倩的几个穴位。就开始给她把脉。
村支书问“晓柳怎么样？严不严重？”
“情况不好，她现在呼吸出现困难了，肾脏受到压迫，心力开始衰竭了，我们要赶快去医院，我先用针稳住呼吸延缓病情发展的速度”
“这么严重里？那我去找马车，我们去医院”
“马车太慢了，看能不能找辆铁轮”
“嗯，你拖着”
“嗯”
石晓柳在乌倩倩的虎口处扎着针，慢慢的旋转着针全部插进了手掌中间，本来已经昏迷的乌倩倩，忽然趴在床头上吐了一口黑血，拔掉虎口的针，楚国庆又转动耳侧边的针，看着那么长的针慢慢没入乌倩倩的脑袋中，耳朵里也流出黑黑的血。乌倩倩痛苦的呻吟起来，这些让看着的楚国庆跟吕亚宁都慌了神了。他们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种治病法。
楚国庆看着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男人，一下就想到了在街上行骗的那些庸医，看着乌倩倩又是吐血又是抽搐的，这下气不打一出来，上去就揪起石晓柳前胸襟“你他妈到底能不能治了，在这里摇头晃脑的耽误时间，要是倩倩有什么事情，老子饶不了你”
“放手”
本来吼着暴怒的楚国庆看到这样的石晓柳竟然迟疑了一下，这在他的成长史中是没有的，下一秒楚国庆就吼了回来，一拳抡上去
“放你妈蛋”
吕亚宁知道楚国庆又炸毛了，急忙上去拖住楚国庆
“国庆，冷静点，国庆”
“这是什么鬼地方呀？怎么连个诊所都没有？什么鬼地方，啊？操他妈的”
村支书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邻村的黑娃正好开的铁轮子过来了，我给截住了，快看看怎么弄我们去镇上医院”
村里的几个年轻小伙，已经卸了一家门板进来了。石晓柳护着头，让他们喊一二三抬起乌倩倩。
石晓柳、楚国庆、吕亚宁都去了，村支书在他们后面稍迟一步到
到了医院乌倩倩的情况果然很危险，不过好在卡在胸口的那块血让人及时给排出体外了，这帮了很大的忙。不然赶不到医院，乌倩倩因为无法呼吸，早就没有命了。
楚国庆在医院不离不弃的伺候了乌倩倩一个多星期，刚开始清醒的时候乌倩倩哭着想见她妈妈呢，吕亚宁想给他妈打电报呢，楚国庆没让打。说等你打了电报，他们过来倩倩都好了，干嘛给大人添堵。徒增烦恼。再说已经也没什么事了。要是出事，我们打电报早跟不上了。
吕亚宁想想也是，就没有打电报。两人换着方法的逗乌倩倩开心，只是每次看到脸上竟是过敏留下黑黑一块一块的疤痕，就呜呜的又哭了起来，楚国庆就抱着乌倩倩让她哭个够，等哭够了就会说“看你那傻样，本来就丑，哭着更丑。还天天的在我面前哭，你就不怕我腻歪，不要你了呀”
本来搂着他腰哭着的人，“吭哧”又笑了出来，在他身上拍。
这是村支书顾忌着楚国庆身后的面子，不然村里人生病，怎能让你歇这么长时间，还有一个陪床的。（石晓柳当天看到乌倩倩脱离危险就回去了，吕亚宁是第二天回去的）
乌倩倩还没从医院回来，村支书也没等楚国庆说，就把乌倩倩调到了学校，说学校就石晓柳一个人，正好缺个女老师就去那里给孩子们上课吧，反正你们都是大学生，都是有文化的人。吕亚宁把这消息告诉在医院的乌倩倩。乌倩倩对于这个调动很满意。高兴的一直扯楚国庆的袖子。
每天楚国庆呆在食堂觉得很没劲，总共就他们三个人，总不能天天的跟他们瞎白话吧，忒费劲了！楚国庆在房间里躺着无聊两手插进口袋，整理好衣服就出门了。他们的房间里有五六个男人，都是下乡的大学生。村支书对着村里的喇叭一敲锣，人们就呼呼的都上工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个人，村里真是能喘气的都在地里呢，干嘛呢？楚国庆想，倩倩是女生在隔壁睡觉，自己一个男人不怕，可是总的注意女生的名节，就没有进去。在村里百般无聊的转着，这个村子很小，也很穷，没有娱乐的地方更没有可转悠的地方。有个破旧的大门微开着，上面写着大地庙。楚国庆心里嘀咕，原来是个庙呀！乡下人就是迂腐，这个年代了还这么迷信。看见虽然庙门很破旧了，可是门上面擦的很干净，两边插着两面红布旗，看的出来每天有人很精细的打扫着。楚国庆没有兴趣进去看看庙里神仙，扭头准备离开。听见有孩子们的朗读声。跟着念了几句，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那天在动员大会上讲话给倩倩治病的那个男人。不就是个老师吗？心里想着脚下生风，一抬头已经推开大门站在了教室外面。说是教室真的是高抬了，就是一间破烂的小房子，窗户都是用纸糊上的，有的纸已经破烂了，就是个摆设因为胶水的关系没有掉下来。楚国庆站在外面，不光是站在讲台上的那个男人看到他了，底下坐着的那些孩子咧着嘴笑，用眼睛不停的偷瞄他。楚国庆翘起嘴角，冲里边的孩子眨了一下眼睛，惹得小孩们嘻嘻哈哈的都笑了起来。讲台上的男人放下手里的书
“好了休息十分钟吧”
这下憋着笑的孩子们呼一下都冲到外面，带着新奇的眼光看着楚国庆。楚国庆家里条件好，从小养尊处优的，自然跟孩子从小看到的大人们不一样。那光滑的皮肤，那一身没有补丁好看的衣服，脚上的那双皮鞋。在他们眼里真的是第一次看见。
石晓柳知道不弄走这个人，孩子们是没有心思安心上课的，出来微笑着对楚国庆说
“你是有什么事吗？”
楚国庆斜着脑袋，看着石晓柳不说话，石晓柳在等待的过程中，以为这个男人不会回答了。听见男人蹦出两个字
“没有”
石晓柳笑着说
“那你是来参观的吧，我给你讲讲吧，”说完也不看楚国庆就指着前面的这排房子说“旁边这两间呢，一间是大地神殿，一间是我的办公室。因为没有学校所以孩子们就在这里上课。你身后那个台子是村里的戏台，每年村里热闹、或者唱戏的时候，村民们就是聚在这里……”石晓柳声音不急不慢的给楚国庆介绍这个大地庙的来历，起因。看着楚国庆脸上的表情从平静到忍怒，石晓柳微笑着问“要不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楚国庆上下打量了石晓柳两眼，扭头走了出去。
看着出去的楚国庆，石晓柳笑着跟孩子们招手
“进去了，上课”
第二章
乌倩倩从吕亚宁那里听说是石晓柳救了自己一命，很是感激。就想请石晓柳吃顿饭。乌倩倩今天第一次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她的志向就是当一名老师，本来今年高中毕业就想考师大呢，因为下乡给耽搁了。
“石老师你好”石晓柳听见声音，抬头看到是那天过敏的那个女孩，微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好，我叫石晓柳，不需要叫老师，叫我石晓柳就可以”
“我叫乌倩倩，那你叫我倩倩就好”乌倩倩对石晓柳说
“我叫你小吴老师吧”
“那天谢谢你救了我，我能请你吃顿饭吗？”乌倩倩问
“不必了，你太客气了，只是凑巧而已”
“怎么能是凑巧呢，你可是我恩人呢，一会放了学，我们去食堂吃饭吧，我请你”
“真不用，小吴老师。我给你介绍咱们学校吧！”石晓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就换了个话题
本来有两个教室，可是因为那间房子漏雨了，所以让两个班的孩子挪到了一个教室，那间就成了石晓柳的办公室。
原先只有石晓柳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一人上五个班的课，给一二年纪讲完。再跑到教室后面给三四年纪的孩子上课。这下乌倩倩来，就让她带一二年纪，石晓柳带三四五年纪。其实学校总共也没有几个孩子，五个年纪加下来也就五十多个。有的孩子家长只让上到三年级，说认识两个字就好了，然后就拉到地里干活去了。要不就是在家里带弟弟妹妹。那个年代工分比什么都重要。到了月底生产队分粮食、过年分一斤水果。分来年种的种子……都是靠工分说话呢，所以那个年代，工分决定一切。
这段时间村支书天天在大会说，县里要来领导检查了，希望大伙都不要出什么乱子，不要给村里、给乡里丢脸。不然你家这个月的工分可就要扣除一半了。
这天，天下着朦朦细雨的时候，县里的领导来了，到基层检查。村支书早早的在食堂安排好了饭，等领导们检查完吃饭呢。石晓柳家就成了必须走访的地方。改革开放初期，正需要这样的典型，国家利益、群众利益高于一切。石晓柳家正好就是这样的典型。虽然他家里没有人务农，没有人下地干活，但是大伙都没有怨言，因为石晓柳的爸爸当年就是保护了生产队里的牛，才掉到河里淹死的。他还有个哥哥是烈士。因为这件事情，石晓柳的妈妈一着急，一头栽在地上，等醒过来以后就下身瘫痪，不能下地了。再加上石晓柳给村里的百姓看病从来不要钱，还是孩子们的老师，教娃娃们认字。全村人对石晓柳一家都很包容，不管过年过节村支书怎么给他家分都没有抱怨。当然村支书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今天的行程还是一样，先去石晓柳家去看看王氏，然后去地里看看大伙干活的情况，再走访一下百姓，再开一个动员大会，每次的路线都一样。
今天来的领导还有蔡书记，所以浩浩荡荡的来了很多人。村支书是个很有头脑的人，知道蔡书记要来，早早的让楚国庆跟他一起站着。楚国庆其实心里很窝火呢，想他从小到大都在军区院长大，哪个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呀，在门口一站就是半个小时，尤其是这么热的天，心里火蹭蹭往上冒，但是面上还不能发作，陪着笑跟在村支书后面，跟他们一起去了石晓柳家
石母，王氏，听说当年那是出自书香门第之人。方圆百里的小伙多把她当成梦中情人一样遐想。按当地老百姓的话说，要不是当年石晓柳的父亲，在半道上从狼嘴里救了这个王家大小姐一命，人家也不会下嫁给他。当然，石晓柳的父亲也没有因为娶了大家小姐就过上了好日子，因为王氏的父亲不同意，带着人侮辱、打骂石晓柳的父亲。可是女儿还是一定要嫁给人家，所以一气之下就把姑娘赶出了家门，王大小姐也是位有骨气的人，父亲不同意她能理解，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也没有给人家留应有的尊严，就跟自己的父亲憋着气，再也没有回去过自己的家里。如果当时要不是王氏的父亲反对的那么厉害，想着王氏也不一定铁了心要嫁给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进了门，楚国庆看见在炕的正中间坐着一个人，这么热的天，虽然衣服很旧，但是能看见洗的很干净收拾的很利落，尽管衣服上有几块补丁。房间因为小，窗户小还是用纸糊着呢，所以家里的光线不好，但是楚国庆双脚踩在地上能感觉到家里的地面都不是很平整，外面下着小雨，人们脚上带着的泥水走进这个家里，闻到鼻子里都是一股子泥土潮湿的味道。楚国庆不能理解这样的生活环境，心里想起那个抿起嘴角微笑的男人，更是一阵鄙夷。让自己的母亲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居然每天还笑的那么招摇，真是无语。对于在蜜罐里生活长大的楚国庆他是无法理解这样的生活的。
等蔡书记带着一队人马从石晓柳家出来，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人们都从地里回来了，今天也不用去地里视察了，村支书一一边给蔡书记撑着伞，一边询问着要不您先吃饭？等雨小了我们再去田里看看。知道您心系着百姓呢，可是也不能这样糟蹋您的身体不是？身后的那些人都附和着：就是，蔡书记您就先吃饭吧，每次看着您这样，我们都心疼啊！听的楚国庆是一阵犯呕。
“想着你们也是饿了吧，那就先吃饭吧，不能让你们都陪着我饿肚子呀！”蔡书记说
“我们饿着算什么呀？那是给国家节约粮食，可是蔡书记要是饿出毛病来，那真是闪闪红星照我心，饿了您身痛我心那”
蔡书记回头看了看身后说话的这个年轻人，这是新给自己调来的秘书，心里思量：此人不可重用！
石晓柳看到雨越下越大，就让孩子们今天早点放学，免得一会下得更大，他也要早点回家，不知道房顶有没有漏雨，娘一个人在家呢！
乌倩倩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呢，所以没有带雨伞，看着这会的雨势，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楚国庆这个混蛋，也不知道来接自己，撇撇嘴角，咬咬牙，准备一口气跑回去，反正学校的办公室漏雨漏的这么大，站在这里心里也不踏实，还担心房子会塌呢。
石晓柳让最后一个学生顶着一块油布回家，看到小乌老师站在那里，就把手里的伞给她
“小乌老师你打着回去吧”
“石老师，你还没有走啊？”
“我把窗户关了再走，你打着伞先回去吧”
“不了，我打着你怎么回去呀！再说，好久都没有在雨中漫步了，想想都觉得好浪漫”
“你身体刚好，那些过敏的痕迹还没有全褪下去吧，要是提前沾了水，可是要留疤痕的”石晓柳笑出声“再说这样的雨势，哪里寻来的浪漫”
乌倩倩扭头看看外面的雨势
“打着吧”石晓柳笑着说“我是男人，还不比你体格好呀！再说姑娘家，淋湿了不好，感冒了还的受罪”
乌倩倩在房檐下面接过石晓柳的雨伞，看着对自己温和微笑的男人。这样的画面，让乌倩倩觉得脸面发烧，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咬着嘴唇接过伞一溜烟跑了。
看着在雨中欢快奔跑的背影，石晓柳在后面老气横秋的喊“慢点，慢点，不要滑到了”
蔡书记吃完饭后，避开那些人把楚国庆叫到屋里高兴的拍拍他的肩
“臭小子都长这么大了，来让叔看看”两手板着楚国庆的肩“嗯，好样的，有首长当年的架势”
“叔，我们有五年没有见面了吧”楚国庆笑着说
“是吗？都五年了？”
“可不得，当时你走的时候，我才这么点，你看看现在”楚国庆翘着嘴角斜着眼角看蔡书记“活脱脱老爷子一个翻版吧？看着我这样有没有让你解了想见老爷子的相思之苦呢？”
“臭小子”蔡书记笑着拍楚国庆的头“你还敢跟首长比？想当年首长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带领我们实行迂回战术杀的鬼子那是哭爹喊娘，想当年……”
“哎呦，我的亲叔哎！您可别再说了，我耳朵都起茧了，我现在甭说正着给你说一遍，就是倒着我都可以不打晃的给你说下来”
“臭小子，贫吧你就，呵呵”蔡书记问“首长他老人家还好吗？”
“好着呢，那精气神，整个一个二十岁的小壮伙呀，您是没看见，那家伙每天把那些新兵蛋子给操练的，都坐在那里哭他爷爷呢”
“呵呵，臭小子，首长也是你能拿出来开玩笑的？”
“叔，不过说回来，老爷子可是真想你了，每天晚上都看看挂在客厅的那张照片，看的那个眼神呀，比瞧见我妈都喜欢”
“我也想首长啊”
楚国庆看着蔡书记，说完这句话，就不吭气了，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向往跟怀念……
蔡书记后来告诉楚国庆，不要给被人讲他们的关系，小心有心之人利用这点，拿来做文章。楚国庆说，叔我知道了。蔡书记说，不管到什么时候，保护好自己，就是在保护首长。楚国庆点点头没说话。他什么都明白。
这场雨让这些城里来的年轻人，兴奋到了极点。当乌倩倩怀揣小鹿似的回到宿舍大院时，看见那些个疯子，男生脱了外套在雨里狂奔；女孩子也在雨里欢快的嬉耍。他们在家里这么热的天早就洗澡了，哪像到了这个地方，洗脸的水都要排队打，何况是洗个澡，大伙都憋疯了。
那些个疯子，乌倩倩还没有思想准备，吕亚宁就抢了她的雨伞，倩倩气的一跺脚“吕亚宁，你把伞给我还回来，小心不要给弄坏了”
“怎么，情郎送的呀？小心我告诉国庆啊”
“你个臭嘴，快点还给我”
男生嗷嗷的叫了起来，
杨雪拽着吕亚宁的胳膊“姐妹们，他欺负我们同胞，给我上”
“啊！”吕亚宁在一声鬼哭狼嚎中，乖乖交出了雨伞，还一边求饶“各位姐姐饶命呀”
“去，谁是你姐姐啊叫姑奶奶！”
杨雪揪着吕亚宁的耳朵，“姑奶奶，姑奶奶”吕亚宁脸瘪的通红，看到边上那些个兄弟，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们这些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好男不跟女斗，我们下手吧，不忍心。下嘴吧，她们万一不干，挠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说完都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就留着吕亚宁憋红了脸在那里干瞪眼。
石晓柳回到家里，她娘已经从坑上挪着下来，在板凳上坐着，石晓柳责备他娘“娘你怎么下来了？不是告诉过你等我回来吗？万一你掉下来摔了怎么办？”
“你这孩子，娘是大人了又不是孩子，怎么能摔下来呢。看衣服都湿了，赶快换一件吧”
一年之中最热的季节到来，预示着一年的丰收就要到来了。学校已经放了暑假，收秋是百姓们最辛苦但是也是最开心的时刻，一年的辛劳终于在这几天有回报了，怎样的疲劳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那个年代收秋全靠的是两双手，所以每晚回到家大伙都是又累又饿，咬上几口窝窝头，喝上一口凉水，抹上一把脸到头就睡了。石晓柳不行，每晚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在井里打水，把自己痛痛快快的洗一遍。
村支书有个姑娘叫石银凤，今年十八了，从小到大一直想嫁给石晓柳当媳妇，她爹是村支书，想想怎么能让她干重活呢，所以石银凤干的是最轻松的活，记工分。每年暑假跟寒假是她最喜欢的月份，因为每天都能在地里看到石晓柳，村里的人朴实，那个年代石银凤的心思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跟她要好的一个姑娘知道，剩下的她爹妈是万万不能说的。银凤看着弯着腰在那里割麦子的石晓柳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满眼欢喜。乌倩倩看着这样表情的石银凤心里立刻明白了。乌倩倩的工作是跟石银凤一起登记工分。石银凤不识字，本子上登记的名字是石晓柳写好然后告诉石银凤这是谁，石银凤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记性还是很好的，时间长了虽然不认识字但是谁的名字写在第几排第几页都刻在脑子里了。乌倩倩从心里看不起这些乡下人，可是她知道跟村支书的姑娘搞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每天跟石银凤黏在一起，乡下人很朴实以为人家这是真跟她好，经不住乌倩倩的套话，三言两语的把石晓柳家摸了个门清，包括她对石晓柳是怎样的感情。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乌倩倩就告诉吕亚宁跟楚国庆，石银凤喜欢石晓柳的事，说石晓柳要不是出生在乡下，肯定有一番作为的，可惜了长得那么帅还那么有学识就这样埋没了。还只能配这样的村姑。说完颇为可惜的摇摇头
楚国庆吧唧着嘴里的菜
“怎么看上乡下的那个土包子了？不会水平这么差吧”
乌倩倩抬起胳膊用筷子在楚国庆头上敲了一下，提着眼角
“是呀，看上了，你心里难受了？吃醋了？”
“切，一个土包子我吃醋他也配”
吕亚宁起哄“老楚，你的马子要是让一个乡下包子给截了，你干脆也别想别的了，找个没人的地捂着脸自刎得了，不然你好意思夹着屁股回去，我都无脸面见江东父老呀”
“你个臭嘴一边去”乌倩倩娇骂吕亚宁
“切，你们不知道爷的厉害，难道爷的女人还不知道吗？”
乌倩倩笑着锤了楚国庆一下“让你胡说”
楚国庆坏笑着用手摸了一下乌倩倩的脸。心里想着一个无用的没见过世面的书生，再能耐也是这一方天地跟井底之蛙有什么区别，无聊。
后来，乌倩倩很少在他们面前提起石晓柳，可是，吕亚宁总是把在地里的一些见闻讲给楚国庆听，所以总是避不能避的提起石晓柳，石晓柳在石家村是中心人物，会看病、懂学问、会这两样在老百姓眼里就是万能的。虽然庄稼他不在行，但是老百姓们还是习惯有什么事情跟他商量一下，包括村支书有时候一些决定也会跟石晓柳商量商量。所以、楚国庆心里这下不舒服了了，心里不舒服想不在意也不行了
楚国庆一晚上没有睡觉，早早的来到村支书家，他要从村支书那里探探口风。昨天王伟深夜来找他了，当年在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同伴，昨晚竟然在自己面前落泪了，看着那么憔悴那么绝望的王伟，楚国庆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王伟说他们下乡的那个村子，就是一个土匪窝。前两天跟他们一起来的赵琴被那个村支书给糟蹋了，昨晚赵琴想不开跳井了。他们下乡的那五个人，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赵琴，他去求村里那些人帮忙，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天亮的时候有人通知他们说在河边发现尸体了。你说这是个什么世道呀！我们读书我们学知识来到这里就是被这些无知的人欺负侮辱吗？我们学的人人平等！言论自由精神自由，都是狗屁！因为赵琴的事情，下乡的这些知青晚上没有睡觉都聚在一起，也不管男女有别了。
一只脚刚跨进村支书家的门槛，没有看到村支书，竟然在屋里看到石晓柳跟石银凤坐在桌子旁边写东西。石银凤抬起头冲楚国庆喊道
“大学生找我爹呀？”
“恩”
“我爹去乡里开会去了，到晚上才能回来，你有啥事呀？”
“他回来我跟他说”踩在门槛上的那只脚直接撤下去扭头就走了
“银凤我已经看完了，你整理的挺好的，没什么问题，我先走了”
“哎！晓柳哥你再坐一会呗”
“不了，我还有点事”
“晓柳哥你把这几个白面馍馍拿上，回去让婶子吃”
“不拿不拿，这像什么呀！快点收着”
“哎呀你拿上吧，我爹不知道，是我偷藏的他没有发现”
“那也不拿，你这是干什么”石晓柳严厉的说道
“哎呀！”石银凤也生气了“至于吗？我就是想让婶子吃个白面馍馍我做错什么了”
石晓柳心里着急，也不跟银凤推脱了“好吧，那谢谢了”拿上就走
撵出去已经看不见楚国庆的身影了，可是他觉得他有必要跟楚国庆谈谈，因为昨晚他听见楚国庆跟那个人的谈话了。石晓柳跑步追了上去，拐过这个胡同看见了楚国庆，他站在村里的那棵老槐树下仰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咱们谈谈吧”
仰着头的楚国庆听见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回头
“你他妈鬼呀！大白天的走路没声”手插进裤兜，大步流星的给石晓柳留下一个背影
石晓柳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今天村支书在乡里开会回来，召开村民开会，然后在没人的时候告诉楚国庆现在的形式很严峻，今天也见到蔡书记了，他说让你下乡就是体验农村的生活，做好一个老百姓才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楚国庆知道他的好日子结束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听说隔壁村里的村支书被人给打残了一条腿，被人扒成白条绑成个粽子挂在村部柱子上。楚国庆听说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把乌倩倩他们那些个女知青气的直咬牙，怎么不杀了那个畜生呢。这个事情没过几天村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楚国庆知道是乡长被批了，连带着在这里食堂做饭的胖婶跟他男人。县里有个知青办，把他们的粮食分到村部，再由村部给他们分下去。乌倩倩他们就学着做饭，不管糊不糊的他们都闭着眼睛咽下去，因为粮食不能浪费，分到他们手里本来就不够如果再浪费就的挨饿了。
第三章
中午上完工知青们在一个桌上吃饭的时候，乌倩倩说，听石银凤说那个村的畜生来找石晓柳了，听说十里八村的就石晓柳手高。在那里扒拉饭的楚国庆一听这话，扔下筷子就往外面跑。
“你去哪呀？饭还没有吃完呢”
“不吃了”
“你有什么事吗？”
楚国庆没有应答，吕亚宁心里知道是什么事，那天晚上他们摸到邻村，不光是废了那畜生一条腿，还废了那畜生的罪孽根源，国庆肯定是去找石晓柳了
楚国庆去过石晓柳的家，他直接找到石晓柳的家，看到石晓柳他娘一个人坐在孤零零的矮低的桌子旁边，在那间狭小黑暗的小屋里，咬着半个窝窝头。愣愣的站在那里
“谁家的娃？”石晓柳他娘看到了楚国庆
“婶子，我找石晓柳，他没在呀？”
“晓柳呀！去旁村了还没回来呢，你有啥事呢？”
“那我一会来找他”
“吃饭了吗？坐下跟大娘一起吃吧”
楚国庆想拒绝，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那孤零零的身影，他无法开口。回身坐在石晓柳他娘的对面，石晓柳他娘递给他半个窝窝头，楚国庆咬了一口在嘴里，涩涩的很难吃，比他们在知青灶上吃的还难吃。
“孩子你叫啥呢？”
“婶子我叫楚国庆”
“好名字，一听你爹娘就是有文化的人”
“还行吧，我是赶巧了，我出生的那天正好是国庆，所以我就得了这个名”楚国庆顺口说了一声
“看石晓柳的名字，也知道婶是有文化的人”
“晓柳的名字呀，是因为他哥哥的名字，当时生下的时候一看又是个男孩，心里凉了大半截，我们想要一个姑娘，特别想”
楚国庆对石晓柳的过往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是挡不住石晓柳他娘的话匣子。这下从石晓柳一岁开始讲起，等讲到十岁的时候谢天谢地石晓柳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晓柳回来啦，”
看到屋里的人，石晓柳愣了一下，楚国庆咽了嘴里的窝窝头反客为主的问道“回来了？”
“啊”石晓柳愣愣的回答
“娘，你吃完了吗”
“恩，你快去吃吧”
“那我先把你扶到坑上去，你先睡会”
“这个孩子找你有事呢”
“恩，我知道，你先到炕上去，我跟他说”
“好，给孩子倒碗水喝，你们说吧”
安顿好他娘，石晓柳拿起一个窝窝头咬了两口放下，楚国庆在院子里等他。看到石晓柳出来，也没有废话
“你今天去给那个畜生瞧病去了？”
石晓柳看着楚国庆
“我跟你很熟呀，这样问我，再说我又不是兽医，哪能给畜生瞧了病”
“这话说的，革命同志一家亲，难道你还有什么思想波动？”
石晓柳调笑着说“这以后还敢跟你聊天呀？还没有两句话呢，就让你给我扣了一个反动派的帽子”转身返回屋里。转眼又出来，手里多了半个窝窝头，神情颇为无奈的感叹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老话真的是没有打晃的”“你已经知道打残那畜生是我做的吧！”
石晓柳没有回答，拍拍胸口，鼓着腮帮自言自语的嘀咕“哎呀噎死了，喝口水”又返回屋端了一碗水出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你喝水吗？陪我娘说了半天口不渴呀”
说完一大口又咬上去，看着鼓着腮帮嘴里嚼的那么香的石晓柳。楚国庆皱着眉头真想一拳抡上去，可是他终究没有，忽然间心里想：我在这里浪费什么劲呢，跟这种井底之蛙有什么好较真的，如果他真的把那个畜生治好了，我就再摸着黑，再给他打残。打定主意没再跟石晓柳说话，扭头就走。
石晓柳就站在那里鼓着腮帮嚼着窝窝头，再一次看着大步流星离去的楚国庆
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楚国庆更不能听见石晓柳这三个字。
乌倩倩今天生日，楚国庆向村支书请了假跟吕亚宁去城里买东西，他们自从下乡到这里还没有进过城呢，两人想好好吃一顿，再给知青们带点回去。进了城俩人冲进饭馆，点了一桌子菜，俩人兴奋的拿着筷子敲着桌碗，满眼放光的等着上菜呢，服务员说‘粮票拿来’
“给”楚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
服务员两眼都瞪直了，接过粮票
“用不了这么多的，两张就够啦，恩？北京的？”
“对呀”楚国庆看着服务员“首都的”
服务员神情一变“首都也不行呀！要嘛这个省的要嘛全国的，你这是地方的不能用的”
两人手脚僵硬两眼目呆的你看我我看你
到最后两人饿着肚子灰头灰脸的从饭馆里出来，人没有吃饱饭情绪就容易暴躁，脾气一点就着，两人在饭馆没有吃上饭，就去合作社里看看想给乌倩倩买个礼物，可是因为粮票不对，所以三言两语的跟合作社里上班的人吵了起来，当地的几个地皮在那里，那里边有个混混这短时间想追一个在这里上班的姑娘呢，听口音是外地人就知道是知青，就故意凑上去跟他俩打了起来，一来显示他的威风，再来是下乡知青打了也白打。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两人都是混世魔王，从小在军区院打架长大的，能怕了这个阵势。五六个混混看到打不过这两个人，这还得了，在自己想追的马子跟前丢了脸面，就在不远处叫了十几个人，这下寡不敌众，两人一对眼跑呗，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人分开跑，一个往南一个往西，后面有人说，追西边这个这家伙能打。后面十几个人就分开来追他俩，有十几个人追楚国庆，有四五个人追吕亚宁。楚国庆对地势不熟，所以跑进一个死胡同，楚国庆一看这下糟了，打不过也得打了。看看墙角里扔着一个大扫帚，上去一脚把扫帚头踩断，拿着棍子抡了两下还算顺手
虽说楚国庆从小打到大，可是毕竟悬殊差距太大，生生挨了几下。手背又挨了一下，一阵发麻。楚国庆心里发狠：妈的，老子今天非撂下废几个了，不然这事结不了。往地上呸了一口，正打的嗨呢，听见有警察吹哨，
“嗨，干嘛呢？都给我站好”
有个人跟在那三个警察身后说
“警察同志、他们以多欺少，还歧视下乡知青，故意斗殴，破坏我们贫下中农跟知青之间的团接，影响社会的安定发展，这是多么恶劣的影响呀，你说是不是”
后面那个警察，端倪的看了男人一眼
“你是本地人吧”
“恩”男人点点头
“管的还不少”
楚国庆斜着脑袋看这个说官话的男人，真是不愧是老师，一个小小的不能再小的私人打架事件，愣是让他跟国家的发展与安定团结扯到一起，说的好像跟斗争一样，你不处理好好像国家随时都要改朝换代一样
那三个警察有一个好像是他们的小头头，站在那里手插着腰“都给我带回去，知识青年竟然在大街上聚众斗殴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楚国庆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了，刚才那三个警察一过来，就看到那几个地皮得意的笑了一下，那是得意洋洋的笑，胜算在握的笑容，显然他们是认识的。要是以往楚国庆凭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肯定把这三个警察胡凯的是云里雾里，可是今天不想吭声，明明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何必再多说话浪费自己的口舌，降低自己的身份！
石晓柳看着聚集了这么多观看的群众，心里想着不能把楚国庆带到警察局，那里人少而且听这口气显然是偏袒这些混混，去了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石晓柳笑着说道：“我们伟大的领袖说过，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谁来教育呢，当然是你们这些官来教育，你为什么是官我是草民呢，那是因为你们觉悟高，我们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就该当草民，再说咱们也不是坏人都是根正苗红的革命后代，您说是不是？”
说的那三个警察脸上都有一丝抽筋，楚国庆憋着笑，心里道：满嘴跑火车的居然是书生今天算是见识了。
这个时候跑过来一伙子人，吕亚宁不知道在哪里招来一伙子知青，听说地痞欺负知青，就都跟着来了。本来事情要平息了，这下好。
地痞看到又来了一拨，握着手里的根子，吆喝着：
“大伙看见了吧！知青打人了”后来的这伙知青也轮着棍子，这下两拨人就打在了一起，楚国庆又加入了战争中，混乱中不知道哪个地痞在石晓柳的背上抡了一棍子，石晓柳闷哼一声趴在地上。楚国庆一看，急了，他奶奶的一个书生没动你们没招你们，抡他找死呀！扯着嗓子
“同志们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死算爷的”
三个警察一看这阵势，不能就这么了了。整整衣服，神情严肃。吹响胸前的哨子，轮着手里的棍子
“都给我站好了，都给我站好了”可是局势已经很乱了，他的喊话没启到任何作用。听到哨子响，近处的来了一伙子警察，才把他们治住，这下二话没说都带到了局子里。
楚国庆扶着石晓柳，皱着眉头问
“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我还没那么娇气呢”
警察把他们两拨人扔到两个房间里，中间隔着一条路，用栏杆锁着，知青这边伤的不轻，地痞那边伤的更不轻了。躺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哼哼着
吕亚宁笑着看地对面“要不是有警察，打死这群兔崽子”又扭头看身边的石晓柳
“石老师没看出来，你还挺全面呀！”
“我正好看见了，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行，够义气”
把他们扔到号子里，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因为在混乱中听见有人喊的那句话，警察也没有认清是谁，就在那了诈他们，先把楚国庆楚国庆叫进办公室问话，楚国庆就忽闪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看似无辜的问
“天哪！还有人说出这么反动的话呀！我可没有这胆量，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做个诚实有胆量的好孩子，警察叔叔要是我说的，您傍问，我早就自己提着裤腰带来见你了，随你怎么收拾都行，我要是哼哼一声”
“行了，行了，我问你一句，你答我十句，知道你们这些知青嘴皮子利索，死的说成活的，白的说成黑的”
“警察叔叔，看你这话说的，我知道我们这些下乡知青在你们眼里不是好人”
“哎！打住！我多会说你们不是好人呢？你哪句听见我说下乡知青不是好人了，我这是正常跟你谈话了解事情经过跟实情，你倒好一句话给我定刑了”
“哎呀！警察叔叔看你说的。我哪能那样呢！我是说我自己呢，我主要就是恨自己呀，就是因为觉悟没有那个高，所以才来下乡的，再说了，我上学少，不会说话您还跟我一般见识呀！是不是”
警察坐在那里，被楚国庆那句‘我上学少，不会说话’气的也说不出话来
“小刘”从外面进来一个年龄小点的警察，里边这个跟楚国庆谈话的警察摆摆手，示意把楚国庆带下去，先扔进号子里，等有了对此再说
楚国庆晃头晃脑的回到他们关着的那个房子里，其实就是警察局临时关押犯人的号子，吕亚宁仰了下头，意思是问：怎么样？楚国庆哼着笑了一下算是回答。吕亚宁就不问了。石晓柳一晚上头顶着墙，后背挨了好几下，现在都火烧火燎的疼。不过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些，就是担心了一晚上他娘，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没有回去娘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娘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村支书一大早就去警察局把他们保出来了，不是村支书厉害而是提前蔡书记给警察局长打了电话了，这种事可大可小，全凭局长一句话。村支书把他们领着出来气的走在前面不跟他们说话，石晓柳跟上支书，支书说
“晓柳呀！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呢，他们是城里来的知青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跟着起哄瞎胡闹，成何体统”
“支书，那群地痞就是无事生非，看着是外地来的知青所以故意欺负他们呢！再说，他们下乡到咱们村，难道看到他们欺负我们不应该站出来吗？我一个劝架的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你想想那些人野蛮成什么样子了呢”
村支书，气的一甩袖子，加快步子没有理会石晓柳走在前面。回到家，看到银凤在家里跟娘说话
“银凤，你怎么来了？”
“晓柳哥，你回来了？我今天没事过来看看婶子”
“娘，让你担心了吧？”
“不回来也不让人捎个口信，看着乌黑了也不见你回来，心里扑腾扑腾的，要不是银凤过来告诉我你给支书办事去了，我还要被你吓死呢！”
“呵呵”石晓柳笑笑“娘你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呀！，就是给支书办点事耽搁了”
“行啦！回来就好啦”
“娘你吃了吗？”
“吃了。银凤给我做的”
石晓柳冲着石银凤笑了笑，去院子里洗脸，银凤跟着出来了，压低声音问“听说你们在城里打架了？还被警察抓起来了我都快被吓死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用眼睛在石晓柳身上上下扫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血迹跟口子，放心了不少。
“没有，我又没有打架，怎么能受伤呢！你赶快回去吧，一个大姑娘家的呆在我家这么长时间，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以后还要说婆家的让人家说闲话”
石银凤撇着嘴看着石晓柳，石晓柳能感受到石银凤的目光，没有抬头，继续低着头洗脸。石银凤一跺脚扭头就走了
楚国庆和吕亚宁跟那些患难的下乡知青互换了名字后，就分开了。那些人被他们的村支书领走了。回到他们居住的地方，乌倩倩跟杨雪他们从地里跑回来了，乌倩倩先冲就来，先开始是看着楚国庆，后来抱住楚国庆呜呜哭起来了。楚国庆嘶一声，乌倩倩赶紧放开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吕亚宁就在一边起哄“看看这媳妇，国庆这顿打挨的真是值呀！”
“你挨打了呀？”乌倩倩急忙撩楚国庆的衣服。吕亚宁就在边上起哄“哎，别呀！等我们走了再脱呀，你们再我这个冰清玉洁的好男儿给带坏了”
楚国庆哼了一下，抓住乌倩倩的手
“没事，听他瞎扯皮，我能让自己吃亏吗？我挨了一下别人肯定不我惨多了”
吕亚宁站在边上，看看身边的杨雪，用可怜兮兮的声音“杨雪，你怎么不学着点呀，我也需要温暖，我也需要母性的拥抱来安慰我这颗脆弱的心灵”说着就伸手报杨雪，杨雪拿起房间里的扫把就打，吕亚宁一下跳的远远的，杨雪笑着问
“还需要温暖吗？”
“你放下手里的武器我就需要”
杨雪就举起扫把追过来，吕亚宁撒腿就跑，惹得杨雪跟楚国庆他们哈哈大笑。
石晓柳对晚上来到他家的楚国庆很意外，从坑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问
“你怎么过来了？”
他娘也见了笑着摆手“是那个娃，快过来上坑坐着”
“不了，婶子我跟晓柳出去说说话”
两个走到外面，楚国庆从口袋拿出半瓶跌打酒，是乌倩倩来的时候带的，没想到今天排上用场了。
石晓柳说“你拿回去用吧，你忘了我是大夫”
楚国庆问“你把一片草药敷背上？”石晓柳想了一下笑着说“也是，那你给我抹吧，完了你再拿回去给自己抹”
楚国庆瞪着眼睛眼石晓柳“你还真不客气呀！”
“我为什么要客气，我总不能让我娘给我摸吧！我不能让她担心，我是因为你受伤的，你给我摸是最好的选择”
“那好吧，你脱了”
“在大马路上呀！跟我来吧”石晓柳把楚国庆带到一个麦堆跟前，麦堆是挨着一个墙头堆着，石晓柳就踩着墙头上去，招呼楚国庆
“上来吧”
楚国庆一看“嘿！这个地方不错”
两人坐在麦堆上，石晓柳就脱了上衣，借着明亮的月光楚国庆看到，石晓柳背上有几个很粗的棍子印都已经肿起来了，楚国庆给石晓柳抹药，狠劲的揉。如果不揉开淤血就消肿的慢，这他俩都知道。石晓柳忍着也闷哼几声。楚国庆就笑话石晓柳
“是不是男人呀！哼哼唧唧的”
石晓柳没有说话，等楚国庆给他抹完后，就拿过跌打酒，让楚国庆脱掉上衣他给楚国庆抹。楚国庆也没有推辞就脱掉上衣，看着楚国庆肿着肩膀跟胳膊，石晓柳揉的那叫一个费劲。楚国庆咬着牙，这才知道这家伙是报仇呢
“没有看出来，你的心眼这么小”
“对呀！我是一个呲牙必报的人”说完颇为淘气的手劲又重了几成，揉的楚国庆是呲牙咧嘴
第四章
晚上村里的人都睡了，从外面看知青宿舍黑灯瞎火的好像是睡了，其实不然这伙子土匪哪是睡觉呀，用被子挡着窗户在里边偷吃东西呢，满屋子里飘着香，一屋子男男女女围着一口锅，狼吞虎咽的两眼放光盯着锅
吕亚宁撇着嘴
“早知道咱们就摸只狗回来呢，一只鸡崽子我都还没塞好牙缝呢，就没了”
“瞧你那出息”楚国庆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剔牙
“我什么出息了？我。你倒好上来就抢走两条腿，那是个鸡崽子呀，抽走两条腿还有啥呀，你也好意思说我”
“嘿嘿嘿，你别说，这鸡腿呀是真好吃”
乌倩倩跟杨雪几个捂着嘴咯咯的笑，楚国庆咬了一口鸡腿，剩下的给这几个姑娘分了，这些个人当年在城里的时候，那是天天的大鱼大肉的吃，哪受过这种苦呀，现在连窝窝头都吃不饱别说肉了。这几个人把汤汁喝的干干净净，盆用窝窝头擦的跟洗过一样。
天快亮的时候，杨雪在门外面敲门“，国庆，国庆你快起来看看，倩倩从昨晚就开始拉肚子，跑了好几趟，已经都虚脱了，现在我看着像在抽筋”
本来迷蝴的楚国庆蹭一下坐起来，踢踏上鞋就往出跑
“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是这么长时间不吃肉一下适应不了吧”
“倩倩，倩倩”
“嗯”乌倩倩躺在床上只能发出单音，起来回应已经没有力气了，脸色发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这不行，得去医院”
吕亚宁他们也穿上衣服过来了
“怎么这么严重，你们怎么这会才叫我们”
“可是这会还没有天亮，怎么去医院呀！”杨雪焦急的说
楚国庆咬着嘴唇想了一下
“没事，我带她去石晓柳家”
“对对，上次倩倩就是他救的”
楚国庆没有想过会跟石晓柳一直联系下去，可是命运这个事谁也说不准，谁也无法预料
天蒙蒙亮，楚国庆背着乌倩倩到石晓柳家，石晓柳家的大门已经开着了，没想到这么早石晓柳就不在家。楚国庆把乌倩倩背进家里，石晓柳他娘在坑上坐着
“谁呀？”
“婶子，我是国庆，晓柳不在家吗？”
“恩，去担水了，你背的谁呀？咋啦？”
“是我一起下乡的知青，她拉肚子一晚上，这会已经昏迷了”
“哎呀！快放到炕上，我看看”石晓柳他娘给乌倩倩把了脉
“孩子，快去在那个抽屉里把针袋子给我拿过来”
“哦，哦”
楚国庆看着石晓柳他娘利索的在乌倩倩肚子上手上扎针，很是意外，没有想到他们一家都会治病。石晓柳担水回来，看到家里的楚国庆又一次愣着了，要不是这个时候时机不对，楚国庆看到石晓柳那傻样真的能笑出来
“咋啦娘”
“这个孩子痢疾了，还挺厉害的你快去活点膏子粉给她灌下去”
“好”
楚国庆就跟在石晓柳后面，看着石晓柳在地上抓了一把白白的东西用水活起来跟他娘一起捏着鼻子给乌倩倩灌下去了
石晓柳让楚国庆把乌倩倩带回去，告诉他注意事项，“不要让她吃东西，我熬了点中药让她再苦也要喝下去。一天两次，下午那次你就在你们那里煎吧，三碗熬成一碗，不敢让药糊了，药开了千万不能再添水”石晓柳扭头问身边的楚国庆“煎过草药吗？”
楚国庆挠挠头：“哎呀！这么麻烦，把她就在你家里躺着不行吗？
“那样不合适别人会说闲话的，我要去学校一趟，一会还要去后山”
“谁会说闲话呀！他正牌男友还这儿盯着呢”
石晓柳歪着头好笑的看着楚国庆
学校的孩子越来越少了，村里的人认为孩子认识几个字就好了。一般都是上到二三年级，石晓柳是个意外，这个意外是因为他有一个大户出身的娘，他娘琴棋书画样样会，只是条件有限这些不能交给他跟他哥，可是知识他娘一字不差的都传给了他们，还有治病的这个手艺。石晓柳真想教一个孩子能从头到尾，可是这几年里一个都没有，石晓柳从小在农村长大，他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所以也没有认为有什么可惜的。
楚国庆一天都在石晓柳家晃荡，石晓柳吃饭的时候，斜眼看着楚国庆，楚国庆也斜眼看着他，最后绷不住的是石晓柳，噗嗤笑出声，“恩，吃吧”把手里的窝窝头给了楚国庆，楚国庆接过窝窝头咬了一口
“不是粮食都分下来了吗？怎么还是窝窝头？”
“还的再过几天吧”
“分下来咱就吃顿白面条，来个鸡蛋面，不知道大米能分多少，你们这里好像都吃面条很少吃大米”
“不是不吃是没有”
石晓柳等他娘吃完，看着楚国庆说“我要去山上摘些药材你在家看着她，等她起来让她喝点水，先不要吃东西。”
“你去山上我也去，我还没有上过山呢，她起来不能吃东西，就是喝点水咱把水壶跟碗放到婶子跟前，起来让婶子给她倒碗水就成了”
“山路不好走，你这娇生惯养的少爷，万一磕着碰着我怎么给你父母交代呢”
“拉大吧你，小爷我也是大风大雨过来的，我家那老爷子把我当牛一样训练的时候，你还在被窝睡觉呢”
石晓柳带着点淘气的语气说“那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雄风吧”
楚国庆看着这样的石晓柳：吆喝！还会开玩笑。
两人往山上爬，事实证明在训练场上累的跟牛一样，但是不定能爬得上山，石晓柳站在斜上方的半坡上俯视抱着腰撅着屁股哼哧哼哧往上爬的楚国庆
“嗨，人民公仆，你低着头是在为人名服务吗？是在修路吗，哦，不对，是在挖人参呢，要不你先挖着，我先上去，等我下来你能挖到我现在站的这里就行了”
撅着屁股哼哧哼哧往上爬的楚国庆，听见这一句，脸都憋红了。这个混世魔王多会受过这种取笑呀，一咬牙蹬蹬瞪爬上去，往前一扑，石晓柳没有防备，一下趴在地上，楚国庆压在石晓柳背上，得意的说
“怎样？人民公仆为你服务吧！哪里需要活动筋骨呢，这里？还是这里？”楚国庆压在石晓柳身上，摸摸这里捏捏那里。石晓柳被压在下面，痒痒的哈哈大笑
“哈哈，哎呀！楚国庆，哈哈……哈，我错啦，哎呀”
楚国庆一边挠一边问“还敢取笑小爷吗？嗯？”
“不敢了。不敢了”
楚国庆翻身躺在地上，石晓柳坐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我说，照你这个速度，还没上到山顶就天黑了”
“你说，那是什么果子呀，一个一个都是绿油油的的真好看，摘一个尝尝吧”石晓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爷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那还不起来，快点去摘”
石晓柳站在树下，皱着眉头看往树上爬的人
“非要上去吗？用杆子敲一下捡上几个就好啦”
爬到半截的楚国庆，跐溜又滑下来，其实半天没有爬上去多少
“你就不能早点说吗？非得看我累的跟牛一样才吱声”
石晓柳在旁边捡起一根稍长的杆子，在树上敲了几下，树上的果子掉了一地，楚国庆捡起来看着皮很厚，晃晃手里的果子问石晓柳，石晓柳走过去，用脚在果子上狠狠剁了几脚，捡起来用手掰开，抠出里边的籽递到楚国庆面前
“给，吃吧”
楚国庆拿上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几下“有股子草味”
“好吃吗？”
“嗯！”楚国庆摇摇头“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吃”
“那你再尝尝这个”
楚国庆把这次的放进嘴里眼睛瞪得老大，尾音拉得很长“恩~~恩~~这个好吃”石晓柳调笑的看着表情多变的楚国庆，这下楚国庆知道石晓柳是耍着他玩呢
“好呀！你耍我”
“呵呵，谁让你不问，刚才给你的是还没有熟好的，现在这是成熟的当然好吃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怎么不在城里卖呢”
“这是我们农村的人参果，每年我们青黄不接的时候，是它养活我们家家户户，不过，即使再好吃，一天三顿，让你吃一个月，你也会受不了的”
两人从山上下来，也没有采多少草药，都是楚国庆一路新奇，摘点这个摘点那个，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家门口，楚国庆要上厕所，石晓柳摇摇头说“这一路上把你忙的，没忙正事竟是这些，”
“这话说的，管天管地谁还能管得了小爷拉屎撒尿”
“得，我先回去，你慢慢蹲坑吧”
“这里就是上厕所太费劲了”
听着楚国庆的声音，石晓柳没有回答，往家里走去。
石晓柳一进门就看看石银凤坐在炕头上哭，他娘在那里劝呢，
“回来了？”
“恩，娘”
石银凤看到石晓柳回来，擦擦眼泪，怒气的冲到石晓柳面前
“晓柳哥，为甚她能睡在你家炕上？”
石晓柳歪头看看半躺在炕上的乌倩倩，小脸惨白惨白的，估计是银凤说什么了
“你干啥呢？她是痢疾了，所以在这里躺一会”
“那为甚我生病的时候你就不让我躺”石银凤呜咽着问
“银凤，咱们都是本村的，你伤的再重回到家也有你爹娘照顾，可是他们这些下乡的知青不是，他们孤身一人来到咱们乡下本来就很可怜了，照顾一下难道不应该吗？”
“你就是觉得城里人比咱们乡下人娇贵，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
“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咋不像话了？我去年痢疾的时候，你咋不让我躺在你家炕上呢”
石晓柳皱着眉头撅了一下嘴，跟银凤解释不清，银凤呜呜的哭着看石晓柳不说话，用袖子擦擦眼泪又委屈又生气的语气问
“她一个姑娘家家，你就让她睡你炕上，别人知道了还不说你看上人家了，到时候你怎么能说清楚么，”
“我今天一天都出去了，我娘一个人在家，再说乡亲们说什么闲话，难道他们不清楚，人家城里人怎么能看上咱们乡下人，他们都见多识广，我们穷乡僻壤的有什么人家稀罕的”
“什么穷屁扔我不懂，那你的意思是你看上人家了”
“不像话，别胡说”
“我咋胡说，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我没有，你赶快回家吧，不然你娘又到处找你了，你一个姑娘家的，总来我家让别人看到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别人看到，我就告诉他，我要给你当媳妇”
“银凤，你也大了不要瞎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明天就让我爹来说亲”石银凤一手擦着眼泪，一甩胳膊，跑了
石晓柳叫了几声，石银凤没停又不能出去追，让街坊邻居看到可就说不清了
他们说话，他娘一直坐在坑上听着没有插话，看到石银凤跑了才说
“银凤这丫头，是个好姑娘，可就是跟你不合适，你可要给银凤说清楚”
“我知道娘”
“那个娃呢？”
“在外面上茅房呢，小吴老师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乌倩倩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说出来的话都气若游丝，跟蚊子叫一样
“今天先别吃东西，明天再喝两幅药就好多了，你就先喝点稀的，别吃干的”
乌倩倩点点头“谢谢你楚大哥”
“倩倩醒了？觉得怎么样？，”
乌倩倩看到楚国庆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面前坐在坑沿上问她，忽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刚才杨雪跟亚宁他们来了，被我轰回去了，咱们一会就回去了，他们来还乱呢，我让他们在宿舍等着。告诉你啊，我今天是收获颇丰，等你明天好了，我让你尝尝这里的地道人参果，那味真是绝了，哎！你怎么哭了，肚子疼呀”乌倩倩摇摇头“那你哭什么呀？跟个花猫似的”
“一只眼睛笑，一只眼睛哭，一只眼睛流马尿”
乌倩倩笑了，是那种含笑带羞的模样，乌倩倩长得真是好看，白来就白，还摸着雪花膏，更加白净了，大眼睛水灵水灵的，前面剪着齐齐的刘海，梳着两个小辫就像一个洋洋娃娃，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家的孩子。石银凤是乡下孩子从小就在地里疯窜，皮肤粗超，也不会抹油，乡下水不方便头发也很少洗，绑着一根红绳，也没个刘海光溜溜的额头亮在那里，跟乌倩倩真的是没有办法比。不知道的以为石银凤比她大好几岁呢，其实，石银凤今年也就十八，跟乌倩倩是同岁。
石晓柳家的院子很小，紧挨着他家住房的墙角跟，在那里搭了一个简易房，是做饭的地方，城里人叫厨房，在乡下叫灶房，山上的东西大家都采的差不多了，今天在山上采了一点野菜，石晓柳想给给他娘熬点粥喝。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中午最后一个窝窝头，给了楚国庆了，还有最后一点点棒子面，倒在锅里，今晚喝稀的。
楚国庆看到石晓柳给他娘端的晚饭，眉头一皱，怎么比他们知青点吃的还差呢，他以为窝窝头就是最差的了，没想到连干的都没有了。
楚国庆没有喝，背着乌倩倩回去了。
过了几天乌倩倩好利索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石晓柳家，她现在满心里都是对石晓柳的感激，她在这个地方生病两次都是石晓柳救的她，没有石晓柳把她送到医院也没命了，乌倩倩让楚国庆想办法，她要感谢石晓柳，可是不知道怎么办，楚国庆就跟变戏法一样变出当地的几张粮票，这让乌倩倩乐开了花，她们去城里买了一斤白糖还有二斤白面，虽然很少，但是这在当时是很珍贵的东西。
石晓柳看到东西很生气，他讨厌这样的方式，他沉着脸不说话把吴倩倩请出门外，关上大门，乌倩倩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在城里都是这样感谢人的呀！为什么在这里就不行，她不明白。她去找楚国庆，楚国庆是谁呀，鬼点子多着呢，接过乌倩倩手里的东西，示意乌倩倩空手进去。石晓柳没有想到乌倩倩又返回来了，乌倩倩就坐在她家坑头上跟楚国庆聊她的感激之情。石晓柳笑着说；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总放在心上的。
过了一会，楚国庆两手插进裤兜也进去了，楚国庆对着乌倩倩眨了一下左眼，乌倩倩心领神会，两人高高兴兴的挽手回知青宿舍了，楚国庆告诉乌倩倩，在乡下这个地方不比咱们城里，你的注意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他们很封建也很保守，别让他们觉得你不是个好女人，不守妇道他们会排斥你的。乌倩倩一脸担心的问：那怎么办呀，我还没有感谢他呢。楚国庆挺起脑袋，还有你男人我呢，你怕啥。乌倩倩就呵呵的笑：那你以后多去他家帮他们干点活，算是替我回报他们。
于是第二天做饭，石晓柳抄的菜是甜的，一尝盐罐子里装的是糖，一想就知道是谁干的，笑着无奈的摇摇头，舀了两勺糖给他娘冲了一碗糖水，让他娘先喝，他从新炒个菜。
楚国庆在地里跟着石晓柳干，石晓柳拉着牛，让楚国庆长着犁，楚国庆以为很轻松，上去一试根本是不那么回事，这个东西太快太滑了，根本掌握不好，那个犁头总是往土上面跑，要不就是往地底下跑，一下扎的很深，犁屁股撅在那里半天拔不出来，大伙就在地里哈哈的大笑，有的笑的都岔气了，只从知青来后，他们就是乡亲们最大的乐趣，看着他们干农活真是太搞笑了。石晓柳也笑的前俯后仰，楚国庆这个郁闷呀，就是发不出来。我拉牛，你拉犁，楚国庆拉着牛，石晓柳在后面掌着犁，看着楚国庆拉着牛，那是在地里画了一个符，于是整个下午就听见石晓柳在地里喊；左边左边，哎哎；#8226；右边跑出地了……慢点慢点。
楚国庆一赌气扔下绳子不干了，往地头上一坐，石晓柳端了一碗水给楚国庆
“怎么？害臊了？”
楚国庆坐在地上不答话，石晓柳挨着楚国庆坐下
“跟牛较真可真有你的”
楚国庆眯着眼睛深沉的看着前方“你别说，看着我耕的地，我对自己肃然起敬，这嫣然是大师的风范呀！无心之举竟然创作了一幅国画”
石晓柳抬手扒在楚国庆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我还以为你闹脾气呢，原来是在这里老王卖瓜呢”
“什么老王卖瓜？”
“自卖自夸呀！你不正干着呢嘛！”
“好呀！你敢取笑我”
楚国庆站起来就追，石晓柳撒腿就跑。
楚国庆对石晓柳的看法，在他自己都不觉察的情况下，已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过了几天，村支书把粮食给大家分下来了，楚国庆知道今天分粮食，从地里回来就往石晓柳家跑，这段时间地里的活不多了，石晓柳就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石晓柳今天在家蒸馍呢，楚国庆进门，看到在灶房里石晓柳低着头，一手扶着面盆，一手在盆里和面，两腿绷得直直的，身子往前倾，撅着屁股在揉面。楚国庆就站在后面吹口哨
“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呀，屁股撅的这个高，等挨揍呢”
石晓柳回头“真是没个正行，你把屋里的那个围裙给我拿出来”
“得咧”
“婶子，你在做什么呢？”
“国庆来了，我给晓柳做双鞋，他脚上那双有点破了”
“婶子，你手真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织女下凡呢”
“呵呵，是吗？那婶子也给你做一双”
“真的呀！那感情好呀！我真是太幸运了认识婶子这么好的人”
“你这孩子，嘴巴真甜”
“婶子，我先把这个晓柳送出去”
“去吧，今天晓柳蒸馍呢，在家里吃啊”
“好嘞，婶子留我，我绝不推迟”
楚国庆来到灶房，，一边给石晓柳系围裙，一边用神情得意的眼神看着石晓柳
“你可听见了啊，婶子留我吃饭，可不是我要蹭饭啊”
“你这一张嘴，不当说书的都对不起它”
“哎！生不逢时呀，我要是早十年或者晚十年，那绝对是家喻户晓的伟人呀”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
楚国庆坐在凳子上，石晓柳绷着两腿，撅着屁股在那里揉面，从他嘴里发出缓缓流畅的声音给楚国庆讲故事，很多年后，在没有石晓柳的日子里，楚国庆都在梦里看到这个样子的石晓柳，给人安逸舒适的感觉，才知道原来对另一个动情竟是如此简单，虽然当时没有这种感觉。
“从前有个富翁去寺庙里找大师给自己指点迷经，他给大师说“我的钱多的花不完，我想花多少事多少；我的女人，妻妾成群，我天天换女人；我吃的山珍海味那是吃到恶心；我现在觉得人生真没有意思，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大师你给我指点指点，你说我该怎么办？。大师没有说话，拿着火捻子就把富翁的衣服角给点着了。富翁一拍脑袋；大师我知道了，你是让我珍惜生命。大师摇摇头；我是说，你不吹，能死。
楚国庆听完哈哈哈的笑，石晓柳就抿着嘴笑看着楚国庆，楚国庆一想；不对，这是说我呢
“好你个石晓柳，你这是编排我呢”
“呵呵呵，谁让你那么能吹，不吹能死呀！”
楚国庆站起来抱着石晓柳的脖子在石晓柳身上挠，石晓柳最怕痒了，“哎呀！痒死了，哈哈……别闹，我手上有面呢，哈哈”
“说，还编排我吗？”
“不了不了”
“还敢吗？”
“不敢了不敢了”
第五章
转眼进入秋季，随着中秋节的来临，村支书通知了他们一个让知青们兴奋的事情，就是有一个十天的假期，他们可以回家跟父母团聚几日，回家的前一晚知青宿舍都是兴奋的声音，聊着他们回到家怎样怎样。男生就是回去要吃肉，要喝酒要见见女朋友。女生最多的就是我要让我妈给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后用罐子封起来，带到乡下，想我妈的时候就吃一点。我好想我妈，好想我妈给我做的饭，我回去要好好给我妈一个拥抱。然后每天洗两次澡……
楚国庆也很兴奋，他跑到学校找石晓柳，听见石晓柳的声音如清水般缓缓的从教室里传出来，他以前是看不起乡下人看不起石晓柳，可是很奇怪跟石晓柳相处久了会发现，他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一种无形的吸引力，怎么说呢，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不打开好奇，打开了看到里边一层一层包裹的盒子更好奇。他现在每天上完工，也不想跟吕亚宁瞎胡扯，吕亚宁这段时间追杨雪追的紧。
乌倩倩总是赶着楚国庆去石晓柳家，看看需要什么帮忙的她不好去石晓柳家，就让楚国庆帮她干着，算是报答石晓柳对她的救命之恩。楚国庆满眼欢笑的答应，倩倩就以为楚国庆是因为自己拜托的，所以这么积极呢，心里欢喜的很，殊不知正合楚国庆的意，他正想天天找石晓柳聊天还愁没借口呢。乌倩倩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楚国庆让乌倩倩把他的口粮给分出来一半，乌倩倩问干什么。楚国庆用手指点了一下乌倩倩的脑门，你傻呀！我天天被你赶到石晓柳家帮忙干活，可是我总要吃饭吧，总不能打着报恩的旗帜，吃空恩人家吧。乌倩倩赞同的点点头，恩。对。还是你想的周全。
那天石晓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楚国庆扛着半袋粮食到他家，眼珠子都登出来了
“怎么？你还想在我家扎根啊！”
“没有办法呀！谁让那几个毛小子羡慕敝人长得高大威猛、风流倜傥、把那几个女同胞迷得是晕头转向、满眼桃花他们没有插足之地，几个人一合计就把我赶出来了。”
石晓柳提了一下眼角，嘴角向上。楚国庆知道石晓柳这个表情心里已经笑翻了，这是绷着呢。眼珠子一转，继续胡诌诌
“不过呀！男人因为这个被集体赶出去，说出去真是倍有面，我除了淡淡的忧伤以外，更多的是欣慰呀！”石晓柳终究没绷住笑出声，笑着说话，连带着声音都是往上扬“你应该是满满的欣慰呀！因为优点太多被赶出来，这哪是有面子呀，这是连里子都有了，哪里还有忧伤呀！”
“哎！你不懂，咱这人比较重情义，兄弟之情看的是比我的命都重要。这些个见色忘友的，俗话说的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看到件衣服，就把我这手足给砍了，你说我能不伤心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是捶胸顿足，含泪而眠！我心里的苦，外人是无法体会的”说完还假装用袖子抹抹眼泪。
石晓柳就坐在那里洗着衣服，撅着嘴眼角含笑，听楚国庆在那里瞎白话。
石晓柳从教室出来，看到站在院里的楚国庆
“你在这里干嘛，今天不是让你们准备回城过十五吗？我以为你都走了呢”
“没有这么急，我吃了饭再走”
石晓柳调皮的撇着嘴说“得，我就是个老妈子的命”
楚国庆眼睛一瞥，调笑的说“这话说的，你应该内心膨胀的想，我这手艺真是天下一绝！看让这小子吃的神魂颠倒的，欲罢不能”
“你不贫，嘴里起泡呀，哎”
看着一边摇头一边往庙门外走的石晓柳，楚国庆笑笑，打了个响指追上去
回到家，今天天气好，石晓柳把他娘抱到院子里，让他娘晒晒太阳，问楚国庆“你想吃什么呢？”
“吃面条吧！”
“不动手，还有要求”
“那是你问的呀！关我什么事”
“你明天就回去了，到家里吃多好，这里又没有白面”
他们这个地方去要想坐车等赶到城里，城里的班车一天就一趟，这个点，石晓柳知道早就没车了。
“我就愿意吃你做的，再说我还交口粮了呢，你想赖账呀”石晓柳看着这样的楚国庆，看到了无赖得逞的笑容……
石晓柳洗手和面，说是和面，其实是玉米面多，不是掺着面粉的精细玉米面，是粗粮玉米面，这个活起来比白面困难，玉米粗粮比较黏，石晓柳就拿出楚国庆上次拿来的那二斤面粉往里边掺一点。楚国庆就坐在石晓柳的旁边，看着石晓柳身体前倾，两腿绷直，翘着屁股在那里一前一后的和面。
“你给我讲讲你在城里的生活吧！”
“你想听呀！”
“讲不讲吧！”
“讲，好不容易等你问这一句，我都快憋出内伤了”
“早知道你能憋出内伤，我真该忍忍”
“哎呀！你可真是狠心啊！”
“你不知道无毒不丈夫这句话吗？”
楚国庆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我念书少，你可别蒙我”
石晓柳喉咙发出咯咯的笑声，用脚尖踢了一下楚国庆的小腿“贫死你算了”
“城里玩的比较多，等有机会我带你去逛逛，我们先看一场电影，你知道溜冰场吗？”石晓柳摇摇头“就是脚上穿一双特制的鞋，鞋底有一片刀片，在冰上能滑起来，那感觉就像在云端上飞扬一样，特舒畅。还有北京的小吃多的去了，白水羊头、爆肚、白魁烧羊头、芥末墩子，宴席上的面点有小窝头、肉末烧饼、羊眼儿包子、五福寿桃、麻茸包还有很多呢，夜宵有艾窝窝、驴打滚。炒肝、棒棒鸡、芸豆卷和豌豆黄。但是最具有京味特点的还是的豆汁、灌肠、炒肝、麻豆腐、炸酱面。为仿膳饭庄的小窝窝、肉末烧饼、豌豆黄、芸豆卷，丰泽园饭庄的银丝卷，东来顺饭庄的奶油炸糕，合义斋饭馆的大灌肠，同和居的烤馒头，北京饭庄的麻茸包，大顺斋点厂的糖火烧。”看着坐在那里边说边流哈喇子的楚国庆
“你们也吃窝窝头吗？”
“那是，等你去了我带你去吃栗子面窝头，那味真是绝了”
石晓柳孩子气的说“我不吃，我这二十多年窝窝头天天陪伴，我要换个别的，”
“我告诉你这栗子窝窝的来历，传说清光绪庚子年，八国联军打进紫禁城，慈禧西逃途中在京郊西北的贯市村打尖。慈禧饥饿难耐，有个人将家中剩下的窝头呈上。慈禧吃下去，口感颇佳，印象深刻。銮驾回京之后，慈禧吃腻了山珍海味，便想起逃难时所食的小窝头。
御膳房接到懿旨自然不敢怠慢，可思来想去，没有照百姓平常吃的玉米面窝头去做。御膳房的厨师用料十分精细，选用最好的新玉米面，过细箩筛，然后掺上好黄豆面；这还不算，又选择色如玉米，价格昂贵的栗子，磨成面粉，与玉米面、黄豆面掺和一起，上锅蒸的时候加桂花白糖，吃着又暄又甜。这种窝头个头精致小巧，据说一斤面要蒸出一百个窝头。
慈禧品尝之后，认定这就是当年她吃过的窝窝头，以后便成为慈禧斋戒时吃的一种甜食。有人问为什么不用纯栗子面蒸窝头呢？原因很简单，栗子面蒸不成窝头形儿，所以还要掺进玉米面。这种栗子面窝头以后成为一种时尚点心，民国时流入民间，成为“宫廷小吃”。哎！一说我这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怎么样！想不想吃”
“不想”石晓柳摇摇头“我要吃爆肚油肝香灌肠，木须黄菜片儿汤”
“吆喝，你知道的门清啊”
石晓柳露出笑容，唇齿轻碰“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没有见过，我记得清代《都门竹枝词》写道：“日斜戏散归何处，宴乐居同六和局。三大钱儿买甜花，切糕鬼腿闹喳喳，清晨一碗甜浆粥，才吃茶汤又面茶；凉果糕炸糖耳朵，吊炉烧饼艾窝窝，叉子火烧刚卖得，又听硬面叫饽饽；烧麦馄饨列满盘，新添挂粉好汤圆，爆肚油肝香灌肠，木须黄菜片儿汤。听你一说倒想起来了，就随口说出来了”
楚国庆看着这样书卷气浓郁的石晓柳，觉得那颗跳动的心砰砰跳了两下又静止了，楚国庆用手摁了一下胸口，摇摇头，忽略那种陌生的感觉
“石晓柳，等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等有机会，我带着我娘去北京看看”
“好呀！到了北京我全程陪护，一条龙服务”
“一条龙？”
“就是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我都陪着”
“别我到时候去了，你装着不认识就好啦，”
楚国庆瞪着眼睛，抿起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呀，真是跟你白处了”
看到带着火气的楚国庆，石晓柳在案板上擀面，低着头说
“小孩心性，逗你的听不出来呀！还来劲了”
“咿~~~~呀”楚国庆站在石晓柳身后，这一嗓子一吼，吓了石晓柳一跳，一回头看到楚国庆一手叉腰一胳膊弯曲伸在胸前，一个假动作托举，一甩头，竟然用京剧的唱腔唱到“老夫我在~那北京~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个唾沫一个坑，如今让你这小厮这般取笑，老夫我是气煞肾那~~~~~啊”
“还会唱戏啊”石晓柳用惊讶的语气说
楚国庆贫是贫，毕竟是十八岁的一个孩子，听不得别人夸奖，一听石晓柳这惊讶跟意外的语气，觉得颇有面“那是，看我给你唱一段”
“好了，边上站，下面了吃饭吧”
楚国庆撅撅嘴，不听拉倒，爷还不想唱呢！
楚国庆回到家，他爸跟他妈正在家里吃饭，楚国庆用脚踢门进去的，
“爸、妈”
他妈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是慌乱中的惊喜
“小王，小王”
“哎！杨团长”
“去，赶快去食堂炒几个菜，再焖个肘子、弄个烧鸡。要快”
“是”
“站住”楚国庆他爸从沙发上站起来，严肃的说道“这个点了去食堂干什么？资本主义，家里有什么吃什么，他这是锻炼去了，弄得跟英雄凯旋一样，干什么？”
楚国庆他妈是文工团的团长，那个小王是他爸的通讯员。看到楚国庆跟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楚国庆从刚才一看到他爸在那里就没敢造次
“妈，有什么我吃什么，在乡下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要是冷不丁你让我吃肉，我的五脏庙肯定会闹革命的”
“哎呦！哎呦”楚国庆他妈，一边摸着楚国庆的脸一边心疼的在那里感叹“这么苦呢，我可怜的孩子这是受的什么苦呀看这小脸瘦的，也黑了，哎呀！手上怎么起茧了，还有泡呢”
“苦什么苦？地主转世，别人家孩子能去了他为什么去不得”
“庆庆能跟那些清苦家孩子比吗？这孩子从小受过什么苦呀，那些孩子从小就在那种环境下长大”
“别一口一个那种家孩子，你这是阶级思想，要是让那些红卫兵听见，批斗的就是你”
“你”
楚国庆看到两人这样掐架，急忙打住
“妈，我上去洗个澡，身上脏死了，你看看家里有什么吃的，给我准备点就行”
“哎！好的，快去洗洗吧，妈给你准备吃的”
楚国庆回到家，洗了一个舒服的澡，美美的吃了一顿，吃完饭看到他爸在那里坐着看报纸，他妈过来收拾，楚国庆挡住他妈的手，要自己收拾，他妈心疼的在旁边说，这连碗都会洗了，这是在乡下都干什么了。楚国庆一边应付着他妈，一边用余光看他那爹的反应，看到他爸那脑袋微微的点了两下。楚国庆心里想；好了，功也表了他也看到了，这下可以好好睡觉了。明天睡他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天没亮，他爸就走了，也没有让兵疙瘩盯着他跑步，一下到楚国庆走都没有回来，楚国庆这在家里过的惬意、舒适。他知道他家老爷子不回来，是他那晚的表现起了作用，心里得意的算盘敲得啪啪的响。跟他在一个军区大院的王伟没有回来，吕亚宁不在军区院里，楚国庆睡的天蒙蒙黑的时候起床给吕亚宁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叫上杨雪，他跟乌倩倩，他们一起看电影。几个人从电影院出来，溜到夜市胡吃海喝了一顿，几个人这是过的惬意呀、舒心呀！只是每次在玩什么吃什么的时候，楚国庆都会下意识的想，等有时间我要带石晓柳来玩。这个吃的不知道能不能打包，带回去不知道能不能坏了，得想办法带回去让石晓柳尝尝。楚国庆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识已经到了入毒三份的阶段，这在当时他觉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等他发现时已经入毒太深，无药可解……
日子就在他们胡吃海喝中溜走，假期转眼就到了，楚国庆走的时候，让他妈给他带了两大袋吃的，他爸今天回来了，可能是想送送孩子吧，看到楚国庆带这么多吃的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忍住没说。他爸这次破天荒的让小王送他去车站，这让楚国庆很意外。
楚国庆不知道，在他走后，他妈告诉他爸，孩子带这么多吃的，说是要分给乡下的那些孩子，他下乡的那个地方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白面馍馍，说看的他心疼。
他爸听到后，严谨过剩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才是我楚岳山的儿子，好”
他爸跟他妈不知道，楚国庆吭哧吭哧的扛两包东西，是为了乡下孩子，不过不是那些孩子，是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叫石晓柳。不知道二老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楚国庆在去乡下的路上，越离乡下近就越希望车能开的再快点，想看看石晓柳看到这些东西后的反应，想看看石晓柳那唇红齿白的嘴唇在费劲撕咬那些鱿鱼干的情景。
“嘿，想什么呢？”吕亚宁碰碰在那里傻笑的楚国庆
“没想啥”
“还说没想啥，看你那一脸女干笑，一看就不是好事，说说，想哪个小妞呢”
“滚滚滚，就你思想肮脏”
他们辗转周折，到了村里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今天下着雨，村里的路不好走，全是稀泥，楚国庆不管那些回到村里，第一件事情就是背着东西往石晓柳家跑，他跑到石晓柳家，没想到石晓柳不在，他娘说石晓柳去学校了，说下这么大的雨，他去学校把窗户关上，你等等他一会就回来了。
石晓柳坐不住，放下东西，说婶子我去看看他，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好搭把手
那你慢点，孩子。
知道了，婶子。
楚国庆跑到学校，看到石晓柳撅着屁股把孩子们用的板凳往戏台上搬，教室太旧了，这样的雨要是下一晚上，随时都可能坍塌。石晓柳已经搬完了，坐在板凳上晃脑袋。用手在肩膀上啪啪，楚国庆就悄悄的走过去，两手放在石晓柳的肩膀上给他，楚国庆感觉到，石晓柳的身体在他的手刚碰到的时候僵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了。闭着眼睛，嘴角带笑
“这么快假期就完了”
“明知故问，难道我离开，你不是天天掰着手指算我多会回来吗？”
“你就贫吧”
“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楚国庆向邀功一样，弯下腰在楚国庆耳边说
石晓柳站起来，摸摸耳朵“说就说，干嘛在我耳边说，弄得我好痒”
楚国庆知道石晓柳全身都是痒痒肉，有时候碰下他手背，他都痒半天，石晓柳痒的时候爱说；哎呀！痒死了。楚国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喜欢看这样神情的石晓柳，觉得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具体什么又说不上来
两人回去，一脚的泥，连裤子上都全成泥了，楚国庆顾不上管身上的泥，打开地上的袋子，一罐一罐的往外面放，石晓柳把他娘跟前的柴油等端过来一照，眼睛都看直了，口齿结巴的说
“你，你……带这么多吃的？”
“给你啊，让你尝尝，我宿舍还有一袋呢，明天给你拿过来，你先尝尝这个点心，特别酥，你看一碰都碎了”
石晓柳没有用手接，他手脏，又懒得去洗手，就着楚国庆的手指把点心吃进嘴里，这样难免也含住了楚国庆的手指，楚国庆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跟触电一样，在身上过了一遍。
“恩，真好吃”石晓柳站起来在柜子上拿了一个盘子，用筷子把点心轻轻的夹在里面，端到他娘面前
“娘你尝尝这个点心，很好吃”
他娘没尝，说是晚上了，明天再尝。石晓柳娘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从小养成夜不进食，即使嫁给他爹这么多年也没有晚上吃过东西。
楚国庆一样一样的把好吃的拿出来，让石晓柳尝，是很好吃，可是经不住这么多东西，肚子的地方是有限的，石晓柳压住楚国庆往外掏东西的手
“好了，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咱们明天吃，现在洗洗先睡吧“楚国庆有些失望的表情，但是也没说什么
“好吧”
石晓柳让楚国庆洗洗，给楚国庆拿了一条自己的裤子，把楚国庆带到他家西房，其实就是一间小小的杂货房，里边有一张用很多块木板搭的床
“今晚就睡这里吧，别回去了”
“你跟我一起睡吧”
“我要照顾我娘呢，她晚上要起夜”
“哎，那好吧”
这晚上楚国庆躺在床上，这么累赶了两天的车，竟然失眠了。
第六章
楚国庆梦见自己飘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不管他怎么游都看不到陆地，他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自己孤零零的飘在上面，心里一阵慌乱，他已经游得筋疲力尽了，他觉得自己要放弃了，听见在海的那头有一个甜美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这声音真的是无法形容，犹如黄鹂般清脆，是海上的海螺姑娘吗？是不是看到英俊潇洒的我，不忍心让我淹死过来救我一命，然后这样那样的……果然海螺姑娘把筋疲力尽的自己托上岸，心里窃喜，无私的想自己就以身相许吧。握住海螺姑娘伸过来的芊芊玉手，一把把海螺姑娘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吻了上去……
正当自己陶醉的时候，怎么听见了石晓柳的声音，再一看怀里竟然搂的是石晓柳。楚国庆一惊从床上翻了下来，清醒的楚国庆坐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石晓柳。
“还不起来坐地上干嘛呢！”石晓柳笑着说楚国庆“你可真行，床上湿成这样，居然还能笑的那么开心睡的这么香”一伸手拽起地上的楚国庆
楚国庆掩饰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到梦里自己竟然亲吻石晓柳，这张从小到大不曾红过的老脸居然泛红了。看看自己身上湿拉拉的衣服，皱着眉“怪不得一晚上梦见自己在海里飘着呢”
“难道是梦见海螺姑娘了，所以笑得那么灿烂”
楚国庆神情一紧张，绷着眼角看石晓柳，不过石晓柳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这会还早呢，睡炕上吧”
楚国庆脱掉身上的背心“跟你娘睡一个坑上啊”
“啊”石晓柳提起木板上的被子搭在一根杆子上问楚国庆“怎么了？”
“不方便吧！”
石晓柳做出赞同的样子点点头“恩，是不太方便，你回知青宿舍吧”
楚国庆看看下这么大的雨，看看这个小库房已经变成了水库（其实就是用木板搭的一个小杂货房）想想那全是泥水的路，还是算了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穷讲究”光着背走进房里。
石晓柳提着嘴角，好笑的摇摇头，就他满嘴胡说话。
楚国庆前半晚上做梦，睡的很不解乏，后半夜睡在石晓柳跟前以为自己睡不着呢，这下好，一觉到天亮，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精神气爽，心情舒畅，睁开眼睛看到石晓柳他娘就坐在坑沿上，慈笑的看着自己
楚国庆呼哧一翻身，坐起来
“婶子，早上好呀！”
“好，好。昨晚后半夜下那么大，漏雨了没睡好吧”
“好着呢，婶子”
“好可以，早上就免了”石晓柳从外面进来，楚国庆看着石晓柳挽着裤腿，露出的那一小节腿肚子上挂着水珠，那双布鞋上全是泥还沾着绿色的叶子
“要是有太阳早就晒到你屁股根上了”
“你去干嘛了？”
“我去地里挖了点地万，哦就是你们城里人说的野菜”
楚国庆洗完脸边擦边问
“那干嘛这么湿漉漉的去呀！等天晴了去多好呀！”
“噗呲”石晓柳没有绷住，喝在嘴里的水也跟着喷了出来
“哎呦，哎呦，我的大少爷，你笑死我了”
“晓柳你笑得时候真好看，两眼泪汪汪的”
大笑的石晓柳看到表情认真的楚国庆说这句话，一下被凉水呛住了，咳咳咳的把脸都咳红了
楚国庆撇着嘴，一边得意的笑一边给石晓柳拍背
“看你紧张那样，第一次有人夸你吧，还是这么大一帅哥，小心脏承受不住了吧”
“咳咳……咳……楚国庆你……你”楚国庆得意的看着石晓柳笑，等着石晓柳说下面的话呢。可是石晓柳你你了半天，后面没有再继续
楚国庆也没有在意石晓柳想说什么，只是有点小人得志般的喜悦，站在那里嘚瑟
昨天晚上真的是多虑了，石晓柳他娘虽然跟石晓柳在一个炕上，但是中间拉着幔子，楚国庆根本看不到石晓柳他娘。想想也是，他娘是富家小姐，虽然落魄但是从小到大的习惯跟修养还是在的，尤其是根深蒂固的习惯，那不是说改就能改掉的。
石晓柳把楚国庆拿过来的那一包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认真的摆在柜子里，每一样都在罐子外面看很长时间。楚国庆撅着嘴锁着眉不明白石晓柳看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罐子都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清楚啊！盯这么长时间干什么
“喂！你看啥呢”
石晓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楚国庆把头又转回去
“看看里边是什么”
“那也不用盯这么长时间吧”
“我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吃也不知道名字”
看着站在那里拿着罐子仔细端详的人，楚国庆忽然有种感觉，就是之前的感觉又回来了，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对石晓柳的怜惜于心疼。有种想抱着这个时候的石晓柳。这个年代温饱是最大的问题，石晓柳经历过，在我们国家百分之九十的家庭年年都的忍受穿不暖吃不饱的日子。可是楚国庆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他在军区大院里过着富裕的生活，那座军区大院犹如皇宫，阻隔了他与石晓柳间的种种待遇，他如皇帝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带着石晓柳吃遍山珍海味，游遍千山万水……
中午石晓柳蒸了几个包子，包子是用玉米面做的，外面黄黄的，里边包着石晓柳早上从地里挖的野菜。这种野菜只有在大雨过后，第二天的一大早才有，太阳一出来就没有了。所以石晓柳早早的起床，踩着露水挖了这么点野菜。百姓都去挖了，这样野菜就能顶一顿饭，就能省点粮食。
楚国庆吃在嘴里，觉得这野菜有股味，像海带，颜色像。可是又不像，它比海带要薄、要软，也不难吃。
“好吃吗？”
“婶子，好吃呢，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野菜”
“好吃你就多吃点，乡下人没有什么好东西，委屈你了”石晓柳他娘慈善的看着楚国庆
“婶子，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吃了，在这个年代有吃的比什么都金贵，可是你跟晓柳一点都不嫌弃我，还总是留我在家里吃饭，我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恩情，这是过命的恩情啊”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婶子喜欢着呢，当你跟自家孩子一样，不需要你回报什么恩情”
“娘，让他记着吧，他每顿饭吃这么多，又不干活，再不耍耍嘴皮子，整个就废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石晓柳他娘笑着责怪石晓柳
楚国庆就咧着大嘴看着石晓柳笑。在桌子下面用脚尖轻踢石晓柳的小腿肚子，一下一下的。
石晓柳不疼，就是让他这样一下一下的轻碰，觉得痒痒的很，就哎呀、哎呀的叫了两声然后嘟着嘴想笑绷着，瞪眼看楚国庆警告他，他娘在跟前呢，他娘尤其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打闹。可是楚国庆没有意会到，他却看出了不一样的风情，他觉得这样的石晓柳有种勾人的风情，好像是对着自己眉目传情
“你哪里痒痒了？”
“背上”
“娘给你挠挠吧！”
“不了，我没事”
“以后出了门，要是在别人家饭桌上你发出这样的声音，有失体统，别人会觉得你没有教养”
“知道了娘”石晓柳认认真真的答复他娘
楚国庆听见石晓柳他娘的声音，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跟石晓柳呆在一起时间不长都知道石晓柳痒痒了会哎呀哎呀的叫，何况是他娘，更何况他娘是富人家小姐，规矩本来就多，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要是让他娘讨厌了这可是得不偿失……当下收住脚，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吃包子，不敢撩逗石晓柳了。
吃完饭，石晓柳收拾，楚国庆跑回去知青宿舍取那包吃的了。同村的巧梅婶子来了，进来就呵呵的笑
“柳他娘，吃了吗？”
“吃了，他婶子快进来坐”
“哎呀！晓柳呢”
“在灶房呢”巧梅婶子坐在炕上，石晓柳他娘问“咋的了，有啥事吗？”
“恩，还真是有件事，不过啊，是喜事”
石晓柳他娘盘着双腿，用手摸了摸头发“啥喜事呢，看把婶子乐的”
“我给晓柳说桩喜门，你说是不是喜事？”
“是喜事，是哪家姑娘呢？”
巧梅婶子坐在石晓柳他娘身边，拍着他娘那双失去知觉的腿“哎！你认识，保准你满意”
“是吗？那好呀！只要两孩子愿意，我咋都行”
“瞧你说的，多会还能轮到他们小娃子说道了，只要你当娘的满意，这婚事就成了”
“哎！儿大不由娘呀”
“咱支书家的银凤，咋样？”
“银凤好呀！丫头咱们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可是咱这家，哪个姑娘嫁过来都是受罪，何况是支书家的丫头，这不合适呀他婶子”
“哎！咋不合适呢，柳也不小了，这从小银凤那丫头就跟在后面追，大伙都看着呢，不然怎么没人给咱家晓柳跟银凤说喜门呢”
“孩子们年少无知的，小时候在一起玩玩，那不是常事么！让他婶子这么一说都不正常了”晓柳他娘笑着驳回巧梅婶子的话。
“哈哈，咱不会说话，不像你们家都是文化人，说的不对的，大妹子你可别介意啊”
“瞧他婶子说的，咱们邻里邻居的，哪还这么见怪呢”
“就是就是，大妹子我告诉你吧，今天这事就是支书让我过来问问的”
“是吗？支书家能看上咱家晓柳，我们就不反对”
“可不是啥呢，这样也有个照应，晓柳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这些年娃伺候也够受的，是该有个人帮把手是不”
“你说的是呀！所以我这心里不落忍，让银凤这孩子过来遭这罪，就是结了婚还的跟我住在一个屋里，对孩子们也不好，可是咱家又盖不起房，我总得把钱攒够给孩子盖了新房才能说喜门吧”
“他娘，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你要是等攒够钱给晓柳盖下房子，那晓柳的多大了，不是把孩子给耽误了么”
“那我总得对的起人家姑娘吧”
“哎！只要我们大人点头同意，办法怎么都能解决了，你没有新房，不是还有支书么”
“他婶子这话说的，是咱家娶媳妇呢”
“哎！都是一个村里，总共就两步远，在哪里结都是一样”
“那跟上门女婿就一样了”
“一个女婿半个儿，俩娃有了喜门那就是一家人，哪有上门这一说，支书家就银凤一个，以后还不是都是晓柳的”
晓柳他娘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婶子你回去给支书说说我的想法，看看支书咋说”
“行，行，那我现在给支书带话去。”巧梅婶子笑着走了。
石晓柳在灶房里听见了，他没有出来，他知道他娘会处理的。等巧梅婶子走了，石晓柳从灶房出来，看到他娘躺在炕上，石晓柳轻手轻脚走到跟前，看到他娘闭着眼睛，手扶着额头在那里想事情。石晓柳没有吭声，转身出去了。
这边巧梅婶子来到支书家
“三哥，人晓柳他娘不同意倒插门，一点松动都没有，而且好像暂时还没有让晓柳娶媳妇的打算”
“咋地啦，他家还看不上我家银凤？”
“这倒也不是，好像觉得把银凤嫁过去还要伺候她，怕委屈了银凤”
“委屈个啥？她自己要死要活的想嫁，还知道委屈了？你没在他家提起银凤在家疯闹吧”
“没有没有，哪能说这个呢，我只是提了一下，说你同意这桩喜门”村支书坐在椅子上，拿开嘴边的旱烟袋子在桌角磕了磕没吭声
“三哥，那我先回去了，家里灶上还炖着锅呢”
“行，今天麻烦你了啊”
“麻烦个啥，都是一家人，给三嫂说一声，我先回去了啊”
“恩，好的”
等巧梅走后，支书低着脑袋，在那里低语
“哎！人家哪是怕委屈呢，人家这是推辞。就是我这不害臊的姑娘还在家寻死寻活的要嫁呢”
石银凤她娘从里屋出来，听见支书这么说，摸了一把眼泪问：
“你说银凤是不是魔怔了？咱要不要让王婆子给归置归置呢”
“归置个屁，要是王婆子一来，全村人都知道了，丢不丢人，我这支书的脸还要不要，以后还怎么管人”
“那你说，银凤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呢，呜呜呜……”
“哭哭哭，哭个屁呀，哭能定啥事！现在咋也是去人家提过了，人家推辞了。这就已经够没脸的了，还要我咋做。这十里八村的，你见过哪家姑娘上门提喜门的？她不要脸，咱俩这老脸还的要呀！”
“他爹，要不你去跟晓柳他娘说说”支书用他那小眼睛瞪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子
“还是让她饿死算了，丢人现眼的”
石银凤他娘就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天，石银凤从石晓柳家跑回来就给他爹说，她要嫁给石晓柳。他爹正在喝汤，把碗往桌子上一顿。
不行。石银凤就开始给他爹娘讲她有多喜欢石晓柳、非他不嫁。支书越听越气，真是越活越不要脸了，这么个黄花大闺女就说出这么没皮没脸的话，听到石银凤说她还要给石晓柳生孩子呢，就抬手扇了银凤一把。银凤在家里闹，哭天喊地的，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己搬着被子睡到他家坑上，乌倩倩能睡我也能睡。支书气没法就把她推进里屋，锁起来不让她出来。挨了几天，毕竟是自己家姑娘，总不能真的饿死她吧，就让一家子里边的巧梅去问问，谁成想人家还不同意。
石银凤躺在床上，流着眼泪想；我就知道他看上那个乌倩倩了，他还说没有，不然怎么能不愿意自己呢，自己哪点比不上那个乌倩倩呢，不行，我要去问问晓柳哥，为什么他不同意。
石银凤打定主意，在里屋敲着窗户“娘，我饿了我要吃饭”
正在哭着呢，他娘听见石银凤的声音，抬头看支书，支书扭头叹了口气。
“哎！娘给你拿吃的去，你等着啊”
楚国庆回到知青宿舍，乌倩倩赶紧迎上来
“你拿过去的吃的，石老师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也不看看是谁带的”
“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吕亚宁在边上翘着二郎腿嚎楚国庆“哎！爷喜欢，爷有这本事，你管的着么”
“哎呦！我去，国庆小爷，小的敢问句大不敬的话，您老这是讨好丈母娘的套路吗？”
“哈哈，哈哈哈，有赏，有眼力劲啊，爷喜欢”
“你们呀！贫死算了”
“哎呦！忘了娘娘在这儿呢”吕亚宁接着乌倩倩的话，乌倩倩听吕亚宁这张胡说八道的嘴又开始了
脸蛋一红，急忙跑过去用手去拍吕亚宁。吕亚宁从凳子上跳下来就跑
“这是要以身相许吗？娘娘这样国庆小爷会把小人我五马分尸的”
大伙哈哈的起哄大笑，乌倩倩红着脸蛋、撅着嘴角站在那里娇嗔的看着楚国庆。
楚国庆走到乌倩倩跟前，提着眼角
“吕小监，你个胆大包天的，还不赶快过来给娘娘认错赔不是，想让我给你惯辣椒水啊”
正在大笑的吕亚宁，马上换了一副面孔
“娘娘，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未过门的俏媳妇，小人我要死了，我的俏媳妇就要跟人跑了，我那未见面的儿子也要认贼作父了，娘娘啊”吕亚宁正在那里鬼哭狼嚎呢，屁股上让人给踢了一脚，想暴怒呢，一看是杨雪，正气呼呼的站在他身后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连儿子都有了”
这下好，本来嬉皮笑脸的吕亚宁吓的魂都飞了。这杨雪是误会了，是跟楚国庆逗乐子玩呢，看到杨雪出去，踢踏着鞋慌张的跟在后面。
“杨雪杨雪，你听我解释，开玩笑呢……”
楚国庆笑着看乌倩倩，乌倩倩担心的问
“要紧吗？你去给杨雪解释解释去”
“不用，你太小瞧老吕了，你以为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是白练的”
楚国庆把那袋子吃的给石晓柳送过去，还拿了一点干果，是乌倩倩她妈给带的，说是感谢石晓柳对乌倩倩的照顾，楚国庆还耍贫的说；怎么不见你妈感激我呀！我还是她的半个儿呢。
乌倩倩用手锤了一下楚国庆，又瞎说。
第七章
每家每户分了一斤柿子，石晓柳他娘很喜欢吃柿子，只是每年只能吃一次。石晓柳就想办法让柿子放的时间长一点。石晓柳把柿子削了皮晒在窗户上，等柿子软了跟面活在一起，做柿子窝窝。很好吃。而且放的时间长。
楚国庆没有吃过，石晓柳做好后，楚国庆没有忍住一口气吃了四个。石晓柳就掰了一点放进嘴里。剩下几个给他娘放起来。这次的窝窝头很甜，他往里边放了一点楚国庆带过来的蜂蜜，所以格外的香。
楚国庆跟石晓柳一起补晓柳家的房顶，石晓柳看到楚国庆这么积极，心里很高兴，乌倩倩知道石晓柳家补房子，就每天赶着楚国庆早早的来石晓柳家。楚国庆这么积极，心里打着小九九，一是留宿方便点，二是蹭饭也更方便了。昨天整理的是小库房，今天天气好就上了他们家的主房，房顶有些地方也漏水了
石晓柳让楚国庆把他们知青点分的那些柿子拿过来，他给他们做成柿子窝窝，或者柿子饼。楚国庆撅着嘴说；那样多累啊，不做不做，你给我一个人做吃的就行了，干嘛还伺候他们啊！又不是老妈子，他们不会做，就饿着
石晓柳在楚国庆屁股上踢了一脚；那我凭什么给你当老妈子，我欠你的啊。
；哎！别说，真让你说对了，你就是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来报恩了。所以别挣扎、别反抗，好好伺候我
石晓柳歪着脑袋，摸着下巴看楚国庆
“看什么呢？”
“我觉得你只要长一张嘴就好啦，别的都是多余，既浪费还占地方”
楚国庆就假装委屈的撇着嘴，拉着脸“我读书少你就这样欺负我，你看看哪个人只长个嘴巴，嫌别的是多余的，人家不跟你玩了”
石晓柳就咯咯的笑，站在房顶上笑的肩膀都在抖动。
楚国庆顺着阳光看，在阳光下露出灿烂笑容的石晓柳怎么这么好看呢，看看那书生气息的脸颊，那红艳艳的双唇……楚国庆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不知道他跟别的姑娘亲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石晓柳看楚国庆在那里愣神一动不动。走到楚国庆跟前
“嗨，瞅啥呢”
楚国庆突然看到石晓柳的脸放大百倍在自己面前，慌张的后退了一步，忘记自己在房顶上，石晓柳急忙去拽，还是没有拽住，楚国庆脚下踩空，从房顶上掉了下来，好在掉下来的时候，楚国庆护着头，只是腿估计有问题了，以楚国庆的经验来判断他的小腿估计是折了。石晓柳吓坏了，从梯子上下了两节，一下跳下来
“咋样国庆，哪里摔伤了，能站起来吗？”
“好像是腿断了”
摔下来的时候要是平地也没什么，可是晓柳家院子里放着一块大石头，是他家晒吃的地方，比如柿子就是在这上面晒的，不然地上有虫子，一会就爬满了。没成想国庆掉下来一条腿摔在了这上面，所以应该是断了。
石晓柳是医生，他用手摸了摸楚国庆的腿，看来真的是摔断了，他的想办法把楚国庆送到医院去。
“来我背你”
楚国庆伸着手，石晓柳一使劲把楚国庆拽到了他背上，往门外走去，他娘在屋里问
“晓柳啥拉？”
“没事娘，我等会就回来”
“这么麻烦干什么？你不是医生么”
“你不怕我给你治瘸了？”
“怕什么，瘸了正好，有理由让你养我一辈子了”
“那还是把你治死吧”
“怪不得说世界上最狠最黑心的是医生，一点都不假”
“这下知道了吧”
在村里的路上，碰到二狗他们，一问知道出事了，就卸了家里的门板，让楚国庆坐在上面，几个年轻小伙一起抬着走到支书家，支书这两天烦着呢，满脑子都是石晓柳，没想到他自己来了，看到门板上的楚国庆，小眼睛一眯
“这是咋的啦？”
“从房顶上掉下来了，应该是腿断了”
支书开启喇叭叫了生产队里的铁驴子，把楚国庆送到了医院，到了医院一检查，小腿骨折了，盆骨有点骨裂，这个地方没有办法打石膏固定，所以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静养。别的地方没有伤，所以打好石膏，两人就坐着牛车回家了。石晓柳想了想直接把楚国庆带到了他家。先放到他娘的炕上，他娘看着腿上打着石膏的楚国庆，惊呼这是咋啦？石晓柳还没有说话，楚国庆就说
“嗨，我着急给晓柳递草席呢，没看到踩空了，不碍事的”
“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给你家人交代啊！这下好好躺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让晓柳好好照顾你。”
“哎！谢谢婶子”
石晓柳看着躺在床上笑的满脸灿烂的楚国庆，再一次看到了小人得志的模样。
石晓柳把库房收拾出来，小心翼翼的把楚国庆放在库房的床上。楚国庆进去就看到小小的库房里多了一副床板，眉毛一提，这是要不分昼夜的伺候呀
乌倩倩跟吕亚宁他们也赶了过来
“我说国庆小爷，你这是又玩的哪出呀！”
楚国庆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你们这是来看病人的吗？手里连个毛都没有，干看呀”
“您是说，小的们喷湿了再来吗？”
“我呸”
看着腿上打着石膏，还在跟吕亚宁耍贫的楚国庆，乌倩倩红了眼圈。
“娘娘你这又是哪出呢，挥泪送别吗？”
“哭什么哭，让小的们看笑话”楚国庆伸手拽着乌倩倩的手“又没死又不少胳膊缺腿的，你哭的是哪个阶段呢”
“一定很疼吧”
“不疼，当时下来的时候，在空中那几秒真的是特舒畅、心情特愉悦，一下想起了好多事，都是快乐的”
“还好多事呢，你以为你是从南天门上掉下来的”吕亚宁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耍嘴的机会
“你还别不信，那感觉贼他妈爽，要是有机会跟小爷我来一次，怎样？敢不敢？”
“你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楚国庆啊，等明咱俩一起上了房顶，你保准趁我不注意一脚把我踹下去，然后厚颜无耻的站在上面大笑，插着腰问趴在地上的我，怎么样？是不是特爽”
“哈哈哈，你丫的说的真准，小爷我真是这么想的”拍拍乌倩倩的肩“看到了吧，啥事都没有，别哭了，欢欢喜喜的跟杨雪她们玩去吧，不过要珍爱生命、远离害虫知道吗？”楚国庆若有所指的说吕亚宁
“嗨！这是明目张胆的诽谤啊！到时候人家害虫再告我个侵权，你给你家亲戚解释啊”
听见他俩的对话，乌倩倩又笑的桃花乱颤的。
“哎！看看这样多漂亮”
石晓柳从他们知青来了就回他娘屋里去了，他熬了中药，让楚国庆喝，把碗递给吕亚宁，吕亚宁接住碗，放在旁边的杂货上。石晓柳跟大家笑过之后就出去了
看到出去的石晓柳，吕亚宁摇着手指指楚国庆
“你小子，这是苦肉计啊”
“太对了，你怎么门门清呢”楚国庆在那条好的腿上拍着
石晓柳返回来就听见这句话了，他是想告诉楚国庆药不能放凉了喝，虽然知道他俩开玩笑呢，可是觉得尴尬不想进去。扭头又回了他娘屋里。
几个人陪着楚国庆胡凯到晚上，楚国庆也累了，一下午都是他跟吕亚宁瞎凯，也没有多跟乌倩倩说话，吕亚宁带着他们回去了，说明天上完工就来看他，楚国庆嫌弃的说
“可别来了，病人需要静养，你们上完工就回去休息吧”
“那也好，本来就不想见你，还的天天来看你”
“快点滚吧”
“嘿嘿嘿，那我们走了啊”
石晓柳跟他们说了说楚国庆的情况，让他们放心，他会好好照顾楚国庆的，他们不需要担心。
“不担心、不担心，那家伙属猫的九条命，离死还早着呢”
石晓柳觉得满头乌鸦飞过，不知道怎么回答吕亚宁的话，笑笑算是回答。
乌倩倩对石晓柳是满满的感激，这下要照顾楚国庆更是全心全意的感激了。回去把他妈给他带的那些好吃的，叫上杨雪全给石晓柳送了过来。
石晓柳说不用，可是乌倩倩放下就走了，石晓柳又不能拽人家姑娘，就只能把东西提回去，让楚国庆吃。
第一天晚上睡觉，楚国庆想起夜，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叫石晓柳扶自己起来。可是又忍不到天亮，就躺在床板上叹气。石晓柳睡觉轻，一下坐起来，走到楚国庆跟前
“是不是想小便”
楚国庆说“不是”
“那是疼的睡不着吗？”
“不是”
“那你赶快睡觉吧”
“哦”
看着又往床上躺的人，楚国庆说
“我躺下不舒服，想坐起来”
“不行，大夫说你不能坐，不然骨裂长不好了”
“那我站起来”
“干嘛要站起来呢，起来单脚跳跃，你觉得舒服呀”
楚国庆实在是憋的不行了
“我要撒尿”
“看吧，我就知道想尿，还找那么多理由，你要克服这种心理，以后这种情况要持续三个月呢”
：哎！楚国庆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了。
石晓柳给房间里拿了一个小尿壶，是他们小时候用过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了，今天拿出来洗洗让楚国庆用
石晓柳脱下楚国庆的裤子，握着楚国庆的小老弟放进尿壶里，楚国庆觉得自己的小老弟呼一下变大了，石晓柳肯定看到了，楚国庆的脸又红了。
石晓柳跟没事人一样，让楚国庆尿完直接拿着尿壶出去了。
楚国庆躺下心里怎么都不对味，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石晓柳问觉得怎么了？楚国庆就说腿疼，放不下也抬不起，这样很累，石晓柳在他胯骨那里垫了一个枕头，楚国庆没有坚持几分钟说不舒服，石晓柳又垫别的东西，楚国庆还是嫌这嫌那的。石晓柳搬起自己的床板跟楚国庆的并到一起，躺在楚国庆的身边，轻轻的把自己的腿垫在楚国庆的胯骨下。楚国庆也不哼哼了，闻着石晓柳的气味，渐渐的睡着了。以后楚国庆一直要石晓柳睡在他身边，不然就睡不着
第二天，石晓柳起来觉得腿都失去知觉了，已经麻的站在地上都感觉不到腿了。石晓柳缓了十几分钟，起身去看他娘，他娘说好着呢，让石晓柳放心。问国庆怎么样了。很好，娘你不用担心。
他娘点点头，没事就好，我还怕他不舒服呢
楚国庆吃的很少，他怕大蹲，这样他就丑大了。石晓柳看出来了，就把楚国庆从城里带过来的肉罐头打开给楚国庆倒了半碗。
楚国庆舔了舔嘴唇，那眼神都能把碗里的肉盯出血来。
石晓柳好笑的撇了下嘴角“嗯，吃吧，牙都快被你咬碎了”
“恩~~~”楚国庆哼哼着摇头
“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楚国庆摇晃着脑袋，撇着嘴角用无所谓的神情看着碗里的肉说“小爷早就吃腻了，你赶紧的，看的我反胃”说完把脑袋扭到旁边头抬得高高的看房梁。
“恩~真好吃，哎，你说这是用什么做的呀，放到嘴里还没有嚼就满嘴流油，满嘴反香的，你看看这肉丁看看这色泽真是人间美味呀！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罐头……”石晓柳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盯着楚国庆的神情，看到楚国庆喉结在不时地吞咽，石晓柳憋着笑“真不吃呀！不吃我可吃完了啊”
“哎呀”楚国庆忍无可忍“吃你的饭，肉都堵不上你那嘴呀！赶快吃完收走，我要睡觉呢”
“恩~真香”
“我要睡觉，你去厨房吃吧”
石晓柳看着楚国庆这个神情，提了一下眉毛
“好吧！这么好吃的东西，让我给你留，我还真是舍不得呢”
端上碗啪啪啪的走了。楚国庆坐在床上两眼放光的想着那瓶肉罐头，砸吧砸吧嘴在那里回味。
石晓柳想看看楚国庆能撑几天，每天吃饭的时候，只管自己吃肉，也不让让楚国庆也不给楚国庆夹肉，就把罐头摆在自己的右手边，楚国庆真想用筷子沾点肉汤放嘴里，可是无奈石晓柳把罐子放的离自己八丈远，每天光闻着肉香吃不上，也是一种折磨呀！
半晚上，楚国庆睡不着，用那半个身子在那里蹭来蹭去，石晓柳坐起来看着楚国庆
“哪里不说服？”
楚国庆脸上泛着红，鼻尖跟额头有汗珠，石晓柳摸摸楚国庆的头“不发烧呀！你怎么脸这么红，还出这么多汗”
“没事，你睡你的”
石晓柳皱了皱眉，眼珠子转了一下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上茅房呀！”
楚国庆躺在床上，瞪了一眼石晓柳，石晓柳就咯咯的笑起来
“人有三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我背你去”
楚国庆看着石晓柳不说话，石晓柳翻身下床，给楚国庆把鞋穿上，背着楚国庆往厕所走。
“一会我上厕所你不要在里边啊！”
“我不抓着你，你这个单腿病号准备怎么上大号呢，坐在地上？”
楚国庆气结
到了厕所，石晓柳让楚国庆扶着墙，楚国庆看到石晓柳跑回家里取了一个东西出来，借着月光，楚国庆看出来了，那是一个用木头定的四方架子，看到石晓柳把架子放到厕所槽上面，楚国庆的脸都绿了，可是现在只能听人家摆布了，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
石晓柳把楚国庆背到厕所里，把楚国庆的皮带解开裤子脱到关节处，让楚国庆坐在架子上，楚国庆坐好就甩手
“你在外面等着”
石晓柳走到厕所外面，听见楚国庆大大的放了一个屁，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里格外的响亮，石晓柳在外面笑出声。楚国庆在里边皱着眉，心里一个劲的喊：楚国庆你这张老脸呀！真是丢大发了。虽然脸上臊的慌，可是嘴上还是不服软
“没有听过这么有霸气的吧！”
“嗯，嘻嘻嘻……”
楚国庆坐在里边听见外面的笑声不间断的一直笑，在里边歪着身子坐在架子上上厕所的人，心情格外的好
楚国庆上完厕所发现一个问题，因为盆骨骨裂无法弯腰，他无法擦屁股。楚国庆的心里此刻万马奔腾飞过一万只：草泥马！原来刚才还不是最丢人的，此刻才是。
石晓柳听见楚国庆在厕所里闷哼了一声，跑进来看
“你解决好了？我给你擦”
“不用”楚国庆瞪着眼睛，防止石晓柳的靠近
石晓柳捏着鼻子看楚国庆“这里很臭了，你要是想坐着，我可就回去了。”
“你出去，我好了叫你”
石晓柳撇了一眼楚国庆，无语。直接走到楚国庆跟前，拽过他手里的纸，弯腰给楚国庆擦。
楚国庆觉得脸上蹭蹭的冒着火，要不是晚上，石晓柳肯定能发现楚国庆那烧红的脸。
石晓柳扶起楚国庆，给他把裤子提好，把他背到外面，返回厕所把那个架子用油纸盖好，石晓柳觉怕下雨把架子淋湿了或者脏了，到时候这个多事的人又嘚吧嘚吧的！
回到房里，石晓柳想起来笑一下，想起来又笑一下。直到两个人躺下，楚国庆得意的问“我放个屁，就能让你开心这么长时间呀！那感情好！赶明我多放几个你追着玩”
石晓柳转过来，咯咯笑了两下问“你说脱裤子放屁，是不是跟穿着裤子放，感觉不一样啊”
楚国庆那提着嘴角笑的脸就僵在那里，原来他是笑话他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呀！楚国庆一提气，用那好着的半个身子撑起自己一翻身，趴在石晓柳身上
“好呀你个蔫坏的！笑了这么长时间，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说着就用手挠石晓柳痒痒，石晓柳最害怕痒痒就“哎呀！哎呀”了两声咯咯咯咯的笑。想把楚国庆踢下去，可是现在他是病号，也不敢使劲，就笑着说“咯咯咯……好……别挠了我好痒啊……呵呵……我错了……呵呵”
石晓柳笑的时候总是咯咯咯的，他不像别人那样哈哈大笑。楚国庆发现石晓柳笑的时候说话，声音总是绵绵的、软软的、就像吃了糯米糕一样软软甜甜的那感觉真是别提多舒服了。现在楚国庆趴在石晓柳身上，身下的人还是咯咯的笑，借着月光楚国庆看到石晓柳那双满眼含笑的眼，弯弯的，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明亮。微张着嘴巴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在那里一边求饶，一边笑。楚国庆脑子一懵，低下头，把脑袋埋在石晓柳的脖子间，楚国庆的气息呼在石晓柳的脖子上，石晓柳觉的更痒痒了，可是耐于没有办法强推楚国庆，就用手在楚国庆的后背上挠，可是他不知道楚国庆没有痒痒肉，他挠的那几下，对于楚国庆来说就像猫在他心上挠一样，身体一震。像是被电流击过一样，集聚在下腹那里。楚国庆急忙翻身躺在床上。他心里一阵慌乱，他不知道石晓柳有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
第八章
楚国庆第二天起来不停的打哈欠，惹得从地里回来的石晓柳一直看着他笑
“你昨晚上偷牛去了吗？瞌睡成这样”
楚国庆瞅瞅石晓柳，心里嘀咕：还不是因为你
石晓柳看着楚国庆皱着眉头一直盯着他看，倾身半趴在楚国庆的上方，用手摸了摸楚国庆的额头
“没发烧呀，”
楚国庆从额头上拿下石晓柳的手，握在手里
“谁告诉你我发烧了？”
“真的没有睡好呀！那一会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吧，我先去做饭”
楚国庆半躺在床上，一眼不眨的盯着石晓柳的背影石晓柳做的很快，给他娘先送进去，然后给楚国庆送进来，楚国庆看看今天的菜提提眉毛
“还不错，爷喜欢”
石晓柳站在那里神情喜悦的配合着
“爷你喜欢就好”
“哈哈哈”楚国庆笑的那叫一个张狂
石晓柳看着这么张狂的笑容，眼珠子转了转倾身上前，竖起食指在楚国庆的膝盖上快速点了一下，本来张狂
大笑的人，啊~发出一声惨叫，神情狰狞的看着石晓柳，石晓柳提着嘴角神情颇好的看着楚国庆。
“你……你暗算我”楚国庆捂着胸口神情浮夸的表演着。
石晓柳就咧开嘴角露出牙齿，咯咯的笑。楚国庆迅速的抬起胳膊，一下搂住准备逃跑的石晓柳，翻身把石晓柳压在身下，石晓柳不敢大动，怕碰撞到楚国庆的伤处
“你不要挠我，哈哈……哈哈……楚国哈”
“还敢不敢暗算我”
“不敢了”看到楚国庆的胳膊稍微一动，石晓柳赶紧摁住楚国庆的胳膊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要是再有下次小爷我就家法伺候了”
“嗯嗯”石晓柳看到忽闪着眼睛的楚国庆，又重重的点点头
等两人闹完起来饭菜早已经凉了。但是楚国庆吃的很香。
晚上石晓柳给楚国庆洗了脚，准备睡觉的时候，吕亚宁神神叨叨的来了，石晓柳看吕亚宁那衣服下鼓鼓的，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吕亚宁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扒开，是一只拔了毛的鸡。
石晓柳笑着问
“你从哪里弄得鸡？”
“嘿嘿，我抓的呀！”
“好身手呀！可别让别人看见了”
“你这是骂我呢吧！掏只鸡再被抓住，我还不如自刎得了”
“那就好，可别出事，二黑家的吧”
“不是，柱子家的”
石晓柳笑容不减的看了眼楚国庆接过吕亚宁手里的鸡，转身出去了。
坐在床上的楚国庆打了一个冷颤。
晚上睡觉的时候，石晓柳还是躺在楚国庆身边，但是拿枕头垫在楚国庆腿下面。楚国庆出奇的安静，竟然乖乖的躺下。
晚上睡觉楚国庆想跟石晓柳说话，可是石晓柳不是单音哼一声，就是盯着自己光看不说话。楚国庆此刻觉得有种掉进沟里的感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受困的猎物，石晓柳就是拿着猎枪的猎人，不开枪，看着猎物在陷阱里蹦跶、要是看着快出来就用枪顶一下，又掉回陷阱里。满身的力气但是又力不从心……
第二天中午乌倩倩过来看楚国庆了，石晓柳把乌倩倩让进屋里，就出去了。乌倩倩看楚国庆精神不济，就问
“怎么了？腿还疼吗？这幅样子”
“昨晚亚宁那个猪脑袋偷了村里的一只鸡让石晓柳发现了”
“应该没事吧！石老师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可说不准，他生活在这个地方，思想保守观念陈旧，遇到事情不会变通，这对于他们来说不单单是作风问题，会无停止的牵扯，到最后祖宗八代都会让他们翻出来一起受批斗。认为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定会严办的。难道你没有听说前段时间隔壁村抓到一个小偷让人活活打死了吗？”
“这怎么办呀？你说石老师应该不会举报揭发这件事吧！”
“没事，你回去踹那个猪脑子几脚，剩下的我解决，只是这两天你看着他们都不要过来看我了，等我跟他谈妥了，你们再露面”
“恩，我知道了”
楚国庆知道石晓柳不会去告状，他只是需要一个说词让他们先别过来看他，他其实心里是害怕的，他怕石晓柳一个想法上来，就把他送回知青宿舍不再照顾他了，他现在很喜欢也很享受跟石晓柳在一起的时光，所以他的先想办法搞定情况不明的石晓柳。
石晓柳一天没有跟楚国庆说话，楚国庆尝试过很多次，石晓柳就是不开口，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楚国庆躺在床上用好着的那半个身子碰碰石晓柳，石晓柳起先不理他，转过身背对着楚国庆，楚国庆就无赖的搂着楚国庆的腰。石晓柳想甩开他的手，又怕碰到他伤的那半个身子，就只能点一下楚国庆的穴位，楚国庆觉得全身无力酥麻。石晓柳拂开他的手，继续睡觉。楚国庆等那酥麻感觉过去，继续搂着石晓柳的腰，晓柳、晓柳的叫着，一声赶过一声无赖、他知道石晓柳不会真伤他的。
躺在外面的石晓柳气急，哼哧转过身
“你不是睡不着么！那你讲个故事吧！”
“好呀、好呀”楚国庆的脑袋点的跟捣蒜锤一样。于是楚国庆就开始讲故事，等讲到第八个……第十八个的时候，楚国庆觉得口干舌燥的，想睡觉，刚闭上眼睛，石晓柳就抬起食指在楚国庆的身上点一下，楚国庆就觉得身上跟针扎一样
“继续讲”石晓柳侧躺在楚国庆身边，面对着楚国庆闭着眼睛。
楚国庆又开始讲，讲完了好笑的讲不好笑的。讲完了正经的讲黄色的、讲完了近代的讲古代的……
于是，一晚上楚国庆只要一停下想闭眼睛，就让石晓柳用指头点醒。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楚国庆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想到了周扒皮……想到了小白菜，想到了杨白劳，觉得跟自己怎么这么像呢。
第二天晚上还是那样，石晓柳没有让楚国庆闭一下眼睛。第三天趁着石晓柳出去，楚国庆扭着他那半残的身体斜躺在石晓柳他娘身边。到了晚上无论石晓柳怎么叫他回那个房间睡觉。楚国庆都坚决的摇摇头。他娘就笑着说，想在这边睡就睡下吧，他的腿不好，你干嘛非要让他过去睡，万一把骨头再错位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那里撅着屁股不肯走的楚国庆听石晓柳他娘那样说，脑袋一闪灵光。是呀！这么绝妙的办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于是不再挣扎。说了一堆拍马屁的话，石晓柳他娘和善的微笑着摆摆手让石晓柳扶着他回去，在后面叮咛：柳啊！慢点走，别让那半个身子吃力。
果不出所料一晚上石晓柳还是如前两天那样选择精神折磨。前两天楚国庆是在绝望中度过，因为想睡而不能睡的绝望。可是今晚他因为不能睡觉而兴奋。他觉得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嚣张的兴奋的跳动着。
对于一个四天四夜都没有睡眠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楚国庆因为缺觉起身上厕所的时候，从床上跌了下来，那打着石膏的腿先着地。很显然那条腿的骨头又错位了。从医院回来楚国庆看着对自己满脸的愧疚心里就乐开了花。等石晓柳收拾完在身边躺下，楚国庆就假哼哼。石晓柳转过身看着楚国庆
“是不是很疼”
楚国庆就顺势搂着石晓柳的腰，用委屈小狗的眼神看着石晓柳
“有点，但是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石晓柳抿起嘴“是不是特别累想睡觉”
“恩，可是心里又怕你用手指头戳我穴位”
石晓柳听见楚国庆这么说，回手搂住楚国庆一下一下的轻拍他的背
“你好好睡吧，我不会再这样对你了，前几天是我不对。对你过于严厉了，可是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偷东西呢”
楚国庆闻着石晓柳身上的气味，看着石晓柳性感的嘴唇在他面前一闭一合，他不知道怎么了。等意识回体的时候他已经吻住了石晓柳的嘴。
楚国庆吓得魂不附体，一脸惊恐的看着石晓柳由于大敌当前。石晓柳笑着弹了一下楚国庆的额头
“傻样！看清楚我是大姑娘吗？瞎闹……赶快睡吧”
楚国庆心里滚开了锅那是七上八下。一方面庆幸石晓柳没有多想，一方面又失落怎么他就没有不多想呢？在患得患失的两面煎熬着，楚国庆第二天起来还是精神蔫蔫的，这样的神情让石晓柳看见心里更难受，对楚国庆那是加倍的好。可以楚国庆过的不好，虽然生活过的是无比滋润，可是精神上的折磨又无法替代。这样折磨了几天楚国庆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让吕亚宁跟那些知青把他抬回知青宿舍，趁着没人的时候搂着乌倩倩跟她亲热。乌倩倩娇嗔的轻推了他一下也不实心的反对。楚国庆亲着乌倩倩虽然嘴唇柔软细腻，可是楚国庆知道问题大了，以前他在城里的时候也跟别的姑娘有过亲热，那个时候搂着女人的腰摸着女人的手亲着女人的嘴唇，心里激动地那是万马奔腾。可是现在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两人亲了一会楚国庆觉得有点反胃，就一下推开了乌倩倩。闭着眼睛的乌倩倩瞎了一跳，诧异的看着楚国庆。
“对对不起，我忽然腿疼”
“哦”
看着坐在炕沿上的乌倩倩，楚国庆心里真是无法言语：我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怎么握着自己女人的手就没有挺起来呢。
楚国庆趁没人的时候，甚至脱了乌倩倩的衣服，可是到了半截还是没有坚持下去。乌倩倩穿上衣服哭着跑开了。
石晓柳过来看楚国庆，楚国庆听见在屋外面石晓柳的声音，一下激动的坐直腰板，快速的理了理头发用袖子擦了把脸。看到石晓柳进屋的那刻，楚国庆觉得心激动的都跳出嘴巴了。石晓柳浅笑着走进来，从门口到炕头的那点距离，楚国庆又觉得五脏在火盘上煎过一样，一边疼一边爽……
“我给你下了碗面条，你现在吃不吃”
楚国庆愣神的看着石晓柳，一眼不眨。
石晓柳弹了一下楚国庆的额头
“楞啥呢，不想吃？那我可端走了啊！”
看着坐在对面微笑的石晓柳，楚国庆抬手想摸摸那让自己如沐春风的面容，可是抬到半截醒悟过来，放下手
“吃，想吃”
石晓柳了然的笑了一下，打开包着那碗面的花布递到楚国庆跟前
“快点吃吧”
楚国庆觉得这是自己吃的最香的一碗面，香的想落泪。石晓柳没有多坐要走的时候，楚国庆撅着嘴扯着石晓柳的衣角
“再陪我会不行吗？”
石晓柳好笑的说“你还是小孩呀，还要糖吃呢”
“我很无聊，很无聊，好不容易逮到个人还不让我说痛快了啊”
“看你说的自个委屈的，这知青站这么多人个个都能陪你伦天伦地的，一张嘴能顶十张嘴还让你无聊成这样”
“哎~你不知道啊，想我这样一个半残的人，哪能跟他们健全的人胡天海地呀，他们不了解一个半残人的心思，聊起来也觉索然无味，难道这还不无聊吗？”
“歪理，照你这么说，我也是健全的人怎么你就知道我能理解你半残的心思呀”
“你不一样呀，你是人民教师，是祖国的园丁，那是最有文化的人，我的心思你是了解的门门清，他们能跟你比吗？”
“胡扯”
石晓柳就站在那里咯咯的笑。楚国庆看着这样笑容的石晓柳心里也高兴的乐开了花。
接下来的几天楚国庆一想起那天下午咯咯笑的石晓柳，心情就好的不得了。石晓柳隔三差五的就来看看楚国庆。楚国庆身心过的都舒畅、一个多月后盆骨的骨裂已经合住了，就剩下腿上的石膏。
哪天石晓柳来了楚国庆晚上都能睡好，要是第二天石晓柳不来，楚国庆就患得患失，心里忽冷忽热很不是滋味。
乌倩倩只从那次后第三天就请假回城里了，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回来了。楚国庆知道自己对不起乌倩倩，人家姑娘应着自己都脱光了白花花的身子自己也盯着看了也摸了，可是半截又被自己推开了。这么丢脸丢尊严的事也就自己能干出来。想想真是混蛋，对不住乌倩倩。想给人家当面说对不起，可是没有机会看见乌倩倩。楚国庆就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颠倒门口一边等石晓柳一边等乌倩倩。等了几天没有等到乌倩倩倒是等到了意外的一个人，楚国庆他妈。
“庆庆”楚国庆他妈一下跑到楚国庆跟前搂着楚国庆摸摸这里摸摸那里流着眼泪“我的心肝宝呀！怎么成这样了呢，妈妈做梦都梦见你受苦受累，可是没有想到我的庆庆成这样了，这是要挖妈妈的心呀，这次无论说什么妈妈也要让你爸爸把你调回城里，一天都不能多待”
楚国庆坐在炕沿开心的搂着她妈的肩膀
“妈哭什么呀？我好着呢，男儿身上不留疤怎么能是男人呢，再说这是小伤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拆了石膏正常蹦跶了，到时候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心肝宝，怎么样”
他妈摸着眼泪“妈妈不管，妈妈这次一定要带你回去”
楚国庆给他妈擦擦眼泪“我的妈哎！你以为下乡是上街买菜啊！你想怎样就怎样，这是有制度的，我要是私自回去还不得落人口实，让反派有机可乘影响的可是咱家老头子啊”
“你少在这儿跟妈贫，我还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啊，我既然让你回去就是会安排好一切，我已经跟小蔡打过招呼了，小蔡会抓紧办的，现在你先跟我回去这个地方咱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楚国庆一听见说要回去，脑子里想的全是以后见不到石晓柳，心里一阵一阵的慌
“妈，我挺喜欢这个地方的，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他妈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在楚国庆肩上拍了一下“庆庆啊，你是要气死妈吗？啊？”
楚国庆低着头不说话，在炕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那条石膏腿。他妈看的是心惊胆战，急忙抓住楚国庆的手
“你这孩子，要是再把骨头敲歪了，你可怎么整呀！妈答应你，你先回去等石膏拆了到时候再说”
楚国庆看着他妈“那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就再把整好的腿给敲碎了”
“这孩子”他妈在楚国庆肩上拍了一下
楚国庆想等石晓柳过来跟石晓柳暂时告别一下，可是他妈是雷厉风行的人，跟司机两人半拖半强的把楚国庆拽上了车。
石晓柳来的时候从吕亚宁嘴里听说楚国庆被他娘带回去了，吕亚宁还给了石晓柳一张字条是他家的地址。石晓柳揣着那张字条，回到家看了好几遍。
第九章
楚国庆在家里过着皇帝般的日子，但是心里没落的要死，以为石晓柳会按着地址进城来看自己，可是快一个月了一点迹象都没有，等待奇迹的希望已经渐渐破灭了。不过好在王伟这家伙也回来了，天天过来陪他消磨几个小时的时间。刚回来的时候家里天天七大姑八大姨的来人不断，都是来看他的。每天看着这些邻居、他爸妈的同事关心的嘴脸心里烦的要死，可是脸上还的堆着僵掉的笑容。心里更加的想念石晓柳。
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他爸跟他妈都忙得很，一个忙着检查工作，一个忙着文工团的慰问演出，只留下一个新兵蛋子每天按时按点的给他送饭，家里静的能淡出鸟来。
王伟今天又来了不过带来一个人，是从那次以后都不再见到的乌倩倩。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的楚国庆看到王伟身后的乌倩倩，急忙坐直身
王伟不知道楚国庆跟乌倩倩之间出了毛病，调笑的说
“看你小子那点出息，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乌倩倩跟在身后抿了一下嘴，有点无措的笑道
“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你”
楚国庆看着这样神情的乌倩倩，试探的问道“你这段时间怎么样？”
“我，还好”
“嘿，这是哪出啊？嫌我这个外人在放不开？那我先闪了啊”王伟跟楚国庆从小光屁股长大，一看神情就知道这俩人之间出问题了，出门冲楚国庆眨了眨眼睛关上门下楼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乌倩倩先开的口
“我的手续从乡下调回城里了”
“哦”
低着头的乌倩倩抬起头看楚国庆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恩，是好事，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确实不能多待”
“我分到邮局了”
“恩，是个好地方，好好干有前途”
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
“你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
两人再度陷入无声中，乌倩倩坐在那里用手指攥着衣襟“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乌倩倩站起来
楚国庆看着乌倩倩的背影
“对不起”
乌倩倩回头对着楚国庆一笑摇摇头
“我了解”
楚国庆看着出去的乌倩倩不知道她所说的了解是什么，他已经猜到乌倩倩这么长时间不去石家村肯定是想出路调回来了。心里也替乌倩倩高兴。
王伟的假期到了，没有陪自己过生日就走了，虽然新兵蛋子那天按着他妈提前的交代准备了丰盛的生日宴，但是楚国庆吃的索然无味，发着脾气把端上来的饭菜挑的稀巴烂扔下筷子睡觉去了。这是楚国庆出生十八年来过的最凄惨的一个生日。
中午楚国庆正躺在床上在心里幻想石晓柳的身影，楼下的电话一直响。楚国庆提了一下眼角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泄愤的想，肯定是他妈不然还能有谁，就不去接。生日都没来个电话过完了打什么电话。明天就要拆石膏了，心里想着拆了石膏第一件事就是撒欢跑一圈，然后就是冲到石家村找那个铁石心肠的人算账。
今天一大早，来了一个司机四五个兵蛋子说是杨团长交代了，扶着楚国庆去医院卸石膏，楚国庆吭哧鼻子
“我又不是断腿，来这么多人干嘛？看热闹啊”
带头的那个小班长让那几个兵都回去了，只留下他跟司机两个人。
楚国庆耷拉着脸下楼，当兵的跟司机两人小心的再旁边扶着，楚国庆一甩手打掉他们的手，两人惺惺的站在身后，神情紧张的看着一拐一瘸下楼的小少爷。楚国庆坐在车里不理他们看着车窗外。出大门的时候楚国庆看到离大门有点远的墙角跟蹲着一个人，楚国庆神情一震。声音颤抖的大叫一声：停车。吓得司机一抖猛地踩着刹车，两人都还没有看清坐在后座上楚国庆忽然的神情，车门已经开开，楚国庆拐着那条石膏腿往墙角跟那里跑去，车上的两人吓得赶紧下车跟在后面跑过去。蹲在墙角的人，看到楚国庆站起来露出欣喜的笑容，等楚国庆快到跟前的时候伸出双臂，接住楚国庆，楚国庆顺势紧紧的搂住他的身体，楚国庆的身体止不住的有些颤抖。石晓柳像往常一样抬起手背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小少爷是在哭吗？”
楚国庆不管不问的搂着石晓柳不撒手
“好了吧，现在能放开了吧，这么大人了像个小孩似的让人笑话”
楚国庆松开胳膊露出灿烂的笑容，扯着石晓柳的胳膊
“走，回家去”
石晓柳笑着点点头，提起脚边放着的两个包袱，楚国庆急忙接住，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急忙上前接住楚国庆手里的东西。
石晓柳看提着东西的两个士兵，问
“你出门干嘛去？”
“卸假腿”
石晓柳露出醒悟的神情“哦，对，时间是到了，那去医院啊，回家干嘛”
“哎！明天再卸”
“胡说，现在就走”
楚国庆自然不反对有石晓柳陪着去哪里都行。一路上到医院再回来，楚国庆嫣然就是笑神转世好好先生。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在医院回来的路上楚国庆就要下车带石晓柳逛街，被石晓柳制止了说是刚好，歇一两天再逛，楚国庆无异议的点点头，好啊好呀。
回到家里，楚国庆叫来勤务兵安排了几个饭菜，踩着欢快脚步拉着石晓柳献殷勤般的让石晓柳坐下吃饭。石晓柳夹哪个菜，他就赶紧报菜名，问石晓柳好不好吃。石晓柳点头，他就咧着嘴笑，我也觉得好吃。一顿饭下来，楚国庆一直给石晓柳夹菜他一口都没有吃。石晓柳无奈的笑笑
“你总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看着你吃饭我就饱了，你快吃”
石晓柳夹起一块鸡肉
“真是好吃，我从来没有想过鸡肉还能做成这个样子，连它边上的葱都这么好吃”
“那就多吃点”
等石晓柳吃完饭，楚国庆把水放好，让石晓柳洗澡，看着石晓柳进了洗澡间。楚国庆拉下脸出去，到了大门口看着站岗的士兵
“昨天是谁站的岗？”
站岗的士兵认得楚国庆，这是军区大院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当兵一年的都认识他。
陪着笑说道“昨天是一个新来的小兵，你找他有事？”
“恩”
不到几分钟昨天那个新兵来了，跑到这个士兵跟前敬礼
“班长你找我”
“这是咱们首长的公子，他找你”
新兵显然是新来的，站的笔直给楚国庆敬礼“首长好”
楚国庆不领情，抬手啪啪两巴掌，把敬礼的小新兵都打蒙了。站岗的士兵看到了赶紧让门卫给他们警卫排长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一会警卫排长过来了。看到楚国庆在呵斥那个新兵，跑过来
小新兵捂着脸站在那里呜呜的哭泣。
“庆庆他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说，回去我好好处罚他”说话的叫李浩，警卫排长三十多岁，以前是他爸爸的勤务兵，楚国庆小的时候干下的坏事没少给他打掩护，楚国庆还是从心里认可他的。
“哪里弄来的”
李浩看看哭泣的小兵
“刚来不到一个月，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破猴，哪里惹到你了”
“你就教出来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来”
李浩笑笑
“你也教训了，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不怕客人等你时间太长了。剩下的我替你收拾他，明天让他跪在门外面给你认错”
“去你的，你想老爷子再把我腿敲断”
楚国庆想想是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趁着石晓柳洗澡的时间出来，就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找这个门卫算账。耷拉着脸往回走
看着远去的楚国庆，李浩问哭泣的新兵
“昨天你站岗遇到什么事情了”
“呜呜……他太欺负人了，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了，他没有接，我打了三遍呢……我才没有让那个人进去的……他就打我”
听着新兵的诉说，李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神情严肃的说道
“第一天站岗就告诉你，只要是首长家的电话都必须向我汇报，你的耳朵让猪拱了还是把脑袋丢粪坑了，觉得自己委屈就滚回去，不长眼的东西，这次的教训是让你长记性”
楚国庆回到家里听见水声已经停了，知道石晓柳已经洗完了，跑着上二楼推开他的房间，看到石晓柳坐在椅子上，低着脑袋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推门声，抬起头露出笑容看着楚国庆
“回来了？”
楚国庆没有接话，担忧的看着石晓柳
“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石晓柳笑着摇摇头
楚国庆在石晓柳对面坐下，握着石晓柳的手
“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没有”石晓柳想抽出手，楚国庆紧紧的抓住。石晓柳调笑的看着楚国庆
“握这么紧不热呀，赶紧松开”
“晓柳”
“嗯？”
石晓柳等了半天楚国庆没有说话，开口道
“你要是不说，就睡觉吧！我在墙角蹲了一整夜现在累死了”
楚国庆听见石晓柳这么说，身体如泄气一般
“好吧，先睡觉明天再说”
他家有客房，可是楚国庆怎么可能让石晓柳睡客房，他让石晓柳睡他房间他们睡一张床，在乡下他们就是这样睡的，石晓柳无异议。两个大男人挤到一起有点挤，正好让楚国庆搂着石晓柳的腰。
石晓柳感觉到腰间的手越搂越紧，勒的腰疼，笑出声
“你搂的这么紧，我怎么睡啊”
“我要是不搂紧你跑了怎么办？”
“呵~呵”石晓柳笑出声“我这人生地不熟的，进城就是来找你的，往哪里跑啊，赶紧松开睡吧”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看我”
“村里种秋呢怎么能走开啊”
楚国庆把脸埋在石晓柳的胸前，低低的说道“石晓柳，我好想你”
石晓柳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楚国庆的背。
“特别的想，想的我都想哭”
石晓柳的声音从楚国庆的头顶上飘过
“光长得个子大，思想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娃娃，看说的自己委屈的，我这不是来了么”
楚国庆无声的搂紧石晓柳的腰
第二天一早，楚国庆就拉着石晓柳出去逛早市，吃早点。石晓柳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他眼里的惊奇与开心。看着形形色色的早点小吃，石晓柳捧在手里看好半天舍不得下口。在这个买什么东西都需要粮票的年代，对于楚国庆来说真的是毫无限制力，李浩早早的给他把车放好，粮票给他准备好。
两人逛了整整一天。等回到军区大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楚国庆给石晓柳买了很多东西还有给石晓柳他娘买的一些东西。楚国庆能看出来石晓柳微笑面容下的紧张与生涩。所有的掩饰都在楚国庆拉着石晓柳进照相馆那刻瓦解。石晓柳有生以来第一次照相，对着镜头，僵硬紧张的扯着嘴角，尽管楚国庆说你就当面前是一头猪，但也没有缓和石晓柳多少神情。在跟楚国庆合照一张后，说什么也不照了。楚国庆想让石晓柳单独照一张，可是石晓柳说什么也不照，楚国庆说，照一张让婶子看看多好呀，以后也是个纪念。
石晓柳皱着眉头说，我天天在我娘身边要什么纪念啊，不照。
楚国庆没有办法，最后妥协。
晚上回去，楚国庆让李浩给他找了一部照相机，以防万一。
次日，楚国庆带着石晓柳逛了很多地方，趁着石晓柳不注意的地方给石晓柳照了好几张。两人来到长城，站在长城顶上，石晓柳看着脚下的雄伟建筑，神情激动的看着楚国庆
“我在这里照张像行不行！”
楚国庆听石晓柳这样说，欣喜的点点头，好呀，心里表扬自己，楚国庆你果然是个天才，料事如神啊！照了这么多张，这是第一张正面给石晓柳照相。照相机咔嚓一声，扯着嘴角浅笑的石晓柳有了他认为的第一张单人像。照相前一直嘱咐楚国庆，照不上自己没关系一定要照上长城，回去想让他娘看看万里长城。
楚国庆带着石晓柳去了夜市，两人吃饱喝足，才回去。到了他家门口。石晓柳看到院子里眼熟的包袱，有点局促。楚国庆也看到了，脸上有点动怒，看了眼石晓柳
“这个不长眼的新兵蛋子，我回去收拾他”走到门口提着包袱进去
石晓柳看着楚国庆温和的笑了笑
进了客厅，楚国庆看到他妈在那里坐着，边上站着的是李浩还有这两天的勤务兵。
他妈看到他们进来，儿子手里还提着那个脏兮兮的包袱，皱着眉头
“庆庆，你的腿才好，怎么就跑一天，怎么这么不懂事”
“妈，你扔我东西干嘛”
“我看那包袱那么破，不是破烂吗？”
“你怎么回事啊，你打开里边看了吗？有这么好的破烂啊”
“哎呦！你看妈妈，妈妈这半个多月每天是慰问演出都忙得眼花缭乱的真没有打开看”
“妈，这是我在石家村的好朋友，石晓柳我给你说过的”
“哦~”听见楚国庆的介绍，楚妈仿佛刚看到石晓柳一样，笑着问道
“是专门来看国庆的啊！真是谢谢你有心了，多大了啊？”
“婶子好，我叫石晓柳，今年二十三了”
楚国庆他妈笑着皱眉“这孩子叫什么婶子啊，让人笑话，叫阿姨”
石晓柳的脸上微红，改口“阿姨好”
“哎！这就对啦，刚来城里还习惯吧，是不是好多东西都没有见过，庆庆有没有给你介绍啊”
楚国庆截住话
“妈你不是很累了吗？快去休息吧”
“这孩子跟妈妈说话没大没小的，怎么嫌妈妈管的多了？妈妈不管你你怎么从这么点长这么大啊”楚妈笑着责怪楚国庆
“好了，你俩也走吧，我也累了”
李浩跟那个勤务兵转身离开，李浩路过石晓柳身边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回到楚国庆房间，楚国庆把石晓柳的包袱打开，里边有石晓柳给他在地里挖的野菜，他娘给楚国庆做的布鞋，还有石晓柳在山上摘的果子。还有几个窝窝头。
楚妈进来楚国庆房间，看到石晓柳坐在楚国庆床上，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不去睡觉，坐庆庆床上干嘛？”
楚国庆皱着眉头
“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这孩子，你睡着哪次不是妈妈半夜进来给你盖被子，敲什么门啊”转头看着站起来的石晓柳“走，阿姨把客房给你收拾好了，跑了一天了快去睡吧”
“谢谢阿姨”
“恩”楚妈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楚国庆走到石晓柳身边，一手搭在石晓柳的肩上“睡客房干嘛！睡我房间咱俩聊聊天”
他妈笑着拍了一下楚国庆
“这孩子有多少话说呀！明天起来再说，这么小个床两个大男人挤到一起都睡不好”
石晓柳笑着对楚国庆说
“好好休息，你也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楚国庆还想说什么，看到这样对自己笑的石晓柳，咬咬牙没有吭气，点点头。石晓柳跟在他妈身后出去。楚国庆也出去，看到他妈把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换了新床单，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待在客房里看着石晓柳洗完脸洗完脚，直到石晓柳撵他出去，才离开客房回到自己房间。
石晓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当时从乡下来的时候，石晓柳想着第一时间看到楚国庆就把这些东西亮出来，可是从进了城里的第一眼开始，就后悔了。好不容易找到军区大院，可是门卫不让进，自己没有地方去只能蹲在墙角守株待兔，等楚国庆出来。饿了就吃包袱里的窝窝头，看到楚国庆从车上下来，自己虽然笑着可是心里对面前的人很陌生，看着他穿着很好看的鞋子，包袱里他娘亲手做的千层底鞋也拿不出来了。看到那一桌子的大鱼大肉，包袱里的野菜跟野果子也拿不出来了。想着藏到门后不让楚国庆看到，等自己走的时候再背回去。
第十章
石晓柳在第二天起床后向楚国庆跟他娘告辞，听见石晓柳说要走，楚国庆眼睛瞪着石晓柳扯住他的胳膊问
“走什么走，我们昨天怎么说的？”
“我想先回去，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不是吗？”
“不行，那我也跟你一起走”
楚国庆他妈笑着挡在面前，拉着石晓柳的手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来了就多待几天再走，急着干什么？”
“阿姨，我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哦~”楚国庆他妈在边上做出明了的眼神，“那阿姨就不留你了，我让小李送你”
“谢谢阿姨”
楚国庆撒腿跑到楼上去了，他们看着跑上去的楚国庆，他妈笑着说
“你看就是个孩子，别看个长那么大，思想单纯的很，别人要是对他好一点点，那是泼出去命对人家好，也不管别人真正的企图是好是坏，你说现在的人多复杂啊，只要他觉得有利可图，那是贴着脸的往他身上扑”说完楚国庆他妈笑着看了眼石晓柳走到电话旁打电话了。
石晓柳咬着下嘴唇站在那里，盯着楼梯看
楚国庆从楼上跑下来，他妈看着楚国庆背后的包，拉住楚国庆“你干嘛去”
“我跟石晓柳一起回去”
“回哪儿？这里是你家，你回哪儿去”
“我跟石晓柳一起回乡下”
“你这傻孩子妈给你怎么说的~啊”
“我不知道你怎么说的，我也没听见，反正我只记得你说过等我把假腿卸了就让我回乡下，在我眼里我妈可是说一不二的准模范”
“你听妈妈给你说”
“我不听我不听”两手捂着耳朵，简直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站在他们身后看着撒娇的楚国庆，石晓柳抿着嘴笑
“国庆你在家里再歇一段时间，我今天先回去，乡下这个时节地里有很多活”
“就是就是”楚国庆他妈在旁边笑着附和“你听小石说的多对啊，妈妈不是不让你去，是让你再多歇几天，你就不能在家里多陪妈妈几天吗？”
楚国庆瞪着石晓柳“哎，你在边上凑什么热闹”
石晓柳笑着抓住炸毛的楚国庆“怎么跟小孩似的，我先回去，你过两天再回来不也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呢，今天是我们两个一起走，再过两天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走，能一样吗？”皱着眉在边上嘟囔“再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嘛！”
“我一个人怎么了？还能丢了呀，没有你我不是也找到这里了吗？好好在家里呆着，不要惹阿姨生气”
“那你今天别走，明天再走”
“不行，我娘在家我也不放心”
“也是，大婶重要，我算什么呀”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石晓柳笑着在楚国庆头上拍了两下。站在大厅看着他们的楚妈，皱着眉头盯着石晓柳的手在自家孩子的头上飘来飘去。
楚国庆撅着嘴吊着脸，把石晓柳送上车，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带上了。还特意穿了石晓柳他娘那双千层底的大布鞋，石晓柳上火车的时候看着大包小包眉头打成了结，看到楚国庆穿着那双布鞋又笑了。楚国庆顺着石晓柳的眼神，得意的晃晃脚“是不是很帅”
“嗯，鞋不错”
楚国庆回到家，他妈在客厅看到他脚上穿的那双布鞋，撇了下嘴，看着嘚瑟的儿子
“哎呀，哎呦”
楚国庆让厨房把石晓柳拿的那野菜给他弄成菜窝窝。看着穿着布鞋，在那里吃着野菜的楚国庆“我的傻儿子，真是白面吃多了”
她妈吃着菜窝窝“这有什么好吃的。一股土腥味”
“做的真难吃，根本没有晓柳的万分之一，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野菜”
石晓柳回到家已经是两天后了，背着那么多东西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村里的大大小小都去围观了。看看石晓柳到底背的是什么。
石晓柳往家走，乡亲们就跟到家里，石晓柳想把好吃的给大伙分分，可是他知道不能那么做，这个年代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扣上反动的帽子。
还没到家门口，就被石银凤挡住了。因为石银凤的出现，大伙都忘记石晓柳背上的那几个包袱，咧着嘴看他俩
“晓柳哥，你是不是去城里看乌倩倩去了”
“没有，你瞎说什么呢？”
“那你去干啥了？”
“你赶快回去吧，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大吵大闹的不像话，让别人看笑话”
“我才不怕他们看笑话呢，乡亲们谁不知道我要嫁给你”
“你别瞎说，别瞎说、哎！你不要抓我袖子”石晓柳说完往家里走就被银凤扯住袖子
“你就是骗我，那你去城里干啥去了”
“我去城里看了一下楚国庆，他是在我家房子上摔下来的，我娘让我去看看”
“真的？”
“真的”
“我不信，你穿的这么整齐，你去那天我看见了我没有追上你，我看到你背了好多东西，你肯定是打着看楚国庆的幌子去看乌倩倩了”
“你快回去吧，这像什么样子”
“你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呜……”
“哎呀！你别哭，别哭，乡亲们看着呢”
“呜……啊……”石银凤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石银凤坐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抓着石晓柳的裤腿，石晓柳走不得也甩不得。这样扔下石银凤走掉，石银凤肯定会闹到家里去，这样他娘也知道了，更闹心了。
“这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这样的局面要是楚国庆在肯定是应付的如鱼得水，可是晓柳不行，他没有谈过对象，没有弟弟妹妹，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应付。
可怜平时在乡亲们面前八面玲珑的人，他在乡亲们面前是最有文化的人，可是今天词穷，翻过来复过去就一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乡亲们就咧着嘴哈哈的笑。
支书小跑到他们跟前
“都回去，在这儿干嘛呢，明天不上工了”
大伙看见支书来了，都止住笑，想走不走的看看支书怎么处理。
支书看着又哭又闹的自家姑娘，拉着一个小伙子问人家到底娶不娶她，真是丢了八辈子霉了
气急败坏的支书上去就扇了他家姑娘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看热闹的乡亲都跑了
“丢八辈祖宗的妮子，给我滚回去”支书瞪了一眼石晓柳，手里拿着烟袋背着手，怒气冲冲的走了，后面跑来的他娘跟巧梅婶子拽着石银凤把她拉走了。
石晓柳走了两天的路程好不容易回来了，累的要死。被石银凤这么一闹更累了。赶紧提起东西，往家里跑。
“娘，我回来了”
他娘坐在炕上，慈祥的面容看着他
“快去洗一下，喝碗水歇一歇”
“恩”石晓柳点点头，洗好换完衣服，端着碗水。
“坐娘跟前来”
石晓柳坐在他娘跟前，他娘摸了一下石晓柳的脸“摸着瘦了”
石晓柳笑出声“娘，你好吗”
“好着呢，你二狗婶子（二狗婶子是二狗他娘）照顾的挺好的，怎么不多玩两天”
“不玩了，想娘了”石晓柳握住他娘的手，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傻傻的笑。这个时候的石晓柳才显现出大孩子的单纯。
他娘摸了摸石晓柳的后脑勺“傻孩子”
“哦！对了，娘，我让你看样东西”
“什么？”
石晓柳在地上的包袱中拿出他平生照的第一张照片。他娘把照片举起来眯着眼睛看
“哎呦！真好看、真好看”
“娘等有机会了我们也照一张，他们说这个叫照片，一个小盒子里砰一亮就照出来了。”
他娘点点头“好”
石晓柳他娘其实知道这是相片，当年她还没有出阁的时候，她爹请照相师去他家给他们全家照过。看着照片里的孩子，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人生真的好快转眼即逝。
村里现在最大的话题就是，石银凤在石晓柳家闹得那一出。楚国庆回来后吕亚宁跟那几个知青，就添油加醋的给他讲了一遍。楚国庆没有听完就跑到石晓柳家里了
“婶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好吗？”
“国庆呀！好着呢，让婶子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全好了，养的白胖白胖的”
“好了就好”
“婶子，晓柳呢”
“去学校了”
“那我去学校找他”
“去吧”
楚国庆一口气跑到学校，听见讲台上石晓柳的声音，楚国庆反而不急着见石晓柳了，就站在教室外面等石晓柳下课。
石晓柳一出来，看到站在那里的楚国庆微笑着问
“你回来了？”
“啊”楚国庆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带着失望的音调“怎么没有热泪盈眶啊”
“你很失望？”
“不失望，我知道你这人特能装，心里已经万马奔腾了表面上装的跟没事一样”
“少贫，我回家了”
“回家怎么不等我啊”楚国庆搂着石晓柳的肩膀
“我为啥等你啊，我回我家，你回你的知青站”
“你这是忘恩负义的做法啊，石老师这样的做法可不能有啊”
“呵~怎么给我扣了这么一顶大的帽子”
“你前段时间做饭技术不好的时候，天天拿我练手，这下我舍命陪君子让你把手艺练好了，你把我给甩了，太没有天理了”
“不贫嘴里能起泡是吧”
“看看、看看、你为什么总是说不过我，那是因为你没有理，俗话说的好，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说的就是你”
“你你……”把石晓柳气的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楚国庆在边上笑的如沐春风拥着石晓柳往前走。
已经深秋了，村里的夜晚更冷。再住在床板搭建的那个小库房里就很冷了。可是怎么也赶不走这个瘟神，石晓柳就把他娘安顿好，跟楚国庆一起睡在这里。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石晓柳就跟楚国庆一起盖一床被子。睡到半晚上楚国庆等石晓柳睡踏实了，轻轻的抱住石晓柳腰。
石晓柳起的很早，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楚国庆抱的他那么紧，心里嘀咕：有这么冷吗！怪不得在梦里觉得自己被勒的喘不过气来，掰开楚国庆的手，把被子给他腋好。去大队挑水。他总是早早的起来去挑水，不然稍晚点乡亲们都起来，排队的人就多了。等很长时间。
楚国庆起床看到石晓柳不在，踢踏着鞋跑到石晓柳他娘的屋里，看到石晓柳在给他娘洗头。这还是楚国庆第一次看到石晓柳给他娘洗头。他娘平躺在坑沿上脸朝上。石晓柳用毛巾轻轻的把水敷在他娘的头发上。“娘，烫吗？”
“不烫，水温正合适”
“娘，你等下我给你换盆水”
楚国庆跑到跟前“我来，你端着婶子的头”
他的声音吓了石晓柳一跳“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今天起得很早啊”
“这话说的，我这么勤快的一人，楞让你说成了不思进取的二流青年”
看到石晓柳在给他娘擦头发，楚国庆狗腿子的说“婶子，你的头发光泽真好，看着跟瀑布一样光滑”
石晓柳他娘笑着回应“这孩子这么会说话”
石晓柳笑着撇了一眼楚国庆
楚国庆就更嘚瑟的再那里逗石晓柳他娘笑。
天气一天一天的冷，楚国庆他妈给他捎了两件毛衣。楚国庆跟献宝一样把两件端到石晓柳面前，问石晓柳哪件好看，石晓柳说那件蓝色的。楚国庆就把那件蓝色的给石晓柳套在身上。石晓柳要脱，楚国庆就摁着不让脱，说真好看，你比我穿上好看多了。石晓柳的内心是有些紧张的，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摸着很柔软，很暖和。听楚国庆说好看，咧着嘴开心的问“真的好看吗？”
“恩，我还能骗你”
“这么好的衣服，我穿上是不是很怪”
“不怪不怪，不信让婶子看看”
楚国庆拉着石晓柳让他娘看，他娘微笑着点头
“恩，真好看”
“看吧，看吧我就说很好看，没骗你吧”
石晓柳很宝贝这件衣服，每天早上挑水的时候都脱下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他娘给他俩做的棉裤，石晓柳以为楚国庆会嫌弃，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明白他跟楚国庆的差距。
“娘，给我做就行了，他有裤子穿”
“我没有”楚国庆从石晓柳的手里夺下棉裤，小跑着把棉裤穿上，喜滋滋的让石晓柳跟他娘看。
石晓柳都快笑傻了，看着这样的楚国庆。他娘微笑着点头“挺好挺好”
楚国庆穿着棉裤跑到知青站，笑的岔气的还有吕亚宁，可是楚国庆管他们怎么样，他心里舒服的欢。这个是楚国庆过的最开心最有意义的一个冬天。
在村里每年冬天就容易出事，因为家里冷，他们就在家里用泥巴做个炉子造型，然后往里边放柴放点炭。主要是烧柴火。炭有时候是在路上捡的有时候在边上的炭场里偷点，也不是什么好炭，就是烟炭，着起火来烟特别大。早上七点多天还没有亮，昨天下过一场雪，难得的休息日，人们不想这么早起都睡着呢。
“晓柳晓柳，起快起来看看二狗，烟迷了”
石晓柳听见声音忽的翻身下床，穿上裤子拿起衣服就往外跑。
“晓柳啊！救救二狗”
“婶子你别急我去看看”
晓柳在前面跑，二狗他娘在后面跟着跑。跑到二狗家，村支书在那里让乡亲们把二狗抬到院子里了，因为下过雪他们把二狗放在门板上。有人怕二狗冷给他身上盖着被子，石晓柳跑过去掀开二狗身上的被子，让人搭把手把二狗放在雪上面，只拿他的衣服盖着二狗的下体，村里人睡觉都没有穿睡衣这一说。看到二狗什么都没穿，也没人觉得奇怪。石晓柳拿针在二狗的头上手上扎了几下，二狗一点反应都没有
“婶子，二狗昨晚是几天睡的”
“他昨晚跟虎子他们去喝酒了，回来时间就不早了，喝的醉醺醺的，他爹跟三都睡了，他就自己睡在小黑屋了。（所谓小黑屋就是正房边上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因为看不见太阳全黑，所以叫小黑屋）我起来怕他冷就端了一点炭盆放在黑屋里了，谁知道~~~~~就出事了，呜~~~是我害了二狗子啊，大柱呀，你怎么不保佑你弟弟呀，老天爷你怎么不把我收了……啊~~~~”三吓的站在那里哇哇的哭，一个婶子抱着三儿一边流眼泪一边哄着三儿“娃不哭，哥哥没事的”
看到在那里失声痛哭的二狗他娘，乡亲们也跟着流眼泪。二狗他爹手里拿着旱烟袋蹲在能看见二狗的角落里一言不发。三儿是二狗他弟弟，他大哥大柱那年掉到村里的池塘里淹死了。他娘问过村里的神婆，说是想保住老二不能叫人名，狗是家犬，通人性关键时候能以命抵命。所以二狗原来叫二柱。
楚国庆在后面背着石晓柳他娘也进来了，石晓柳他娘坐在雪地上，摸着二狗的脉搏，微弱的很，气若游丝形容一点都不夸张。石晓柳蹲在地上看着他娘，他娘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让石晓柳剥了一棵葱，把二狗侧躺着，用葱白插进二狗的耳朵，轻轻一推，只见二狗的嘴里流出黑红色的血来，这下乡亲们都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看石晓柳他娘在救二狗。看到流出来的血。他娘拔出葱，石晓柳慢慢放平二狗
“娘”
他娘看看石晓柳
“半个时辰要是不醒就没有救了”
乡亲们就是这样朴实，都站在那里不动，等着二狗的醒来，等二狗的手指轻轻动的时候，乡亲们高兴的叫：醒了醒了。二狗他娘哭着握紧晓柳他娘的手“大妹子，你可是我们老石家的恩人啊”
楚国庆站在边上看的一愣一愣的，直到回到家里都在那里惊奇。太神奇了，用一根葱白就能把人救活，这简直是华佗在世啊。石晓柳就笑着点点头算是认同楚国庆的惊奇。小时候就听他娘讲过用葱白救人，没想到是真的，他娘也说过没有见过，今天可能是真的情况危急吧，他刚才摸着二狗都没有脉搏了。这个方法很危险，手力不当就能穿破耳膜让大动脉破裂。所以他娘还是建议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个方法救人。二狗那个情况，要是送到医院肯定是不行了。
这个冬天，说太平也太平，说不太平也能扯上边。楚国庆每天紧巴巴的跟在石晓柳后面，吕亚宁他们叫他‘尾巴’。楚国庆也笑笑的点头接受，吕亚宁就捶胸顿足的惋惜楚国庆没救了。
第十一章
这个年是知青下乡的第一个年，但是因为八月十五他们已经返过城，所以过年没有假期。知青站的男生回不回家没有多大反应。但是女生不同想家想妈妈哭的跟泪人一样。又不会做饭。身心疲惫一下子病了好几个女生。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这帮男生身上，吕亚宁坐在那里转着贼溜溜的眼睛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果然
吕亚宁一口气跑到了石晓柳家。看到石晓柳在洗衣服，晓柳他娘在炕上坐着纳鞋底。
“婶子好”
他娘抬头，微笑着“好呀！过来坐，外面冷的很”
石晓柳看是吕亚宁“国庆在小库房呢，你去那里找他”
“我不找他，我找你，嘿嘿”
石晓柳神奇意外的问“什么事？”
“咱俩出去说，别让国庆看到我来”
石晓柳不解的点点头“哦~你等我洗下手”
出院门的时候吕亚宁跑的飞快，就怕楚国庆看到他，他不知道楚国庆一人在库房里干的起劲，全然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今天早上起床后，楚国庆看到石晓柳在小库房收拾，当下把石晓柳赶了出来，边赶边叨叨
“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坏了，等天气暖和了再收拾”
石晓柳听见楚国庆嘀咕好笑的回楚国庆“在屋里能有多冷呀，干着活就不冷了，过了年就要忙地里了，更没有时间了”
楚国庆撇撇嘴，“那你去洗衣服，我来整理小仓库怎么样？”
“你能行吗”
“把吗字去掉，让小爷给你露一手”
石晓柳就抿着嘴笑笑，配合着
“好，小的恭候佳音”
“嘿嘿~嘿，有前途”
石晓柳摇摇头，在灶上热水准备洗衣服
“晓柳哥，我能不能拜托你帮个忙”
“你说”
“我们知青站上那些人都生病了，你能不能去看看”
石晓柳神情一紧“等我去取药箱”
“麻烦你了晓柳哥”
石晓柳进去给他娘说了一声背着药箱就出来了，吕亚宁拧着眉头走在前面
“是什么情况，你们是吃了东西后不舒服的吗？”
“哎！可能是我们几个男生做的饭不熟，都吃坏了”
“你们男生做？”
“对呀，知道今年过年不能回家，所以这些女孩子就哭哭啼啼的不吃饭也不做饭，你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她们躺在那里两天都病倒了。还有队里分的弹棉花还没有做完呢，哎！本来吃的就少，这样下去更分不到了。”
说完眼睛转溜的看石晓柳的反应。
到了知青站，知青们看到石晓柳进来，都不明所以的看着身后的吕亚宁，吕亚宁就挤眉弄眼的用手势做个吃饭的动作，这些坏小子一点全通，这下神情夸张的配合着，一个个倒在床上哼哼唧唧
石晓柳放下药箱给他们一个个把脉
“晓柳哥他们是不是吃坏了”
“是有点体虚，不过不要紧”
躺在炕沿上的一个男生，神情痛苦万分
“能不虚吗？我都三天没有吃饭了，他们做的不是糊了就是不熟，这样下去我会英年早逝的”
石晓柳站起身回头对吕亚宁说
“看看女生那边”
给那些女孩子把脉后，石晓柳发现女生里真的是有几个严重的，可能身心疲惫都脱水了。石晓柳撅了一下嘴
“你们灶房在哪里？”
“在那”
看到石晓柳往灶房走去，吕亚宁在后面做出一个胜利的动作
厨房里一片狼藉，石晓柳看到眼前的情景，真的觉得这些知青可怜，挽起袖子收拾厨房。看看米缸里还有一点玉米面，就烧了一锅开水，给他们一人一碗面汤，女生们也很听话，乖乖的喝了。男人喝的狼吞虎咽。
“这几天我给你们做饭，等女生好些了”
那些个坏小子，齐刷刷的站起来给石晓柳鞠了一躬。石晓柳扭头出去，吕亚宁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晓柳哥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石晓柳回过头“你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
“呃……”吕亚宁一下愣在那里，他没有想到石晓柳能猜到，有点慌神。就没有想过瞒楚国庆那混世魔王，可是没有想到一个乡下农民这么机警、心思这么缜密。楚国庆说的对，石晓柳跟别的乡下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别紧张，我会帮你们做饭的，在这几天你跟着我，看着、学着”
“哎”吕亚宁站在后点点头。
回到家里，看到楚国庆在叮咚叮咚的砸东西。石晓柳推门，发现里边竟然被顶上了，进不去
“你在里边干啥呢？乒乒乓乓的”
“你不要进来，等我弄好了你再看”
门外的石晓柳笑笑去灶房做饭，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多，好在当时楚国庆拿回来的罐头还有，石晓柳就打开一罐，往锅里倒出少半瓶，在里边加点水，放点盐。当时在地里挖的野菜晒干了，就是给冬天准备的。
吃饭的时候，石晓柳看楚国庆心情很好，不停地傻乐。拿起筷子在楚国庆头上敲了一下
“好好吃饭”
楚国庆用手摸摸头
“好”
听见回答，石晓柳提起眼角
“干啥坏事了，这么听话”
楚国庆挺直腰杆义正言辞的说
“你看你，怎么看不起人呢！我一个思想端正、学习奋进的优良少年，怎么总被你一说就成了不思进取的二流少年呢，你这种思想可是打击我成长的积极性，影响我的身心发展，导致到最后，你直接就扼杀了一个伟人的诞生”
“呵呵呵”石晓柳笑的没话说，用筷子在楚国庆头上又敲了一下
吃完饭，石晓柳还没来的急给楚国庆说他给那些知青做饭的事情，楚国庆就小跑着扎进小库房把门关的死死的、在里边叮叮咣咣。
石晓柳这几天做饭把楚国庆拿的罐头基本上一半都让知青站上那些坏小子吃了。石晓柳是个思想缜密的人，在去知青站以前，他把罐头倒在碗里，用花布包着提到知青站的灶房，每次都给他们倒进锅里一起烩着吃。
知青站上的人，不论男女都吃的是满口流油，怎么能这么好吃呢。
石晓柳没有想到楚国庆会做这样的事，以至于看到楚国庆把东西从小库房搬出来，只能傻站在那里。
楚国庆在小库房推出一个轮椅，石晓柳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快点过来，看看怎么样”看到石晓柳傻站在那里，楚国庆把石晓柳拉到轮椅跟前
“怎么样？”看到石晓柳专注的盯着轮椅，楚国庆又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
“第一次做，很粗糙等我以后再多做几个就好了。现在这个只能前后，还不能拐弯”
楚国庆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这么神奇的东西。石晓柳不感动是假的。楚国庆把他娘抱到轮椅上，他娘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楚国庆没有事情干了，发现晓柳给知青做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石晓柳已经给他们做了一个星期了，女生们每天跟在石晓柳后面看着晓柳做饭问这问那。准备明天早上就不来了。
楚国庆就跟着石晓柳来到知青站，看到晓柳撅着屁股在那里像个老妈子一样给这么多人做饭，这些个女生就跟卖笑女一样，紧紧的围着石晓柳转。楚国庆蹭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一脚踹开宿舍们，那帮坏小子正在那里敲着碗，神情喜悦的等石晓柳的饭呢
“国庆，你都成稀客了”吕亚宁调笑的话刚说完。楚国庆一脚踹翻了桌子，碗哗啦全掉到地上碎了，一把扯住吕亚宁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
“是谁让石晓柳给你们做饭的”
吕亚宁眼珠子一转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谁”吕亚宁看到这样神情的楚国庆很陌生，他跟楚国庆一起长大，虽然在城里的时候关系没有他跟王伟好，但是也差不多，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神情的楚国庆
楚国庆一把把吕亚宁甩到地上拿起板凳就往吕亚宁身上盖，看傻的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楚国庆，拉下板凳。一个男生跑到厨房
“晓柳哥，你快去看看国庆跟吕亚宁打起来了”
石晓柳撒腿往宿舍跑，进去看到几个人拽着楚国庆，吕亚宁躺在地上，桌子上的碗碎了一地。
“放开，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丫的”
石晓柳就挡在楚国庆的面前，本来还发疯的人，看到石晓柳蔫下来，还是生气，但是身体不动了。甩了一下那几个男生，拽着他的那几个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放手了
“出来吧”
石晓柳先走出去，楚国庆瞪着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用手指点了一下吕亚宁，转身追出去了。
两人出来天已经黑了。乡下的路很黑，可是因为前几天下过雪，脚下厚厚的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月亮很圆，要不是楚国庆生气，他肯定又能体会到别有一番滋味。
快到家的时候，楚国庆看石晓柳还是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两步上前拉住楚国庆的胳膊
“你不准备给我解释一下？”
“我没有需要向你解释的地方”
“怎么能没有”
石晓柳站住脚，看着楚国庆
楚国庆也不甘示弱的看着石晓柳，又问一遍
“怎么能没有”
石晓柳眨着眼睛，看楚国庆的表情
“你生这么大的气本来就很让人费解”
楚国庆拉住石晓柳的胳膊去那个麦丘堆跟前
楚国庆很烦躁
“你感觉不到吗”
“感觉到你生气？”晓柳问
“你感觉不到我完了吗”
石晓柳看着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楚国庆，就算没有告诉他给知青们做饭，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扭头又往回走。
“石晓柳，你感觉不到我喜欢你吗？”
迈着步子走的石晓柳听见背后的那句话，僵在那里，没有往后回头也没有往前迈步
“石晓柳，你这么聪明一个人，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石晓柳背对着楚国庆“不知道你是什么心理，我要告诉你，以后我们不是朋友了。你回你的知青站，以后见了我就跟陌生一样”
楚国庆跑两步追上石晓柳，抓住石晓柳的胳膊
“我不，为什么，我喜欢你有错吗？”
“拿开你的手”
“不拿”
“我觉得你很脏”
楚国庆听见石晓柳那么说，像电击一样愣在那里。石晓柳快步回到家里，他反锁了大门。
第二天，石晓柳早早的起来去挑水，开开门看到门口放着两桶水，石晓柳抬脚把桶子踢翻。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如此。
年也过完了，大伙要开始上工了。去地里翻土，这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要把地里的土疙瘩都敲碎。土翻松。楚国庆晚上有时候会去石晓柳家里看看石晓柳他娘，进屋看到石晓柳，就小心翼翼的看上两眼，石晓柳一抬头，赶紧转过头跟石晓柳他娘说话。他娘看出两人不对劲，等楚国庆走后问石晓柳原因，石晓柳说“他德性不好，不值得深交”
他娘盯着晓柳的脸看“不会呀。我看着国庆那娃挺好的，因为啥事呢”
石晓柳长出了一口气“村里丢的那几只鸡都是他们偷的”
“哦，是大事”
这天下完工，楚国庆又来了，石晓柳挡在院子里
“跟我出去说”
楚国庆赶紧跟在后面出去。学校都放假着呢，石晓柳把楚国庆带到教室
“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怎么还来我家”
这是自从楚国庆表白后，石晓柳第一次跟他说话。楚国庆现在很憔悴，看的出来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休息也不够
楚国庆其实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傻孩子，听见石晓柳这么问，一下觉得很委屈，眼泪也溢了出来，声音打颤的问
“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有什么错”
“我又不是女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为什么可笑，因为我喜欢了跟我一样的男人”楚国庆看着石晓柳，石晓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楚国庆一眼
楚国庆上前想拽住石晓柳的胳膊，被石晓柳一挥手闪开
“你这么聪明一个人，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感情吗？”
“再聪明我也是人，不是神。违背常理的事情我怎么能看出来，你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你这样的心思我理解不了，也不能接受。”
“你看不起我”
“谈不上看不起，但是不喜欢，没有好感。这是你的毛衣还给你，虽然我穿过，但是我洗干净了。”
楚国庆往后退一步不接，石晓柳使劲往楚国庆怀里一推“拿着”
楚国庆咬着牙拿起毛衣摔在地上用脚踩上去。“那就都别要”
石晓柳握了握拳头
“随便你”
石晓柳出去后，听见楚国庆在教室里哭了。
一连半个多月，石晓柳再也没有看到楚国庆，石晓柳想着楚国庆可能是回城里了，这样最好。
晓柳的精神也不好，每天觉的头疼，他娘看在眼里，有时候给晓柳写个药方，让石晓柳给自己煎药喝。
“晓柳哥，晓柳哥”
吕亚宁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怎么了”
“国庆吐血了”
抓着砂锅的石晓柳手指一紧“那让支书赶紧送医院吧，我治不了”
“支书说让我先叫你过去看看”
石晓柳看了一眼他娘，放下砂锅“等我拿着药箱去”
两人跑到知青站，听见支书的声音
“快点快点，这是要出人命里”
石晓柳跑过去，看到楚国庆趴在炕沿上，大口大口的吐血，满屋的酒气
“他喝了多少酒”
“你应该说，他喝了几缸酒”
“他这二十多天没有吃过饭，天天喝酒，那天去城里不知道问谁借的粮票买了那么多酒。我说叫你呢，他就跟我翻脸，你看我脸上的伤”
石晓柳给楚国庆扎了几针。楚国庆睁开眼，看到眼前是石晓柳提起嘴角笑着说
“你来了”抬手想摸石晓柳，石晓柳急忙站起来
“支书，他这情况要送到医院，我治不了，可能是胃出血”
“我知道了，二狗去开铁驴子了等下就过来了”
楚国庆扭过头，谁也没有看到楚国庆眼角流下的泪。吕亚宁跟着楚国庆去医院了，石晓柳没有去。他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什么牵扯。半个月后，楚国庆从医院回来了，听说还开了肚子，村里人听的都胆战心惊的。都觉得这个城里娃娃可怜，二狗婶子让二狗给楚国庆送去两个荷包蛋。石晓柳没去，他娘也没有吭气。吕亚宁想让楚国庆回去养，可是楚国庆说什么也不回去，吕亚宁没有办法就给隔壁村的王伟捎了个口信。晚上王伟过来了，看到面黄肌瘦的混世小魔王，一个七尺男儿愣是掉了几滴眼泪。王伟让吕亚宁他们都出去他要跟楚国庆谈谈
“兄弟，遇到什么事情了，把自己糟践成这幅鬼样子”
楚国庆躺在床上比死人多口气，全身唯一动的地方就是眨眼睛
“你要是再不吭气，我可给你妈拍电报了啊”
“我彻底完蛋了”
“啥事”
“我就算是胃出血，可是也抵不过这里的痛”楚国庆用手抓着胸口的衣服，嘴唇干裂带着血，整个眼窝都陷了下去
“我痛得生不如死，可是我又不想死，我舍不得离他太远”
“操，这是爱情吗？”王伟在地上来回独步“这么凄美”
楚国庆用手揪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王伟看着觉得自己都快憋死了一把提起楚国庆
“臭小子，你振作点，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你疯成这样，是已为人妇了还是八旬老太？”
楚国庆歪着脑袋不说话，王伟抬手就扇了他两巴掌
“你个没出息的，为这寻死觅活的，对的起我的眼泪么，真丢人。既然离不开就用点手段弄到手不就行啦。没嫁人更好，今晚我给你弄来让你们圆房。管她对你有意没意。生米做成熟饭再说。要是嫁了人呢，我就把她男人弄死，让她变成寡妇，让别人的娃管你叫爸，认贼作父就认贼作父吧，反正又不是我儿。不过要是八旬老太你可就太变态了，哥们我都不好意思助纣为虐啊”
“滚~”
“哎呦喂！你可是出声了，我还以为你驾鹤西去了呢”
“滚远点，我要睡觉”
“得！我走了”王伟出去看到吕亚宁他们都蹲在院脚跟聊天，看到王伟出来，吕亚宁过来抬了一下下巴。意思是，怎么样！
王伟点点头。
“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早工，你们睡觉去，谁也别理他让他自己想去”
“伟子，我送你”
王伟回头看到扶着肚子的站在门口的楚国庆“好”
楚国庆把王伟带到他跟石晓柳经常去的那个麦丘堆跟前，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瓶酒，王伟眼睛瞪着楚国庆
“你真要作死啊”
第十二章
“跟你喝一杯，给你壮壮胆，怕你走夜路碰到鬼尿裤子”
楚国庆把瓶子上的酒盖拧下来，口袋里掏出一个酒瓶盖，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王伟用手在下巴摸了摸没说什么也坐在地上接过楚国庆手里的酒盖喝了一口
“这下好了，裤子保住了”
“切~”王伟鼻音哼了一声
“我先把你弄回去”
“不用，又不是小孩，我从这边走，你从那边走”
“好”王伟站起来，随手从楚国庆手里夺下酒瓶子。楚国庆笑笑“好，拿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赶快回去吧”
楚国庆往宿舍走，看到王伟手里提的煤油灯越走越远，楚国庆在脸上抹了一把。在后腰又摸出一瓶酒，一人返回到麦堆跟前，坐在地上靠在麦堆上把酒盖扔下掂起酒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手摁着肚子吭吭咳了几声
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拍着胸口低喃“我为什么这么痛呢，为什么这么痛呢！”
楚国庆又出了一次血，又住了一次院，石晓柳还是没有出现。楚国庆觉得自己心灰意冷。本来主意很多，可是只要碰到石晓柳就没有思路、想不出办法。他只能一遍一遍的折磨自己，想用对自己的伤害来换的石晓柳的同情。可是一次次失望、又不死心。楚国庆出院后，没有回石家村，被蔡书记悄悄接到他家里。楚国庆的样子，蔡书记没有给楚国庆他爸跟他妈说，他害怕首长担心。每天让他媳妇当祖宗一样伺候着，他媳妇也是一个本分人，对老首长的儿子那是百依百顺。虽然经过上次的事情楚国庆告诉自己已经不用再试了，石晓柳那个人根本心里就没有过他，一直是他单相思。捅破这张纸，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楚国庆想求石晓柳，只要石晓柳还跟他做朋友，他不会再对他有半点非分之想。可是心里又不想那样，一万个不愿意。所以他忍着去找石晓柳的冲动，只能一遍一遍折磨自己，哪怕是朋友呢~或者再卑微点，就是跟畜生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的。为什么石晓柳他就这么狠心呢，楚国庆躺在床上想着，眼泪又流下来了，拍着胸口：怎么这么疼呢！
不行，还要再试一次，事不过三，这次要是石晓柳再不来看他，他会彻底死心，立马回城里再也不回石家村。再也不见这个薄情寡义的人……
王伟从小跟楚国庆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所以蔡书记他也认识。蔡书记专门找人带话把他叫到家里跟楚国庆谈谈。俩人在家胡凯着，王伟说
“哦，对了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你以前给我说的那个医生了”
“谁”
“就是给那畜生治病的医生，又给彻底废掉的那个医生，叫石什么”
“哦~~~无聊死了。咱俩去街上逛逛吧”
“走走，我也无聊死了，我想下馆子”
“下馆子”
楚国庆走到街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专注的样子
“哎！我说你找什么呢”
“你别管”
王伟在边上撅撅嘴
“得嘞，我要吃大肉”
“吆喝，这不是上次那个臭小子吗？”
楚国庆跟王伟两人马上背靠背
“操，收拾这几个怂包算什么”王伟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楚国庆“你行不行”
“嘚瑟，也不看爷是谁”
“得嘞，撂倒早点吃饭”
“走”
两人打的这几个人都趴在地上，可是这是人家的地盘，一吆喝又来了一伙子人。两人看苗头不对撒腿就跑。
石晓柳看到跑在最前面的是楚国庆，看到后面有一伙子人在追他跟另一个人，探出身子，跟着跑了几步，看到没人能追上他们，就停下了。这些混混在后面气的骂娘
“这两个兔崽子窜的还挺快”
“走，有时间收拾他们，还能再碰到”
“恩？那个男人，是不是上次跟那两个知青是一伙的”
“呸，运气还不算坏”
几个人把石晓柳围在中间，石晓柳把手里的草药握紧，想看看哪里可以有逃跑的地方，可是无奈这些人围在一起他在圈中间。
石晓柳不善于打架，可是毕竟是干庄家的人，也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上去下很劲轮倒一个，这么多人肯定打不过，那就把一个往死里打，这是楚国庆告诉他的。没有想到今天用上了。被石晓柳压在身下的这个人没有讨到便宜，可是石晓柳更没有讨到便宜。石晓柳觉得头上被棍子闷了一下，当血顺着额头从眼睛上流下来的时候，石晓柳看到远远的有个血人轮着棍子往这边跑来。眼前陷入了黑暗。
石晓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看到眼前坐着的楚国庆
楚国庆急忙站起来
“你喝不喝水，头晕不晕”
石晓柳看到楚国庆衣服上血迹斑斑，皱着眉。楚国庆急忙把外套拉上
“衣服有点脏，我等下换”
石晓柳没有接话，病房里一时陷入寂静。门外王伟跑进来了“钱交了，这是剩下的，蔡叔给的多，放你身上吧，他不方便过来”看到床上的石晓柳
“你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谢谢你们送我来医院”
“主要是国庆一路上都是国庆背你到医院的，根本不让我碰你”王伟看了一眼楚国庆
“你真作死啊，伤口怎么还没让大夫给你处理”
“没事”
王伟一把掀起楚国庆的衣服，肚子上做手术的口子已经裂开了，血往外流。“哎！”王伟气的跺跺脚“大夫、大夫、这里有个病人伤口需要缝合”
王伟把楚国庆送到医生那里，又返回病房内，他心里搁着事想问问石晓柳
“你好，我是楚国庆最好的兄弟，我叫王伟”
“你好，我叫石晓柳”
“听国庆说过在石家村他关系跟你最好，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你说”
“你知不知道国庆那小子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石晓柳低下眼睑，没有吭气
“看你这神情果然是知道，能不能给我透漏点”
“我不知道，他没有给我说过”
“这么保密么！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天仙把我家国庆迷惑成这样。我都告诉他先斩后奏，生米做成熟饭再说，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吭”听见王伟这下三滥的招数，石晓柳坐在病床上很不自在。
楚国庆回来就撵王伟回去，让王伟给蔡书记带话，今晚他不回去了。王伟撇着嘴“大肉没吃，还挨了一顿打”
“改天补偿”
“那我回去了”
“我去送送他”楚国庆给床上的石晓柳说
“你刚才在里边没有胡说话吧”
‘没有，我是谁？你伟子哥，以为第一天混江湖吗？总共也就说了两句话”
“行了，那你回去吧”
“哎，你不是送我到大门口吗？”
“送你干嘛！你那俩窟窿眼是出气的”
楚国庆回到病房，站在石晓柳的床跟前
“你饿不饿，头晕不晕”
石晓柳盯着楚国庆“我是不是晕了，你就可以先斩后奏，生米做成熟饭”
楚国庆听石晓柳这么说，急忙摆手“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王伟是瞎说的，开玩笑的”
心里把王伟骂了个底朝天。你奶奶的感情是说了最重要的两句话！
看着在那里急的团团转的人，石晓柳掀开被子慢慢下床，楚国庆赶紧摁住
“你再休息一下”
石晓柳自顾自的下床，没有理会楚国庆，楚国庆摁住石晓柳起身的肩膀，石晓柳一把挡开。楚国庆一看石晓柳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从小到里那股子高傲感一下子全冒出来了，一把搂住石晓柳的腰，把石晓柳推倒在床上，石晓柳没有防备受伤的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床上，石晓柳闷哼一声。楚国庆先他一步摁住石晓柳的脑袋，石晓柳的手摁在了楚国庆手上。石晓柳的手刚碰到楚国庆的手，就被楚国庆反转握住。石晓柳甩、楚国庆抓。两人都是半残，力气也一样。楚国庆眉头一皱，管他三七二十一，低头咬住石晓柳的嘴。石晓柳身体一僵，本能的抬起脚揣在楚国庆的肚子上，楚国庆倒在地上蜷缩着一动不动。
“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打残你”
躺在地上的楚国庆眼泪顺着眼角流在地上，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哭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难受的要死，可是却没有办法发泄。他从来不知道爱情可以这样伤人这样痛。
‘不要在地上装死，起来”
听见石晓柳的声音，楚国庆用袖子擦了一下脸，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
“你回城里去吧”
楚国庆急忙从地上站起来，急切的
“我不回，我不想回”
“我已经给你妈拍了电报了，估计很快你妈就有回音了”
“我不回，我妈来了我也不回”
“我既然敢给你妈拍电报，就一定有你必须回去不可的理由……”
“不、不，石晓柳、石晓柳，我不想回，我真的不想回”
楚国庆抓住石晓柳的胳膊
“我不想回，你别让我回去，我以后离你远远的，绝不出现在你面前”
石晓柳扭头看楚国庆，眼前这个男孩面容憔悴、满脸露出惊恐无措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是因为自己让他变得这么颓废、无助，走上一条不归路，自己该怎样才能让他错误的人生回归正位呢！
“我不相信你”
“相信我，我发誓”
“你发誓要是再喜欢我，我出门被车撞死，不得好死”
“我不”楚国庆惊恐的看着石晓柳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这对我是负担、罪孽，如果你不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偿还的，因为我罪有应得”
“啊~石晓柳、啊~石晓柳，为什么要这样，啊~我心好痛”
看着那么难受痛苦的楚国庆，石晓柳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怜悯帮不了他任何作用，只有快刀斩乱麻对他才有帮助，今天伤的他越重明天他才能无坚不摧。
石晓柳慢慢下床，楚国庆卧在地上一副要晕厥的样子，石晓柳看不下去，他不是铁石心肠，他是活生生的人……。楚国庆想起来，可是试了几下很无力。抓住石晓柳的手
“不要走，求求你”
石晓柳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国庆“你越留恋我我的罪孽就更重一分，我会死的更快更痛苦，也许是被人乱刀砍死，也许是被毒蛇死咬死……谁知道呢！或许是掉下山”
“你走吧~~”楚国庆放下手，坐在地上
石晓柳往病房外面走，听见了楚国庆粗重的喘气声……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连喘气声都传来绝望的呻吟……可是，石晓柳你这样是对的，不要回头，不要放弃。
那天我们站在屋顶，当黄昏的光影照耀在你身上的时候，我听见了爱情光临的声音……我知道，爱情来了，虽然来得很小心翼翼，我还是感觉到了，对我老说他来得太急我躲避不及。我只能全部接受。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无情，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可以接受。
石晓柳回到家，给他娘解释说，不小心摔倒了。他娘让他赶快躺倒炕上，石晓柳没有反驳，躺在炕上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看到石银凤正在给他娘送吃的，“晓柳哥你醒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呢，严重吗？我从家里拿了点白糖给你冲上喝”
石晓柳笑笑“没事，没有那么虚弱”
“晓柳哥，刚才我看到那个知青在咱家门口站着呢，我让进来他又不进来，可是又不走”
“哦，那可能是路过吧”
“是吗！看着不像啊”
“别管他了，要是有事他会进来的”
“哦”石银凤刚才说咱家门口，石晓柳没有纠正，以前石银凤只要说个咱字石晓柳就给更正了。今天居然没有纠正，这让石银凤很开心、很满足。脸上的笑容跟花一样。
“晓柳哥，那我现在给你做点吃的”
“恩，好”
“你等着”石银凤小跑着去灶房。
石晓柳看到他娘在看着他
“娘，你怎么了？”
“柳，要是觉的银凤这丫头还行，你俩就结婚吧”
石晓柳翻身坐起来
“娘，我跟银凤不合适，你是知道的”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男女在一起就是过日子不寂寞能有个说话的伴，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
“娘，我现在不想成家”
“为啥？”
“我对银凤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晓柳哥我给你冲了两个荷包蛋，你赶快吃吧”石银凤从外面端着碗进来打断石晓柳跟他娘的谈话。
楚国庆在石晓柳家门口盘旋了一下午，他看到石银凤进进出出嫉妒的发疯，以石晓柳的性格他会赶着石银凤出门，可是今天没有，石银凤在他家进进出出一天，村里好多乡亲都看到了，石晓柳都不避嫌，这是真的要跟石银凤结婚吗！
石晓柳在家养了三天就去地里上工了，家里就他一个人挣工分，要是他不去到了月底就分不到粮食了，他饿着行，不能让他娘饿着。
楚国庆在地里低着头干活，远远的看到石晓柳来了，盯着看了几眼，石晓柳看过来他就赶紧低着头。楚国庆发现在乡亲们面前，石晓柳对他跟别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来讨厌他，只要没有人，石晓柳就不再理他。楚国庆就趁着有人的时候问石晓柳伤口怎么样了。石晓柳就点点头：好了。
石晓柳是一个心思缜密考虑全面的人，他明白要是他在乡亲们面前跟楚国庆忽然不理不睬会让人发现问题的。他知道怎么做能显得自然不突兀。对于一个这样的人，有这样的感情，他知道在当今这个社会上是万万不能有的，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这样的感情出现了，他心里告诉自己静静的守在他身边就好，可是没有想到楚国庆竟然对他也有这样的心思，这是万万不能的。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对方于水火。
远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已经有几天没有看到楚国庆了，石晓柳开始没有觉的有什么问题，可是一连几天都见不着人，石晓柳隐隐觉得心里不安。问吕亚宁，吕亚宁说不知道，前几天晚上他们都睡着了，有人在外面叫楚国庆，楚国庆出去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石晓柳想着吕亚宁的话，觉得事情蹊跷的很，以他对楚国庆的了解，楚国庆离开以前一定会给他留下只言片语的，虽然他说过那样决绝的话，可是石晓柳笃定，楚国庆离不开他，至少现在还离不开他。挨到晚上下工，石晓柳去了邻村。王伟下乡的那个村。一打听，王伟也不在了，这样石晓柳知道肯定是城里的大人出事情了，能是什么事有多严重，石晓柳想不到，毕竟再聪明他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他只是念的书多，比普通人看到的、想到的多一些，仅此而已。
石晓柳回到家，他娘已经躺下了，床幔也放下了，听见晓柳的声音，他娘问
“是柳吗？”
“是的娘，把你吵醒了吗？”
“你咋回来的这么晚？”
“我去邻村有点事，耽搁了”
“哦，洗洗早点睡吧”
“娘，我明天想去趟镇上”
“是有啥事吗？”
“国庆好像出事了”
“哎~~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石晓柳就来到了革委会说要找蔡书记，虽然楚国庆没有告诉他，但是上次他们打架，他看到那个蔡书记单独把楚国庆叫走了，回来毫发无损，嘴唇还发亮，显然是好吃好喝招呼过。后来在他家客厅看到那副照片就明白了。
“谁要找蔡书记？”
“是我”
“你是谁？”
“我是后沟村的，我叫王海，我想找蔡书记反应一些问题”
“蔡书记在开会，有什么事你给我说，完了我转达”
石晓柳站在那里，眼睛转了一下“我想反应我们村支书强行逼迫良家妇女嫁给他那个痴傻的儿子，我想反应他克扣我们口粮……”
“停停停。你这问题大了，等下书记来了你自己反应”
石晓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哎~谢谢您”
蔡书记开完会，进来看到坐在门口长椅上的石晓柳
“听说你要反应你们村支书作风问题”
石晓柳看到旁边有人点点头
“进来说吧，小何倒杯水”
“好的”
等秘书把水倒好关上门，蔡书记坐下说
“说吧”
石晓柳站起来
“书记你好，我不叫王海不是后沟村的，我叫石晓柳，是石家村的，我家是三好户，每次您下乡都会亲自看望我母亲给我们带粮食”
蔡书记看着石晓柳笑出声
“难怪我说怎么有点眼熟，你有什么事？说”
“我知道蔡书记跟楚国庆是旧识，我想来打听一下国庆的消息”
蔡书记身体后仰，背靠在椅子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人是哪个村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蔡书记，我去年去过楚国庆家，看到墙上的那张照片有你，你站在国庆他爸的身边”
蔡书记还是没有说话，看着石晓柳
石晓柳从上衣袖子里掏出一张照片
“这是我跟国庆在首都照的，那时候他从我家的房顶上掉下来了，被他妈妈接回家，我去城里看他了，他非要拉着我照相，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照相，我很珍惜，楚国庆来到石家村刚开始在知青站住，后来一直住在我家。前段时间，他在你家住着，有一晚上没有回来，是因为我在住院他在照顾我。蔡书记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害国庆的，不管他出了什么事”
“小何”
“在，蔡书记”
“把这位同志请出去，他反应的情况不属实”
“好的”
石晓柳很紧张，蔡书记表现的越是小心，说明楚国庆遇到的麻烦就越大
第十三章
石晓柳这样无果的找了楚国庆十几日，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每天守着蔡书记可是蔡书记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石晓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镇上回到村里已经天黑了，石晓柳借着月光走的不是很快，乡下的路很不平，那个年代还没有修路这么一说。刚走到学校门口，胳膊就被人拽住，拽进大门里，石晓柳赶紧反身在里边关上大门，两人一前一后跑进教室里。关上教室门，楚国庆从后面抱住石晓柳的腰，石晓柳转身也抱住楚国庆，楚国庆的头靠在石晓柳的肩上
“石晓柳我好饿”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楚国庆疲惫的声音深深的烙在石晓柳的心上。明明是搞笑的说词，石晓柳觉得心口好疼，用手轻轻的拍着楚国庆的后背
“我包里有个窝窝头你吃不吃”
楚国庆摇摇头
“我想吃你做的面条”
“回家我给你做”
楚国庆紧紧地抱着石晓柳，像是在跟石晓柳说话，又像是嘀喃“石晓柳、石晓柳、石晓柳、石晓柳……”
石晓柳就用手轻轻的拍着楚国庆的后背算是回应。
石晓柳没有把楚国庆往他家带，他就是觉得他家里不安全。他把楚国庆藏下他家的地窖里。在里边用麦秆垫在身下，垫了一床褥子，去知青站想把楚国庆的被子拿过来，发现那里出现好几个生人的面孔，石晓柳又反身回来。在家里做好饭，用花布包好，等天黑的时候悄悄的来给楚国庆送饭。
楚国庆看到石晓柳眯着眼睛笑
“你父亲的事情很严重吗？”
楚国庆嘟着嘴点点头
“恩，受牵连的还有王伟他爸”
“我知道，我去找过王伟人已经不在了”
“那晚上我俩一起被转移的，只要我们不被抓住，我父母就没事”
“你不该回来的”石晓柳一边给楚国庆揭开花布，一边低着头说
“我没有跟你告别怎么能离开”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半路被抓住，他们利用你威胁你父亲，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那么多，但是我有信心，在没有看到你之前我不会被抓住”楚国庆定定的看着石晓柳说
石晓柳看了一眼楚国庆
“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我现在收留你是因为我们朋友一场”
楚国庆淡笑着点点头
“我明白，经过这十几天的躲藏。好像经历了一场人生大逃亡，以前的我给你造成了多大的困扰，我现在明白了”
石晓柳听见楚国庆这样说，心里像被揪住一样疼，看着楚国庆，楚国庆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石晓柳觉得心里一阵慌乱，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楚国庆觉的离自己好远好远。意识到楚国庆或许明天真的会消失或者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这一刻，石晓柳没有意识抬手紧紧的握着楚国庆的手
“我会一直陪着你”
因为四人帮的动乱，很多在战争时期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一辈革命，都成为他们的批斗对象，官员越高他们就越兴奋，当时事情来得太突然，还好在那些人冲进楚国庆家的前一刻，组织秘密转移了在军区大院的老一辈革命功臣……后来转移楚国庆跟王伟是蔡书记得到消息后，连夜让人带走他俩的。这就是历史上最黑色的二月称之为“二月逆流”在那短短的一个月很多功臣、学者……被迫害。
楚国庆在石晓柳家的地窖里呆了三天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跟石晓柳商量着能不能晚上的时候让他出去放放风。
石晓柳提着嘴角笑
“放什么风，你当这里是哪里？”
“我都快憋出鸟来了”
“那把鸟拿出来让我看看”
楚国庆眉毛一提，歪着脑袋笑
“那我可真拿了啊”
“你拿啊，拿出来算我输”
“输了可要受罚啊”
“好”
“我说怎么罚就怎么罚啊”
“好好，快点”
楚国庆坐在边上低着脑袋笑，石晓柳看着楚国庆在那里坏笑
“干嘛笑的那么女干诈，打什么坏主意呢”
楚国庆呼一下站起来，动手解裤带。石晓柳就这样瞪着眼睛看楚国庆在自己面前把裤子脱下来，连着内裤一起。
石晓柳一下愣在那里嘴巴微张着，一副石化的表情看着楚国庆
楚国庆用无赖的表情看着石晓柳
“我把鸟儿放出来了”
“……你你”
楚国庆提起裤子坐在石晓柳边上
“认输了吧”
石晓柳的性格虽然温慢、还有点内向，可是他很少脸红，今天这样赤裸裸的看到楚国庆在自己面前脱裤子，露出那不像话的玩意，竟然心跳加速，手脚冰凉无法动弹
“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石晓柳还没有起身就被楚国庆用身体压住
“怎么你想耍赖呀！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还是一位人民教师，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让我这正在成长的大好青年怎么能健康的成长呢”
“净胡说八道，哪有这些歪理”
“你敢说你现在不是准备逃跑吗？”
“我有什么好逃跑的，你这是耍赖，它怎么能是鸟呢，你这不是断章取义、歪曲事实吗？”
“那你说它不叫鸟儿叫什么？我上学少，老师来没有来的及教我它叫什么我就下乡了”楚国庆声音低低的，又夹杂着无赖的语调对着石晓柳的耳朵说
石晓柳躺在下面又无奈又可笑
“那你说吧，你赢了战利品要什么？”
楚国庆在上方，神情严肃的看着石晓柳
“你”
石晓柳皱着眉侧过头
“我们是永远不可能的……”
“我不要永远，我知道你会结婚。我只要眼前、现在……就是此刻”
“那也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石晓柳……我觉得你心里有我”
“你先起来，我快被压死了”
“我不起，石晓柳、石晓柳、石晓柳……”
石晓柳使出全身力气推开楚国庆，楚国庆使出全身力气抱住石晓柳，石晓柳用手指在楚国庆腰上点了一下，楚国庆全身酸麻，石晓柳推开楚国庆，坐起来。
这个话题就这样告一段落，石晓柳爬出地窖外面竟然下雨了，在地窖里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要把地窖口的沿用土垒高点万一雨水冲进地窖可不是闹着玩的。
石银凤在晚上快睡觉的时候，跑到石晓柳家，拉着石晓柳就往外面跑，石晓柳跑了几步拽住石银凤
“咋啦银凤”
“晓柳哥，我那天看到那个知青来找你了，你赶快把他藏起来，刚才我听见城里的那几个人在说你的名字，肯定是知道你跟那个知青关系好，来家里搜人了”
石晓柳一听撒开步子跑，石银凤在后面追，雨下的很大，石银凤披着草簪子，石晓柳什么也没有披，因为慌乱竟然绊倒了。石银凤在后面追上石晓柳
“晓柳哥，是不是在你家地窖藏着呢”
石晓柳站起来又跑，石银凤拉着石晓柳的胳膊
“晓柳哥，你先回去，这会我爹肯定带着人往你家走去了，我去地窖，我把他先藏起来，你在家里拖着你觉得咋样”
石晓柳低头想了两秒
“银凤谢谢你，不要让他出事”
“你先回去吧”
石晓柳反身往家里跑
石晓柳回到家，先反锁门，快速的脱掉衣服，塞到灶房的锅底下，跑回屋里换掉他娘跟他的被子。想想又从锅灶下面拿出衣服穿在身上，果然敲门声紧跟着响起
响了好几下，石晓柳才在屋里喊道
“谁呀？”
“晓柳开门”石晓柳听出是村支书的声音
“是支书呀，等我穿下衣服”
石晓柳走到院子里夹杂着哎呦一声故意在地上摔倒，还随手打翻了装水的脸盆，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一个在家里睡觉的人身上这么多泥头发也是湿的，只有这样才能混交视线……
石晓柳开门看到支书身后跟着一群人，石晓柳问支书
“是谁得急症了吗？”
支书还没有答话，有一个领头的人，推开石晓柳的身体，往家里快步走去
“你们干啥”
“晓柳，楚国庆在不在你家？”
“楚国庆？在我家干嘛？他不是应该在知青站吗？”
那些人快步进石晓柳家，石晓柳他娘在炕上睡着，石晓柳挡在那些人面前
“我娘还在屋里休息呢，你们几个大男人就这样闯进去，不觉得很失礼吗？”
“在正义面前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忽视可以无视。”
“但是我认为最起码的尊重不可无视也不可忽视”
下面的人还想顶回石晓柳的话，刚才那个为首的人说话
“你们别进去了，让苏青同志进去，找仔细点”
一个小姑娘点头答应。石晓柳跟着进去，他娘已经坐起来了，看着来人问
“谁家闺女啊？这么晚来有啥事呢？”
叫苏青的姑娘没有回答他娘的话，在不大的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石晓柳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不用翻吗，一目了然。小姑娘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也翻了个底朝天。虽然拿起放在柜子里的罐头瓶看了很长时间，但是还是放下了。石晓柳站在后面看的心都揪出来了。他害怕他们发现问题，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石晓柳这样的家庭买不起罐头，哪里来的这么多罐头瓶。
“这里边是啥？”
“是我腌的咸菜，我在地里挖的野菜”
小姑娘看了两眼石晓柳没有说话，放下罐子出去了。
为首的男人看到小姑娘出来眼神示意
小姑娘轻轻的摇头
男人皱着眉头看了两眼支书，村支书扭头对石晓柳说
“晓柳，要是看到楚国庆要及时向我汇报知道了吗？”
“恩”石晓柳点点头
“那黄队长咱们走吧”
村支书在低声的问那个带头的男人。带头的男人在走以前看了看石晓柳
等这些人走远石晓柳顺着墙角跟坐下，一手扶着脑门在想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人出了石晓柳的家门，为首的男人问支书
“去他家地窖”
“现在？下这么大雨，地窖滑的下不去，要不我们等天亮了下去”
“要是人今晚真的跑了你能担当的起吗？”
村支书低着头不再说话，把这些人带到了石晓柳的家地窖里，因为今晚的雨下得很大，地窖真的很滑，下去的两个人手没有抓住，一下摔了下去，摔在地窖里狼哭鬼嚎的。为首的男人听见叫声也慌了一下，让身后的人找绳子，下面的人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呻吟，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上面的人也不想下去。为首的男人让人把石晓柳叫过来，石晓柳似乎没有说话的权利，这些人把石晓柳推在前面，绳子绑在石晓柳的腰上把石晓柳放下去，石晓柳下到地窖看到那个男人头摔破了，很严重。一探呼吸竟然已经没有气了。等把人钓上来天已经大亮了。
这下也没有时间追究楚国庆的行踪了，死了一个人这是大事。
石银凤告诉石晓柳，楚国庆在他家地窖里，让石晓柳放心，石银凤神色得意的看着石晓柳说
“晓柳哥，你说我聪不聪明，他们肯定想不到我把他藏到我家地窖里”
石晓柳点点头“这次要是没有你真的会出事的，不过他不能在你家地窖待很长时间，等这几天风头过了就让他离开，要是被发现还会连累你跟支书。”
“晓柳哥，我才不怕呢，他们能把我咋样？我又什么都没有干，要是真的被发现了，我就说是他自己跑进去的，谁家地窖也没个门是不是，哪能看住呀”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说理的，说不通”
“咋说不通，能说通”
石晓柳知道银凤想帮他，他跟银凤说不通，等今天晚上他去见见楚国庆，看看楚国庆是什么意思，他肯定也有打算了。
可是，石晓柳没有等到晚上跟楚国庆见面，就被红卫队带走了，罪名很大，大到石晓柳无法承受。杀人罪。
不知道怎么定的罪，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结果就是那晚在石晓柳家的地窖里发现了楚国庆的身影，在抓捕过程中，石晓柳打死了红卫队的人，也让楚国庆逃脱了。
石晓柳被关在县里的监狱里，被人拉进监狱强行摁着剃光头发，剩下就是逼供，只要石晓柳说他没有打死红卫队的人，就被人揍一顿，只要他还口就会挨打。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天左右，石晓柳以为他会死在这里，心里最放心不下的是他娘，昨晚被折磨到很晚，石晓柳觉得坚持不下去了，要是不咬紧牙关，他一定会投降说什么都是他干的。现在胸口好疼，昨晚那几个人把凳子放在他身上坐在上面。石晓柳觉得胸腔肋骨都压断了，稍稍呼吸都疼得冒冷汗。
石晓柳出狱。
听见这样的声音，石晓柳都懵了，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太阳恍如隔世。阳光刺眼的睁不开眼。石银凤在外面等着石晓柳，看着石晓柳出来，石银凤跑过来，拉着石晓柳的手，哭的稀里哗啦的。
石晓柳回到家，他娘摸着脸上的眼泪，颤抖着手，摸着石晓柳消瘦的脸。
“娘”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石晓柳悄悄问过石银凤，楚国庆怎么样了。石银凤说“楚国庆是被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四方铁壳子接走的，他们说这叫汽车，不叫铁驴子”
石晓柳点点头，能正明光大的被接走，一定是他爹的事情有结果了，这样自己也值了，值了。
晚上石银凤让他们吃完饭就回去了，他娘看着躺在炕上的石晓柳说
“我认银凤是儿媳妇了”
石晓柳听见他娘的话，瞪着眼睛，慢慢的坐起来
“娘，你知道的我”
“我小的时候，我二叔跟家里的一个下人好上了，两人偷偷摸摸的在一起好几年我爷爷才发现不对劲。我爷爷很生气，觉得这是有辱门风、愧对先人。找了一个他信任的下人连夜把那个跟我二叔私通的下人绑着石头沉江了。”石晓柳他娘盯着石晓柳惨白的脸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爷爷太狠心了，不同意赶出家门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人？”
他娘绷着嘴角接着说“虽然二叔知道后也跟着投江了，可是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他死后葬礼很盛大”
石晓柳觉得喉咙的唾液都咽不下去，他娘盯着石晓柳“因为那个下人是个男人，这就是我童年唯一的记忆，虽然有很多欢乐的记忆，可是我记得最深的就是这件事”
石晓柳觉得全身的毛孔大开，所有的冷风都往他身体钻，冻得他一直打牙颤。
“娘~”石晓柳颤抖着叫出一个单字
第十四章
石晓柳用平板车推着他娘去镇里，他娘把这些年一直珍藏的镯子给当了，说是要给石银凤下聘礼呢，石晓柳无力反驳也不敢反驳，那晚跟他娘的谈话，虽然后来他娘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结果。
石晓柳他娘坐在平板车上，低着头摸着手里的镯子，这个镯子是她在跟石晓柳他爹成亲的前一天，他娘瞒着他爹给她送了一身嫁衣还有手里的这个镯子，这是奶奶传给她娘的，她娘哭着戴在她手上，这么多年一直舍不得戴，想她娘、心里不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从来没有想过要当掉这个东西……可是没有办法
石晓柳知道她娘心里舍不得这个镯子，他给他娘说不要当掉这个镯子，他会在成亲后好好对石银凤像亲妹妹一样，他娘摇摇头，就是因为你有这样的心思，我才要你风风光光的把银凤娶进门。我知道你是怎样的心思还要你娶银凤我这是在作孽。
石晓柳提着他娘用镯子换来的钱，买的酒还有白面去石银凤家提亲。
村支书听见石晓柳这么说，瞪着眼睛握着旱烟杆子要敲石晓柳，石银凤满脸欢笑的从里屋跑出来，挡在他爹面前，神情洋溢的说
“爹，人家常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怎么舍得下手”
村支书听自己家姑娘没皮没脸的这样说，气的抡起旱烟杆子就敲下来，石晓柳推开石银凤旱烟杆落在石晓柳的额头上，血流下来，石银凤就跺着脚
“爹，你怎么真下手啊”
村支书本来是敲自己姑娘呢，没想到敲到石晓柳头上，还出血了，要是让村里人看到说我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就难看了。
石银凤她娘也怪罪银凤他爹，不该动手。
石晓柳擦掉血，跪在地上
“我会好好对银凤，像我亲……像我的家人一样，我会照顾好她一辈子，绝不让她伤心难过”
石银凤撇着嘴笑，满眼桃花的看着石晓柳。石晓柳微笑着抬头看石银凤，低下头给村支书跟石银凤他娘磕了几个响头。
石晓柳跟石银凤的婚事，在村里吵得沸沸扬扬，村里的乡亲都知道石晓柳是被冤枉的，石晓柳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会不会杀人，他们心里清楚。
石晓柳自从答应跟石银凤结婚后，每天晚上都在以前他跟楚国庆坐的那个麦堆跟前坐很久，什么也不想，静静的看着天空，每晚都待到深夜才起身回去。因为天气热了所以他搬到小库房住了。总是能想起楚国庆的样子。石晓柳从来不喝酒，可是越到婚期跟前越想放纵一次。那天去镇上他买了一瓶白酒，今天心里实在是压抑的不行了，就揣着酒瓶出来了。踮起瓶子咕咚喝了一口，一股辛辣从喉咙冒出来，呛的人想流眼泪。石晓柳想流就流吧，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石晓柳又喝了几口，凉风一吹，石晓柳觉得头昏昏的，躺在麦堆上，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坐着一个人。微微睁开眼睛竟然看到楚国庆，石晓柳轻哼一声，无奈的笑出声
“我是着魔了吗？竟然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是太想你了还是真的喝多了”石晓柳又闭着眼睛，眼泪就如决堤的河水一样涌了出来
楚国庆看着躺在那里无声哭泣的人，心里好难受，他听吕亚宁说石晓柳要结婚了，那一刻心都要炸了，不管答应他爸跟他妈的要求，头也不回的窜出家门，可是在来的路上，他竟然想明白了，石晓柳结婚是对的，他不也答应父母要结婚吗，这样的社会他们这样的人，是无法生存的。何况石晓柳从来没有给过他承诺。虽然他一直笃定石晓柳心里有他，可是当听到石晓柳要结婚的消息时，他最先想到的是，原来他真的不喜欢我，可是看到这么难过颓废的石晓柳，他又迷惑了，不是说，石晓柳为了求村支书把姑娘嫁给他，把头都磕破了吗？那就是说他应该朝气蓬勃、满脸欢笑的迎娶石银凤呀，现在这样的表情又是为了什么。石晓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楚国庆迷惑了，真的迷惑了。楚国庆踮起石晓柳剩下的那半瓶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石晓柳又一次睁开眼睛，还是能看到楚国庆，石晓柳坐起来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楚国庆的脸。
“你来了”
楚国庆知道石晓柳喝多了，点点头
“恩，听说你要结婚了，我来看看你”
“你知道了？”
“恩”
石晓柳嘟着嘴皱着眉头
“那你怎么不难过呢，你不是喜欢我吗？听见这样的消息竟然这么平静”石晓柳摇摇头“看来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都出现幻觉了，呵呵”石晓柳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低下头呻吟：哎~
全部的难过化成一声叹息
楚国庆眼里的泪水随着石晓柳的呻吟掉了下来。石晓柳盯着上方的人，慢慢伸手抓住楚国庆的前襟，楚国庆倾身向前，借着月光石晓柳看到了楚国庆脸上的泪
“你在哭吗？”
“恩”
“为什么要哭呢”
“因为看到你这么难过”
“就这么喜欢我吗？”
“恩”
楚国庆眼里的一滴泪滴在石晓柳的手背上，石晓柳抱住楚国庆的脖子，吻住楚国庆的嘴，楚国庆没有想到石晓柳会这样做，抱着喝醉的石晓柳小心的避开他的亲吻，可是石晓柳穷追不舍的渐渐瓦解了楚国庆的防线，两人躺在麦堆上，越亲吻越呼吸急促。楚国庆撩开石晓柳的衣服，石晓柳的手也探进楚国庆的衣服里……
第二天石晓柳看到楚国庆躺在他身边，怔怔的盯着身边穿着军装的楚国庆，原来昨晚不是梦，楚国庆真的来了，他们还做了那样的事，自己真的是疯了。石晓柳懵着坐在那里发呆。楚国庆也醒了，跟石晓柳并肩坐着，楚国庆伸手握住石晓柳的手
“你要好好生活”
石晓柳低下头，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下来，反手握紧楚国庆的手
“你要幸福”
楚国庆从知道石晓柳要结婚心里就火急火燎的要冲到石晓柳跟前问个明白看个清楚，昨晚看到那样的石晓柳，楚国庆忽然一下明白石晓柳的真实想法了，他完全理解石晓柳的决定，看着石晓柳无声的眼泪，胸腔里满满的绝望跟委屈都烟消云散了，昨晚他们还那么亲密的结合在一起，真的是感谢苍天感谢大地。这个社会他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石晓柳不可能为了他扔下他娘跟他私奔。他也不能扔下离了自己不能活的母亲，人生来都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牵绊与责任，这是无可逃避也无法推卸的。
乡下的婚礼是在晚上举行，石银凤穿着一身大红绸缎，一双红布鞋，真是好看，惹得村里的姑娘都来看新娘子，在村里穿绸缎那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啊，那可是以前大地主才能穿上的衣服，乖乖，今天竟然看到银凤穿上了，这怎么能不让大伙眼红呢，石银凤他娘看着石银凤装扮好，哭的眼睛都肿了，虽说在一个村里，可是那也成为别人家媳妇了，银凤再在家里睡，只能是回娘家了，每晚只有他们老两口怎么不难过呢。村支书坐在那里抽着旱烟袋，咧着嘴招呼乡亲们吃糖疙瘩。村里的小孩就屋里屋外的跑，冲进来摸一下银凤身上的绸缎，觉得手指都滑了，喜滋滋的又跑出去，给没有进来的同伴讲摸着衣服的感觉。然后又跑进来问支书要糖疙瘩吃。
石晓柳一整天淡笑着看着乡亲们在他家忙里忙出。村里儿女双全的大婶们，帮着石晓柳整理被子，虽然只有两床被子，可是新人的被子很有讲究，一定要儿女双全的婆姨才能碰。她们欢喜的把被子里放上枣、核桃、花生、桂圆……一切寓意好的东西。石晓柳他娘今天很精神，穿了一件很多年前他爹在集市上买的一件上衣，一直被他娘压在箱子底下，今天早上翻出来抖落的展展的穿上。从坑上下来的婶子们笑着走到石晓柳跟前拍拍石晓柳的肩膀
“柳，这下你娘有盼头了，等着来年生个大胖小子，让你娘乐呵乐呵”
“婶子你吃糖”石晓柳笑着从口袋掏出几个糖疙瘩，在案板上拿出几个红鸡蛋给了铺被子的那几个婶子。
楚国庆穿着军装出现在石晓柳家的时候，村里的人都瞪大眼睛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人穿着一身军装出现在他们面前，村里的人认出是那个下乡的知青，当时他肚子开刀，村里的几个大婶还送过荷包蛋呢。吕亚宁他们也来了，看到楚国庆都惊呼一声，他们还是那晚楚国庆被人叫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吕亚宁他们跑到楚国庆跟前，拉着楚国庆问长问短，楚国庆一一回答，但是眼睛盯着站在不远处，胸前别着大红花的石晓柳，石晓柳盯着楚国庆，他也很吃惊，他以为这么多天不见，楚国庆早就回去了，毕竟那天早上他们已经把心里的话全说了，也说明白了。他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了。
楚国庆跟吕亚宁他们说完，走到石晓柳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石晓柳，石晓柳打开一看是一个清单。不明白的看着楚国庆
楚国庆说
“这是送给你的贺礼，可是今天送过来太显眼了，等你有时间了去镇上一件一件慢慢挪回来”
石晓柳咬着下嘴唇，没有吱声
“你今天很精神”楚国庆笑着夸石晓柳，可是石晓柳每听见楚国庆说一个字就压的胸口疼。石晓柳咬着牙齿。握紧手里的那张清单。两人就这样站着。
里边一个婶子跑出来，笑着叫
“柳啊！能接你媳妇过来了”
石晓柳看看楚国庆，回头对那个婶子点点头
“进来给你娘磕头，然后出门”
石晓柳进去，楚国庆也跟着进去。
石晓柳他娘看见楚国庆笑着问
“国庆来了？今天是晓柳的大喜日子，你作为他的朋友可要吃好呀！”
“婶子祝贺你”楚国庆脸上看不出笑容也看不出悲伤，可是石晓柳就是能感觉到一股悲伤在他的头上盘旋着，挥散不去。
“是呀是啊！婶子高兴，不过看着脸色不好，你兄弟结婚你不替他高兴啊！”石晓柳他娘两手握着楚国庆的手问。
楚国庆看了一眼石晓柳，扭头看着石晓柳他娘
“我高兴，真心的替晓柳高兴，希望他幸福”
石晓柳砰跪在他娘面前
“娘，我给你磕头谢谢你二十年如一日把我养大，今天我结婚了，以后我会好好过日子”
石晓柳他娘笑着点点头
边上站着的那几个婶子就起哄
“柳，给你娘保障，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哈哈哈”
石晓柳低着头跪在地上，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石晓柳不吭气，边上站着的那些婶子就笑着说
“是不是还害羞了？”
“柳就是脸皮薄，要是我家二狗，你不问他都会嚷着说我会在来年生一打”
“哈哈哈哈”
“柳就是念书念多了，这不行，那害臊的”
“咱是粗人，哪懂那些个说法”
“好了，好了这孩子磕了头就行啦，赶快起来接银凤去”石晓柳他娘看石晓柳跪在地上还是不动，拍拍楚国庆的手“国庆把晓柳拉起来，接媳妇的时辰不能耽误了”
楚国庆扶起石晓柳，石晓柳的手紧紧的抓着楚国庆的手腕。楚国庆感觉到石晓柳全身都在颤抖，他用同样的力气回握着石晓柳的手。楚国庆看到低着头的石晓柳脸色苍白，咬着牙齿，泪流满面。
石晓柳就这样在楚国庆的搀扶下迈出家门去迎接他的新娘。楚国庆看着石晓柳的背影，他知道从今以后他跟这个男人再也没有交集了、再也不能握着他的手撒娇了。
楚国庆真想闭着眼睛拉着石晓柳私奔，不管不顾的离开这人群，离开这喜气洋洋的氛围，躲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可是这只能是想想，在石晓柳以杀人犯逮捕的时候，他家里的老爷子已经掌握大权，那个小小的动乱已经过去，他妈坐着小轿车把他接回去，他一进门就跪在他爸跟他妈跟前，坦然自己喜欢一个男人，只要他们把人从牢里救出来，这辈子他不再跟对方有任何瓜葛，一切都听从他们安排。他妈震惊的说不出话，坐在那里一直哭
老爷子是个火爆脾气当下要卸了警卫的枪要毙了他，被他妈拦住。楚国庆跪在地上不动：爸只要你杀了我能就救出石晓柳我不动你开枪吧，我听你的。
最后的决定，楚国庆去部队，这辈子再也不能回到乡下跟石晓柳见面。
第十五章
石晓柳结婚后的第二天要回门，在村支书家里石晓柳看到楚国庆坐在那里皱了一下眉，楚国庆注意到了石晓柳的表情，他知道石晓柳想让他离开，可是他总想再看看石晓柳总想再跟石晓柳在一起吃顿饭……
石银凤跟在石晓柳身后，脸上洋溢着小娘子的羞涩，总是满眼含笑不时的看看石晓柳。石晓柳感觉到石银凤看他就抬起头对着石银凤微笑一下。她娘看着自己姑娘那样子也就放心了，高兴的招呼着家里的亲戚。楚国庆坐在桌上闭着眼睛不看石晓柳跟石银凤的互动。端起桌上的酒往肚子里灌。楚国庆喝的很多，走路摇摇晃晃的，村支书让村里一个青年扶着楚国庆，楚国庆摆手推开，摇摇晃晃的走出村支书家门。石晓柳跟石银凤说了一声，跟在楚国庆后面跑出去。石晓柳听见楚国庆低低的哭泣声，随着摇摆的身体来回飘荡。楚国庆走在前面脚下滑了一下扶住墙，顺势挨着墙根坐下低着脑袋。
“你怎么还不离开？”
低着脑袋的楚国庆听见石晓柳的声音，摇晃着站起来，拉住石晓柳的衣襟
“晓柳我们一起离开吧，跟我走”
石晓柳皱着眉头
“说什么傻话呢”
“我没有说傻话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你不要结婚”
“你喝多了，去知青站睡一觉，明天赶紧离开吧”
“我想带你走，晓柳，跟我走吧”
“柳，在这干嘛呢！今天不是回门吗？”
“哦！婶子，银凤在她家呢，国庆喝多了我出来送一下他”
“哦！年轻娃少喝点，呵呵呵”
“知道了婶子”
楚国庆看石晓柳满脸微笑的跟村里的大婶聊家常，一丁点都看不出石晓柳不愿意
“石晓柳你怎么这么虚伪”楚国庆扯着石晓柳的衣襟
石晓柳皱着眉头要掰开楚国庆的手，可是楚国庆使着很大劲，石晓柳看着发疯的楚国庆，把楚国庆半扶半拉的带到学校里，现在孩子们都放假了，学校已经关门了，除了正月十五庙门大开，乡亲们烧香。剩下的时间庙门都关着，这个时间没有人来这里，钥匙在石晓柳身上，把发疯的楚国庆带到这里很安全。石晓柳把楚国庆扶进去，想把门反锁上，楚国庆一把抱住石晓柳，楚国庆狠狠的吻住石晓柳的嘴，石晓柳挣扎用拳头捶在楚国庆肚子上，楚国庆眼角的泪粘在石晓柳脸上。石晓柳泄气般停下手。叹一口气
“国庆，你应该明白我结婚了，我有自己的家庭了，你在这里对我们彼此都不好，你回去吧，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回到你的大城市好好生活”
“这个地方有你，我不想离开”
楚国庆坐在地上，石晓柳蹲下身体，握住楚国庆的手
“我要对银凤负责，她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不能辜负她，我不想跟你之间再有什么瓜葛，因为要是想你一点点都是对银凤的不公，在我背着良心去她家提亲的那刻起，我就毁了她一生。”
“我理解，我理解”楚国庆点点头“吭~”楚国庆哭出声“可是……可是我心里难受，我好痛，石晓柳你说我怎么办”
“你回去吧，离开这里”
“回去能忘记你吗？化成鬼我的身体上都刻着你的名字，离开能起什么作用”
石晓柳站起身开门出去，楚国庆一下抱住石晓柳
“你不要走，晓柳，不要走”
“我得回去了，家里都在等我呢，我让吕亚宁给你家里联系，让你妈来接你”
“不要，石晓柳。不要走”
楚国庆紧紧的搂着石晓柳，石晓柳在撕扯中，两人没有站稳倒在地上，楚国庆压在石晓柳身上，摁着石晓柳的脑袋，吻住石晓柳的嘴唇。楚国庆闭着眼睛，眼泪就一滴滴的滴在石晓柳脸上。石晓柳咬破楚国庆的舌头，楚国庆没有停，不管不顾的继续亲着石晓柳，石晓柳停止挣扎，楚国庆就撩开石晓柳的衣服，摸着石晓柳的衣服……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石银凤领着楚国庆他妈走进学校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楚国庆骑在石晓柳身上亲吻着石晓柳的身体，石晓柳闭着眼睛。所有的人愣在那里，他妈先冲进去，扇了楚国庆一巴掌，也扇了石晓柳一巴掌。
石晓柳站起来，慌张的想扣住衣服，可是手抖的厉害，楚国庆想帮石晓柳扣衣服，被石晓柳推开。石银凤跑出去，石晓柳去追被楚国庆他妈拽住胳膊
“目无尊长，我让你走了吗？”
石晓柳扣好衣服，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楚国庆伸出手想握着石晓柳的手，刚碰到指尖楚国庆他妈一扇子打过去，石晓柳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
“妈，你干嘛打他”
“我们去见见你母亲吧！”
石晓柳惊慌的抬起头，扑通跪下
“阿姨，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他见面，你不要去见我娘”
“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
“阿姨，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不要去见我娘，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你不要去见我娘”
楚国庆站在旁边咬着牙，看着他妈“妈你到底在说什么，晓柳起来不要跪着，你不是经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为什么随便下跪”楚国庆刚碰到石晓柳的胳膊，石晓柳猛地一推，楚国庆没有防备仰天摔在地上。
石晓柳有点精神崩溃的冲楚国庆喊
“不要碰我，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满意吗？”
楚国庆爬起来跪在石晓柳的身边又碰石晓柳的胳膊
“不是，你听我说，我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结婚”
“不要碰我~~~”石晓柳又狠狠的推开楚国庆
楚国庆他妈站在那里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时间怨恨石晓柳的心思更浓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看到比自己条件好的人就羡慕嫉妒，千方百计的接近，想从他身上得到些好处。可是，遇到一丁点过错就全怪到别人身上，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我见多了”
“妈说什么呢，你知道明明是我缠着石晓柳，是我从部队偷跑出来找他的为什么要说这么狠毒的话”
“我还以为你没有廉耻之心呢”
“妈，我就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行？”
“你是疯子吗？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是要气死你妈我吗？你怎么给我发的誓？怎么保证的？在家里好好的怎么一见到他就胡言乱语，迷三道四的。庆庆你还小，根本不懂的人心险恶”楚国庆他妈目露凶光的看着石晓柳“我今天一定要见见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你这样的东西，让我好好的一个孩子给毁成这样”
“阿姨，求求不要见我娘，我保证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我不相信你的话”
“求求你，阿姨”石晓柳死死的拽着楚国庆他妈的裤腿。楚妈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石晓柳，石晓柳举起右手
“阿姨你给我几分钟，我要是不能说服楚国庆，你就去找我娘”
“好，我信你一回，我在外面等结果”
楚妈刚出去，楚国庆赶紧爬到石晓柳跟前，想拉住石晓柳的手，石晓柳闪开看着楚国庆
“看到我像乞丐一样跪下地上求你母亲，你满意吗？”
“不是，不是的，晓柳你听我说”
“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有意义，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我们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到现在你还在说傻话”
“不是傻话，我不要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不要她晚上睡觉搂着你的腰，我不要你跟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后忘记我我今天看到你们眉来眼去，我心里就跟点了一把火，烧的我全身疼”
石晓柳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我问你，你认真回答我”
“恩，你问”
“这样的世界两个男人在一起，你觉得逃到哪里算是落脚点”
“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逃到陌生的地方就能生活下去吗？”
“那我们去深山里边，做世外桃源的仙人”
“可能吗？”
“只要你跟我走，总会可能的”
“怎么可能，我娘呢？你父母呢？你门外的妈会饶过你吗”
“我们可以把你娘带走，我父母我答应他们只要我给他们生个孙子，他们就不再管我的生活”
“呵呵呵，生个孙子”石晓柳看了一眼楚国庆“你可真自私，还是说你天真呢！二十岁对于你来说太年轻、太稚嫩了。我没有你这么潇洒这么自私。如果我有孩子我肯定不会抛弃我的孩子。”
“可是你现在还没有孩子”
“可是我有媳妇了”
“可是明明不爱她”
“爱不爱，她都是我的家人，将来银凤会有我的孩子，我会教他写字下棋……我跟银凤陪着孩子慢慢的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
“不要说了”楚国庆咆哮
“你这样就听不下去了吗？我人生的规划你不想听听吗？”
楚国庆捂上石晓柳的手，石晓柳掰开楚国庆的手继续说，楚国庆一拳打在石晓柳肚子上，石晓柳后退一步靠在墙上
“我或者会要两个孩子，让我娘高兴高兴”楚国庆发疯一样扑到石晓柳身上，对着石晓柳拳打脚踢，：不要说，不要说，我不想听。石晓柳在挨打中闭上眼睛。
楚国庆看到嘴角流着血的石晓柳问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答我”
石晓柳吐掉嘴里的血丝“不用了，我宁愿抛弃你，也不会抛弃我的家人跟我的妻子”石晓柳认真的盯着楚国庆的眼睛“听到了吧！我的人生规划中从来就没有你”
楚国庆听完这句话，忽然不咆哮了，怔怔的盯着石晓柳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即使以后你的人生再也没有我的出现？”
“是的，这个世界上我可以失去很多人，唯独我的家人不能失去，不能跟我分离”
“好”
楚国庆说完这句话，没有看石晓柳，扭头出去
石晓柳站在门内身体抽空一般摊在地上
门外楚国庆的声音
“妈，我错了，我们回去吧”
楚妈没有说话。石晓柳听见两人脚步离去的声音，而后汽车发动的声音。
第十六章
“晓柳，你回来啦？，你已经有十年没有回来了吧，我娘总是惦记你总问我你回来了没有没有消息……”
二狗从石晓柳进村就跟在他身边不停地问。
“恩，二狗今天没上工？”
“没有，晓柳你离开很长时间可能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个人承包，没有集体工分这一说了，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去，收成好坏都是你个人的事”
“哦，那感情好”石晓柳点点头，心里暗思，在岛屿上呆的时间太长，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到丫丫忽闪着那双大眼睛满是好奇。
“爹爹那是什么？爹爹他们吃的是什么？爹爹你看好好玩……”
石晓柳笑着摸摸丫丫的脑袋。
真的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光丫丫不认识他也不认识
“晓柳，你这次回来在村里停吗？”村里的乡亲陆陆续续的来到石晓柳家，石晓柳已经十年没有回来过，当年他们对晓柳的种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夜夜谴责自己。
“柳啊，去婶子家吧，现在都有吃有喝了，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不了婶子，我跟孩子把家里收拾收拾，还能住的”
“柳啊。是不是~是不是还气大娘当年那样对你”乡亲们看着石晓柳有的摸着眼泪，他们这么多年过得都不是很舒心，当年那样违背良心对石晓柳，是他们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罪孽。
乡亲们在石晓柳家坐了大半夜，他们说话声太大，丫丫睡着了又起来哭，二狗他娘就让大家都回去，别再家里熬了，孩子吵得睡不着。送走了大家，石晓柳洗涮了躺在炕上，看着破漏的房屋，想起他娘慈善的笑容还有银凤的样子，心里跟刀缴一样。
石晓柳在村里待了一个星期，他告别了乡亲们，带着孩子离开，当年的事情不是他们的错，都是情势所逼，可是乡亲们面对着他都无法释怀，他每天看着乡亲们也是一种煎熬与其这样还不如离开。去看了他娘他爹他哥还有银凤，抱着丫丫离开了。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三个月了，新的房东对他们父女很好，石晓柳在卖煎饼果子，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想卖葱花饼的，那些年一直想吃那种撒着葱花的烙饼。那时没有这种条件，唯一吃过的那次，还是楚国庆给自己带来的。现在有这种条件了，石晓柳最想干的就是卖葱花烙饼。想着那个味都流口水。于是，石晓柳把自己在岛上攒的钱买了面和油，炉子是用一个废桶和房东大哥一起帮着他改造的。石晓柳烙不成，不是铲破了，就是翻得时候沾到一起了。面油贵如命的时代，房东大嫂看着心疼，就让石晓柳在锅上薄薄的摊一层面，模仿外面的煎饼，看看人家怎么烙，石晓柳跟着看了几天，也没敢多练习。半个月以后就总结出来了。石晓柳给面里掺了点玉米面，白面和玉米面、葱花活在一起在热火上一烫，居然出来一股香甜的味道。第一天石晓柳卖的时候虽然生意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石晓柳就换着地方，最后落脚的是一个钢铁厂门口，厂里上班的男人居多，有时候下了晚班，会在石晓柳跟前买张烙饼充饥，八十年代，国企单位里边，就属这样的单位富裕，在摆摊以前，石晓柳是做过市场调查的。一张烙饼对他们来说还是错错有余的。有些妇女出来就会给孩子买一份。久而久之石晓柳的烙饼摊生意也好多了。
“石晓柳？”吕亚宁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眼前卖煎饼果子的男人。石晓柳用眼睛扫了一眼穿的吕亚宁……
石晓柳只想跟女儿静静的过完下半生，不想让女儿遭受到一丁点的迫害，当年银凤跟着自己没有想过一天福，因为自己的关系害的那个善良的女人竟然跳了井。这是石晓柳最后悔的事情也是最痛心的事情，但是当时那么决定要保住那个人的想法竟然没有一丝动摇过。现在想想值得吗？石晓柳不知道，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要是再来一次自己是不是还会那样做。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一点都不打晃。当时那么强烈的爱意竟然现在会变得这么单薄。
“你好”
吕亚宁用研究的眼神盯着石晓柳，石晓柳提着眼角
“盯着看什么？觉得我很落魄？”
吕亚宁显然没有料到石晓柳这样问自己，神情一愣……。当年那个眉眼含笑，温文儒雅的人，哪儿去了。
“爸爸，我饿了”
石晓柳收拾摊上的东西，把面收进盆里，炉上面放着的葱花小心翼翼的都装进一个小盆里，笑着对孩子说“叫叔叔，丫丫”
“叔叔好”
“好，这是你姑娘啊，很漂亮”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吕亚宁嘶了一下，感觉跟石晓柳的对话继续不下去了
“我前几个月转业最后一次去岛屿的时候，看到一个跟你很像的人，我还纳闷呢，你怎么会在那里呢，今天看到你明白了，那天肯定是认错认了，那个地方都是犯过错误的人，你怎么会在那里呢，呵呵”
“你没有看错，我在那个地方待了十年”
“哦~~~你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呢，怪不得国庆打听不到你的消息，等我把消息告诉国庆，他还不激动死呀”
石晓柳抬起头，看着吕亚宁
“我跟你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我们的生活轨迹没有交合的地方，我只是一个平常百姓过着平凡的生活，守着我的女儿让她平安的长大，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你们是当官的，办的也是大事。作为老百姓你说什么我也不懂，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了。我刚在这个地方落下脚，你要是带着别人来打搅我，我只能又要带着孩子搬家，可是那样遭罪的是我女儿，所以我希望你怜惜一下我的孩子，不要再让她遭罪，别再来打搅我了，我也不想跟你们有任何交集。”
吕亚宁站在那里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么搭话。石晓柳收拾完，抱起丫丫对吕亚宁说“你走吧，我要带孩子吃饭了”吕亚宁没有来得及说话，石晓柳就抱着孩子走了，吕亚宁站在那里想，要不要告诉国庆呢~还是先跟王伟商量一下吧！
石晓柳的煎饼摊生意很好，所以遭到同行的记恨，本来他来这个地方摆摊的时候就有一家在卖早点，可是石晓柳想着不冲突就在旁边摆下了，他的小摊生意很好，有的人本来早上喝点豆腐脑顶早饭，现在买个煎饼回去喝杯水代替早饭。让那个老板气的牙痒痒。于是打架在所难免。对方带着人砸了石晓柳的煎饼摊。石晓柳肯定反抗，拿起手里的铲子敲下去，就把带头的那个男人头敲破了，这下进了公安局。石晓柳没有想到吕亚宁会在这个公安局，吕亚宁看着几个男人扭着石晓柳拉近公安局，很是诧异
“搞什么的，把人放开”
“他打人”
“放开这里是公安局，你们还想干嘛！我就看到你们一伙子人围着一个人，明眼人看到都认为是你们欺负这个人呢”
“警察同志，你怎么这样说话呢，这是明显偏袒呢，我们的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吕亚宁盯着石晓柳，看到石晓柳身上全是土，脸上肿着一大块，嘴角也破了，明显是这些人欺负他一个人。
吕亚宁让手下的人把两拨人分开问，石晓柳坐在那里拍了拍身上的土，吕亚宁给石晓柳倒了一杯水，坐在石晓柳对面等石晓柳说话，石晓柳就端着杯子不说话，吕亚宁等不下去了。开口问
“因为什么事？”
石晓柳看了一眼吕亚宁
“你怎么不当兵了”
“哦，家里离不开人，我就转业了，刚两个月”
外面进来一个穿的警察，趴在吕亚宁耳朵上嘀咕了几句，吕亚宁看看石晓柳，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我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了，没事了，你回去吧，我让他们赔你一个新的炉子”
“屈打成招？好有本事”
吕亚宁从跟石晓柳再碰面真的是不能适应石晓柳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刻薄与尖酸，明明是帮着他呢，还这样不领情，吕亚宁是把刚才那几个男人一个个分开审，先放一个让他们几个在窗户上看见，然后在看不见的地方又把他抓回去，这下就是严刑逼供，那个人受不了全招了，就拿着他一个人的供词让他们挨个看，看到一个人招了，他们都跟着招了。然后把他们都放了，逼供的这个人就扔到看守所里等他多会好了，多会再放出去，到时候他说他挨打了可是没有证据没有证人，那些人见到他会问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他说他在看守所根本没有人相信。但是经过这几个人的传播，都知道石晓柳跟公安局的人认识，交情还不错，也就没有人敢惹他了。吕亚宁虽然没有告诉楚国庆石晓柳在这里，可是他总是隔三差五的来石晓柳这里帮石晓柳，或者在石晓柳这里坐坐。石晓柳渐渐的跟吕亚宁来往也多了。吕亚宁还帮了石晓柳一个大忙，就是让丫丫在杨雪的那个幼儿园上学了。这件事让石晓柳很感激吕亚宁，见到吕亚宁也不刻薄了，面色和善的招呼吕亚宁。石晓柳认识吕亚宁他老婆，就是当年他们一起下乡的那个姑娘叫杨雪。
这天石晓柳因为收摊耽误了，杨雪就把丫丫带到他家了，石晓柳去吕亚宁家，买了一点水果，杨雪佯装生气的样子责备石晓柳，石晓柳笑着回应，应该的应该的。你总是帮我照顾丫丫，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的，你收下吧。丫丫在吕亚宁家睡着了，石晓柳要抱着走，杨雪就让石晓柳等等，等孩子醒了再走，别让孩子感冒了。石晓柳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等。有敲门声，杨雪在屋里出来
“有钥匙自己开门，总是懒—呀！国庆怎么是你啊？快进来”
“正好路过”
石晓柳有一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沙发上咚的站起来，想藏起来，又不知道藏起来的理由是什么，急忙跑进丫丫睡觉的房间，抱起丫丫就走
楚国庆在沙发上坐下，看到一个男人从房间抱着孩子出来，也没有留意。杨雪从厨房给楚国庆端水出来，听见门响
“咦？怎么走了？”
“谁？”
“你认识的”杨雪笑着看楚国庆“你都猜不到我跟亚宁碰见谁了？”
“谁？”
“石晓柳”
楚国庆噌一下站起来
“谁？”
“石晓柳啊，就是我们下乡在石家村里的那个老师，你不记得了吗？”
楚国庆撒腿跑出去，可是哪里还有石晓柳的影子。楚国庆开上车，一口气到公安局门口，阴沉着脸把吕亚宁推上车，一脚油门把吕亚宁拉到半山坡，狠狠的跟吕亚宁打了一架，两人都有伤，吕亚宁知道瞒着楚国庆迟早有这么一回。
“爹爹，爹爹”躺在床上的石晓柳听见姑娘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直在叫自己，可是就是睁不开眼睛，眼睛里跟火烧一样疼，疼的全身无力，想安慰丫丫嘴巴张开发不出一点音。
“丫丫，这是怎么了？”
“大婶婶，我爹爹，我爹爹生病了”
“可怜的孩子，不哭啊，大婶婶看看”
听着声音，石晓柳知道是房东大婶过来了，丫丫的哭声也小了，石晓柳心里没有那么着急了，可是就是无法发出声音。
“他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一手抱着丫丫，一手摸了摸石晓柳的胳膊“我的天哪！这么烫，是会烧死人的呀！你等你着我去叫你大哥去，让他背着你去医院”
石晓柳想抬起胳膊抓住房东大婶的胳膊，可是无奈手指只能微微动动。房东大婶根本没有看到，跟着在一片混乱中，石晓柳陷入了昏迷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石晓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睁开发烫的眼睛，看着医院哎了一声，这又是得多开支多少呀！
“晓柳你可醒了”一个满脸憨厚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进来
“哥，又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邻里邻居的不就是在有帮助的时候搭把手吗？”
“哥，丫丫呢？”
“放心吧。你嫂子带着呢，你还不知道你嫂子见了丫丫比见了虎子亲多了，还能饿着呀！”
“不能，我是怕她不听话，给嫂子添乱”
“这，这话说的，哥不爱听”中年男人板起脸看着石晓柳
“晓柳你给哥说说，你这身体是怎么了？”男人看着石晓柳“怎么会病的那么厉害呢？你是没有看见，那天你的眼睛红的好像就要出血一样，医生说是因为旧疾”
“哥，没什么，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爱惜身体，感冒的时候落下的毛病”
“是不是呀？你可不要骗哥啊。医生说希望你好好治治不敢再耽误了，年龄大了会更厉害的”
“没事的哥，放心吧，医生都是夸大其词，哪有那么严重”石晓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现在下午了吗？”
“可不是嘛！你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没把丫丫那小丫头吓死，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有妈了，你可别让孩子没有爸了”
“呵呵，哥，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呀！”石晓柳无奈的笑道
“哥，我收拾收拾咱们出院吧！”
“你等着我去问问医生”男人跑出病房
等男人回来的时候，石晓柳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等着了。医生也跟在男人后面进来了，劝说石晓柳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石晓柳坚决不同意。医生说了两句，看到病人这么坚持就开了出院单了。
两人回到家里，丫丫看到爸爸，撒欢的往怀里拱。石晓柳抱起姑娘在脸上亲了一下。谢过房东一家就抱着丫丫回来了
石晓柳带着丫丫来到这个地方一家一家的问，好的住不起有的看到他一个男人带着孩子，就不想租给他，好心的房东大婶看到他带着孩子天天在这块转悠，忍不下心就把拐角的那个仓库腾出来让他们住在了里边，房租是最便宜的，石晓柳可以承担的起。
房东一家就是靠祖业上留下的这套老房子收房租过日子。房子是个四合院，房东一家住着主屋，一共是三间，夫妻俩一间、儿子一间，中间是个小客厅。做饭在院里的。房客都是一间，一共有八家房客，算上自己就是九家。不过自己的房钱比那八家少一半呢。院里有个水龙头是公用的。厨房也是公用的
第十七章
石晓柳本来是要走呢，那天见到楚国庆晚上回去就发病了，病了几天也想通了，为什么自己要躲着他，跟他之间的交集已经都过去了。
石晓柳每天出摊比较早，街上的人不是很多，现在一天的温差比较大，这会还是很冷的，把丫丫放在房东大姐那里真是不好意思。可是没有办法，天气越来越冷总不能天天把孩子带出来吧！
楚国庆坐在车里看着对面的男人，他一晚上没有睡觉脑子里全是浮现跟石晓柳过往的种种。想着这些年对他的牵挂、对他的思念……
石晓柳听见皮鞋与油柏路的摩擦声，铿锵有力，显然是一个男人，石晓柳忽然觉得心跳加速，用手摁着胸口
“晓柳”
石晓柳愣在那里
“晓柳，上次我不知道是你，没有跟你打招呼，这么多年没见你过得怎么样？我找了你好多次可是都没有找到你，他们说你搬走了”
石晓柳抬起头看到十年后的楚国庆，剃着平头，穿着笔直的军装，眉宇间英气逼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嫩，皮肤也黑了，显得更健康。长高了很多。
“楚国庆你好”
“老板我们要两个”
楚国庆皱着眉，看着低头忙碌的石晓柳，已经有学生在摊位跟前等煎饼了
“好的，稍等”
楚国庆就一直站在石晓柳跟前，盯着石晓柳的侧脸看，两个女学生就看着楚国庆小声嘀咕，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楚国庆对旁人的议论毫不在意，就站在石晓柳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楚国庆想跟石晓柳说两句话，可是石晓柳总是在借机找事情做，没有给楚国庆说话的机会。有个士兵跑过来给楚国庆敬了一个军礼
“参谋长”
楚国庆眼角一闪，士兵站的直直的不敢吭声，眼睛盯着前方。
“爹爹”
楚国庆看到一个小姑娘叫石晓柳爹爹，皱着眉头问“你跟石银凤的孩子这么大了？”
石晓柳抱起丫丫
“恩”石晓柳溺爱的在丫丫头上亲亲。
楚国庆皱着眉“跟你一点都不像”
石晓柳瞪了一眼楚国庆“你哪只眼睛看到跟我不像”
石晓柳这么大反应是楚国庆没有料到的，愣了一下
“宝贝好，宝贝叫什么呀？”楚国庆和颜悦色的问
“丫丫，我八岁了”石晓柳溺爱的看着怀里的姑娘。摸摸孩子的头“早上吃饭了吗？”
“有，大婶婶让我吃的煎蛋，很好吃的”丫丫在石晓柳的怀里瞪着毛乎乎的大眼睛，闪动着小手，比划着煎蛋有多好吃，把石晓柳逗得咯咯笑“可是我现在又饿了”丫丫的小手摸着肚子，嘟着嘴看石晓柳
“好，爹爹带你去吃饭”
楚国庆盯着这样神情的石晓柳，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石晓柳，那个温文尔雅的人仿佛又回来了。那天吕亚宁告诉他石晓柳变了很多，变得尖酸刻薄
“一起吧”楚国庆看着面前的石晓柳说
石晓柳看了一眼楚国庆没有说话
几个人来到一家小饭馆门前。楚国庆身边的卫兵早已经跑进去打点了一番。石晓柳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楚国庆，告诉自己不管怎样，你对他的漠视就是对银凤的尊重
丫丫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用眼睛瞄着对面的军官叔叔。
“丫丫，这里的饭好吃吗？”楚国庆笑着问
“嗯”丫丫点着头
“你跟爸爸经常来这里吗？”
丫丫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摇着自己的脑袋。
“丫丫，吃饭的时候不能三心二意，爸爸不是说过吗？”
“嗯”丫丫赶紧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抿着嘴角笑着的楚国庆低声的叫了一声
“晓柳……”
“你要是不吃饭就先走吧，你在这里盯着，孩子不好好吃饭”楚国庆从进来眼睛就一直盯着石晓柳看，但是只听见了石晓柳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他的目光。楚国庆心里一阵暴躁，面上不动声色
楚国庆站起来用眼睛看了看身边塌着肩膀看女儿吃饭的石晓柳，乌黑铮亮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慷锵有力的声音。直到楚国庆出去饭馆里才有了切切私语的声音。
从刚开始他们进来就有很多人一直盯着楚国庆看，饭店老板都紧张的出来了，他们这个小饭馆可是没有来过军官，身后还跟着卫兵的。好家伙，肯定是不小的官吧
坐在凳子上的石晓柳左手狠狠的握了一下右手，抬手给姑娘夹菜。
等石晓柳跟孩子在饭店吃完饭后，看到门外面笔直站着的楚国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站在那里的楚国庆看到这样神情的石晓柳，也跟着一起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笑道
“晓柳，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我们再一起聊聊”
石晓柳看着楚国庆，什么也没有说
看着楚国庆笑着摸了摸丫丫的脑袋跟脸蛋，身边的卫兵小跑着在前面给开了车门。楚国庆没有再下来，车子从他面前开过的时候，石晓柳看到楚国庆没有再回头。
石晓柳再见到楚国庆是两个月以后了，这次楚国庆没有穿军装，即使穿着休闲装的楚国庆腰板也是挺得那么笔直笔直的，头发是板寸，那挑挺的鼻子，配上他的五官没有看到一身正气倒是透露出一股流气。
石晓柳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像一个好人，跟穿军装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楚国庆带着讨好着的眼神看了石晓柳几眼，可是石晓柳从刚开始看了楚国庆一眼就没有再抬头看过他。多多少少让楚国庆觉得心里窝火。
今天是星期天，石晓柳准备带着丫丫去动物园，牵着丫丫刚走出门，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石晓柳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直觉，他知道是楚国庆。楚国庆笔直的站在那里，盯着他们看。
楚国庆不知道石晓柳的眼睛已经大不如前了，因为那次被锅上的蒸汽熏到，经常流泪觉得眼睛疼，那个时候石晓柳没有太在意，也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钱去医院看看，就自己想办法每次用热水敷敷就能好受点。
眼睛长期处在这样的状态下，有天早上起床，石晓柳发现自己眼睛看不清了，当时还以为是近视。想着等自己有钱了就去配副眼镜。等有钱了眼镜也配了，才发现不是近视问题。到了医院才知道是感染角膜炎引起的沙眼。眼角膜已经很薄很薄了，禁不起一丁点眼病的折磨了。
楚国庆大步走过来，弯腰抱起石晓柳牵着的丫丫。丫丫惊喜的看着抱起自己的楚国庆
“叔叔”
“丫丫，你跟爹爹去哪呀”
“爹爹说带我去动物园”
“叔叔也跟你一起去吧，叔叔也没有去过”
“好的呀！”
石晓柳快步追上楚国庆，想从楚国庆手里接过丫丫，可是石晓柳哪能抵过楚国庆的力量。石晓柳很生气，可是刚才他们在抢夺之间，丫丫以为他们逗她玩呢，开心的咯咯大笑，板着脸的石晓柳憋着火也不好发了。他带着丫丫很少能把孩子举过头顶，让孩子咯咯大笑。
在动物园里刚开始他还能跟上，可是楚国庆跟丫丫的精力太大了，他渐渐吃不消了，最后他坐在长椅上等着楚国庆带着孩子过来。
楚国庆带着丫丫，围绕着石晓柳的消息问，可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她也说不上什么，但是知道一点石晓柳眼睛不好，总是疼。
楚国庆从早上跟到晚上，石晓柳觉的力不从心。把孩子拜托给邻居大姐，他跟楚国庆坐在街上的长椅上。楚国庆盯着石晓柳一眼不眨，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晓柳”
“你先听我说”石晓柳打断楚国庆的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找到我，我不知道过去的我对你有什么意思，但是那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故人，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存在，我不想任何人破坏我的生活，现在对于我来说我女儿是我的一切，在这十年里我经历了很多，仿佛人生百态图，让我看尽沧桑，也看尽人生。我不觉得你的出现对我是惊喜，相反你的出现，对我是一个折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是一个罪人。所以我恨你，这十年里我每分每秒都在恨你”
楚国庆震惊的看着石晓柳
“为什么？”楚国庆也已不是十年的他，在这十年里他经历了最严苛的军事训练和内心的折磨，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遇到事情就暴跳如雷，而是压着愤怒与疑惑，问出：为什么？他想要知道结果，所以只能静等答案。
“因为肮脏的我和你，逼死了银凤，银凤走了，我的心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楚国庆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石晓柳的身影在月光下拉的很长，楚国庆觉得心里揪的疼。很疼。
吕亚宁出现在煎饼摊跟前，石晓柳给吕亚宁摊了一张煎饼，吕亚宁摇摇头
“今天不是来吃饼子的，是有事情跟你说”
“跟我没关系的我不想听，你就不用说了”
“是跟你没有关系，但是我觉得咱们都是朋友，你知道了也不过分”
石晓柳摇着头“我不感兴趣”
“这不是感不感兴趣的事，国庆他伤的很重，能不能活过来还两说呢，作为朋友你看看不过分吧”
“我又不是医生，看了能起什么作用，有病了找大夫”
“去看看吧，听王伟说，国庆在去医院的路上还说有事找你呢”
离别十年后，所有的人出现在石晓柳面前都是仪表堂堂、军装革履。石晓柳真的是不想跟这些人有任何交集，可是他们总是出现在他面前。
王伟后来也来找过石晓柳，说了一大堆话，大概意思就是这些年楚国庆一直在找他，没有放弃过他，现在楚国庆在生死边缘上，为什么你就不能鼓励鼓励他呢，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石晓柳很生气，说
“人各有命、生死在天”
王伟气的扭头就走。
看着远去的王伟石晓柳想：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此话没说对，反正时间不是药，药在时间里。想当年楚国庆生病，自己是何等担心与心疼，现在竟是这等淡之。
第十八章
楚国庆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天天盼着石晓柳能出现一次，可是终究是失望了，石晓柳真心不想跟楚国庆再有什么交集，他想这样也许楚国庆就死心了，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有天晚上，楚国庆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石晓柳住的窗户前，在屋里的石晓柳想当没看见，可是丫丫看到了，丫丫撒着小脚步把门开开让楚国庆进来，楚国庆一身寒气进屋，石晓柳打了一个冷颤，屋里还算暖和，中间生着炉子，烟筒基本上在家绕了一圈，这样暖和，舍不得烧煤就用烟筒的热度熏熏家里，也不是很冷，那个年代普通百姓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楚国庆怀里抱着的孩子小脸红红的，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巡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看到石晓柳咧着小嘴冲石晓柳笑，嘴里的哈喇子就拉的很长。丫丫站在楚国庆跟前摸着孩子肉呼呼的小手
“他的手好小呀，比我的还小，他长得好可爱呀，叔叔是你的宝宝吗？”
“恩”
石晓柳从他们一进来就知道是楚国庆的孩子，那五官简直就是楚国庆的翻版
“晓柳，让孩子在你家呆几天吧”
石晓柳提提眉毛
“凭什么”
“我爱人她不在，我家老爷子病了，我妈照顾不过来，我有任务，剩下他没人管”
“你手下不是有很多人吗？”
“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我怕回来孩子就被他们管死了”
“胡说什么”石晓柳皱着眉呵斥楚国庆瞎说
孩子从进来就盯着石晓柳桌上的饭碗，嘴里咿咿呀呀的说不停。楚国庆把孩子放下
“你看饿坏了，今天一天没有时间管他，估计是看到你的饭碗了”
石晓柳接过孩子
“这不是胡闹么，这么小的孩子饿一天怎么的了”
“今天太忙了，没有时间，平时都是我爱人管她，我还没适应”
从进来到现在楚国庆一句一个他爱人，让石晓柳听着心烦
“知道你有爱人，没有爱人孩子哪里来，不要一句一句的提醒了”
“知道把孩子放你跟前很不合适，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是任务紧急我没有办法，麻烦你了”
“管几天”
“五六天”
石晓柳背对着楚国庆喂孩子吃饭，小家伙可能真的饿坏了，每口都张的很大，都来不及嚼碎就咽下去了，石晓柳就小声对孩子说“慢慢吃，慢慢吃，不急~啊”
“他小名叫毛毛，大名叫楚凌云”
“孩子有什么忌口的”
楚国庆一愣“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石晓柳这下回头看了一眼楚国庆“怎么给孩子当爸爸的，什么都不知道”
楚国庆笑笑“那我走了”
石晓柳长出一口气“走吧”
石晓柳每天抱着毛毛送丫丫上学，杨雪看到石晓柳带着毛毛，眼睛睁的老大
“毛毛？”
石晓柳提了一下嘴角“恩”
“奚美娟呢，让你带孩子”
石晓柳眼睛转了一下就想到奚美娟是谁。
“不知道”
杨雪看着毛毛，哼哧出声“像奚美娟这种女人也不知道生孩子干什么，生下不好好管，每天掉着一张死人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当时真是不知道楚国庆看上她什么了”
石晓柳截住话
“别在孩子面前评论他的父母，他能听懂的”
杨雪止住话，摸摸毛毛的头
“毛毛，阿姨抱吧”
毛毛搂着石晓柳的脖子，趴在石晓柳肩上不看杨雪
杨雪笑出声“怎么？说你那样的妈还不愿意了？还不让抱，看把你精的”
杨雪说“你每天带两个孩子能忙过来吗？要不丫丫我先带着”
“没事，忙得过来，毛毛很听话，丫丫大了他俩一起玩挺好的”
“那一会丫丫放学我给你送过去，你别过来接了”
“恩，好”
有时候吕亚宁把丫丫送过来有时候杨雪送，石晓柳就带着毛毛出煎饼摊，孩子坐在他的煎饼摊跟前，看看人来人往的，倒也听话。
今天早上早早的送了丫丫，这两天毛毛有点发烧，石晓柳就给孩子拿了一个小褥子，买了一个躺椅把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石晓柳一会看看孩子摸摸头，看看孩子还发烧不。倒是还好，烧已经退了石晓柳提着的心放下了，自己的孩子管成什么样都行，可是人家的孩子在自己跟前放着，要是管出个毛病，那真是没有办法活了。
毛毛忽然抱住石晓柳的腿，伸着小手要石晓柳抱，石晓柳急忙把手里的活停了，抱起孩子
“怎么了？毛毛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是饿了”
“晓柳”
石晓柳看到楚国庆从马路对面过来，笑的如沐春风，很是讨厌
毛毛就趴在石晓柳肩膀上，偷偷的拿眼睛瞟楚国庆，石晓柳看楚国庆来了一会了也不伸手抱孩子，皱着眉把孩子递过去
“是你儿子吧”
楚国庆提着眉毛点点头
“这么多天不见了也不抱抱孩子”
楚国庆笑出声“楚凌云过来”
毛毛就用小手紧紧的抱住石晓柳的脖子
“看吧，他不要我抱”
“你这人真是”
“毛毛乖，爸爸接你回家，跟爸爸回家找妈妈去”
怀里的毛毛就搂着石晓柳的脖子叫了两声妈妈就哭起来。
石晓柳问楚国庆
“孩子的妈妈回来了吗？”
“没”
“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
“出国了”
石晓柳生气的看着楚国庆
“真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孩子还这么小，就扔下孩子各忙各的”
楚国庆一伸手搂过石晓柳怀里的毛毛
“谢谢你这些天带孩子，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有时间再好好谢谢你，请你吃饭”
石晓柳哼了一声没搭话。扭头去煎饼摊。楚国庆没有跟过去，楚凌云看到石晓柳走了哇哇大哭，石晓柳不忍心，回头看，车里还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楚国庆搂着孩子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石晓柳气的扔下手里的铲子“屁话，说是五六天，我一下管了孩子一个月，回来就说了这么一句屁话”
晚上石晓柳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想起毛毛大哭的样子，也不知道孩子还发烧吗？楚国庆平时肯定也不多管孩子，不然孩子见了他都不让他抱。就这样一晚上，也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眼睛疼得要命，石晓柳心里咯噔一下，不是眼疾又要犯了吧，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钱看病，那天毛毛发烧去医院就花了三十多块，可别这个时候犯病，强忍着把丫丫送到学校，就去中药店自己写了一个方子，抓了点药回来煎着喝。
楚国庆来得时候，石晓柳正撅着屁股在那里给自己煎药，这样的神情楚国庆一恍惚，仿佛看见了多年前，在那里活着面，低头抿着嘴咯咯笑的石晓柳
“晓柳”楚国庆轻轻的唤着石晓柳的名字生怕一个大声，人就不见了。
石晓柳回头看到是楚国庆，皱着眉头
“你又来干什么？”
“想跟你坐坐”
“我没有闲功夫跟你坐，帮你的忙也不需要你回谢，以后别再来了，孩子也不会给你再带了”
“我知道”
“知道了就走吧”
楚国庆不管不顾的坐下，在石晓柳前面的凳子上坐着，侧仰头看着石晓柳
“毛毛昨晚发烧了，我在医院忙了一夜”
石晓柳站直身体，看着楚国庆
“孩子昨晚不舒服？”
“恩，上吐下泻还发烧”
“啊~”石晓柳把盖着报纸的草药端下来
“孩子就是前两天晚上有点发烧，可是已经退烧了，怎么又烧起来了？还上吐下泻，这是过敏的症状。昨天你给孩子吃什么了？”
“昨天带孩子回去，有个新兵蛋子喂孩子吃了一根香蕉”
“肯定是这个香蕉吃坏了，孩子呢你怎么来这儿了？”
“没事了，让卫兵抱回去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看什么看，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我真是服气你们了，赶快回去看孩子去”
“晓柳”楚国庆上前一步抱住石晓柳“我好累，这一个月都没有好好睡觉，昨晚又陪着楚凌云闹腾了一晚上，我现在好想睡觉”
石晓柳往下扒拉楚国庆的手，可是楚国庆的胳膊很有力，石晓柳的触感是一身坚硬的肌肉，慷锵有力
“那就回家睡去”
“我那天没有好好跟你说话是因为有外人在，不方便。今天过来就是想好好谢谢你，这一个月对楚凌云的照顾。”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晓柳，这些年我好想你”
“楚国庆”
“好好~我知道不说了”
楚国庆放开石晓柳，倒在床上，没有脱鞋，呼呼的就睡着了
石晓柳叫了两声楚国庆，听见楚国庆的鼾声，知道叫不起来，认命般的脱下楚国庆的皮鞋，拉过被子给楚国庆盖上，端着砂锅出去给自己把药盛出来。
石晓柳走出门，看到胡同口经常跟着楚国庆的那个卫兵在那里站着，卫兵也看到了石晓柳，登登登跑过来
“大哥好，您出门呀”
“恩”
“大哥，我叫王铁柱，呵呵”
“您跟我们参谋长很熟吧”
“不熟”
“大哥，我们参谋长呢”
“在屋里睡觉，你叫去吧”
“不不不”王铁柱连连摆手“我们参谋长很少睡觉，他们说是什么失眠症，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少睡觉，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可不能叫醒他”
石晓柳看看身边这个卫兵
“你很佩服你们参谋长”
“嘿！在部队里，谁不佩服我们参谋长呀！年纪轻轻的就是参谋长，那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我们参谋长就是个全才，部队里的啥都会弄，就是我们说的鼓捣。前几个月演习的时候，有个新兵蛋子在训练场上操作失误，我们参谋长扑上去，一把推开他，那炮弹的碎片一下子都扎到我们参谋长的肚子上身上，很多都是贯穿伤，当时我们都以为参谋长不行了，好在救活了”
石晓柳听着没有出声，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打住卫兵的话
“毛毛谁看着呢，你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哦！你说楚凌云呀！我们嫂子回来了，她管着呢”
石晓柳站住脚，回头往屋里走，卫兵见石晓柳疾步往家里返，显然是生气了，赶紧跟上去，可是石晓柳走了两步又站住，又返回来往胡同口走
跟在边上的卫兵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里想怪不得跟参谋长是朋友，一个脾气琢磨不定。
下午楚国庆醒来石晓柳没有见楚国庆，让房东大哥传话，如果他起来就走吧，家里不用锁门，没什么东西可丢的。楚国庆站在那里烦躁的看着空空的屋子好长时间可是等不回来石晓柳，部队有紧急任务不能耽误，在车上卫兵开心的说：参谋长你今天睡了很长时间呀，我真开心！说完冲着楚国庆呵呵的笑。楚国庆看着咧嘴笑的卫兵
“刚才我睡着，你看到石晓柳外出干什么了？”
“回参谋长，本来说要去看楚凌云呢，可是后来没去，他走到胡同口又返回去，然后又出来，我说送他，他不让，然后我就再没有见到他。”
“他说看楚凌云你怎么说的”参谋长眯着眼睛问
“我说我们嫂子回来了”卫兵可能知道自己闯祸了，声音分贝忽然低下去。
卫兵猜的没有错，后来参谋长让他下车跑步回部队
石晓柳有那么一刻生气了，生气楚国庆骗他，刚才在屋里问他，他说卫兵带着，可是事实分明是他老婆回来了。他这样跑到他这里算什么。可是他生气的理由真的是因为楚国庆骗他吗？这个欺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至于这么生气吗？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石晓柳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扇了两巴掌。跪在他娘跟石银凤的牌位跟前一晚上。
隔天早上，石晓柳眼睛疼的厉害，看什么都很模糊，他知道要坏事，忍着疼痛把丫丫送到学校，今天还是没有办法出摊，昨天抓的草药还有，给自己煎上药，把暖壶里的热水倒在盆里，把毛巾拧成半湿，捂在眼睛上。希望能缓解疼痛。石晓柳决定离开这里，眼不见心不烦，虽然很舍不得好不容易给丫丫找的学校，但是离开似乎是必须的。
下午去学校接丫丫，杨雪说楚国庆接走了，说是你让他接的。
石晓柳不知道楚国庆他家在哪里，急的站在那里转圈，杨雪说
“你等着我给吕亚宁打电话让他带你过去”
杨雪去打电话了，昨天那个卫兵跑过来
“大哥，我们参谋长让我过来接你”
石晓柳气呼呼地看了眼卫兵，跑进学校给杨雪说了一声，跟着卫兵去楚国庆家。
第十九章
看到门口敬礼的卫兵，石晓柳恍惚，多年前自己来的时候，被卫兵挡在门外边一蹲就是一晚上，可是心里还是满满的激动跟思念，丝毫怨念都没有。现在军区大院的门已经跟当年不一样了，从新盖的门庭，大了很多也气势了很多。到了楚国庆的房子跟前，石晓柳下车，看到一排排一模一样的房子，石晓柳心里很震惊，参谋长到底是个多大的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石晓柳站在门外面犹豫了一下，卫兵就开着门，手示意
“大哥进去吧”
石晓柳进到客厅，看到楚国庆坐在沙发上，丫丫跟毛毛在那里玩皮球。楚国庆站起来笑着看石晓柳
“你来啦？”
“你把我孩子绑来了，我能不来么”
“我是看你不舒服，想让你歇一歇，所以才把丫丫接过来的”
丫丫看到石晓柳跑过来，抱住石晓柳的腿，毛毛在后面蹒跚着脚步也过来抱住石晓柳的腿，石晓柳弯腰抱起毛毛。毛毛就用胖乎乎的小手搂着石晓柳的脖子，石晓柳边拍着毛毛的背边说
“有你这样接的吗？不说一声就把别人的孩子带走，这是绑架”
“绑架也是一种策略”
石晓柳瞪了一眼楚国庆
“丫丫，我们回去”
“爹爹我想再玩会”丫丫嘟着嘴看石晓柳
“天已经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明天你还要上学呢”
“明天真的还去上学吗？不用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石晓柳听见楚国庆这么说，没由来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面揭穿一样心虚。
“你还没有权利质问我”
“不是质问，是关心”
“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不劳你费心”
楚国庆没有再反驳回来，他皱着英俊的眉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定定的看着石晓柳。石晓柳弯腰放下毛毛，可是毛毛两个小脚丫子不落地，紧紧的缠着石晓柳，两手抱着石晓柳的脖子
“爹爹抱，爹爹抱”
石晓柳又抱起毛毛，走到楚国庆跟前，示意楚国庆抱着孩子，楚国庆没有伸手
“楚凌云下来”
趴在石晓柳背上的毛毛听见楚国庆的声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石晓柳抿着嘴角，长出一口气
“跟孩子说话，使这么大劲干嘛”
楚国庆笑笑，讨好的语气
“他是个男孩子，没有那么娇气，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是不是？”
石晓柳没有办法，只能等到孩子睡着，才离开。他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丫丫也睡着了。石晓柳抱着丫丫，楚国庆说家里有客房，让他们别走了，可是石晓柳执意要走，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丫丫身上。楚国庆穿上大衣，在挂钩上拿下一件大衣披在石晓柳肩上。
“天冷了，怕孩子感冒，怎么不想想自己”
“不冷，没多远就到家了”
值班的门卫看到楚国庆出来，敬礼
“首长好”
卫兵跑过来给楚国庆敬礼
“参谋长，我去送吧，您进去休息”
“不用，你去吧，我送”
“是”
卫兵敬礼转身跑开。
“哎”
石晓柳叫住跑开的卫兵，对着卫兵
“你送我”
楚国庆皱眉“我送你就行，干嘛要他送”
“毛毛一个人在家呢，你不在孩子起来怎么办？”
“没事他睡着起不来，送了你就回来了，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不行，不行孩子一个人放家里，万一掉下床怎么办？”
楚国庆回头，指着卫兵
“你，去看楚凌云，今晚住我那里”
“是”
“这下好了吧”
楚国庆给石晓柳开车门，石晓柳抱着孩子坐进去，看着站在门口笔直的军人
“天气这么冷，他们就一直站在外面吗？”
“恩”
“要是下雪了呢？”
“下冰雹也得站着”
“那这跟过去的官僚有什么区别呢，不是说党社会，人人平等吗？”
“哧~”楚国庆笑出声
“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我好好给你讲讲”
石晓柳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楚国庆
“不用你说我想的明白”
到了家，石晓柳抱着孩子进大杂院，楚国庆在后面也跟着进来，在后面殷勤的开门，掀门帘。楚国庆手里提着两包东西放在桌上
石晓柳把孩子在床上放好，看到楚国庆还没有走
“你咋还没走？”
“我有事情和你说”
“你说”
“能不能不离开”楚国庆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有磁性
“不能”
“我常年在部队，很少在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看你，这次离开可能四五个月不在这里，所以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吧，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石晓柳闭了一下眼睛，随后睁开
“你走了，毛毛谁带”
“这你不用担心”
楚国庆上前一步，石晓柳向后退了一步。楚国庆站定
“那我走了”
石晓柳没有吭声，看见桌上的两包东西，叫住
“你把东西提回去”
“那些是丫丫喜欢吃的水果，我提了一些给孩子留着”
石晓柳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很多都不认识。那个黄黄的是香蕉，他路过商店的时候看见过，太贵了没有给丫丫买过。毛毛就是对这个过敏，不知道是什么味。
过了半个多月，石晓柳在街上碰见一个妇女，这个妇女抱着毛毛在买东西。石晓柳刚开始不敢肯定这个孩子是毛毛，走到跟前还没有确定孩子先叫出口了
“爹爹抱，爹爹抱”毛毛这爹爹是跟丫丫学的，可能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孩子每次看到石晓柳都这么叫，石晓柳不纠正，孩子叫的好听，他喜欢听。
孩子伸着手要石晓柳抱，妇女转过身，防备的抱紧孩子看着石晓柳
“你想干嘛？”
“你是谁？怎么抱着这个孩子”
“你认识？”
“恩”
“那我也不能把孩子给你，我不认识你”
“孩子认识我，我带过他一段时间，他父亲跟我很熟”
“那也不行，首长没有交代，我是不能把孩子给你的”妇人紧紧地抱着毛毛，毛毛伸着的小手因为石晓柳没有接，大哭起来。最后聚集了很多人，竟然看热闹的群众把他扭送到公安局，听到来龙去脉的吕亚宁狠狠的笑了一番。
妇人认识吕亚宁，吕亚宁接过大哭的毛毛，放到石晓柳怀里，毛毛搂着石晓柳的脖子爹爹爹爹的叫
石晓柳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孩子慢慢的安静下来，在石晓柳怀里睡着了。
这个妇人是吕亚宁从乡下找来的，来了快半个多月了，今天想带着毛毛出来逛逛新鲜，没有想到遇到这个事情，刚开始还以为抢孩子的呢。吓得她觉得魂都丢了。
睡着的孩子也紧紧的抓着石晓柳的衣服领子。妇人说
“毛毛不好好吃东西，嘴很挑，有些东西我都没有见过，做起来饭很费劲。可多东西孩子不吃，倒了看着我心疼。这要是在乡下能养活两个大小伙子，我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每天住在军区大院里，我吓得都睡不着觉，一听喇叭响，我就莫名的紧张”
很朴实的乡下大婶子，石晓柳明白她的心情，刚来到大城市，他也是这种经历，很多东西动没有见过，都是慢慢才知道的。
石晓柳问吕亚宁
“楚国庆他媳妇呢”
吕亚宁咬着烟头
“在国外啊？你不是知道嘛！”
“她去干吗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这么小的孩子她也放心”
“那谁知道呢，奚美娟那是一般的女人么？跟万年霜似得谁也猜不透”
“那我把孩子带着吧，你说呢”
“你带孩子？”吕亚宁眼神上下扫扫石晓柳
“国庆就是不想再麻烦你，才让我在乡下给他找一个看孩子的，现在你带回去，他知道了肯定要跟我算账的”
“没事，他回来我跟他说，孩子跟着我我放心”
“那好吧”
吕亚宁出去不知道怎么跟那个大婶说的，大婶跟着一个穿警服的人出去了。石晓柳抱着睡着的孩子，轻轻的用手拍着
“我送你回哪儿？大院还是你家啊”
“不用了，我那里不远，我自己走着回去，正好过去就能接丫丫了”
“你别去了，我让杨雪给你送过去”
“不了，总是麻烦杨雪，我正好没事，带着毛毛过去”
“那好”
吕亚宁把石晓柳送出公安局大门，反身回来给楚国庆摇了一个电话
楚国庆说的对，他真的很忙，放下孩子的时候还没有下过初雪，等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了。今年过年，吕亚宁帮了石晓柳不少，给石晓柳送来羊肉还有牛肉，还有一只烧鸡。水果都有。石晓柳把每样都给房东一家送去半分。房东一家看着这些惊的眼睛睁大老大。
石晓柳每天看着那张跟楚国庆相似的脸，总是在毛毛睡着的时候轻轻的摸摸孩子的脸。有时候真的都以为毛毛是他的孩子，这次楚国庆没有来，是让卫兵过来接孩子，石晓柳看看卫兵的身后没有人
“你们参谋长呢？”
“参谋长在家里呢，说让我过来接楚凌云”
“他几个月不见孩子，都不能过来接一下孩子”
“参谋长说他很累要休息一下，就不过来了”
石晓柳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累了就不用来了，孩子我能带，他睡他的觉吧”
“大哥，这样我怎么给首长回话呀”
“就这么回，他要是生气让他自己来”
“大哥，你不能不讲理呀”
石晓柳没有理会卫兵在那里摊着煎饼。卫兵绕到石晓柳身后，看着躺椅上睡着的孩子，准备抱起孩子，还没有碰到，看见不是石晓柳的脸就哇的哭起来
“楚凌云你不认识我了？我带你去找爸爸”
石晓柳从卫兵手里接过孩子，呵斥卫兵
“干什么你？孩子哭成这样，还要强行抱着”
“我们首长说，男孩子越是哭越要操练。等他发现哭也改变不了结果，以后他就不会哭了”
“回去告诉你们楚国庆他是军人不是土匪”
卫兵看带不走孩子，一路上心惊胆战的怕回去挨批。可是他想错了，回去楚国庆没有惩罚他，像是结果在预料之中一样，平静的摆摆手让他下去
等卫兵走了以后，石晓柳后知后觉的想起，楚凌云是楚国庆的孩子，自己干嘛这么强硬不让人家带孩子回去。
毛毛跟着石晓柳已经四个多月了，长大了也会说很多话了，每天叽叽呀呀的说着不成调的话，逗得石晓柳哈哈大笑。丫丫就在后面学毛毛说话。说实话，石晓柳现在真的不舍得让楚国庆带孩子回去。
楚国庆晚上来石晓柳家了，客厅变大了不少，石晓柳把放在客厅的炉子搬出去了，烟筒也撤了。毛毛就在客厅撒欢的跑，丫丫在后面追，石晓柳就坐在边上柔和的笑着
石晓柳看到楚国庆进来，止住笑站起来看着楚国庆
楚国庆指指毛毛
“我来接楚凌云回去”
“哦”
毛毛已经跑过来抱住石晓柳的腿，紧张的看着楚国庆
“楚凌云看到老子也不知道叫”
毛毛咬着小嘴唇，想哭的表情看着楚国庆
“爸爸”
“恩”
“跟孩子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强硬啊”
“他是男孩子，怕什么”
“楚凌云过来我抱”
孩子想哭，还是慢慢的挪到楚国庆跟前，不情愿的伸出胳膊让楚国庆抱着他
楚国庆提了很多吃的，丫丫满眼欢喜的看着楚国庆
“谢谢叔叔”
“没事，丫丫真乖”
毛毛也伸手要，丫丫就把一个香蕉给毛毛，楚国庆就看着，没有制止。石晓柳赶紧跑过去，拽住毛毛手里的香蕉
“丫丫，爹爹不是跟你说过，弟弟吃这个过敏吗？你忘记了”
“爹爹对不起，我忘记了”
“丫一定要记住，弟弟吃了这个会生病还要打针，很危险的”
“丫丫记住了”
“恩，真乖，给弟弟拿个别的”
“好”
石晓柳瞪着楚国庆
“孩子过敏你不知道啊”
楚国庆皱了一下眉头“忘记了”
“真是服了你了，怎么给孩子做父母的一个不管不问，一个管着不负责任”
楚国庆其实没有忘，他是故意的，他既然留不住石晓柳，就利用孩子吧，他越表现的满不在乎，石晓柳就越紧张，以后他要是再离开就有牵制他的人与事。
楚国庆放下楚凌云，点了一根烟，没有抬眼
“我跟奚美娟已经离婚了”
“啊？”石晓柳愣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想过是这个结果，他以为奚美娟是因为工作或者别的什么出国的，没有想过他们离婚了。
第二十章
第三天当有卫兵报告说有个叫石晓柳的男人出现在军区大院的门口时，有那么一刻楚国庆是蒙的，叼着烟傻傻的站在那里。过来请示的卫兵吓得不敢出气，以为报告错了呢。楚国庆扔下烟头，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卫兵就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首长的步子太大，卫兵小跑着跟在后面。
楚国庆满脸堆笑的接过石晓柳手里的东西，让后面的卫兵惊得下巴颏都要掉下来了，他来当兵一年，还没有看到首长笑过呢
“你怎么不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不用”石晓柳抬手在眉毛上摸了几下。
楚国庆抿着嘴角看石晓柳，楚国庆现在的心情可以用春心荡漾来形容。石晓柳刚才的表情是难为情的表现。他有个习惯，不好意思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摸摸眉毛，这些都是楚国庆仔细观察发现的，也许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些小习惯。但是楚国庆知道。
“毛毛呢”
“嫌吵，我让卫兵带着去玩了”
“人家娘把大小伙子送到部队，是给你带孩子呢”
“呵~不愧是老师说的话就是有道理”转身摆手“把楚凌云带回来”
“是”
石晓柳坐在沙发上，楚国庆给石晓柳倒了一杯水在对面坐下，大眼不眨的看着石晓柳。“你不是要出任务么？毛毛我管，我今天把他接到我那里去，等你有时间里把孩子接回来”
“好”楚国庆微笑着点点头
“你一直笑什么”石晓柳皱着眉头问楚国庆
“我是高兴，对于你的意外到来”
还没有看见楚凌云就听见哭声了，石晓柳站起来
“是毛毛”
楚国庆坐着没动
“没事，男孩子怕什么”
石晓柳没有理会，走到门口，看到卫兵抱着进来“毛毛怎么了？”
“不小心烫了一下”
“在哪里烫的？”
“他在厨房玩，一下没有看住就烫了”卫兵低着头，不敢看石晓柳更不敢看楚国庆
石晓柳心疼的接过毛毛，孩子手背上烫红了肿起来一块，像是要起泡。毛毛看到石晓柳哭的更厉害。搂着石晓柳的脖子不撒手
“毛毛不怕，爹爹抱你回去，爹爹家里有药，抹上就不痛了”
毛毛是懂非懂的点点头，哭声也压下去不少。
楚国庆在沙发那里才慢慢的站起来，看看楚凌云的手背
“一点小伤就哭成这样，真是丢人，还是不是我楚国庆的儿子”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卫兵
“站直了，耷拉着脑袋跟战败的鸡一样”
“首长，你处罚我吧”
“是该处罚，五公里拉练完成后才能吃晚饭”
“是”卫兵敬礼，转身出去，楚国庆叫住
“知道为什么处罚你”
“报告首长，我没有完成好首长交代给我的任务”
“恩~不错，还不笨”
楚国庆处罚这个卫兵，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上级下达的命令没有完成。跟楚凌云是他儿子没有一点关系
石晓柳抱着楚凌云出去，楚国庆也跟着出来，卫兵去开车，石晓柳坐进去，楚国庆开开驾驶室的门拉下卫兵自己坐上去。卫兵跑到副驾驶那边开开还没坐上去，楚国庆摆摆手，卫兵关上车门，敬礼。
石晓柳安抚着怀里抽泣的毛毛，轻轻的拍着。楚国庆透过反光镜看着石晓柳的一举一动，心里那个地方暖暖的，就像多年前一样的感觉，仿佛从来没有变过一样。
石晓柳回到家，把毛毛交给楚国庆。弯腰爬到床底下。楚国庆不解的看趴着的石晓柳
“晓柳你找什么？出来我给你找”
“……”
“晓柳，晓柳？”
“找见了”
楚国庆看石晓柳像一只小仓鼠一样，慢慢的从床底下一点一点退出来，轻哼出声
“呵~”
石晓柳手里端着一个透明罐子，里边黑乎乎的，开开盖子一股腥臭味，楚国庆皱着眉头，撇着嘴。
石晓柳看这样神情的楚国庆，说道
“不要小看它，对烫伤有很神奇的功效”
石晓柳用手沾着抹在毛毛的手背上，毛毛伸着手想让石晓柳抱，石晓柳微笑着看毛毛
“等爹爹洗好手再抱你，这个是油，很脏“
毛毛抽泣着点点头
“什么东西？”
“老鼠”
“真恶心”
“恶心什么？又不是让你喝”石晓柳瞧了一眼皱着眉头嫌弃的楚国庆，抿着嘴角淡笑
“那年下雪了，天气很冷，早上起来一开开门看到门口死着一只老鼠，我摸了一下已经死了准备扔掉。可是我看见大老鼠肚子下面有几只刚出生的幼崽，它们也冻死了，我把幼崽装进罐子，为了感谢，把它们的母亲埋了。”
“恩，很伟大”楚国庆配合着
石晓柳洗完手，接过毛毛，轻轻地拍着毛毛的背，毛毛有点瞌睡，趴在石晓柳肩上，石晓柳点了一下楚国庆手腕上的表
“几点了？”
“十二点”
“这么晚了？我要去学校接丫丫，你忙你的吧”
“我不忙”
“那你把孩子抱回去”
“我这会不忙，晚上有事”楚国庆两手插在口袋，后退一步
“现在抱着，我要去接丫丫”
“一起去，我开车”
“很近，不用开车”
“走吧”
楚国庆推着抱着孩子的石晓柳出去。接上丫丫一脚油门把石晓柳拉到了军区大院
石晓柳吊着脸从车上下来，丫丫欢快的踮着脚尖走路，毛毛也忘记了手上的伤痛，跟在丫丫后面咿咿呀呀的叫着。
楚国庆叫来卫兵安排了一下，一会从厨房端来很多饭菜。丫丫稀奇的看着桌上的饭菜
“爹爹我能吃吗？”
石晓柳叹了一口气
“吃吧”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忽然下起了暴雨。石晓柳站在窗户跟前，皱着眉
“怎么下这么大？我的摊子还没有盖住呢，淋了雨就不能用了”
楚国庆在后面听见
“没事，不能用了从新做个新的，部队有很多废桶都在那里扔着，你不利用也报废了”
暴雨持续了几个小时，等停了已经天黑了，石晓柳要回去，楚国庆挡着不让，说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今晚先住在这儿，明天回去。石晓柳看着睡着的两个孩子，最后妥协，楚国庆开开毛毛的房间让石晓柳把毛毛放进去，石晓柳就瞪着眼睛
“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睡？”
“男孩子怕什么？”
“你真不合格”
“呵呵，你合格就行”
石晓柳把丫丫抱进毛毛的房间，他跟毛毛睡在客房。
晚上睡下没有多长时间，听见楚国庆出去的声音。石晓柳没有起来，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送丫丫上学，这里离丫丫上学的地方有点远，石晓柳出门早。丫丫的心情很好，一路上跟毛毛玩着往前跑。也不觉得累，杨雪站在校门口迎接孩子们，看到楚凌云笑出声
“国庆是黏住你了”拍拍手“毛毛，阿姨抱”
毛毛紧紧的抱住石晓柳的脖子
“你个小人精，丫丫这两天我带着吧”
“没事，我带的过来，这两天不出摊”
“恩，要是忙不过来告诉我”
“好”
石晓柳担心他的摊子，着急抱着毛毛往家里走，没有想到还有更上火的，回到院子看到他跟丫丫住着的那间居然塌了。房东大哥跟邻居的几个人板着塔下的砖块。大嫂在那里哭，看到石晓柳一下愣住，站起来摸着石晓柳的胳膊
“晓柳啊”
“大嫂”
“真好啊，你昨晚没在这里住，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我害了你跟丫丫呢”
“没有大嫂，昨晚我跟丫丫在朋友家住的”
“真是感谢老天啊，今早回来看到房子塌了我还以为你们在里边呢”
大哥跟邻居也围在他跟前，高兴的说着他们的心情。
石晓柳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可是他跟孩子的衣服还在里边，还有他的一些书。
石晓柳让大嫂抱着孩子，他在里边找出几本书还有一些丫丫的衣服。本来还想拿那罐泡着老鼠的油给毛毛抹呢，这下没办法了。只有叹气。毛毛不让当动大嫂抱，一直哭，石晓柳就简单的找了点东西，剩下的等安排好毛毛再收拾
楚国庆几天回来后，看到客厅放着石晓柳还没有来的及收拾的东西，大多是书还有少量衣服，喜的眉毛一颤一颤的。
石晓柳抬手摸了一下眉毛
“我那边的房子塌了”
“那就住这里吧，租的房子哪有这里的安全”
“不，我找好了还是要搬出去的”
“毛毛也要你带，两个孩子搬到哪里合适呢，我总不在空着不也是空着么”
石晓柳皱着眉头
“我找好了就搬出去”
“哦~”
楚国庆打开客厅的电视，丫丫一下吸引过来，前几次来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今天一打开居然能出皮影，太神奇了，一下吸引了丫丫的眼球。包括后面站着的石晓柳，石晓柳也没有见过
楚国庆摸了一下鼻头，观察着石晓柳的表情。效果还不错。
晚上丫丫怎么也不睡觉，一直要守着电视。石晓柳生气了，丫丫才撅着嘴巴去睡觉。石晓柳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楚国庆洗澡出来
“什么电视呢？”
“《射雕英雄传》”
“好看吗？”
“恩，蓉儿很可爱”
楚国庆看了一眼“可爱什么？又黑又丑”
石晓柳笑出声“说什么呢？我说人物性格”
“哦，很可爱”
石晓柳自从看了电视后，每晚都端正的坐在电视机跟前，看的目不转睛。楚国庆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也坐在石晓柳身边，不时地问问这问问那
石晓柳就皱着眉头，小声的说“不要总是问问题，不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把张嘴找话题的人噎回去。于是，石晓柳看电视，楚国庆看石晓柳。平时这样的眼神石晓柳能发觉，可是今天电视太专注了没有觉察到，楚国庆乐的这个结果。一集完了。楚国庆在石晓柳发现之前，转身走到门口，看到石晓柳的书还在那里放着，拿起一本很旧的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段话，字很漂亮，，犹如他的性格一样，姿态虚和、古朴厚实：
爱你的人，舍不得伤你
伤你的人，并不爱你
你在别人心里重不重要，自己可以感觉到
所谓华丽的转身，都有旁人看不懂的深情
楚国庆拿了一块毛巾，一本一本的擦干净。石晓柳专注的静静的等电视剧，根本没有发现楚国庆在做什么。楚国庆把书搬到二楼的书房，书柜有几节空着，正好放石晓柳的书。衣服楚国庆看到不行的都扔了，第二天出去买了几身衣服回来给丫丫买了两身裙子，丫丫喜得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
第二十一章
楚国庆今天没有出去，石晓柳把两个孩子交给楚国庆，去房东大哥家帮忙搭建那个小库房。楚国庆笑着送石晓柳出去：放心吧！孩子我会看好的，早去早回。俨然一副好好先生。可是石晓柳转身刚离开，楚国庆就阴沉着脸，下巴磕能拉的掉到地上，石晓柳要回头看见，肯定会看到这样神情的楚国庆笑出声。
石晓柳前脚刚到了房东大哥那里，就进来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撸起袖子就干活也没有跟石晓柳和房东大哥他们打招呼，房东大哥眼神示意石晓柳，石晓柳摇摇头，房东大哥就扯着嗓子喊
“哎！我说小伙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可别干白活呀。我可没有工钱给你们的”
五个小伙子回头笑笑，看看石晓柳
“我们的名字叫雷锋”
砌砖的、和泥的分工不同动作麻利。看的石晓柳和房东大哥一愣一愣的。房东大嫂端着茶水还有切好的西瓜，等着几个年轻小伙子下来吃。几个小时候后五个小伙子下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大哥，房子修好了，我们走了”
“兄弟们喝杯水，辛苦了，这么热的天，你们受累”
几个小伙子没有喝一口水，麻利的来麻利的走。虽然石晓柳来的早，可是没有干一点活，坐在树荫底下看几个小伙子干活。
几个小伙子走了，房东大哥还在和嫂子一直议论这件事情
“你说怎么今天咱也能碰到这种好事呢”
“嘿嘿嘿，说的呢，那几个小伙子干活真的是没话说，太利索了”
“就是，就是，要是搁咱们干，至少还的两三天才能干完吧”
石晓柳坐在边上淡笑着听房东夫妇说话，问道石晓柳，他就摇摇头。
楚国庆坐在沙发上听见客厅门响，微笑着站起来迎接石晓柳，殷勤的大步走过来接过石晓柳手里的几本书。石晓柳从卫生间洗手出来，看到楚国庆端着切好的西瓜站在门口
“快点尝尝，外面太热了”
石晓柳拿起一块西瓜
“孩子们呢”
“卫兵他们带着去防空洞玩了”
“我去看看”
“不用去，你歇会吧累了一天了”楚国庆拽住石晓柳的胳膊
“我累什么？活都是你的人干的”
“喝~~”楚国庆笑出声
“我还让他们脱了军装去的”
外面的天气真的是太热了，石晓柳咬了一口西瓜，冰凉清爽，真的一下凉到心坎里，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楚国庆用腻宠的眼神盯着石晓柳
“很甜吧”
“恩”
晚上石晓柳没有做饭，楚国庆挽起袖子做了一大锅红烧肉，像献宝一样端到石晓柳跟前。此刻的石晓柳犹如女王般一样静等鉴赏。石晓柳不太会做肉菜，是因为从小到大接触的肉屈指可数，也就没有练手的机会
“怎样？”
“恩”
“恩是什么意思？”
“还行”
“那就多吃点”楚国庆定格的五官，难得的露出笑容，用筷子给石晓柳碗里又放了好几块。
石晓柳走进厨房用刀子把几块红烧肉剁碎，和米饭拌在一起喂毛毛吃
楚国庆呵斥出声
“楚凌云自己吃”
本来大口吃的毛毛撇着嘴作势要哭，石晓柳放下碗，抱起毛毛轻声哄着
“毛毛不怕，爸爸不是吵你，毛毛乖爹爹喂你”石晓柳抱着毛毛在茶几上吃饭
丫丫乖乖的坐在饭桌那里吃饭，一会抬头看看楚国庆一会看看在沙发那里的石晓柳
“叔叔我好好吃饭，你不要凶我”
石晓柳听见看了一眼楚国庆。楚国庆对着石晓柳讨好的笑了一下，低头摸了一下丫丫的头
“丫丫很乖叔叔不凶你，好好吃饭”
“恩”
晚上孩子们都睡着后，石晓柳在等《射雕英雄传》的间隙，说楚国庆
“你对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不要总是拿出你训人的那套说辞，他还是个孩子，妈妈不在身边，就你一个亲人，多关心孩子一点多好”
楚国庆呵呵的笑
“他是个男子汉怕啥呢，再说不是还有你么”
“我能顶替你在孩子心目中的位子吗？我只是一个外人，你才是孩子的父亲，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你说的对，你跟楚凌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只是我的亲人，不可或缺”楚国庆用坚定有力的气息说了这四个字：不可或缺
石晓柳没再吭气，专注的盯着电视屏
楚国庆给石晓柳买了一辆自行车，楚国庆在后面跟着看石晓柳倾斜的时候扶一把，石晓柳皱着眉说
“不用跟着，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摔了？让人笑话”
楚国庆在后面提着眉毛理所当然的说
“怎么不会？还有人学自行车摔成瘸子了呢”
石晓柳咯咯的笑
“瞎说”
“真的”
楚国庆一直跟在后面，石晓柳就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不学了。
“恩？怎么不学了”
“等你走了我再学”
已经进入三伏天，孩子们也放暑假了。石晓柳一下都不想出门，找房子的事先搁浅了，他知道他出的价钱找不到好房子，还让丫丫受罪。过了夏天再说。
楚国庆这段时间不怎么出去，总是在家。让石晓柳很不习惯，石晓柳在院里洗衣服，楚国庆就搬着凳子坐在边上，盯着石晓柳的手看，让石晓柳觉得很别扭。
“你怎么不出去了？”
“恩？”
“你不是经常不在家里吗？难道是骗人的？”
“没有，是工作调整，我以后在本地的时间比较多，不外出任务”
“我找到房子就搬”
楚国庆锁眉。倾身向前，一把抓住石晓柳的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
“我不能照顾你吗？”
“不能”
楚国庆紧紧的握住石晓柳的手，石晓柳挣不脱，声音带着一丝生气
“非要这样吗？”
楚国庆抿着嘴盯着石晓柳
石晓柳问
“非要逼我离开这个地方吗？”
楚国庆动作迅速的一下放开石晓柳的手，站起来踢了一脚脚下的小凳子，转身进屋
自从他们下午说完那句话，楚国庆换了衣服出去到晚上都没有回来。孩子们睡着了，石晓柳坐在书桌前静静的写着东西：
石晓柳不要犯糊涂，那个对你最好的人已经离开人世永远的长埋地下，你只有这样活着才能偿还对她的罪孽……
已经很晚了楚国庆还没有回来，石晓柳出来找楚国庆，这是住进军区大院以来，石晓柳第一次晚上出来，已经很晚了，军区大院里很安静，这个季节，只有这个时间空气才是最凉爽和舒适的。
“什么人？”两个巡逻的卫兵挡住石晓柳，敬礼“请出示证件”
石晓柳没有带证件“我忘记拿了，我去那边找一下楚国庆就回来”
“不行，你没有证件是不能在这里走动的”
“那我现在回去”
“站住，你看着很可疑，你是哪个首长家的？来干什么？怎么没有见过你”
“哦，我是楚国庆他朋友。我”
“眼瞎了”楚国庆运动完回来，在路上竟然听见石晓柳的声音，加快步子走过来，听见石晓柳的声音给两个巡逻的警卫解释出来的原因，一声爆吼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吓人。两个警卫兵看到首长发火紧张的站直敬礼
“首长，我们”
“第一天当兵吗？第一天见他吗？眼用大粪糊住了吗？今晚值班的排长是谁？不能干滚回家去”
值班的警卫排长已经跑步过来了，听见首长发这么大火这是大事，敬礼，回话
“首长好，我是今天的值班排长，秦书豪，请指示”
“能不能带兵，不能带滚回老家抱孩子去，每天巡逻值岗，这个人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竟然还记不住，这点能耐都没有，留在部队也是废物，趁早给我滚回去，这要是上战场，认不出我方还是敌方，难道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辨别一下再开仗？”
石晓柳站在后面用手捅了一下楚国庆的腰，楚国庆微微回头看了眼石晓柳的手，闭上嘴
“滚回去，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这警卫排长也不要干了”
“是”三个兵齐齐敬礼，转身整齐的步伐离开。
楚国庆要是搁在平时也没有这么大的火，今天是因为下午石晓柳说的话，心里憋着气呢，这下好活该他俩倒霉撞上。
楚国庆和石晓柳回到家都没有说话，楚国庆回到客厅拉住准备上楼的石晓柳
“你不要在意，他们可能真的没有见过你，你不经常出去”
“哦”
“你好好在这里住，别有什么想法，这里住着一点都不麻烦”
“……”
今天丫丫被杨雪接走了，杨雪的姑娘跟丫丫一般大，因为他俩上班忙，所以跟着吕亚宁的父母住，只有学校放假了，杨雪才有时间把孩子接过来跟她住段时间。两个同龄的小姑娘总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两人也成为好朋友了。
毛毛在楼上睡觉，石晓柳没事干，在院里整理花园，院子里的花都已经死了，石晓柳就拔掉花根，松土，撒上些蔬菜的籽。院子里一下看着整洁了很多。
“叮铃铃”客厅电话响了，石晓柳跑进去接起
“喂？”
“谁呀？你们首长呢”
石晓柳听见了记忆里的声音，急忙挂断电话，在那一刻石晓柳是心慌发抖的，这个声音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太大了
晚上，楚国庆回来接到电话，听见那个尖锐音的声音的在电话那头喊
“下午谁在家里呢？”
楚国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石晓柳
“怎么了？”
“是才去的新兵蛋子吗？真是没有礼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挂断电话，我再打过去就没有人接了……”
“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哦，毛毛怎么样了？听话不？你爸爸说想孩子了，想见见。看你多会有时间把孩子送过来在我们身边待几天。你爸这几天气色还不错”
“好，知道了”
“好好说说那个新兵蛋子，真没有规矩”
楚国庆扣了电话，径直走到石晓柳跟前
“我妈他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说”
“我看你情绪不对”
“没事”
“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我听见是你妈的声音我就挂断了”
楚国庆第二天一大早出早操的时候，把电话线扯了，把断线的那头压在桌子脚下不让石晓柳发现线断了。
人在旅途，肯陪你一程的人很多
能陪你一生的人却很少
谁在默默的等待
谁又从未走远
谁能为你一直都在
这世上，别指望人人都对你好
对你好的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几个
第二十二章
楚国庆昨天去参加一个会议，一晚上没有回来，孩子们也不在，丫丫还在杨雪家，只要杨雪家姑娘不走丫丫是叫不来的，毛毛前两天楚国庆送到他父母那里了，石晓柳侧躺在沙发上，后背垫着一个靠枕，上身穿着一个白色背心，下面穿着一条部队款的黑色短裤，（这条短裤是楚国庆那天拿回来的，说是部队发的，他这条号小了穿不上，石晓柳不要说我有呢，楚国庆说你试试，不行了就扔了吧反正也穿不了，石晓柳说败家呢，这么好的衣服小了就扔了，楚国庆说一条短裤总不能拿去送人吧，石晓柳说有什么不行，楚国庆在那里学着样子：我这裤衩小了，你试试你能穿不，送给你。石晓柳一听也笑了，还真是，听着很别扭。晚上洗完澡拿起短裤一试，正合身面料摸着也很舒服，楚国庆围着看了一圈，你穿上多合适呢，留着吧）翘着两只光脚丫百般舒服的翻着手里的书，石晓柳全身黑，可是脚很白，常年四季不见阳光，他的脚白嫩白嫩的。平时石晓柳是不会这样的，这两天难得家里没有别人，他也学电视里的人这样躺着，真的很舒服。这样躺着的石晓柳全身透露出一股慵懒的神情，就好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让端着箱子进来的卫兵一愣，虽然石晓柳快速的坐起来，卫兵还是看到了笑着
“大哥好惬意啊”
石晓柳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
“部队发苹果了，我给首长送过来”
“哦，你放那里吧”
卫兵看到石晓柳腿上的短裤，眼珠子转转
“大哥，你和我们首长关系真好”
“哦，呵呵”
“那我先走啦，大哥”
“好的，慢走”
石晓柳把卫兵送到门口，关上门，扭头走到那箱子苹果跟前，隔着箱子都能闻到苹果的清香，石晓柳把箱子打开，一个个色泽鲜艳的苹果散发着阵阵清香，石晓柳给自己洗了一个用刀子切了一小块放到嘴里慢慢的嚼着：恩，真甜，自言自语的在那里嘀咕。
下午楚国庆开会回来卫兵报告说送苹果的事，楚国庆面无表情的问，他在家干嘛！卫兵声音洪亮的回答，在沙发上躺着看书呢。楚国庆抬起头看卫兵，卫兵接着形容进去看到石晓柳的样子，楚国庆点点头。卫兵退出去。楚国庆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楚国庆处理完部队的事情，大步流星的回到家，满脑子都是卫兵描述石晓柳的样子，进去客厅没有石晓柳的影子，就去二楼书房，楚国庆轻轻的开了一条门缝，看到石晓柳神情安逸的坐在书桌前，手腕在那里轻轻的扭转，说明在写着什么。楚国庆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石晓柳感觉到了炙热的光芒，一抬头看到门口的楚国庆
“你回来啦？”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
“怎么不吭声呢”
“怕打扰你”
“瞎写呢”
楚国庆抬手摸了一下石晓柳的肩膀转身去洗澡，在洗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臆想石晓柳穿着短裤背心的样子。他回来没有看到卫兵说的那样子，石晓柳已经换好衣服，周正的坐在那里写东西
晚饭是楚国庆让卫兵从食堂端过来的炸酱面，石晓柳喜欢吃肉，吃了多半碗肉酱。楚国庆站在不远处心情好好的看着石晓柳把面条偷偷夹到自己碗里。看着这样的石晓柳，楚国庆觉得生活充满阳光，万花盛开。两人吃完饭，楚国庆坐在沙发上陪着石晓柳看《射雕英雄传》，石晓柳不停的喝水，可能肉酱太咸了，喝多了又一直上厕所，从厕所小跑出来急切的问楚国庆刚才郭靖和黄蓉说了什么。楚国庆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郭靖说他要杀了这个小妖女。”
石晓柳鄙视的看了看楚国庆
“你一晚上坐这里打坐吗？叫他小妖女的是江南七怪好不好。”
楚国庆郑重的点点头
“我记住了。”
其实楚国庆这么多晚上虽然坐在这里，可是竟盯着旁边的人看了，鬼知道他演的什么。
电视剧放完，等石晓柳喝完水上床睡觉，楚国庆还是不瞌睡。按说这两天很累应该瞌睡，可是楚国庆眼睛一闭，满脑子石晓柳。楚国庆起床去餐厅喝酒，石晓柳起来喝水上厕所。看到客厅灯亮着
“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喝一杯，你喝吗？”
石晓柳摇摇头，楚国庆摇摇杯子
“喝一杯吧，不然你渴的睡不着”
石晓柳想了一下，点点头。楚国庆又拿了一个杯子给石晓柳倒了一点
“少喝点”
石晓柳喝了一口，提了一下眉毛
“味道挺好的，什么酒”
“茅台”
“让我再喝一点”
“喝多了上头，后劲很大的”
“没关系”
楚国庆又给石晓柳倒了一杯，石晓柳闭着眼睛细细的品尝，楚国庆简直是喜欢死了这样的石晓柳，在自己失控以前，楚国庆夺下石晓柳手里的杯子
“别喝了，快点睡觉吧，喝多了胃不舒服”石晓柳点点头站起来上楼，边走边说
“你也早点睡”
“恩”
楚国庆一个人喝了多半瓶，从一楼上来站在石晓柳房间的门前很长时间。告诉自己就看一眼睡着的石晓柳就出来。轻轻拧开门把，走到床沿看着熟睡中的石晓柳，轻轻抬手摸了摸石晓柳的脸蛋额头还有眉毛嘴巴。总之摸了一个遍。石晓柳拧眉轻轻哼了一声。楚国庆收回手，看着面颊上露出不自然的红晕，石晓柳嘴唇微微翘起，皱着眉头低吟嗯~~哼出声
楚国庆脑袋嗡的一声
：晓柳在做春梦呢。
石晓柳两腿紧紧的夹着腿中间的被子，身体轻轻的扭动。这样神情的石晓柳楚国庆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国庆腿中间的巨物瞬间苏醒，支起一个大帐篷，楚国庆觉得呼吸急促，要是在平时肯定能自控，可是今晚喝了很多酒，那些酒精现在在他身体里肆意躁动，他按不住。于是倾身上前，躺在石晓柳边上抱住石晓柳，手指伸进石晓柳衣服里，摸着石晓柳的身体，楚国庆的手掌上有硬茧，是常年摸枪的原因，摸着石晓柳的身体，让石晓柳说不出的舒服。此刻的石晓柳还以为自己在做春梦，嘴角无意识的轻轻哼着
楚国庆对这样发情的石晓柳毫无招架之力，吻上石晓柳的嘴唇，本来迷糊的石晓柳一下睁开眼睛，受惊般的神情盯着楚国庆
“你你”
“我在隔壁听见你叫了，怕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没成想你在做这种事”
“你先放开我”
“放不开了”
楚国庆低头吻住石晓柳的唇，今晚应该是个激情四射的夜晚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楚国庆睁开眼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穿上衣服找了一遍，哪里都没有石晓柳的影子，楚国庆站在那里两手叉腰，昨晚自己也没有做到最后，让石晓柳舒服了两次，他睡着了，自己是去卫生间弄出来的，晓柳是生气了？不能吧！楚国庆打开衣柜，石晓柳仅有的几件衣服不在了，丫丫的衣服也不在了。楚国庆脑子嗡的一下蒙了，他果然是生气了。楚国庆跑下楼冲出门，到了门卫那里给吕亚宁打了一个电话，因为家里的电话线让他给扯断了，吕亚宁说石晓柳刚才已经把丫丫接走了。楚国庆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脸怒气的挂掉电话，在那里值班的警卫吓的不敢大声出气，笔直的站着。楚国庆咬着牙想：你跑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我已经跟你分开十年，我不能再没有你。
石晓柳没有躲避的地方，夹着尾巴带着丫丫一口气跑回到石家村，家里的房子更破了，经过几次大雨的洗礼漏的地方更多了，丫丫揉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房子
“爹爹我们要住这里吗？”
“恩”
“怎么不住叔叔家里呢，我喜欢那里的房子”
“丫丫，那里不是咱们的家，这里才是。”
“爹爹住在这里我怎么上学呢，我开学就要上一年级了”
“丫丫人不管住什么样的地方都不能影响他发光的本质，改变他的只有心态”
丫丫点点头。石晓柳知道丫丫听不懂，他摸摸孩子的头
“爹爹把家收拾一下，丫丫先睡觉”
“恩，我都瞌睡了”
“丫丫乖”
二狗他娘从家里抱来一床被子，说是石晓柳家的被子已经十多年没有盖过了肯定潮了，让孩子先盖这床。其实一年前石晓柳回来停了一个星期呢。石晓柳把家里的被子褥子都晒出来，今天太阳很好，下午应该就没有潮气了。把坑上大概扫了一下，让丫丫先睡觉，丫丫太累了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石晓柳打开小库房的门，里边还是当年的样子，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
等把家里收拾完，已经天黑了，二狗从地里回来听他娘说石晓柳回来了，放下锄头就跑来了，拉着石晓柳往他家走，说他娘做了一桌子好菜还炖了一只鸡，就等着你们去吃饭呢。石晓柳说孩子还睡觉呢，二狗反身进屋抱着丫丫就出来了。石晓柳没有办法跟着二狗往他家走。石晓柳进门看到一个半大小伙子光着膀子在那里洗脸，看到石晓柳咧着嘴笑
“晓柳哥还记得我不？”
“你是？三？”
三点点头“晓柳哥走到街上认不出来吧“
“认不出来认不出来，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当年还只有这么高，比丫丫现在还小点吧”
“呵呵，哥，咱们都多少年没有见了，还不长大成妖怪了”
“恩，不错，长成大小伙子了”
“爹爹”一个虎头虎脑的愣头小子抱着二狗的腿，二狗伸手抱起来，石晓柳笑着摸摸孩子的头
“这是？”
“老三”
“你都三个孩子了？”
“前面两个不是丫头么”二狗在小子头上亲亲“虎头叫伯伯”
“伯伯好”
“虎子好”
“先吃饭吧，别站着了”说话的是二狗他老婆，很贤淑的一个女人，有着乡下人共同的特质朴实、厚道。等人都坐下后石晓柳看着一桌子饭菜
“婶子，别整这么多，让你费心”
“说的什么话，婶子对你有愧”说完二狗他娘用手抹抹眼泪，他们当年对石晓柳所做的真的是一辈子的罪孽。
“婶子我不怪你，当年你们也是被情势所逼，我能理解，你也放下吧，往后让自己好过点不要想以前了”
“柳啊，孩子，婶子这辈子都对不起你娘和你爹，当年要不是你娘救了没气的二狗哪来今天的一大家子，是我对不起你，婶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都无法让你原谅”
“娘，先让晓柳哥吃饭吧，孩子都饿了，你一直说晓柳哥也没有办法吃啊”
“哦，对对。先吃饭，我不说了”二狗他娘擦擦眼泪，给石晓柳夹菜
石晓柳回到家，躺下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晚上睡的不好，在梦里自己穿着十年前的衣服，身上挂满了破鞋，被人压着满街。石晓柳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了，瞪着眼睛就这样坐到天亮，一早去坟头看了他娘跟他爹还有银凤和他大哥。
坟头上没有什么杂草，收拾的很干净，石晓柳知道是二狗干的，他娘一直放不下当年的事，总是让二狗把他们一家的坟头照顾好，因为晓柳不在，她怕下雨后有洞，总是在雨后让二狗看石晓柳家的坟，三儿去看他爹的坟。二狗他爹几年前得病死了，死的时候石晓柳不在，上次回来才知道二狗他爹当年临死前还跑到石晓柳他爹坟前大哭了一场，回到家还没有上炕坐在门槛上就闭着眼睛去了。
当年二狗他娘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说：老头子去了地下看到大妹子和大兄弟好好赔不是，在下面好好照顾他们，我们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当好人了，在下面多干点活好好的还罪……她的这套说辞，当时说哭了很多人，他们当年也没少折磨石晓柳
石晓柳在他娘的坟前跪了很长时间，直到二狗过来叫他回去吃饭，石晓柳才回去
回到村里已经五天了，石晓柳去过村支书家里，支书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写着当时分地的情况，说既然你回来了，地你就自己种吧，这些年一直是我给你照顾着呢，不然地早荒废了。
石晓柳说：等秋收了我再接过来自己种。支书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这些天一直不找石晓柳就是心疼自己辛苦了大半年的庄稼，可是又不能明说这下好了，等秋后再给，真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当年石银凤他爹是村支书，在银凤去世后，他爹和他娘就消失了，石晓柳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呢
第二十三章
石晓柳回来的第八天，楚国庆出现在石家村，石晓柳跟着二狗去他家地里干活，中午那会大伙都坐在树下聊天，楚国庆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石晓柳面前，楚国庆穿着一身运动装，简练帅气，两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直直的盯着石晓柳，石晓柳竟然有点紧张，他抬手摸了几下眉梢，面色看似稳定的坐在那里，其实内心已经翻江倒海狂跳个不止，石晓柳除了意外看到楚国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大伙看到楚国庆，因为他害怕，内心非常的恐惧，害怕乡亲们把十年前他们都要忘却的事情又回忆起来。
楚国庆看到如此紧张的石晓柳，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晓柳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显然有意外可是更多的竟然是恐惧，虽然他极力掩饰，可是楚国庆看出来了。
楚国庆没有上前跟石晓柳说话，扭头的时候看了一眼二狗那条和石晓柳挨着的腿。
晚上石晓柳带着丫丫回到家，果然楚国庆笔直的坐在炕头上，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丫丫已经睡着了，石晓柳把丫丫放好
楚国庆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石晓柳身后，看着石晓柳
石晓柳放好丫丫，扭身正面对着楚国庆，看到楚国庆一眼不眨的盯着石晓柳看
石晓柳抬手在脸上摸摸“干嘛这样看着我”
楚国庆动作迅速一把把石晓柳拉进怀里，等石晓柳反应过来楚国庆已经擒住石晓柳的嘴。石晓柳瞪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楚国庆咬住石晓柳的舌头，石晓柳只能用胳膊推楚国庆的肩膀，可是他的力量在楚国庆跟前不算什么。楚国庆抓住石晓柳抵抗的手，把石晓柳的手压在他已经苏醒的巨物上，楚国庆感觉到石晓柳身体在那一刻僵硬。楚国庆掠夺一番，放开石晓柳的嘴唇。石晓柳一步退的很远，慌忙的从房间跑出去。楚国庆站在那里，低头看看自己腿间支起的帐篷。他没有追出去，他知道石晓柳恐惧的是什么，他给石晓柳考虑的时间。等着石晓柳自己走回来。
石晓柳慌乱的跑出来，坐在石头上看着自己腿间鼓起的那一块，脸色通红，神情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平静过来，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低喃着：石晓柳你真是个变态。
二狗带着虎头过来
“晓柳在干嘛呢？”
“啊~带虎子出来玩啊”石晓柳想的出神没有听见二狗说什么
“想啥呢你，我问你干嘛呢？”
“哦，没事，我出来透口气”
“丫丫睡着了？”
“恩”
二狗嘴巴吧唧了一下
“晓柳，今天那个男人是不是十年前下乡的那个大学生啊？”
石晓柳忽的一下站起来，神情有些紧张的盯着二狗看
二狗神色从容的，拍了一下石晓柳的肩膀
“晓柳我其实十年前就知道你们在一起”
石晓柳绷着五官，全身紧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痉挛一样
“晓柳我十年前没有说，以后也会一样，只是你可不能让村里人发现，赶紧跟着他走吧”
二狗没有再说别的，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词语，想说什么就直接表达，不会像城里人那样、一样的事情跌宕起伏的讲出来。
二狗走后，石晓柳虚脱般的坐在石头上。晓柳回到家，楚国庆还是坐在坑头上，刚才的姿势没有变动。
“楚国庆你到底要干嘛？”
“要你”楚国庆站起，神情笃定的看着石晓柳，仿佛在许诺一生一世。
“楚国庆你知道不可能的”石晓柳的声音有些无奈
“怎么不可能？我亲你的时候你能勃起就说明一切”
石晓柳咬着下嘴唇，不吭气
楚国庆往前走一步，石晓柳退两步，楚国庆快步上前抓住后退的石晓柳
“为什么后退，是不是想不下什么理由”
“不需要什么理由”
“是因为内心对石银凤的愧疚？”
石晓柳低着头不说话，一直往后退，直到石晓柳背靠到墙上，再无路可退。楚国庆就撑起两个胳膊把晓柳固定在他与墙之间
“那你说，要是我明天也去跳河，你会不会把我放心上一辈子”
“你干嘛非要缠着我，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有很多，我对你的那点感情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早就没有了，我的心思只要丫丫过的好，我别无所求”
“让丫丫过好跟我要你。这两件事情不起冲突也毫无关联”
“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在我娘去世的那天起在银凤跳河的那天起，已经跟随他们去了”
“石晓柳，你找这么多理由是在说服你还是我”
“不是说服，是告诉你事实，我真的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上的人，你是当官的，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八辈子都扯不上关系的人，你为啥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让我自己过活呢”
“放了你我活不下去”
“能，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照样活下去，我们分开的那十年你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我坚信我能找到你”楚国庆咬着牙齿说
“不管什么原因，你现在还活着就能说明一切，我离开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好”楚国庆点点头，石晓柳没有想到楚国庆答应的这么痛快，一丝诧异抬头看着楚国庆。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走”
“你说”
“那天晚上你做的什么春梦？”
听见楚国庆这样问出声，石晓柳的老脸刷一下变得通红，连耳根都是红的
“你，你瞎说什么”
“在那个梦里有没有我？”
“没有”石晓柳急切的否认
楚国庆提着嘴角露出笑容
“看来是有”
“没有，我那晚是喝多了”
“我知道，是男人都会勃起，这是正常反应，我也会有”
石晓柳的耳根更红了
“问题我也回答完了，你走吧”
“今晚太黑了，明天一早走”
“不行”
“为什么不行？乡下的夜路不好走，你就不怕我出车祸或者掉下悬崖”
“你去镇上住吧”
“住不惯”
隔了好长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楚国庆就是在耗着石晓柳，石晓柳好半天才吭声
“那你明天一大早走”
“好”
楚国庆睡在石晓柳边上，石晓柳一晚上紧张的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旁边睡着的楚国庆一把搂住石晓柳
“在干嘛，赶紧松开”
“闭着眼睛好好睡，我不动你”楚国庆低沉的声音对着石晓柳的耳根说话，气息一点点的扫过耳根，石晓柳痒的扭动身体，楚国庆睁开眼
“你要是再动，我就不能保证了”
“你别对着我耳朵说话，痒”
楚国庆在石晓柳耳朵上亲了一下
“好，睡吧”
天还没有亮，石晓柳就推楚国庆
“快点起床，天大亮了，再不走一会乡亲们就起来了”
楚国庆就闭着眼睛不动
石晓柳就抬手在楚国庆眉心点了一下，楚国庆痛的睁开眼
“这下清醒了，赶紧走吧”
楚国庆坐起来
“我想了一晚上，不准备走了，我去见见乡亲们，当年我受伤住院很多乡亲们都帮助过我，还给我送过好吃的呢”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算话，我走出这个门就不认识你，只是回来单纯的看看他们，绝不提起你”
“不行，你一出现本来就是大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难道他们知道我是奔你来的，真是神了”
石晓柳听见这句话，脸色变得很难看，仿佛在下着什么决心
“现在走，我带着丫丫跟你一起走”
楚国庆不动声色的看着石晓柳紧张的五官，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楚国庆一把抱起熟睡的丫丫，石晓柳在后面紧跟着出来炕上的被子都没有收拾，锁上门跟在楚国庆后面走的很快，出了胡同，快速的拉开车门，接过楚国庆手里的孩子，催促
“快点走，快点走”
楚国庆发动车，一脚油门拉着石晓柳离开这个地方。短短几天再回到军区大院，恍如隔世，石晓柳知道再回石家村，难了。
石晓柳和丫丫回来，楚国庆换着花样的给石晓柳做肉菜，石晓柳吃的很多，可是就是不长肉。丫丫上了一年级，中午不接，在学校吃饭，是楚国庆找的学校，石晓柳默认。他也想让丫丫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楚国庆跟他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可是总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搂着他轻轻亲一下彷如蜻蜓点水般，又快速放开，石晓柳刚想发火，楚国庆就若无其事的走开，或者是眯笑着看着他，让石晓柳有气没地撒。
晚上丫丫放学有时候他骑着自行车去接，下雨的时候楚国庆会让卫兵去接。毛毛现在走的好了，说的也差不多更淘气了，石晓柳看一天觉得腰疼，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现在丫丫睡在毛毛的房间里，毛毛跟着石晓柳睡。石晓柳想出去找房子，可是楚国庆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管毛毛，有时候几天都不见一个人影，他每天带着毛毛，生意也荒废了，更没有经济来源了。口袋捉肘见襟怎好意思开口借钱出去租房子，这个事再一次搁浅了。
院里石晓柳撒的种子都起芽了，石晓柳大多时间都耗在那里。这天下午楚国庆回来，一身疲倦，洗完澡后坐在沙发上陪着石晓柳看电视，是个别的电视《射雕英雄传》已经放完了，石晓柳好遗憾没有看到结局，但是没有办法。听见有微微的打鼾声，一扭头，楚国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进入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一丝凉意，石晓柳拿单子给楚国庆盖上，手还没有碰到楚国庆，手腕猛的被楚国庆抓住，他的眼睛犀利如刀石晓柳吓了一跳。楚国庆看清是石晓柳，眼神转换柔和一把把石晓柳拉倒趴在自己身上
“你没有睡着？”
“睡着了，可是有人到我跟前我能感觉到”
“把我放开”
楚国庆一翻身把石晓柳压在身下
“我觉得你今晚会做春梦”
“胡说什么”石晓柳耳根通红“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楚国庆露出笑容
“你说那晚你也挺舒服的，为什么第二天要逃回乡下呢，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楚国庆常年锻炼身体，不知道比石晓柳强壮多少倍，石晓柳根本不是楚国庆的对手，只能在那里干瞪眼
“你还有完没完，揪着一件睡咋还不放了呢”
楚国庆一只手压着石晓柳的两个胳膊，一只手摸着石晓柳的全身，石晓柳就痒的咯咯笑
“楚国庆，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那你告诉我，当时跑回石家村是为什么？”
“啊~~哈哈，你别摸我了，我说”
楚国庆停住手，从上方看着石晓柳
“你起来我说”
“我只说我答应你不动手，没说起来”
“心慌，躲躲”
楚国庆听见答案，低头吻住石晓柳的唇，石晓柳瞪着眼睛在那里哼哼，楚国庆抬起头
“心慌说明你喜欢我”
“就你脸厚，真舍得往自己脸上贴金”
楚国庆撩逗这石晓柳，石晓柳使出全身力气也挣不开，气的耳根通红。当石晓柳觉得楚国庆会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楚国庆忽然放开限制石晓柳的手，两手抱住石晓柳的头，神情认真的对石晓柳说
“你笑的时候真好看，以后就这样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这句话悄然的就波动了石晓柳的心弦，石晓柳听见久违的音弦
“噔~~~~~”
石晓柳一下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也不挣扎了看着楚国庆
这时听见了毛毛的哭声
“毛毛醒了”
楚国庆放开石晓柳
石晓柳登登登跑上二楼，毛毛坐在地上哭，从床上掉下来了，石晓柳赶紧抱起来检查了一边，还好没有地方摔破。
今天买菜回来，警卫叫住石晓柳
“大哥有首长家的包裹”
石晓柳拿起看看上面写着美国，应该是楚国庆前妻，签了字拿着包裹回去，放在茶几上等着楚国庆回来
晚上楚国庆一进客厅就看到那个包裹
“谁寄的？”
“毛毛妈妈，你看看是什么？”
“你怎么不看”
“那是给你寄的我怎么能看”
“我的还不是你的”楚国庆调笑的说道
“没个正形，每天怎么带兵呢，要是让那些视你为楷模的兵看见，可怎么得了”
“放心，他们永远不会看到这一面”石晓柳忽然住嘴，两人在这干嘛呢，这画面怎么这么像两个调情的情侣，耳根发热，石晓柳扭头走进厨房
楚国庆打开包裹，里边是给毛毛买的一身衣服。还有一本书《论心理疾病学》楚国庆抬手把书扔进包裹里，连同盒子一起扔到门口的垃圾箱里。
人心只有一颗
能放在心上的人毕竟不多
感情就那么一块
心里一直装着你其实是难得
第二十四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前两天下了一场雨，现在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凉气，石晓柳裹着衣服坐在沙发上感叹：
“哎！人真的是不能过的太舒服了，以前在岛屿上也没有觉得深秋会这么冷，今年才这季节，我就觉得冷的受不了。”
杨雪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
“人就是这样，从苦日子走到好日子，那是天堂苦尽甘来，但是要从好日子再回到苦日子那就是下地狱了。要是现在再让我下一次乡，我肯定是熬不下来，我会疯掉的”
石晓柳笑着点点头“所以人不能过的太安逸，要在磨练中生存”
“你可拉倒吧，有好日子不过非要过苦日子傻不傻啊”从楼上下来的吕亚宁接上这句话。
杨雪翻翻白眼
“干你什么事啊？多嘴”
石晓柳笑问
“这么快就谈完了？”
“刚说完就被王伟推出来了，说两人有悄悄话”吕亚宁指着楼上“你说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嘀咕的还把我赶出来”
“这下知道自个有多不让人待见了吧”
“再不待见也比你强啊”
“你俩今天这是怎么了？”
“更年期”“狂犬病”
杨雪和吕亚宁一起指责对方，听见彼此这么说两人瞪着眼睛就吵开了。
石晓柳本来笑着看热闹，一看这阵势不对，这是真生气了，就拽着吕亚宁
“你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吵的，也不怕丢人，挺着胸口吵架跟个女人似的”
吕亚宁听见石晓柳这么说，气的脸通红
“你是没有看见她有多么的无理取闹，简直就跟发疯一样，我说她更年期她还不承认，你说以前那个善解人意、温婉可人的小家碧玉哪儿去了”
“吕亚宁你个王八蛋，我要跟你离婚”
杨雪气的提着皮包扭头走了，石晓柳去追杨雪让吕亚宁拽住
“你给他俩说我们先走了，我去追她”
“好好谈，不要跟她吵”
“我知道”
等楚国庆和王伟从楼上下来，石晓柳已经做好饭了，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两人下来合上报纸站起来
“吃饭吧，你俩可说完了”
“老吕呢”
“他俩吵架了，早走了”
王伟笑出声
“得吵一段时间呢”
石晓柳看王伟
“你知道原因？”
“老吕他妈想让他们再生一个男孩，杨雪不愿意，老吕是个大孝子不想反驳他妈，就在那里跟杨雪耗”
楚国庆接过石晓柳手里的碗
“吵去吧，总有一方败下阵，咱们看结果”
石晓柳有点担心
“你们有时间去劝劝吕亚宁，不要那样跟杨雪硬着上，好好谈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王伟道
“不用劝，老吕那老狐狸肯定早就想好对策了”
楚国庆说完王伟赞同的点点头
石晓柳不赞同
“刚才杨雪说要跟吕亚宁离婚”
“一般夫妻吵架属于家庭内部矛盾，说不定两人晚上睡一觉就好了，要是外人参与进去，两人反而因为面子问题，互不相让，到时候真离就说不准了”
石晓柳持怀疑的眼神看着楚国庆，楚国庆看着石晓柳，五官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语调温柔有力
“相信我”
石晓柳安心了不少
卫兵报告进来，端上两个肉菜。
“这么多菜，你怎么还让厨房送菜呢”
“没事，这个肉好吃，你尝尝”楚国庆给石晓柳碗里夹了一块肉，眉眼含笑的看着石晓柳吃
王伟提溜着眼睛看两人，眼珠子转了几转
“喂！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能不能给我留点尊严也看我一眼，那怕不夹肉，菜叶也行啊”
石晓柳有点不好意思，淡笑一下低着头吃饭。楚国庆撇了一眼王伟
“你丫又不是残废”
“草！这是人格虐待还是性别歧视啊”
……
石晓柳看着两个首长级的男人，坐在饭桌上这么幼稚的斗来斗去好搞笑，看这阵势还要持续，站起来去厨房从新拿了一双筷子，把每个菜都给王伟夹了一遍，王伟看着碗里的菜，这下提着嘴角吃饭了
楚国庆又给石晓柳夹了一遍菜，然后也端起碗吃开饭。这场饭局才顺利吃完。
楚国庆他爸的身体一直不好，楚国庆说可能快不行了，已经进入膏肓了，石晓柳也替楚国庆担心害怕他难受，只要楚国庆一回来，石晓柳就坐下陪楚国庆说话，问问他爸的情况。石晓柳听着描述知道他爸的时日不多了。抬手握住楚国庆的手，楚国庆反手握住石晓柳的手，两人都不说话，可是却上过千言万语。
两个月后，楚国庆他爸走了
在下葬那天王伟和吕亚宁在旁边招呼来的亲朋好友，他爸生前是老首长，来的都是一色穿军装的人，真是威武。
楚国庆带着石晓柳去了，他妈在墓地看到石晓柳的那刻仿佛看到鬼一样，神情狰狞，惊恐万分。他妈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楚国庆，楚国庆用肯定的语气告诉他妈
“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你接受，好。你不接受，我现在带着他离开”
他妈气的两手握成拳，恨不得上去打楚国庆几巴掌，看看他的脑袋到底装的是什么。恨不得把石晓柳的脑袋拧下来摁到墓里边，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能想想。气的全身的肌肉在颤抖，也什么都不能做。看了看警卫抱着的毛毛咬着牙齿
“毛毛我管”
“不可能”
“孩子放到你们跟前能学到什么好，长大了跟你一样有病，你让孩子怎么活”
“有病就自己受着，这是他的命”
“我们完了再说”
她妈转过头擦掉眼泪走开
石晓柳本来不过来，可是楚国庆强行把他拽过来的，楚国庆选了一个最糟糕的时期当然也是最恰当的时期，对于他妈来说刚失去丈夫，不能再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儿子。一天双重打击她承受不住。
从回来的路上，石晓柳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静静的跟在楚国庆身边
楚国庆没有像别人那样，对于失去父亲那么痛心，他跟父亲的感情夹杂着军人情结，一个新兵对老兵的敬仰与敬佩。父亲这一面反而少。难受肯定有，但是没有别人那么强烈的悲伤感。
石晓柳把丫丫送了学校就跪在他娘的牌位跟前一整天。楚国庆要不是今天提前回来取文件，不知道石晓柳还要跪多长时间。（石晓柳这么多年走到哪里多带着四个牌位，他爹、他娘、他哥还有银凤）上次租的那个房子塌了，楚国庆专门腾出一间卧室供这四个牌位。石晓柳不感动是假的。
楚国庆石晓柳因为什么事情想不开，肯定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楚国庆走进去，石晓柳抬起头看到上方的人。楚国庆皱着眉，石晓柳没有在腿下垫垫子，就这样光秃秃的跪在地板上，楚国庆一把拽起石晓柳，把石晓柳拉出这间卧室。石晓柳被楚国庆摁在沙发上，拿毯子盖住石晓柳的腿，坐在石晓柳的对面
“遇到什么事了？”
石晓柳低着脑袋不说话，眼睛看着地板
“你是在忏悔？因为你对我动心了？”
“楚国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生活，明明有很多条平坦大道，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艰辛非要在悬崖上攀岩才能找一条道路可走”
楚国庆两手分开伏在两条腿上，半个身子倾前，脑袋盯着石晓柳低垂的脑袋，声音很低，但却铿锵有力
“我知道你活得艰难，一要承受种种外部的压力，更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困惑。你向来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你容易受伤、敏感脆弱。
在苦苦挣扎中，如果有人向你投以理解的目光，你会感到一种生命的暖意，或许仅有短暂的一瞥，就足以使你感奋不已。
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想是否能够成功，是否让你快乐，是否能让你坚定不移的待在我身边，我既然选择了你，便只顾风雨兼程；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你，留给世界的就只能是背影你只管在前面走，后面的所有我来挡，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让你感受这个世界的温暖与美好”
“我想回去看看我娘还有银凤”
“好”
“这么多年我梦见银凤都是一个场景，她穿着出嫁当天的大红绸缎衣服，她牵着我的手，我们在田地里走，有说有笑的，可是，她忽然放开我的手，跑到河里边，我怎么也追不上她，我腿使不上劲，她就这样站在河中间泪流满面的看着我，我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被河水淹没，上面飘着她头上的那朵大红花，再也看不见银凤了。可是，可是我这几天梦见银凤说她不要我了，她在那边过的很开心，让我放手”
石晓柳眼里的悲伤无法掩饰，他抓住楚国庆的手，寻求答案
“你说，是不是我让银凤伤心了，让她在那边都不能安宁”
“晓柳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银凤真正的意思是，你的执念让她无法安宁，你放下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石晓柳不相信楚国庆的说辞
“不，银凤是对我失望才跳河的，我伤透了她的心，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我要回去看看”
“好，我陪你去”
“不，不，你去了银凤会更伤心的”
“好，那我让警卫陪你去，丫丫我去接，你放心”
“好”
石晓柳回到家，傻眼了。家里修成了新房，一点破败的迹象都没有了，乡亲们见了晓柳都非常热情。石晓柳去了坟地，看到他家的坟修的整整齐齐，都是用水泥抹面，这下再也不怕下大雨漏洞了。石晓柳一下想到了楚国庆。
二狗说
“上次你刚走没有几天，那个大学生就回来了，好家伙，他带了一个部队到咱们村，大伙刚开始看稀奇呢，后来有几个人认出是那个大学生，吓的躲到家里不敢出来”
“他做什么了？”
“给你修房子，整你家老坟啊，你不是都看到了嘛”
“我是说，他对乡亲们做什么了？”
二狗摸了两下头
“他没有对乡亲们做什么，确切的说一句话都没有说”
石晓柳放心的点点头
二狗看了一眼石晓柳
“可是他把乡亲们全都拉到刑场，看着他枪毙犯人”
“啊？”石晓柳惊得眼睛如铜铃般
“老百姓们谁见过杀人啊，还是爆头，听说这个人是文化大革命期间，迫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手里有人命，还糟蹋了很多大闺女，好多人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年举报你的人”
石晓柳蒙着，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吗？大鹏他爹看完枪毙人回来，在路上尿了一裤子，吓得直哆嗦”
大鹏他爹当年是红卫兵，当年批斗石晓柳的时候他最上劲了，现在能不后怕么，这个男人拉着部队回来让他们看了枪毙人，然后就翻修石晓柳家的房子跟坟地，是个瞎子都知道这俩人真的有事，当年没有批斗错，可是现在他想死的心都有了。真希望他俩没有一丁点关系。
石晓柳对乡亲们过分的热情无法适应。是因为十年前他被人举报说是兔儿爷的时候，所有人避他如蛇蝎，他被村里的红卫兵每天拉出去游街。他们在他胸前挂满了烂鞋。把他的裤子扯开窜一根绳子掉在屁股后面“兔二爷”的意思。那段非人的历史，是石晓柳的噩梦。红卫兵规定，批斗对象经过各家各户，一定要泼脏水，不然就视为同伙。二狗就是因为不让他家人泼污水，才被抓起来，二狗在里边被打的很惨，就是咬着牙不说。后来红卫兵的人把二狗他娘叫去，让她跟着抄一封信，就放了二狗，因为不识字他娘就跟着抄了。后来才知道，那封信是诬陷石晓柳的，为的是有确实的证据来批斗石晓柳，他们每天批斗石晓柳，可是手里无凭无据，心里也发火，石晓柳是个硬骨头，不管怎么打都不说出楚国庆的名字。其实说出楚国庆他们也动不了。楚国庆他爹已经官复原职，从首都已经开始整顿文化大革命，整顿红卫兵。他们就只有把气撒到石晓柳身上，石晓柳每晚被逼着喝辣椒水，赶到牛圈里睡觉。当红卫兵敲锣打鼓的把打的不成人样的二狗送回家，他娘才知道她抄的那封信是什么内容，那是要石晓柳死的信。二狗他娘在晓柳家的坟前哭了一晚上，二狗爹也跪在他爹娘的坟前
有些村民是被逼的要拿脏水泼石晓柳，有的就是真的嫌弃他是一个兔儿爷，竟然还有泼粪的。每天游完街。红卫兵的人就把石晓柳扔进池塘让他洗干净，不然太臭了。那个时候的天气是寒冬腊月。这样的批斗生活持续了多半年，随着文化大革命的结束，石晓柳也停止了非人的折磨，被发配到岛屿上一待就是十年。
第二十五章
二狗说
“晓柳，好好生活吧，银凤也走了十年了，咱们老百姓总说阴阳相隔，勿牵勿念，你拽的太紧了，她是过不了奈何桥喝不了孟婆汤的。”
石晓柳知道，二狗说的他都知道，从小听老人说这些，他都知道，可是就是心理的愧疚无法释怀，也许那晚银凤笑着说让他放手，真的是希望他放手。
二狗还说
“楚国庆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男人，他把我爹的坟也翻整了，我娘哭着感谢他，他说感谢我娘照顾你”二狗拍拍石晓柳的肩膀
“晓柳好好生活吧，你吃的苦够多了的，该享享福了”
石晓柳轻轻的点了点头
村支书把地还给了石晓柳，捡着他家最好的两块地，石晓柳把地让给二狗，让二狗种。二狗说，我给你种粮食，每年给你存着，等你回到村里吃。
石晓柳摇摇头，不用给我留，回来去你家吃。
二狗咧着大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好。
石晓柳不知道，当年折磨他的那些人都下了大牢，王伟出面买通里边的人，那些人也真的受苦了。非人的虐待……
石晓柳不知道深秋的夜晚，楚国庆在石银凤的坟前跪了一晚上，以求得地下的石银凤放过石晓柳……
石晓柳坐着车回到军区大院，看到楚国庆两手插兜，笔直的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石晓柳坐在后排看着阳光下的楚国庆，心里流淌着阵阵暖意，他对着楚国庆露出笑容，虽然他知道楚国庆看不见。放下心中的执念，身体没由来的轻松，这是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也是第一次觉得天空这么蓝，眼前的这个人在分别的几天里是如此想念……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石晓柳就在院里给孩子们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惹的孩子们哈哈大笑。天气冷，石晓柳不想做饭，可是总想吃肉，那就难为我们首长，洗手挽袖做羹汤。
石晓柳早早的给他的菜园搭了一个大棚，用透明油布包着，有一人来高，楚国庆进去要弯着腰，但是两个孩子进去，那是撒着欢跑。晓柳真的是太在乎那些蔬菜了，像呵护孩子一样仔细。楚国庆看着这样的石晓柳一脸腻宠。
今天去菜园子石晓柳看见几个小茄子，满脸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吃饭的时候石晓柳炒了一个茄子，给每个人都夹了点，然后问每个人味道如何
“爹爹挺好吃的”石晓柳摸摸丫丫的头。毛毛吃一口吐出来“吃肉肉”石晓柳给毛毛夹了一块肉，毛毛大口大口的吃着。
楚国庆吃了一口，又夹了点
“别说，就是比外面卖的好吃，一股香甜味，明明吃的是茄子竟然嚼出了肉的味道”
石晓柳笑出声“没有那么夸张，”脸上洋溢着笑，撇着嘴角“但是真的比外边的好吃”
今天是腊月初八，要喝腊八粥，意思是喝了这粥一冬天都不冷，石晓柳早上起来就熬好粥，等着吕亚宁一家。丫丫昨晚上让吕亚宁接走了，他家姑娘来了吵着要跟丫丫玩，石晓柳让他们一家过来喝粥。
楚国庆说得对，吕亚宁果然是只老狐狸，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让杨雪心甘情愿的怀上老二了，反应的很厉害，这一个多月什么饭都不能吃，不能闻。吕亚宁他妈说一定是个男孩。每天跟在杨雪后面生怕摔着碰着。吕亚宁想吃红烧肉他妈无视，当没有听见，可把吕亚宁委屈坏了。
今天让他们过来喝粥，吕亚宁狠劲的点着头
“一定过来，早早的过来”
吕亚宁看着一桌子的素菜，撇撇嘴
“你也太小气了吧，楚国庆没有给你交工资本？连个肉丁都没有看到，你也好意思”
“我是叫你过来喝粥的，又不是叫你吃饭，有个素菜就不错了还要肉”石晓柳这么说是因为他不会做肉菜，但是不想让吕亚宁知道。其实桌上已经有三四个热菜了，都是石晓柳在他的小菜园摘的。
吕亚宁走到电话跟前想给楚国庆打电话，一拨没有反应，一拽线断着呢
“哎！我说，这电话怎么还断线了呢”
石晓柳走过去一看
“怎么断了呢，我不知道”
“吃个饭可真费劲”吕亚宁走出去，一会从外边回来“得咧，有肉吃了”
“你给国庆打电话了？”
“恩！我批评他了，这样怠慢朋友是要招天谴的，不招人待见本来朋友就不多，再把我得罪了更没有朋友了，哭都没地方去”
“你可真不要脸”坐在沙发上的杨雪鄙夷的回了一句
他们坐在沙发上等着肉菜，三个孩子在客厅跑着玩，石晓柳看杨雪的脸色不对，给杨雪到了一杯蜂蜜水，杨雪喝了一口，忽然想起来石晓柳以前是中医
“晓柳，你给我把把脉吧，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石晓柳笑出声“把不准的”
“就是，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吕亚宁也坐到沙发上
石晓柳把杨雪胳膊放在靠垫上，认真得给杨雪把脉，石晓柳试了左脉又换右脉。吕亚宁看着石晓柳两个胳膊来回换，看不懂，就在边上打趣石晓柳
“我见把脉都是一只胳膊，你咋两个来回换，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是不是十几年不用手艺荒废了啊”
“你少在这贫，安静点”
“嘿~~”吕亚宁嘿嘿了两声，到底没往下说，本来他想说，这还没看出是个啥玩意呢，脾气到涨了不少，话到嘴边掂量了掂量没敢说出来。
石晓柳嘴角翘起，看着杨雪
“你知道用中医的话说喜脉是滑脉。要是说是男是女就是左浮为男，右沉为女”
“恩”杨雪点点头，全神贯注的盯着石晓柳的嘴，吕亚宁也凑过来神情无比认真。
“可是你一浮一沉稳定有力”
杨雪还没有接话，吕亚宁先接上话
“忽男忽女？这家伙是哪吒！”
杨雪气的闭上眼睛，咬着牙齿
“吕亚宁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啊？杀我也得有合适的理由啊”杨雪站起来就打吕亚宁，吕亚宁一下跳的很远，扯着嗓子
“晓柳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我要死也得死的明白啊”
石晓柳翘着嘴角笑
“一石二鸟”
跳着的吕亚宁站定，眼睛睁得老大
“乖乖，你丫蒙我吧”
石晓柳扭头看看生气的杨雪
“你气血不足，别动气，容易滑胎”杨雪虽然生气，但是听石晓柳这么说，还是小心翼翼的坐下。
吕亚宁飞奔过来，扑通跪在杨雪面前
“祖宗，您可别动气，有什么不顺心的告诉小的，小的给你办，麻溜的办”
杨雪抬脚踢吕亚宁，吕亚宁摁住杨雪的脚
“怎能劳您大驾呢，还的费您力气抬脚，您只管坐着，看好了”
站在那里左腿踢右腿，嘴里还骂着
“让你丫不长眼，敢得罪我们娘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等下就把你拉出去喂狗”
杨雪“噗呲”笑出声
“行了你，少在那里耍猴了”
“娘娘您不生气了吧，生气了小的接着来。要是不生气，小的跟御医讨论一下您的食膳”
“准了”
“嗻”
卫兵把肉菜放下，吕亚宁没有心情吃饭，石晓柳把孩子们放到饭桌上给孩子们盛好粥，让孩子们先吃。
本来嬉皮笑脸的人，一转脸神情严肃的看着石晓柳
“你刚才说气血不足容易滑胎是真的吗？”
“恩”
“那怎么调理呢”
“西医一般喝药，中医一般就是食补，孕妇气血不足，主要得靠食补。牛肉、鱼肉、鳝鱼都可以。或者用红小豆、红枣、红花生米熬粥喝，也可补气补血。”
“等等”吕亚宁从口袋掏出纸和笔认真的记着笔记，坐在边上的杨雪看着这样的吕亚宁眼睛流露着爱意。
“孕妇很容易气血不足的，因为一个人的营养要供给两个人，平时多吃些补气血的食物，一般都会没事的，不要有大的浮动，情绪不要大起大落，注意点就没什么问题。等到了五个多月你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胎儿是否发育健康就好了。”
杨雪出门的时候，吕亚宁扶着杨雪，像极了皇帝身边的太监。
楚国庆回来石晓柳把这件事告诉他了，楚国庆恩了一声。石晓柳说“你咋不惊讶呢”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要是个女的，我能让你一次怀上三胞胎”
“你个没正形的”
“怎么没正形，软的时候是扁的，硬的时候是溜尖圆，再硬的东西都能给他捅个窟窿，你要是不信咱俩试试”说着用挺起的下身顶顶石晓柳的腹部。
石晓柳红着耳根不跟楚国庆瞎扯，楚国庆抱住这样的石晓柳满眼欲望，他就喜欢看这个样子的石晓柳，每次只要有点这个话题，害羞的跟小娘子一样，红了耳根红了脸颊。
石晓柳说
“我想在年后开一个中医馆”
这个想法得到楚国庆的支持
“好啊，年后我陪你看门面”
楚国庆摇摇手
“不用，到时候丫丫上学了，我自己没事干，就当带着毛毛在街上遛弯了，你好好工作，不用但心我”
“那你找好了告诉我，我去看看”
“好的”
他这十年走到哪里都没有扔掉当年他娘给他留的这些书，这些年虽然没有给别人看过病，可是手艺和本领石晓柳没有松懈过，他相信自己的医术，所以才敢开店。
年关将至，石晓柳每天出去买年货，楚国庆不理解石晓柳怎么能买这么多的年货。石晓柳就一份一份的分好有吕亚宁的、王伟的、楚国庆他妈的、房东大哥的。
房东大哥大嫂，看到石晓柳给他们送这么多东西，感动的直掉眼泪，埋怨石晓柳好久没来了，石晓柳说这段时间回乡下了，不在首都所以没有来看你们。两人这才停下假意的埋怨，拉着石晓柳进屋。问他回到老家的情况。石晓柳捡着好的说给他们听，两人高兴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十六章
每次楚国庆他妈的出现都让石晓柳措手不及。腊月二十八，楚国庆今天去基层检查，石晓柳和两个孩子在家里玩，首都的冬天很冷，丫丫这几天感冒了喝了药刚睡着，石晓柳带着毛毛在客厅玩，毛毛把茶杯打翻了，家里的暖气很舒适，不冷不热。石晓柳就在客厅给孩子换衣服，楚国庆他妈推门进来，尖锐的声音在客厅的那端响起
“你在干嘛”小跑着过来一把拉过毛毛，在孩子身上全看了一遍
“你个变态，脱我孙子衣服干什么”
“我是想给孩子换衣服，他把衣服弄湿了”
“你个变态，肯定是故意的，趁着国庆不在，想对我孙子不轨”
“我对他就像对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下流思想”
“你魅惑我儿子、缠着他，十几年不见竟然还能让国庆因为你的出现离婚，你真的是够不要脸的，不顶天立地好好做一男人非要学的不人不妖，这难道不是下流”
“阿姨，您试过思念一个人吗？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象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一滴一滴凝成热泪，无法凝固在身体里沸腾”
楚国庆妈抬手扇了石晓柳一巴掌
“谁准你叫我阿姨，还在这里给我说教，是向我示威？不知廉耻”
石晓柳站在那里，一时间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何况站在对面的是楚国庆他妈。站在那里有一丝无奈，一丝无助，本能的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真希望现在能看到楚国庆的身影。和别人说不过还能打架，可是这个人是楚国庆他妈，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站着听楚国庆他妈的侮辱与谩骂。石晓柳庆幸丫丫在楼上睡着了。
他妈越骂越起劲，毛毛吓得大哭，石晓柳想抱起毛毛，他妈一把打掉石晓柳伸过来的手
“拿开你的脏手”
抱着毛毛出去，石晓柳站在门沿下面，看着楚妈把毛毛交给卫兵，看着他妈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三下五除二的把他辛苦搭建的大棚拆的一干二净，让卫兵把地上的菜全部拔掉、铲干净。站在那里看的石晓柳微张的嘴角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却有着绝望的姿态。让人看着心疼。
楚国庆他妈知道这是石晓柳种的，她就是故意让他难看让他难过，自己死了丈夫丢了儿子，凭什么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农民在我儿子家里作威作福。
石晓柳直到看完最后一根茄子苗被拔干净，转身进屋上楼，一个人坐在二楼书房，提笔又放下，不知道写些什么，可是不写些什么又能做什么，提笔写下悲观的文字
常常，在拥挤的人海中，感觉许多陌生人的延伸、声音、气味，混乱而嘈杂。而静下来再去看，去听，去感难填，有了爱与被爱就有了感情旋涡里的挣扎，有了爱与被爱也就多了情感世界里的纠扯。爱与被爱的对错，爱与被爱的不解，爱与被爱的制约，爱与被爱的无奈……
石晓柳扔下笔，两手伏在脸上，现在的心情写什么都是悲观的，写什么都是绝望的
楚国庆回来看到光秃秃的院子，大步跑进屋，在卧室找到石晓柳，丫丫刚才吃了饭又睡着了，石晓柳也回到卧室躺下了。楚国庆身上有从外边带进来的寒气，一把搂住床上的石晓柳，让石晓柳打了一个冷颤
“你回来了？”
楚国庆不说话，就这样搂着石晓柳
“怎么不说话”
“我爱你，石晓柳”楚国庆在石晓柳嘴上亲了一下。“对不起，石晓柳，不管你受怎样的伤我都不会改变想法，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石晓柳搂住楚国庆的脖子，把头放在楚国庆的肩膀上，楚国庆摸着石晓柳的头发，一下一下
“只是可惜了我的那些菜，早知道就把它们摘了，白白浪费了”
“我们可以再种，这次就留一条小道，剩下的全种成菜”
楚国庆冲到他妈家，毛毛正在客厅发脾气，晚上想回这边睡觉想见石晓柳，他妈正在那里严厉的批评孙子
“那石晓柳就跟古代的戏子一样，没皮没脸，你爸那个混账让他魅惑了，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爸爸”毛毛哭着跑到楚国庆跟前，楚国庆让警卫把毛毛抱出去，阴着脸坐在他妈跟前
“这样盯着我干什么？来找我算账？”
楚国庆长出一口气，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您是我妈，我不能对你怎样”
楚国庆他妈仰着头撇了一眼楚国庆
“但是，我有权力处置我儿子”
“你想干嘛？”楚妈听他这么说，紧张的问
“从今往后，你楚家就在我这里绝后了，楚凌云会更名石凌云”
楚妈一听惊呼起来，抓着楚国庆的衣袖
“你敢？”
“我敢”
“你这样对得起你爸和我吗？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不孝，非要跟一个男人缠在一起，我们认了，你怎么能打毛毛的主意，他可是你亲儿子”
“我的命都可以给石晓柳，何况是一个儿子”
“我都默认让你们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你是要逼死我吗”
“你的那些做法是默认吗？为了我他背负了十年的骂名，待在一个荒岛上虚度等死。人生有几个十年你告诉我，要不是当年你的所作所为，他会这样吗”
“你恨了我十年还不够吗”
“你得到的只有恨意，可是他却是十年都生活在地狱里”
楚国庆看着他妈“再告诉一句，这辈子石晓柳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怀里”
楚妈呜呜的在客厅大哭起来
楚国庆抽了皮带，打那几个铲菜园的兵。其实那几个兵孩子也可怜，干了活还挨打，首长妈让干点活，不干了挨罚，这干完了还挨罚。几个兵脱光了上身在那里受罚，都咬着牙齿哼都不能哼。要是敢哼被打的更厉害。楚国庆让他们知道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
石晓柳在家包饺子，晚上要看春晚，石晓柳早早的开始准备，丫丫穿着新衣服在客厅撒欢跑，毛毛就撅着小嘴乐呵的在后面追，楚国庆会包饺子，又整齐又快，得到石晓柳的夸奖，眼眉之间尽显得意之色。
晚上，石晓柳守着电视，孩子们能看一会白天疯的太厉害，不到九点就睡着了，石晓柳把孩子们安顿好，舒服的斜躺在沙发上，没有一会也睡着了。楚国庆拿毯子给石晓柳盖好，低声说
“还说要守夜呢，这才几点就睡着了”摸了几下石晓柳的脸蛋不满足又亲了一下，石晓柳低哼了一下，楚国庆一把抱起石晓柳，石晓柳惊呼
“啊！怎么了”
“没怎么，你继续睡”可想而知，怎么还能再睡得着。一口气抱着石晓柳来到他的房间，和石晓柳一起倒在床上，没有给石晓柳喘气的机会，动手脱石晓柳的毛衣
“咱俩也过春晚”
楚国庆咬住石晓柳的嘴唇，石晓柳红着耳根看楚国庆，楚国庆用手捂住石晓柳的眼睛
“闭上眼睛享受”
这下石晓柳的脸颊也红了
石晓柳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是文化大革命期间被打的，楚国庆仔细的吻着那条疤，那是他楚国庆的罪孽，是他永远都无法还给石晓柳的罪孽。楚国庆压在石晓柳上方，亲着石晓柳的眼睛，石晓柳闭着眼睛，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楚国庆辗转到耳根，石晓柳的耳根红的都发烫了，楚国庆一口含住，石晓柳轻吟出声。楚国庆又舔了几下，感觉到石晓柳的下身硬了几分。楚国庆咬住石晓柳的小红点，感觉石晓柳全身都在轻颤。楚国庆拉下石晓柳的内裤，石晓柳急忙弯曲身体，楚国庆没有给他机会，强行把一条腿夹在他两腿间。石晓柳红着脸不看楚国庆。楚国庆用他分身顶顶石晓柳的分身
“来打个招呼，小弟好啊”
石晓柳低喃
“说什么下流话”
楚国庆抱紧石晓柳，趴在石晓柳的耳朵边
“好想操你，这个才是下流话”
楚国庆感觉到腹部有股热流，石晓柳射了，石晓柳抵挡不住楚国庆的声音，楚国庆提着嘴角继续在石晓柳耳边耍下流，石晓柳就扭着身体蹭楚国庆，楚国庆一声闷哼，压住石晓柳的腰，霸道但不失温柔的吻上石晓柳的唇。
动了真情，情才会最难割
付出真心，心才会最难舍
过完年楚国庆又忙起来了，石晓柳在丫丫上学和大院的路中间选了一个门面，价钱有点贵，石晓柳在犹豫。每天晚上楚国庆回去会先问店面找的怎么样了，石晓柳就会说自己的想法，楚国庆就点头附和。第二天石晓柳再去找老板想谈谈价钱，老板说已经租出去了，这样石晓柳郁闷了一下午。晚上楚国庆回来把钥匙放到石晓柳手上，石晓柳笑出声
“老板说有人租出去了，原来是你啊”
楚国庆点点头“我租比你便宜”
楚国庆给石晓柳派了两个兵帮石晓柳收拾门面，把里边粉刷了一遍，石晓柳开的是中药铺，石晓柳的那些医书都很破了。楚国庆给石晓柳买了很多医书。石晓柳总是看到很晚，医书好像有无穷的吸引力，在吸引着石晓柳，总是一看就放不下来。本来说半个月后开张，这下石晓柳用眼过度，眼疾犯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石晓柳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眼前的五指都看不清，他有点慌，可是不想让楚国庆看出来，就走的很慢，即使坐在饭桌上也很慢
“怎么了？”
楚国庆觉得石晓柳今天反常
“没事”
楚国庆看石晓柳不怎么夹菜，给石晓柳夹了一点菜放到大米粥上
“是想吃肉吗？”
“不是，啊~是，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楚国庆嘴角上扬
“中午回来给你做，先喝点粥”
“哦”
丫丫看看楚国庆又看看石晓柳
“爹爹你是不是眼睛疼啊？”
楚国庆放下筷子，把石晓柳扳过来跟他面对面
“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有点”
石晓柳听见楚国庆的出气声，神情轻松的说
“没事的，这是老毛病，我一会开几幅中药煎着喝了就好了”
“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没有听过？”
楚国庆让警卫把丫丫送到学校，毛毛不在，石晓柳让楚国庆把毛毛送到他妈那里让孩子陪陪老人。他妈也不容易，楚国庆没有反驳，石晓柳的话一般他都不反驳，只要不是原则问题都随他。
到了医院医生说的很严重，虽然石晓柳看不清，但是能感觉到楚国庆紧锁着眉头，在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楚国庆气的要关掉那个中医馆，石晓柳挡住楚国庆，苦口婆心的说
“耶稣在星期五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那是全世界最绝望的一天。可是三天后就是复活节——所以，人在困境中应学会，至少再等三天！”
楚国庆嗤之以鼻，但是把房子留下了
杨雪挺着大肚子来医院看石晓柳，担心的握着石晓柳的手
“怎么会搞得这么严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还没让你看我家龙凤胎呢，你可要好好保护眼睛啊”
“没事的”石晓柳眼睛动了一个小小的手术，缠着纱布。
第二十七章
两个人一个坐在楼梯的第一节，一个坐在第二节，坐在第二节的男人端着盘子，吃着盘子里的核桃仁，坐在第一节的男人轮着锤子在石墩上敲核桃。把敲开的核桃仁转身放到后面的盘子里。两个人一个英俊，一个儒雅，这个位子是吃核桃的地方吗？当然不是，可是两人坐在这个位子这样吃着核桃，竟然画面美的不得了。
王伟推门进来，歪着脑袋叉着腰
“操，这又是上演哪门子爱情啊”
楚国庆没有抬头，抡着手里的锤子敲核桃
“站那里干嘛？当门神”
石晓柳端着盘子站起来，冲王伟笑笑
“你俩聊，我去书房看书”
“不要超过十分钟”
“恩”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音调柔和，让王伟嗤之以鼻
王伟向石晓柳摆摆手，看着石晓柳上去，冲楚国庆扬扬下巴
“还知道补脑，不错”
“他吃是明眼，你吃是补脑”
“操，跟丫你聊天真没劲”
楚国庆还在敲核桃，登登的声音敲的王伟心烦
“得了你，歇歇，听着心烦”
楚国庆放下锤子拍拍手
“就你丫事多”
两人坐在沙发上，王伟拍了一下楚国庆的肩膀
“他眼睛怎么样了”
“还行”
石晓柳出院到现在有段时间了，每天除了吃核桃就是睡觉，楚国庆不让他看电视，不让他看书，出院的时候大夫说不可用眼过度，楚国庆当圣旨听。石晓柳隔两天去中医馆看看，眼看的新屋都要成旧屋了，还没有开业，刚开始附近的邻居还有问的，多会开业呢，现在旁边的邻居会说：这个医馆是怎么回事呀！什么都弄好了就是不营业，真是够有钱的。
石晓柳每次听见都要叹口气，当初他跟楚国庆说好的，不关中医馆，但要在家养眼三个月。已经熬了两个月还有一个月。
石晓柳这几天要回乡下一趟，快到清明了他要回去给家人上坟，乡下的清明不像城里，只在清明那天才去上坟。他们是村里的支书看好日子，告诉大伙哪一天，到了那天大伙就起的早早的带上东西给祖先上坟修墓。石晓柳大概知道时间，每天都是清明的前一星期，这样错开，来了还能陪楚国庆给他爸上坟。
就石晓柳和丫丫回去，只要回乡下石晓柳都不让楚国庆去，去年楚国庆那一出，够乡下老百姓吓一辈子了。还是少出现好。石晓柳想做火车回去，楚国庆坚决不同意。没有办法，警卫开着车回去来回一共用了五天。丫丫还要上学不能请假太长时间。
石晓柳回来带了很多东西，都是二狗他娘和他媳妇准备的，家里能拿的都拿上了。这种感觉让石晓柳怀念，有点想落泪。晚饭吃的也不多，虽然陪着孩子们笑，可是楚国庆看出来了。楚国庆出去处理完工作，石晓柳已经睡下了，楚国庆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石晓柳，睡梦中的石晓柳睡得不太安稳，皱着眉头。石晓柳每次只要从乡下回来就会这样，心情低沉几天。楚国庆躺下搂着石晓柳，摸着石晓柳的脊椎骨，睡梦中的石晓柳微微睁开眼。
“石晓柳”
“恩”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是你爹、亦可以是你娘”
石晓柳拍了一下楚国庆坚硬的肚子
“你不够老”
“这是在夸奖我”
“臭美”
楚国庆搂着石晓柳挠他，石晓柳咯咯的笑
“你说谁臭美，嗯？”
“呵呵呵”
楚国庆他妈看到石晓柳跟在楚国庆后面，嫣然一副家属的模样自居，心里的火蹭蹭的冒，弯着的眉毛都能把石晓柳夹死。但心里发怵边上的儿子，终究只能用狰狞的五官来发泄对石晓柳的不满与厌恶。石晓柳放下手里的花，给他爸鞠了一躬，就退到后边安静的站在那里。他妈拿起石晓柳放的花一甩手扔到墓碑的边缘，花斜着倒在那里。眼角扫到后面站着的儿子，又把花扶好放在边上，把自己手里的花放在最中间，抬手摸了摸他爸的照片，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他妈抿着嘴角，只是流泪没有哭出声，楚妈也是一个刚强了一辈子的人，绝不会让自己的软弱暴露在外人面前，尤其在后面站着的那个男人。抬手擦掉眼泪，站起来盯着他爸的照片问楚国庆
“当着你爸的面说说你准备怎么对你儿子”
楚国庆看了一眼身后的石晓柳，发现石晓柳已经静静的挪到四五米远的地方了，听不见他们的谈话，笔直的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我要保证他有活下去的信念”
楚妈气的想吼，可是今天扫墓的人很多，只能压低声音
“他怎么活不下去，我一点也没有看出他有哪点活不下去的想法，我看他活得很逍遥自在，这辈子都没有住过那个好的房子吧，他舍得死吗”
楚国庆听见他妈这么说，皱着眉头，鼻音重重的出了一气。他妈看到自己儿子是这个表情，话锋一转
“儿子，妈还能害你吗？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就是你父母啊，人说怀胎十月，儿子吃的奶水都是母亲身体里的血，为了你妈都可以把肉割下来，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呢”他妈低头用手帕擦擦眼泪“我和你爸三十多岁才有你，你从小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我见天的盼着你长大，你是长大了，为了一个男人跟我记恨十年，我想着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成熟了你就明白了，现在你也三十了，就不能体谅做父母的心吗”
楚国庆搂住身边低低哭泣的母亲，他妈把头放在楚国庆的胸口前
“庆庆，你是理解妈妈的对吧”
楚国庆搂着他妈，盯着他爸的照片
“我理解”
他妈仿佛看到了希望，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神情有点喜极而泣。
“但石晓柳必须留在我身边，他想走我就敲断他的腿。他不爱我，我就把我的名字都刻在他骨头上”
楚妈的笑容僵在嘴角，气的推开楚国庆，情绪接近崩溃
“你是着魔了吗？他给你下了什么巫术，让你这么发疯，好，你要跟他一起，你们在吧，毛毛我养”
“不行”
“你还是要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别人？我看你是彻底疯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
楚国庆他妈气呼呼的离开，石晓柳站在不远处看到离开的楚妈，知道他们肯定谈的不愉快，虽然没有听见，但是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
石晓柳的中医馆总算是开业了，天还没大亮石晓柳就起来了，楚国庆一惯起的早，今天都没有石晓柳起的早
石晓柳的性格很难说归于哪一类，他给自己买了一件儒雅白的长衫，穿在身上真的是不一样的感觉，像个饱读诗书的贵公子，俊俏极了。杨雪挺着大肚子围着石晓柳转圈
“晓柳啊，真好看”
王伟和吕亚宁他们看见眼睛转了几转，两人顶着脑袋，摸着下巴颏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店里的石晓柳
“国庆真的是捡到宝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耐看呢”
“石晓柳这么穿可真够风骚的，国庆竟然同意”
“切，你当他有多能耐呢，还不如我在杨雪跟前硬气呢”
“嘿嘿嘿”
今天楚国庆有个会议，所以没有来，也就没有听见这两个猥琐的聊天内容。
石晓柳觉得既然是中医馆，得祖先手艺就要学祖先精髓，所以他买了一件长衫，只是来到店里的时候穿，出门就脱下了，所以没有人觉得唐突觉得可笑。反而石晓柳成了一个大亮点，进来看病抓草药的人，都会先夸夸石晓柳这身装扮。
“小伙子好看的不得了啊”
石晓柳翘着嘴角微笑，这一年没有风吹日晒，虽然没有变白，可是皮肤光滑细致了不少，连带着觉得五官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每次进药材都是石晓柳细细挑选的，店里有一个小伙计，说对中医感兴趣，所以石晓柳就收了当徒弟，石晓柳对这个徒弟很细心，把他认为精要的地方都交给他，小徒弟学的很上心，石晓柳讲的东西基本上一遍都记住了，不会的地方拿笔记在本子上，这点石晓柳很满意，人们常说什么样的人教出来的徒弟就是什么样，果然不假
丫丫的接送成了大问题，楚国庆让警卫每天下午接，石晓柳过意不去，总不能一年四季让人家给你接孩子吧，杨雪说我现在又不上班，每天要下楼锻炼身体，丫丫我来接，等我要生的时候你再想办法。石晓柳点点头，视乎找不到好的办法解决。
医馆的生意不咸不淡，不赔本也不挣钱，石晓柳也不着急，倒是让小徒弟着急上火，石晓柳笑着看在那里叨叨的徒弟。
第二十八章
每天到中医馆看病的人，老年人居多，现在的年轻人在西医院看病，头疼脑热的喝一片药就好了，谁愿意喝一大碗黑咕隆咚的中药，苦的要死，药效还慢。但老年人认为中华的医术博大精深，远远比西药好的彻底，那一个小药片能抵多大效果，肯定是治标不治本。中药虽然慢，可是它能从里到外调理你的五脏六肺，还能治好别的病。
石晓柳的针灸得到老人们的好评，一个老人偏头疼十几年，石晓柳让他每天过来给他针灸，一个多月老人觉得头不疼了，以前隔三差五的疼，这次都半个多月了也没有疼过，这下叫着十几年的老邻居都来石晓柳这里看病了，经过他的宣传，石晓柳成了神医，手到病除。石晓柳急忙摆着两手解释：没有，没有，我哪有那本事，是阿姨夸我呢。一整天被十几个老头老太太围着，解答各种病症。
楚国庆坐着军车路过，看到大堂里的石晓柳面露笑意，看着石晓柳谦虚的摆手，看着石晓柳歪着脑袋带着笑容听老人说他的情况，然后认真的在纸上做笔记……这样的石晓柳，这样自信的石晓柳，楚国庆很喜欢，也很开心。
院里的菜芽又一次崛地而起，绿油油的一片煞是好看，石晓柳在医馆没事就早早回家，打理他的菜园子，楚国庆闲暇的时候会站在边上看石晓柳撅着屁股在那里忙活。
今天的暑假，孩子们不再聚集到街上疯窜，家里的彩色电视给孩子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同样也吸引着石晓柳的眼球，《西游记》的热播让万人空巷，也推进了一批近视眼的诞生。每当石晓柳聚精会神的坐在那里看电视，楚国庆就会满眼腻宠的看着石晓柳。石晓柳的眼睛视力下降，楚国庆给他配了一副眼睛，带着眼镜的石晓柳有种别样的魅力，石晓柳身上点点滴滴的变化，都在楚国庆的记忆之海里不停的滚动浮现，哪怕是一丁点的变化楚国庆都储存在脑海里。
今天格外的闷热，太阳烤着大地，仿佛要烤化一切，所有有呼吸的生物都低垂着脑袋。昏昏欲睡。院子里禾苗叶子晒得起卷子，失掉嫩绿的光泽，又没有一点风。大院里的孩子都去防空洞去玩了，卫兵也把两个孩子带着去了，石晓柳没有去中医馆，身上又散发着波斯猫的慵懒。其实家里还好，没有外面的那个燥热，只是空气中那种干热让石晓柳提不起精神，现在想想以前这个天气还不是在地里挣工分呢，怎么现在就受不了呢，人没有高低卑贱之分，是环境决定了这些层次。才有了三六九等。
楚国庆好笑的看着在沙发上翻滚的人
“我们去游泳吧”
石晓柳坐起来
“好啊，快热死了”
两人换好衣服去了大院里的游泳馆，游泳馆里边的人不少，一茬的军用短裤，看到楚国庆进去，忽然安静齐齐的站在那里敬礼
“首长好”
“好”楚国庆面无表情的点头“你们玩你们的，不用拘束”
“是”
虽然话是这么说，胆小的都走了，留下少数几个胆大的想看看首长游泳的身姿，楚国庆下水游了一圈，冲岸上的石晓柳摆摆手，石晓柳一个翻身跳进水里，在水里的石晓柳犹如一条撒着欢的小金鱼，他在水中轻盈的飘动，像极了楚国庆当年梦境里的海螺姑娘，闪动着灵活的身体，如一簇开在水中的火苗，随着身体的摆动完美的把水与火结合在一起。楚国庆脑海里浮现了一首诗：游来无所依，游去无所思。远看一幅画，近看一首诗。虽然有些矫情，可是楚国庆想不到别的词语形容眼前的人儿，那些没走的士兵就在边上拍手叫好。石晓柳心情愉悦的站在水中央冲楚国庆笑，湿了水的眼睛，透如水晶。吸引着楚国庆的所有情绪，一跃去追石晓柳，石晓柳钻进水里一个猛子已经到头。楚国庆从来不知道石晓柳游泳这么好，这么美。岸上的看客拍手叫好，虽然输了但楚国庆心情很好，楚国庆在部队游泳是出了名的快，得名浪里蛟龙。可是今天这个人一甩首长就是半条街，可是让留下来的人大开了眼界。这些看见的人回去加油添醋的给提早离开的人一形容，那些人听的真是悔到肠子里了。于是就有了一个传闻，说这个人现在住在首长家里，当年跟首长那是过命的兄弟，你们看见他背上的那道疤了吗？听说当年和首长一起混战的时候留下的。谁也不知道这个版本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嫣然神话了石晓柳。楚国庆听的高兴，王伟撇着嘴看楚国庆那小人得志的神情。
楚国庆去海南参加了一个军事会议，和石晓柳分别了十天，短短十天，也是整整十天。从他们再在一起还没有分离过这么长的时间，这几天一直下雨，视线受到干扰，司机开车比较慢，回到家的楚国庆已经是深夜了，推门进来，借着茶几上微弱的灯光，看到沙发上蜷缩着的人影，楚国庆放轻脚步走过来，凝视着睡梦中的人儿，茶几上敞开的书本，有几页因为楚国庆身上带来的微风，在轻轻地摆动。也许是他从外面进来带着凉气，让睡梦中的人无意识的摸了摸晾在毯子外面的胳膊。眉头轻轻的锁着不知道梦里见了谁遇到了什么事。楚国庆蹲下，用冰凉的手搓了搓嘴唇上的凉气，这才低下头轻轻亲吻睡梦中的人。
石晓柳张开朦胧的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喜悦的翘起嘴角
“怎么不去楼上睡”
“想看会书没想到睡着了，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会议提前结束，就赶回来了”楚国庆脱掉外套
“医馆忙吗？”
“还行”
“觉得累了再雇个帮手”
“恩”听见外面的滴答声“下大了吗？”
“恩，再这样下，河堤沿岸就要堤防了”楚国庆从口袋剥开一颗糖，塞进石晓柳嘴里“我去洗澡”
“有热水你去洗吧”
楚国庆洗完澡出来，石晓柳躺在床头看书，看到他出来放下手里的书。楚国庆径直走到石晓柳跟前搂住石晓柳，吻上石晓柳的唇，嘴里全是奶香味，石晓柳回应着楚国庆的热情与思念，因为这也是他的热情与思念。楚国庆出来没有穿衣服，石晓柳的睡衣让楚国庆三下五除二扒干净。摸着石晓柳背上的疤痕，楚国庆把石晓柳紧紧的搂在怀里，轻咬住石晓柳的耳朵
“石晓柳”
“恩”
“好想你的”
石晓柳搂住楚国庆的脖子，咬住楚国庆的嘴
“别说下流话，不是正在和你做么还要说出来”
楚国庆弯着的眼角，上翘的嘴巴显示心情很好
“你怎么这么下流”
用坚挺的下身顶顶石晓柳的小腹
“你这样勾引我可就不要怪我了”
这下臊的石晓柳一个大红脸，小巧圆润的耳根更红了。
万幸昨晚雨停了，楚国庆早早就走了，丫丫和毛毛没有见到楚国庆的人，但是看到楚国庆带回来的糖果，椰子奶糖还有椰子果肉，两个孩子高兴坏了。石晓柳给他俩每人五颗，剩下的藏起来，不然这两个小家伙一口气吃完，牙齿是要坏掉的。
把丫丫送到学校，石晓柳带着毛毛去中医馆，学徒工已经能抓了中药，虽然不能看病，可是已经能帮石晓柳不少忙，石晓柳带着毛毛也不累。毛毛已经两岁半，再过半年就能上幼儿园了。石晓柳想让毛毛跟着楚妈，楚国庆不让，说他妈身体不好带不了，正好让孩子陪着他给他解闷。石晓柳知道楚国庆瞎说呢，楚妈的身体硬朗的很，怎么会带不了毛毛。
第二十九章
毛毛已经很久没有去楚妈那边了，石晓柳让楚国庆送过去，楚国庆抱着毛毛出去转一圈，又抱回来说他妈不在。
楚妈给楚国庆家里打电话，打不通。只能自己过来看孙子，虽然一眼都不能看到这个乡下男人在儿子家里作威作福，可是不能放任孙子不管，楚国庆那么忙，又不能雇人在家里，孩子肯定是这个男人带，让毛毛跟他亲近。楚妈是一百个怨恨。看到院子里又一茬的菜园子一肚子火，进了客厅，石晓柳在那里和面，丫丫和毛毛手上身上全是面，白白的小脸上也沾着面粉，三个人都跟花脸猫一样，在那里笑的叽叽嘎嘎。
石晓柳脸上的面粉是两个孩子抹得，两个孩子是小花猫他就是大花猫，其实也没有浪费多少面，石晓柳就拿了一点面，丫丫有一节手工课是动手做个小动物，石晓柳就想活点面，蒸个小兔子，毛毛在边上说我也要，石晓柳问毛毛喜欢什么，毛毛说老鼠，所以石晓柳就做了几只小动物，两个孩子也想动手，他就给了两个孩子一点面，孩子们没有接触过面，粘在手上白白的，他们一拍手，这下哪里飘的都是白面粉，两个孩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拍的起劲，石晓柳放出一点面，两个孩子看到落下的白面粉开心的哈哈大笑，石晓柳心情愉悦的看着孩子们大笑。看着石晓柳开心的笑容，楚妈更生气，尖锐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看你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听见声音，三个人一起回头，石晓柳站起来，对着楚妈点了一下头，把面盆端进厨房，去洗手间给两个孩子洗了手，让丫丫去外面玩，毛毛也要去，楚妈拉住不让去。看着跑出去的丫丫，楚妈露出鄙视的神情看着石晓柳
“真是土鸡变凤凰，忘了自己的前两年，感情这是浪费国家的不知道心疼是吧”
楚国庆去厨房给楚妈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看着端着水杯的石晓柳，一脸憎恨与厌恶。
“我看你女儿也这么大了，这就说明你跟女人睡在一起也是可以的，既然能做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过你的日子来这里祸害我儿子呢”
石晓柳在沙发上坐下，这个举动让楚妈十分不满，眯着眼睛摇着头
“真是没有教养，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国庆还让你带我孙子，好好一个花园让你整的这么庸俗，我推门一进来，还以为到了乡下菜园子呢，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是军区大院，最庄严最庄重的地方，楚国庆是疯了，让你住在这里丢人现眼”楚妈端起杯子想喝口水，想起是石晓柳端来的，又放下继续说“你难道不知道楚国庆现在是什么身份吗？你不是爱他吗？就不怕你这样的纠缠毁了他的前程。还是你想要钱过好生活，那你给我说，我给你。他一个当兵的没有多少钱，别看他官大，俸禄是死的，你得不到多少的，这个房子都是部队给配的，他要是下马，这些都是要收回的，你什么也得不到”
“阿姨，国庆在楼上睡觉，我叫他下来”
楚妈一听，停止咒骂，神情紧张的看了眼楼上，压低声音
“搬出我儿子压我”
“我是不想你们之间再有什么误会，不想让他听见”
“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遇见你这个变态，我那么优秀的儿子能跟你混在一起……”楚妈顿了顿话锋一转“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奉劝你，离开我儿子”
“在楚国庆没说让我离开以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他要是君，我陪他。他要是囚，我守着他”
“真是丧心病狂。我告诉你就算可以没有你他也不能没有我这个亲妈”
石晓柳盯着楚妈那张狰狞脸有几秒钟，然后唇齿轻碰
“那可不一定”
楚妈神情一愣，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扔过来，擦着石晓柳的眉梢划过，在地板上摔碎，血流下来，毛毛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石晓柳用手摁住伤口，紧张的看了眼楼梯口，不想吵醒楚国庆，楚国庆今天清晨才回来，昨晚上说是突击训练，训练了一晚上。可是已经晚了，楚国庆已经下来了，看到地上的杯子碎片，直接走到石晓柳跟前看到石晓柳眉梢的口子，一脚踢翻茶几，茶几上的东西哗啦一下全翻在地上，毛毛吓得捂着耳朵啊啊大哭。楚妈抱着毛毛，楚国庆从他妈手里一把提起毛毛走到门口大叫一声警卫，警卫跑过来接住毛毛抱走了。楚国庆让石晓柳坐下，拿出家里的医药箱，给石晓柳包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妈一眼。楚妈的眼睛盯着自家的儿子能喷出火来，可是无济于事，因为楚国庆根本没有看到她。楚妈亲眼看见楚国庆把自己孩子扔给警卫就跟扔一件东西一样，连看都没有看。孩子哭成那样竟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眼里只有这个乡下男人，真是疯了。
等把石晓柳伤口止住血，才坐下盯着他妈
“我明天早上会在大会上宣布石晓柳是我爱人，我会退伍，会搬出这套房子，你不是容不下他么，我带着他离开”
“你怎么敢？”
“怎么不敢”
“你怎么能把你的前途当儿戏，你们这样的关系怎么能昭告天下到处宣扬，你是不想活了吗？”
“脱了这身皮囊，我一样会让他过的生活无忧”
“你的人生只有他吗？你爸爸的名声我的脸面，毛毛以后的人生怎么活？让别人戳着脊梁骨活一辈子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活得这么变态”
“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当年你让我结婚我结了，你让生孩子我生了。让我当兵我当了，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我反对还不是心疼你吗？你们作出这样的事，这个社会怎么能接受，你以后怎么生活”
“你错了，你不能接受的是你的脸面，你怕别人知道你有一个这样的儿子，你怕你失去首长母亲这个称呼，你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会因为这样的事让你在这个环境里抬不起头，你已经失去你丈夫那个光环，我现在是你唯一的光环与荣耀”
楚妈坐在那里瞪着对面的儿子，是的，她的内心最害怕的是怕别人知道，怕别人笑话，怕别人说她生下一个变态的儿子，怕从最高的位子掉到平凡的位子，她的自尊心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活了一辈子都是高高在上，一帆风顺，为什么老了要受这样的嘲弄，她不能接受。
楚妈气的站起来指着楚国庆和石晓柳
“你们是要逼死我，好，我就在这里等着，明天你要是敢对外说，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不是嫌我阻挡吗？我死了你们也清净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反对你们了，剩下都是耻笑你们的人，看你们在得不到世人理解的坏境里怎么生存”去厨房拿了一把刀，登登登上二楼了。
楚国庆两手托着石晓柳的脸，神情低沉
“疼吗？”
“不疼，一点小伤，其实阿姨也不是扔我，我要是不动就掉地上了，我闪了一下反而擦着眉梢过去了，你应该理解她”
“我理解”
“那就不要跟她这样大吵，本来我们就不对，如果我娘还活着，她反对我一定遵循我娘的意思”
楚国庆看着石晓柳
“石晓柳”
“恩”
楚国庆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疲惫与悲伤
“不要离开我”
石晓柳觉得眼睛酸酸的，看到这样的楚国庆，石晓柳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好像多年前自己决绝的要跟他划清界限，当时的楚国庆也是这个绝望的神态
石晓柳抱住楚国庆，轻轻的拍着楚国庆的背
轻轻的说
“你说你寻了我很久，其实我想说我等了你很久，红尘多情我只为你动情，红颜薄凉我只为你绽放，你两眸真情，誓言早定。万水千山，烟雨更替，光阴流逝，你我老去。来生，我依然等你，等你回首相逢的刹那。”
楚国庆紧紧的搂住石晓柳，两颗跳动的心紧紧的挨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心脏带动着两个身躯。
晚上，石晓柳把饭做好，让楚国庆把饭给他妈送进去，楚国庆叫卫兵送，让石晓柳拦住。石晓柳说你难过的时候还有我陪着你，可是楚妈难受的时候只能自己独自承受，都说养儿防老，你这样已经算是不孝了，“孝顺”两个字你已经没有孝，难道连顺也要撇到一旁吗？
楚国庆端着盘子把饭送进房间，石晓柳站在楼梯口静静地听着，一会里边传来楚妈低低的哭声，石晓柳转身走出去，两个孩子在外面一下午应该回来睡觉了。
第三十章
楚妈第二天早起下来，看到儿子和那个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了，那个男人看到她，站起来微笑了一下转身去厨房端早餐，楚妈吊着脸，昨晚上也没有睡好，脑袋里竟是儿子跟这个男人。在梦里楚妈都把石晓柳大卸八块了，可是睁开眼人家还是好好的坐在儿子身边神奇淡然的看报纸，心里的火又往外冒，可是看到儿子又必须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要是一只孙猴子，那还好办，自己就当如来佛主，用五指山压着他。可是这是个个混世小魔王，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谁能降的住呢，真的把他惹毛了，真敢扔下如今的一切带着这个男人远走天涯。他对自己的儿子都冷漠的像个路人，何况是这个他恨了十年的妈。想想自己落到这个地步也悲哀。
楚国庆放下报纸站起来走到楼梯口，他妈手里握着刀站在那里不动，这会还是不动，想着脑子里该分析的也分析完了。楚国庆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下来吃早餐”
楚妈没有应声，直接走到餐桌跟前坐下。把刀挨着自己放下。石晓柳在那里盛汤，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楚国庆，楚国庆走过来接住石晓柳手里的碗，放到他妈跟前。又去厨房拿筷子。楚妈就皱着眉头看自己的儿子。平时吃饭都是别人伺候他，哪见过他伺候过别人。石晓柳在楚妈的斜对面。楚国庆从厨房出来直接坐在石晓柳的旁边，楚妈觉得自己跟儿子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虽然就在眼前，可是有条荒沟无法逾越。楚国庆虽然没有笑容，可是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他给楚妈扒了一个鸡蛋，放在楚妈旁边的小碟子里。
楚妈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她不跟饭菜作对，早上起来是一定要吃早餐的，楚妈是跳舞出身，对自己的身材极为在乎，早饭一个鸡蛋，一小碗大米粥，大米粥里要有几个燕麦片。小菜要一肉一素。这些在饭桌上都见了。心里觉得自己的儿子还不算太不孝，知道自己的习惯。手边放着一杯白开水，是楚妈早起的开胃水，喝了开胃水尝了一口鸡蛋还算满意，鸡蛋不能煮全熟，蛋黄刚刚凝固最里边还有一点液体，这是楚妈最喜欢的。
楚国庆坐在对面看着自己的母亲，到现在为止楚妈的表情很好，证明石晓柳这顿饭没有白做，抬手给石晓柳扒了一个鸡蛋，放在石晓柳的小盘子里
“你吃吧，我自己来”
楚妈听见，用眼角看了眼他们
“你快吃吧，忙了一早上了”
楚妈喝在嘴里的粥，噎在那里，这顿饭是石晓柳做的？他还以为是厨房做的呢。这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梗在那里。反正已经吃了索性就大方吃完。免得让这个男人笑话。楚妈淡然的喝完那碗大米粥，吃着小菜。
“我一会要去开会，搭不搭顺风车”
“不用，我骑自行车过去就行，下午还的去接丫丫放学不方便”
“下午让卫兵去接，你在店里等着，天气这么冷，不要来回跑了”
“哪有那么娇气”
“不是天气冷腿疼么，怎么是娇气呢”
“没事，我穿个大衣，你走吧”
楚妈把手里的筷子啪拍在饭桌上，站起来举起刀，指着楚国庆
“你一会去开会要说什么”
“你希望我说什么？”
楚妈拿刀指着楚国庆
“你真的是要逼死我”楚妈表情绝望的看着楚国庆
石晓柳的脚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楚国庆，楚国庆走到他妈身边，一晃眼，楚妈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刀就没有了
“妈，我要是不想让你自杀，办法多的是。我如果要去昭告天下我们的关系，就是你死了我也会照做，所以说你的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真是疯了”
楚妈哗啦一甩手把桌子上的碗都翻在地上，蹬蹬瞪跑到二楼，石晓柳推了一下站着的楚国庆
“上去吧我收拾”
“小心扎到手”
“去吧”
楚国庆跑上去，石晓柳吃了手里的半个鸡蛋，收拾一地的碗筷。这种情况他越少说话越好，最好是让楚妈忽略掉他，当然完全忽略掉是不可能的，自己就少说话少发表意见这样还能让楚妈心情好点吧。
石晓柳收拾好就去店里了，没有等楚国庆下来，店里虽然不忙，可是大夫总不在也不合适。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杨雪也快生了，双胞胎的肚子很大，后两个月杨雪就不怎么出门了，他婆婆怕他拽不住肚子绊倒。楚国庆去看过两次，杨雪气色很好，被她婆婆养的白白胖胖的。
不知道楚国庆是怎么跟他妈谈的，楚妈没有再提着刀子自杀。王伟歪着脑袋叉着腰进来，一副流氓相，穿着的军装总是敞开着
“石大夫，今天怎么不穿你那件长衫了呢”
“不去店里，穿在这里逗你开心啊，你又没病
“嘿~这楚国庆是怎么教育家属的，这么没礼貌，好歹我也对你们有恩可言，是吧”
王伟正站在那里调戏石晓柳呢，一抬头看到从楼梯下来的楚妈，一个激灵，提着嘴角跑过去
“阿姨，这几月不见，您怎么更漂亮了？”
楚妈吊着脸看王伟
“你给我坐下，阿姨有事问你”
“哎！王伟安静的坐在楚妈跟前，完全没有刚才地痞无赖的神情
“你说实话，是不是他跟这个男人你知道”
“阿姨，我知道有什么办法，那个混世小魔王，您都收不了，更别说我了，刚开始知道这个事，我是苦口婆心，呕心沥血的劝，可是你不知道，他把我打的我妈都快不认识我了”
石晓柳在厨房听的汗颜，真是为难了王伟这张嘴。
楚妈的脸气的都绿了
“你说他怎么就不学好呢，你俩一起长大，吃的一样的饭，喝的一样的水，他怎么就走歪了呢，你说这个男人有什么好”
“阿姨，你说的真对，我当时也是这么劝的，我说虽然当年你被右派追着逃亡的时候他不顾死活救了你，虽然他新婚媳妇跳河自杀，虽然他为了你被批斗了两年，流放到荒岛上待了十年”王伟说着看楚妈的表情，看到眉头越皱越紧，态度一变，话锋一转“咱是不能忘本，要好好照顾人家，感谢人家，可是不能以身相许的方式报答吧”
楚妈点点头
“大伟说的对，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好好说说他，你们一起长大，他肯定会听你的”
“放心吧阿姨，今天他要是还不听劝，我就准备动手了”
“动什么手啊，可别，你好好说他，他多多少少会听你的”
“别管了阿姨，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您也要揍他一顿”
看着王伟的背影，楚妈叫
“可千瓦别动手啊”
石晓柳在厨房一直摇头，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人，真是服了。
当时王伟知道，拍着大腿，大笑着
“操，真是爱情啊，你丫玩的也太大了”这就是当时王伟的真是反应。竟让他说出大义灭亲拯救祖国的壮举。
第三十一章
楚妈在这里住着，王伟也成了这里的常客，楚国庆顿顿让厨房给送两个肉菜过来，刚开始楚妈没有觉得什么，有次楚国庆在家吃饭，把大块肉都往石晓柳碗里夹，楚妈一下反应过来感情这么多天特做的肉菜不是给自己准备的，也不是因为王伟说他喜欢吃肉。想通了一生气摔了筷子上楼了。
石晓柳责备楚国庆
“我自己能吃，你干嘛给我夹菜。”
楚国庆一本正经的说
“习惯了”
王伟在边上鄙视的盯着楚国庆
“你丫就是贱，把我骗来哄老太太开心不帮忙就算了，还坏事。刚云里雾里的把老太太哄住，你又来这招。我让你给我夹菜，你丫说我又没残废，那你给石晓柳夹菜算什么，眼瞎啊，看不见自己的碗”
楚国庆把筷子扔过去，王伟一把接住
“嘴瘸了吧，没词了吧，别说阿姨生气，我看着都生气，整个桌子上简直屏蔽我了和阿姨的存在，真是太欺负人了”
楚国庆吃了一个花生豆，只笑不语盯着王伟看，王伟打住话
“我去看看阿姨，哼~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难道我是你爹？”
“上辈子你是我儿子，养了你二十年，还没有报答我，就驾鹤西去，这是报答我的养育之恩”
“滚你丫的，少咒老子”
其实石晓柳想吃楚国庆做的红烧肉一直忍着，坚决不能让楚国庆进厨房，要是让楚妈看到楚国庆下厨房，那还得了，自己宝贝的和皇太子一样的儿子给别人做饭，还不得气死。
今天孩子们都放假了，毛毛在幼儿园也适应过来了，不怎么哭每天奶声奶气说他们班有个特别漂亮的妹妹，叫美美。石晓柳笑着看毛毛在自己跟前手舞足蹈的讲话。楚妈从楼上下来看到孙子离石晓柳不远就气呼呼的过来，拉着毛毛出去。丫丫叫楚妈奶奶被楚妈翻白眼无视掉。丫丫有些伤心，默默的站在不远处看楚妈抱着毛毛玩。
等晚上楚国庆回来，石晓柳给楚国庆说
“我找个房子搬出去吧”
“怎么了？”
“我可以面对咱们之间的任何问题，可是丫丫不行，她还是个孩子，她的心思很敏感脆弱，我不想她受到伤害，今天孩子问我，为什么奶奶不喜欢她，不带她出去玩。我说因为奶奶带不了两个，每次只能带一个。丫丫说那奶奶什么时候能带我出去呢。听孩子这么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楚国庆搂着石晓柳的腰
“你应该直接告诉丫丫那个人不是你亲奶奶，所以你不需要她喜欢，想去哪里我带她去”
“净瞎说，哪能那样对孩子说话”
“有些事情要快刀斩乱麻，不能拖。你那样说总是让孩子抱着希望，然后又失落对孩子就好啊，再说成长的过程中，什么事情都要经历，有些事情必须正确面对，不是一味的撒谎蒙骗孩子”
楚国庆摇摇头
“孩子太小，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面对的事情，这个有点过早了”
“早什么？那些贩卖孩子的人贩子，专挑年龄小的下手，你总是让孩子活在自己的童话里，认为世界没有坏人，万一碰到人贩子呢，所以早点让她认清这个世界上是有坏人的，而且很多，身边就有，不是离我们很遥远”
“说什么呢，拿你妈和人贩子相比较，不像话，再说让孩子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坏人，也不需要用你妈当教材吧，你真是不孝”
楚国庆咬住石晓柳一张一合的嘴唇，所有的话都让楚国庆咽到肚子里。
石晓柳最终也没有搬出去，楚国庆说不能让步，你这一退后，我妈会用成千上万个钉子给这个缝隙钉牢，等你再回来，她肯定又会跟我开战，到时候老太太气出个好歹，算你的。
王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楚妈说的，总之楚妈在这里住了一个半月后，回到她那边了。王伟调笑石晓柳
“你俩准备什么厚礼感谢我呢”
楚国庆听见搭话
“白在我这里混了这么久的饭，没收你伙食费就不错了，还想要厚礼，你做梦了吧”
“哎~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石晓柳每次看到他俩在一起拌嘴，就觉得特喜庆，明明两个三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看到楚国庆脸上放松的五官，石晓柳说
“以后你生病的时候来我这儿看病我不收钱，终身免费”
“哎！我去~石晓柳你这是见天的学坏啊，这种思想可是要不得，楚国庆已经废了，你可别跟着他学啊”
石晓柳翘着嘴角笑“我一直觉得你很优秀很有才气，是个有作为的好青年，可是今天发现，其实你跟他差不了多少”
王伟叉着腰
“操，跟你俩聊天真费劲，前半句还在天上飘着呢，最后一句直接把我扔到坑里了”
石晓柳让楚国庆把毛毛给他妈送过去，楚国庆不送
“这是你儿子，为什么让我楚家养”
石晓柳调笑的说
“那我给他改姓了啊？以后可叫石凌云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改吧改吧，正愁送不出去呢”
“你个没正形的，这是毛毛小，要是大点听见你这么说，还不得伤心死啊”
楚国庆呵呵笑了一声，没吭气
天气越来越冷，中医铺的生意不温不火的，但是足够丫丫上学的钱
丫丫说他们老师对她特别好，有种妈妈的感觉。石晓柳听后心里很不好受，觉得对不起孩子。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心上。老师总是不时地给丫丫一些小礼物，石晓柳觉得没啥，就没有说，直到有天丫丫放学书包里装着一条新裙子，石晓柳第二天见了丫丫的班主任，班主任是个很漂亮的女老师，石晓柳说明来意，老师热情的招呼石晓柳，告诉石晓柳她不会生育，所以觉得跟丫丫特别投缘，想认丫丫当干女儿。我听丫丫说她没有妈妈，我特别心疼这个孩子，你看可以吗？石晓柳看到老师摸着眼泪讲她不能生育的事情，一时间拿在手里的裙子也没有退回去，又给丫丫提回来了。以后有时候丫丫会在老师家里住一晚，丫丫也特别喜欢和这个老师在一起，总说有妈妈的感觉，老师让丫丫在学校外面就喊她妈妈。石晓柳看到丫丫那么开心就没有制止孩子。这个事情也是好事，丫丫渴望母爱石晓柳是知道的。
杨雪的孩子出生了，真的是龙凤胎，吕亚宁他妈高兴的合不拢嘴，拉着石晓柳的手不放，说是感谢石晓柳的金口玉言。石晓柳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回老人家的金口玉言这四个字。后来经过吕亚宁他妈在医院的宣传，这下又有一拨大着肚子的人在中医馆里让石晓柳把脉说是男孩还是女孩，石晓柳哭笑不得。
又和楚国庆一起过了一个新年。今年春晚《冬天里的一把火》火了费翔，当然也火了大兴安岭。火势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
除夕晚上，石晓柳让楚国庆带着礼物还有毛毛陪楚妈过年，楚国庆要带石晓柳和丫丫一起去，石晓柳不同意，我们一年都不让老人舒心，大年的日子我还要和老人抢吗？快去吧，过了初五再回来。
孩子们爱上了那个叫麦当劳的快餐厅，里边的汉堡让孩子们尤为喜爱，当然石晓柳也非常喜欢，楚国庆会在闲暇的时候带着他们去吃。
王伟告诉楚妈：有些事情，放手反而是好事，他们生活在一起，总会发生口角的，吵架就会有隔阂，有隔阂我们再插进去一推动，说不定就分了。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就已经分了。现在他们眼见的那么好，你让他俩分这是不可能的，你这边打压着，石晓柳那边软声细语的安慰着，你说国庆不是离你越来越远了么。再说你一直这么紧逼，你不怕石晓柳一撒娇国庆一激动当着大会的面全说出来啊。到时候可就没有办法挽回了。你总是住在这里，他俩光防着你了，哪有时间吵架发生口角啊，你的给他俩吵架的空间，是不是。再说，这身边还有我看着呢，我保准不让他俩白头偕老。
第三十二章
吕亚宁给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办的很热闹，不是说排场有多大，氛围真是好的很，杨雪发福了不少，圆润的身体被那身大红的旗袍包裹着，显现出了中国女性的端庄大方。
石晓柳和楚国庆送的是两套毛毯，男女各一套，这个年代毛毯算是贵重礼物了。石晓柳挑了很久才买下的。还有楚国庆弄来的一箱茅台。
王伟终于谈朋友了，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每天跟在王伟屁股后面闪着一双大眼睛，迷恋的盯着王伟。王伟没有穿军装，穿了一件黑夹克，剃着平头，更像流氓了。站起来激情高昂的讲着他的丰功伟绩，说当时的情况真是千钧一发，眼看着她的小女朋友就要落入魔掌之手，他像一个拯救世界的斗士一样从天而降。因为他英雄般的出现从魔掌手中救下了这位无助的少女。在那危险的时刻，他的小女朋友竟然对他一见钟情，暗许芳心，她的小女朋友说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帅气的英雄。楚国庆上下瞧了两眼：那姑娘的眼睛糊上纸了。吕亚宁笑的前俯后仰，国庆说出了我的心声。王伟撇着嘴，用手指指着两人：就不愿跟你俩说话，特扫兴。恨不得把桌上的东西都扔到这两个人身上。
吕亚宁转业以前跟楚国庆在一个部队，所以今天来的很多人楚国庆也认识，免不了陪着喝酒，有些是新兵时期在一个部队，后来分了兵种好多年不见，如今留在部队的都已有一方天地，平时在手下的兵面前总的绷着脸，今天难免见到知根知底的，聚在一起格外的兴奋，都说战友情坚如铁。看着他们意外之中紧紧的搂在一起，然后推杯换盏，敞开着衣服，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庄严，喝的迷糊的脸上流露出惬意天真的笑容、好不快活。说实话石晓柳很羡慕，当年因为他的成分不好，不能上大学不能当兵。说心里没有遗憾是假的，只是不表露出来而已。王伟坐在小女朋友跟前陪着说话，他跟他俩不是一个兵种，所以不认识今天这些人，有些人认识是上学时期的同学早已没有过多的话题。
石晓柳就坐在边上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楚国庆，楚国庆感受到的时候会扭头看石晓柳一眼，和石晓柳的目光对上，石晓柳就急忙掩饰的端起茶杯喝水，转头看别的地方，觉得楚国庆不看他了，回头看向楚国庆的方向，不曾想还是被逮个正着，楚国庆一直微笑着盯着他，等他回过头来的目光。石晓柳忽然觉得自己很幼稚，抿着嘴角低头笑出声。楚国庆才心情愉悦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跟旁边的人碰杯。
“你是？石老师？”
石晓柳听见耳边有人这样叫自己很意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一时不确定的抬头看旁边的人，石晓柳看着旁边的女人，觉得很眼生
“你真的是石老师？”女人显得很高兴
石晓柳搜索着记忆之海里的人体图像，可是没有想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乌倩倩啊”
石晓柳定眼一看，真的是乌倩倩，虽然发福了不少，可是眉宇之间的神情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来的
石晓柳站起来乌倩倩热络的伸手跟石晓柳握手。乌倩倩的性格跟十多年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不光是体格发生了变化，性格也发生了变化。
“石老师，你现在在哪里呢？是在首都还是从外地赶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呢”
“我现在就在这里”
“真的啊”乌倩倩的声音分贝很高，楚国庆回头看了两次，因为这声真的啊又转过来了。
石晓柳的一句都说不完，就让乌倩倩给截住了
“真是好有缘啊，咱们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吧”
“恩，是有十几年了”
“哎！我算算啊，十一年了不是十二年了也不是十三年了吧”歪着脑袋瞪着大眼睛，一手抓着石晓柳的袖口“石老师你说是不是很有缘分”
“是啊，你过的怎么样？”
“我过的就这样不好也不坏，但是我家那个对我很好，虽然是个杀猪的，但是他不嫌弃我是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对我好的不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乌倩倩真的变了好多，热情的让石晓柳适应不了
“石老师你一点都没有变啊，越发精神了”笑着拍石晓柳的胳膊“石老师你不知道吧，当年我虽然跟楚国庆谈对象，可是我都对你动心了，可是我又怕一辈子待在乡下，所以就没敢告诉你，你后来是跟那个村支书的姑娘结婚了吗？有没有孩子，有几个啊，男孩还是女孩呢，你现在在干嘛呢”
石晓柳都有点应付不了了，楚国庆叼着烟蹒跚着步子过来了，从后面一把搂住石晓柳的脖子
“我喝多了，有点头晕”
打住话茬子的乌倩倩后扭头看着挂在石晓柳肩膀上的人，下一刻眼睛瞪的老大
“你你你，楚国庆”
楚国庆闭着眼睛，没有搭话，乌倩倩站起来在楚国庆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看看我是谁？”
石晓柳笑着看乌倩倩
“他喝多了，估计都迷糊了，眼睛哪还能睁开，我先送他回去，你好好吃咱们改天再聊”
看着扶着出去的两个人，乌倩倩自言自语的说：这两个男人怎么还是这么帅呢。
杨雪碰了一下乌倩倩
“嘀咕什么呢？”
“哎！你怎么不告诉我楚国庆和石晓柳都在这里呢，我好打扮一下啊”
“得了你，不要伤老刘的心”
“我又不是跟他们怎样，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能跟我家老刘比呀”
“那就回家好好给老刘打扮去”杨雪推着发胖的乌倩倩入席，乌倩倩还在问
“你说这石晓柳怎么越长越帅呢”
杨雪笑笑算是回答
走到车跟前，石晓柳笑着说
“好了别装了”
楚国庆抬起头，神情异常清晰，哪里有半点醉意
“给你解围怎么还不捞句夸奖呢”
石晓柳心情好好的配合
“好，谢谢您的搭救之恩”
楚国庆抬手在石晓柳脸上摸了一下
“那就以身相许”
两人坐进车里，石晓柳感叹
“乌倩倩变了好多，一点都没有姑娘时候的影子了，走到大街上我都不敢认”
“岁月是面照妖镜，早晚得现行”
“去你的~”石晓柳笑着推了一下楚国庆
第三十三章
这天丫丫的班主任出现在中医馆里，石晓柳送走最后一位病人，班主任示意石晓柳换个地方说话。石晓柳和丫丫班主任来到旁边的公园里，两人在公园里的凉亭里坐下
“张老师是丫丫在学校怎么了吗？”
“不是，是私事”
“哦”
“当然也和丫丫有关”
“哦？你说”
张老师显得有些为难，楚国庆就在边上静静的等着张老师开口。
“其实，我以前生过一个孩子，只是后来月子里没有养好，所以不能再生育了”
石晓柳不知道怎么搭话，在边上等着张老师说下去
“我当年也下乡了，在乡下的那段时间，是我的噩梦，我刚到了乡下不久，就被那里的村支书给强暴了，跟我一起下乡的一个男生，他叫闫勇，我俩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他伤了那个村支书，村支书的弟弟是那里红卫兵队长，闫勇被抓起来每天批斗，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我们在那里没有亲人，没有求助的地方，闫勇被判了十五年，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到城里，想办法救出闫勇。可就在那时我怀孕了，当时下乡的大学生是有明文规定不能结婚生子的，否者就要留在乡下。我没有办法我只有一个信念，我要返城救出闫勇。我嫁给了当时电信局局长的儿子。我只有嫁给他才能马上返城。那个男人是个智障，犯病的时候身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打我，我只能忍着，我两年的忍耐换来了这份工作，还有闫勇的减刑。我觉得值了。直到五年前那个人在街上疯跑的时候被车撞死，我在家守了一年的孝，我公公才同意让我和他办离婚。我天天盼着闫勇出狱，好不容易等到了，我想给他生个孩子，可是我到医院去检查竟然是没有生育能力了。我这么多年来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牵挂我的孩子，可是当时我只能把孩子丢在路边，我必须要返城，我躲在路边看有没有人捡回去养，可是一天了大家路过都是看看然后就走了，就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好心人，他走过来抱起孩子，和颜善目的笑着，摸摸孩子的手，把自己的衣服脱下裹在孩子身上”
“不要说了”在边上听着的石晓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打住张老师的话，两手紧紧地握住膝盖，想站站不起来
张老师急切的说
“我知道今天找你有些唐突，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婆婆查出癌细胞，我家那位身体一直不好，他在牢里坐了八年，身体被折磨的筋疲力尽。”
“你有什么证据确定丫丫就是你的孩子”
“你见了我家那位就知道了”
“我不需要见他，我只想知道你凭什么认定我的孩子就是你当年丢弃的那个孩子”
“我认得你，你是我的恩人”
“我没有捡过孩子也不是你说的什么恩人”
石晓柳站起来走的很快，身后的张老师小跑着跟上来拽住石晓柳的胳膊
“我不是想要回孩子，我想让我婆婆在去世以前见到自己的孙子，让她走的没有遗憾，只要见了我就给你送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石晓柳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他止不住的颤抖，他推开张老师的手，逃也似的离开这里。丫丫是石晓柳的全部，当年石晓柳被发配到岛屿上，没有人送他，他只身一人背着行李走出村口，在那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他的世界都是灰色的阴暗的，可以说是万念俱灰，那几天他想到了死，他娘离开了，银凤也离开了。活着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了，他已经想好了，在船上跳海，因为他死了没有人会替他收尸，那就葬于天地间，成为鱼儿们的口中食吧。在路边看到了襁褓里的丫丫，她那么稚嫩、那么脆弱被人扔在路边，这么冷的天，要是再没有人捡，会冻死的。石晓柳抱着丫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个孩子拯救了石晓柳的生命，石晓柳抱着丫丫来到岛屿上一待就是十年。要是没有丫丫他是挺不过来的。丫丫早已经是石晓柳生命里的全部，石晓柳从来没有想过丫丫会离开自己，他捡到丫丫的那刻起，就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找丫丫。
石晓柳以极快的速度到学校给丫丫请假，把丫丫接回到家，丫丫不明所以的看着石晓柳
“爹爹我还在上课呢，你怎么给我请假啊，我又没有生病”
“是爹爹不舒服，爹爹需要丫丫的照顾所以提前把丫丫接回来了”
“爹爹是眼睛疼吗？”
“不是”
“那是哪里呢？”
“看到丫丫就好了”石晓柳的眼圈有点红
丫丫露出灿烂的笑容
“爹爹真羞人，都哭了，哈哈哈”
“是呀，爹爹很羞人，想丫丫想的都掉眼泪了，丫丫在家陪爹爹几天，不去学校了好不好”
“好呀”丫丫开心的答应，随后又嘟起嘴巴“那老师讲新课我就不会了，而且我也见不到张老师了我会想她的，张老师就跟妈妈一样”
“丫丫”石晓柳大声制止了丫丫的说话声，丫丫吓了一跳
“爹爹你生气了吗？”
石晓柳闭着眼睛，摇摇头
“你去看电视吧，爹爹去房间躺一下”
“恩”
石晓柳躺在床上，脑子在转，不能带着丫丫离开，去了任何地方都害怕他们找到。这里是军区大院，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张老师没有通行证，没有人带她她怎么也进不来，那她就见不到丫丫，所以这里是最安全的。
楚国庆晚上回来看到石晓柳一个人坐在客厅，也不开电视，叫了几声石晓柳想的出神都没有听到，楚国庆走过去把手放到他肩膀上，接触到触感，石晓柳居然吓了一跳，身体轻颤，楚国庆绕到沙发前面，在石晓柳对面坐下
“怎么了？”
石晓柳经过几小时的思考已经从慌乱中冷静下来
“你能不能给丫丫转个学校”
楚国庆两手抱胸，点头“可以”
“为什么不问原因”
“你想让丫丫转学，自然有你的道理，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
“那能不能尽快转，转的时候不要让原来的学校知道她的新校”
“好”
“谢谢”
楚国庆握住石晓柳的手
“手这么冰凉，也不多穿点”
“不冷”
“早点休息吧，我明天给你回话”
“好”
石晓柳不想告诉任何人丫丫不是他亲生的，他心里很介意别人说丫丫跟他长得不像，所以十年后第一次见楚国庆，楚国庆说丫丫跟他不像，石晓柳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但是石晓柳肯定楚国庆已经知道丫丫不是他亲生的了，从看到他把老家翻新那次。楚国庆不问石晓柳就不说。楚国庆今天早早就回来了
“让丫丫上子弟兵小学你觉得怎么样？”
“离家近吗？”
“不远，就在往左走的第一个十字路口那里”
“那里的老师怎么样？”
“老师都是师范院校毕业的正牌老师，关系是进不去的”
楚国庆仿佛是石晓柳肚子里的蛔虫，给出了石晓柳想要的答案。石晓柳放下心，点点头。其实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些，他担心的是怕丫丫的生母找到这个学校或者又调到这个学校，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心里清楚，那个女人说的所有细节都跟当年捡到丫丫的情景符合。只是心里本能的排斥着恐惧着……
石晓柳不多去中医馆，为了是躲丫丫的生母张老师，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下午推着双胞胎的杨雪出现在中医馆，说想丫丫了跟石晓柳一起去接丫丫，顺便看看新学校。石晓柳和杨雪去校门口接丫丫放学，看到张老师哭哭啼啼的在那里给接学生的家长讲，旁边的家长又符合声，让张老师报警，这样的人真的该被警察抓进去。石晓柳的头是蒙的，丫丫到了新校一个多月，他以为躲着就没事了，看来不行，不是解决的办法。张老师看到不远处的石晓柳，疾步跑过来，扑通一声给石晓柳跪下
“求求你了恩人，我婆婆真的是快不行了，你就行行好吧，让我带着孩子陪着老人度过最后的时光，老人走了我就把孩子给你送回来，这辈子都不跟她再见面”
“你快起来，咱们好好说”
已经放学了，孩子都出来了，丫丫也出来了，孩子们都挤进来看热闹，丫丫也进来看热闹，看到地上跪着的是老师妈妈，跑到老师身边
“张老师，你怎么给我爹爹跪着呢？”
张老师一看是丫丫，搂住丫丫
“丫丫，你爹爹不让我见你，我只能求你爹爹让我见你了，你也求求你爹爹”
“爹爹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张老师妈妈呢”
“孩子，这是你亲妈，生你养你的亲妈，这个人不是你亲爸，跟亲妈回去吧”旁边有一个人说起来，这下七嘴八舌的人都开始说石晓柳的自私
“虽然是你捡的养育的，可是当年人家姑娘有难处啊”
“就是，人家记你的恩情呢，又不是白眼狼，你怎么能偷着孩子跑了不让人家骨肉相见呢”
……
第三十四章
石晓柳看着这么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一时无语，皱着眉头蹲下身子对张老师说
“你先起来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爹爹你真的不是我亲爹爹吗？”丫丫在边上哇哇大哭起来，张老师搂着丫丫
“孩子不哭，我是你亲妈啊，你亲爸在家里呢我带你去见他”
“张老师你是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呢？”
“当年妈妈带着你是害了你，只有我有能力了才能养你啊，妈妈为了你都没有再生小弟弟小妹妹，就是为了找到你，可是你养父带着你离开了我找不到啊”
“妈妈，我好想你啊”
孩子的世界都是很单纯的，她们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表达自己的想法，想念真的是孩子这十年来对妈妈的理解，可是此时此刻让听见的石晓柳，无法承受。脚下无力差点摔倒。石晓柳听着张老师睁眼说瞎话，可是无能为力，不能在孩子面前拆穿她亲生母亲的谎言，她明明是不能再生育，可是在孩子面前竟然这样说，让孩子意识到她在这个亲生母亲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
杨雪推着双胞胎挤不进去干着急，急忙跑到路边的电话亭给吕亚宁打了一个电话，不多会吕亚宁赶过来，看到双眼通红的石晓柳，不知道说什么，劝他别难过，这不是放屁么！劝他把孩子还给人家，看的出来会要了石晓柳的命。可是这种情况就是打官司，石晓柳也赢不了，因为显然对方的家庭环境比石晓柳更适合养丫丫，两人都是老师，这一条就赢了，何况是亲生父母。
警察的出现，疏散了拥挤的群众，吕亚宁把他们带到警察局，他没有给楚国庆打电话，楚国庆拉部队军事训练封闭三个月，他要在石晓柳回家见到楚国庆以前跟他说清楚，把话说明白
“晓柳，看来对方是势必要要回丫丫了，他们绝对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是陪着老人走完最后一场，她那只是说辞，你也想到了是吧。你准备怎么解决？”吕亚宁来回走了两步，继续说道“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闹上法庭，你和国庆的事自然是包不住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国庆的身份，这个社会这个世道你们的关系是永远不能公开的，国庆为了你离开部队，肯定一百个愿意，可是石晓柳，这样不公，对楚国庆不公平”
石晓柳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看着吕亚宁，这些天真的是急蒙了，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要是再往下发展对楚国庆的影响是必然的。石晓柳站起来走到隔壁间，张老师已经不哭了开心的搂着丫丫在那里说笑，看到石晓柳绷着笑
“我同意让丫丫跟你走”
张老师显然没有想到石晓柳这样的变化，愣在那里，丫丫放开张老师的手
“爹爹我有了妈妈，你就不要我了吗？”
“要，爹爹永远要你”
“爹爹我只要妈妈，不要爸爸，我有爹爹就好了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
石晓柳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摸摸丫丫的头
“丫丫跟妈妈回家住段时间，丫丫还没有和妈妈在一起待过吧，好好和妈妈在一起玩，看看爸爸看看奶奶，他们应该都很想你“
丫丫双眼含着泪
“爹爹，我不要爸爸，我只要你和妈妈就好了”
“丫丫乖，有了爸爸，就会多一个人疼爱丫丫，爹爹永远爱丫丫”
“爹爹，那我跟妈妈住两天就回来和爸爸住”
“好”石晓柳抱住丫丫，在丫丫头上亲了一下。
晚上石晓柳回到家，到处能听见丫丫的笑声，不能闭眼睛也不能睁眼睛，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石晓柳翻着丫丫的书，眼泪一滴滴的滴在书本上，在有墨迹的字上晕开。
石晓柳睡不着，脑子里竟是丫丫的一颦一笑，淘气的、捣蛋的、撒娇的、委屈的……石晓柳起身去书房，现在只能写些文字才能缓解悲伤地情绪了。写到：
这种思念，是这样挥之不去的，它盘旋在我的眼前，萦绕在我的耳边，沉淀在我的心里。仿佛跟我合为一体。记得前些时候你闪动着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翘起的右手，指着蔓藤上的小西红柿说
“爹爹等它熟了我要第一个吃，我要尝尝酸不酸”
我笑着问你
“为什么要尝它酸不酸，不是应该尝它甜不甜吗？”
我可爱的女儿歪着那颗小小的脑袋，表情认真无比的说
“要是酸了，我吃。要是甜了，爹爹和毛毛吃“
我听了后，满心暖意，这辈子有你我真幸运，是何等的幸福，足够了。
而今，这种幸福怕是要离我而去了，是因为我拥有了另一种奢求而来的幸福吗？为什么要这样，这两种幸福冲突吗？……
娘，我该怎么办？
石晓柳胳膊伏在桌子上头趴在上面。深夜的灯光朦胧的打在石晓柳的身上，屋里的墙上折射着他的影子，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无助，仿佛被抽掉灵魂一样。
石晓柳此刻好想念楚国庆，可是他又庆幸楚国庆不在，不能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他。石晓柳知道此生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楚国庆都会为了他不顾一切，即使是他热爱的部队生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摒弃。穿着军装的楚国庆是那么的英姿飒爽、遥不可及，当他叉着腰理直气壮骂人的时候，当他穿着军装在他面前耍无赖的时候，当他神情严肃在训练场上训话的时候……远远要帅过那些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公子哥。那军装穿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就像天生为此而生，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军人的真正气概，是剑气，亦是侠气。这样优秀的人，怎能因为自己的儿女情长折断了他的梦想呢。
第二天，王伟抱着毛毛过来了，石晓柳意外王伟抱着毛毛，因为楚妈知道国庆去封闭训练了，怎么能同意把毛毛送过来呢。
“给你儿”
石晓柳伸手接过孩子
“你怎么把毛毛抱过来了”
“笑话，他是你儿子总不能老让楚家人给你养吧”
石晓柳给王伟倒了一杯水
“不要总开这种玩笑”
王伟看看石晓柳的表情
“不信翻开户口本看看”石晓柳看王伟的表情不像是逗乐，眼睛转了几下，跑上楼，在抽屉里找到户口本，从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在别的小区有一套单元楼，户主是自己，家庭成员是楚国庆，丫丫还有毛毛，可是毛毛的姓氏竟然是石。变更时间是前年。是楚国庆修完老家坟回来的那段时间。
这个男人真是疯了。这是石晓柳心里唯一想到的几个字
石晓柳从二楼下来，王伟冲石晓柳扬扬下巴
“你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啊”
“恩”
王伟今天没有开玩笑，一本正经的说“石晓柳我虽然没有跟你在一起待过很长时间，但是国庆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他的选择我相信，毫不犹豫。所以我也相信你的为人和智慧，别的我也不多说，我知道你能处理好”
第三十五章
石晓柳昨晚收拾了很多丫丫东西，吃的穿的用的。他在学校门口等。看到张老师领着开心的丫丫往马路对面走去，石晓柳抱着毛毛追赶上去
“丫丫”
丫丫听见爸爸的声音，惊喜的回头，放开张老师的手跑回来抱住石晓柳的腰
“爹爹我好想你啊，毛毛你也看姐姐啊”
张老师走过来，笑着和石晓柳点头
“我准备带丫丫去肯德基，咱们一去吧，我有事和你说”
“好”
“这个孩子？”
“我朋友家的，他不在我帮他带会”
“哦，挺可爱的”
两个孩子在边上的的座子上玩，张老师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张老师有什么话你说吧”
“我家里人很喜欢丫丫，我婆婆的身体状态还算不错，我男人也很高兴，看着女儿说他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今天出去找工作了”
石晓柳的手在膝盖上轻轻磕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丫丫能不能，能不能”
“你想把丫丫认养回去，改名换姓是不是”
张老师点点头
好半天石晓柳才发出一个单音
“好”
“谢谢，谢谢你”张老师喜极而泣“你真是我家的恩人我们一家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你想见孩子就过来看孩子，我们不会阻挡的”
石晓柳看着丫丫没有吭声
在楚国庆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王伟、吕亚宁还有杨雪轮番的往军区大院跑，石晓柳没有时间悲伤，白天他们在家里陪着说话，还有那对双胞胎不停的哭闹，晚上身边睡着毛毛。石晓柳的中医馆有学徒工守着，已经能独当一面。
没有想到轮番来家里的人，还多了一位，楚妈
楚妈吊着脸，看石晓柳坐在对面，简单明了的说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知不知道我的亲孙子已经改名换姓过到你名下了”
“我前两天知道的”
“前两天？两年前就改姓了你前两天才知道？”
“我会在国庆回来以前把孩子的姓变回来的”
“不用，姓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是我楚家血脉的事实”
楚妈瞥了一眼端坐在旁边的男人
“好好养育我孙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我们不会要回来，你就当亲生的养，和你那养女一样全心全意的对待”
石晓柳脸上苍白，现在对丫丫的称呼竟然用养女这个词，一时接受不了，脸色也发白起来。
“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了，你是不是也得做到我的要求”
“你说”
“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影响我儿子的前途，不能让他脱下这身军装，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王伟知道这件事，第一反应先告诉楚妈，他要用这件事情唬住楚妈，楚妈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开怀大笑。王伟神情严肃的说
“阿姨，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你怎么能笑的出来呢，要是咱那个混世魔王回来，看到石晓柳难受成那样还不掀翻天，闹得鸡犬不宁啊，到时候可就知道他俩关系的可就不止咱们了”
神情很好的楚妈，一听。很有道理
“那大伟，你说怎么办？”
“你把毛毛送过去，稳住石晓柳，先别想着把毛毛的姓改回来，万一改回来，石晓柳想着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无牵挂一蹬腿，跳河怎么办，到时候苦的可是国庆这小子，你忍心吗？再说，跟不跟咱姓，他不还是咱们楚家的种么，就当是找个管孩子的保姆，孩子长大了照样跟你亲，血缘这种东西是割不断的，血浓于水是不是”
“一想着我的孙子跟这个乡下男人姓我就窝火”
“阿姨，咱们这样是权宜之计，也许过了一两年国庆另结新欢，他自己就把孩子的姓变更回来了”
“那万一还是这样呢”
“那咱们再想办法”
楚妈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才有了今天跟石晓柳的谈话
石晓柳去学校门口等丫丫放学，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丫丫出来，给王伟打了一个电话，王伟下午从部队开完会直接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说是丫丫生母留下的
石晓柳看完脸色惨白的可怕。张老师一家带着丫丫搬家了，说，从别人那里知道石晓柳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们家没有什么歧视的，但是不能让孩子跟这样的人来往，不能认这样的人是爹爹即使是养父也不行，她们接受不了，但是她们答应石晓柳，她们永远不对外说，石晓柳也永远不能再见丫丫。
楚国庆一个月后回来，什么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楚国庆抱着石晓柳，拳头握的咯咯响，拉着王伟、吕亚宁狠狠的打了一架。他生气这两人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擅自处理石晓柳的事情。如果是他，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丫丫留下石晓柳的身边，石晓柳是那么的爱丫丫，一个男人含辛茹苦的养大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在那么艰难条件下。他们竟然为了这一身破衣服让晓柳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当他知道那家人因为这个理由带着丫丫离开的时候，就知道是王伟透露的。那样聪明的石晓柳，楚国庆知道石晓柳肯定也想到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楚国庆回来的第一晚，石晓柳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他说
“楚国庆，我们约定一个事情”
楚国庆抱住石晓柳
“你说”
“这身军装就是我的影子，当你脱了军装就是告诉我离开的时候”
楚国庆紧紧的搂着石晓柳
“感谢你没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做出任何决定”楚国庆说
“我会打听丫丫的消息”
“不用了，她会幸福的，我等着她长大后回来找我，我陪着你和毛毛，慢慢长大、慢慢变老”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首都到处都在扩建，因为中医馆那条路要扩建，所以中医馆关门了。
这是第一个没有丫丫的新年，小虎队的来临，直到往后的几十年也无可替代，崔健的《一无所有》成为了摇滚天王；柏林墙倒塌，咱家的墙晃了晃，更稳固了。1990年的来临，人们进入了一个新时代。熊猫盼盼北京亚运会在首都落成。大哥大也成为了那时土豪的象征。
楚国庆和石晓柳的故事还在继续，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但是这就是人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