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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小二阴沉着脸不言不语,只是一昧的埋头喝药,如此将养了差不多七日,才勉强能坐起翻身,在房内走上几步,左右
手都是不能勉强使力的。
小二这几日,脑中无时无刻不翻滚着逃走的念头。自己多日未归,三叔定会察觉不对的,或许……或许还能找到此处。长安寨毕
竟有着朝廷官职,就是县老爷也管他不得,但若是自己逃下了山,便有了一丝生机。如此苦苦想着,才觉得日头过得快了些,身
上酸痒难熬的毛病也轻了些。
雷天明虽是一直未有出现,但那贵重药材却是毫不客气的分给了江同,就是端上来的膳食都是大补的药膳,只是几次江同欲提起
,都被小二怒容给吓了回去。
到了第八日,小二已是能在房前小院中慢慢的转上几个圈子了。
身后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小二回头,瞬间怒气满面,几声冷笑。
雷天明就站在他身后。
其实雷天明是来道歉的。这几日他人虽未到,也断断续续的从江同那听了些消息,小二落下的病根,如是在富贵人家中还好,但
若以后还要劳累,便是如那风中残烛,一吹就倒的。而小二……显然是不富裕的。
但眼前小二怒容分明,歉意却怎么也升不起来,反而那日小二在他身后大喊的话语不知在何处钻了出来,飘飘摇摇,嘴角一压,
一声冷哼便出了口:“没死?”话落心中一惊,如此挑衅实不是他的为人。
小二闻言果然气得七窍生烟,颤声道:“贼头!你有本事便过来一刀了解了我,如此拖拖拉拉,分明一副裹脚女子的作派!”雷
天明瞬间火气直冒,只觉得眼前这人真是不分好歹之极:“是非不分满嘴胡言!若真有骨气,还不赶紧寻个山崖了断,还在此处
白蹭那吃食!”
小二气极,怒气支撑下大步上前,一伸手厉声道:“若不是你这贼寇我会沦落到如此下场!就你那破事老子还不稀罕知道,你个
小人却使出那等卑鄙手段——”
雷天明不甘示弱也上前了一步,双手抱胸,眼中尽是厉色:“我不过夺了你的银子,何曾害过你一根毫毛?若不是地狱无门你自
闯,怎会如此。如今倒学起那撒泼妇人,哭闹不休!”
“好好,没想到堂堂大当家也长了一条泼妇舌头,还不赶紧嚼舌,别白废了上天栽培!”
“你!果真好骨气,吃我的睡我的,竟还来嫌弃我的,若不是我,你这嘴皮子早就黄土一堆了!”
彼时那二当家赵明礼正跟着左三右四往书房处走,远远听得有人吵闹不休,一展扇子皱眉道:“何处喧哗?真当这里是闹市菜场
,还有没有规矩了?”左三右四对望一眼,也很是惊讶。这寨中人多是习武的,为人沉稳,何曾有个如此骂街的作风,此时便跟
了二当家往声源处飞身而去,不一会拨开树丛,便见得分明。
大当家——
在与人吵架。
赵明礼举扇遮住半张脸,只露了眼睛甚是惊骇:“那、那人……那人可是大当家?”左三右四傻了半晌,左三才结巴道:“似乎
是的……”
雷天明从小就养成了个不露喜怒,气势十足的性子,若是遇上纷争,多半是冷笑几声甩手而去,再不济便拳头说话,从来没有过
多言语的。如今站在小二身前,却大有吵个一死方休的架势,看那伶牙俐齿明嘲暗讽,便是在红尘俗世打滚出来的三姑六婆都要
甘拜下风。
赵明礼打量二人似乎还有一顿好吵,便示意右四把那在小二身后团团乱转的江同带来:“我且问你,那人是谁?”江同笼了袖子
,面上也是震惊神情:“便是大当家救回的那人。说是之前掳大夫人回来时带上的。”
“噢?便是此人用掉了我们大半仓库的珍贵药材?”赵明礼收了扇子,轻敲手心,一双眼细长眼转了起来。江同点头,转头仔细
看了看争吵中的小二,喃喃道:“嗯。活血化瘀,面色红润,倒是于身体有益。”左三看了看右四,颤了颤道:“你是说……那
人?”
江同呆了呆,又看了看大当家,回头道:“便是大当家,也是如此。”
三人皆是一呆。
此时雷天明与小二似是吵到了个结尾,就听得小二怒吼:“你个缩头缩尾的龟孙连个名字都不敢留下还在此处吠叫!”
雷天明七窍生烟的迅速回了一句:“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双字天明,你又如何?还不是藏头露尾,连个姓都见不得人?”
“老子不用姓,就小二一名,还怕污了你那高洁如月,淤泥坐莲的小女儿长舌!”
于是这便算是交换姓名了。
等二人终于散场,雷天明甩着袖子回头见得众人围观,怒哼一声取了剑鞘往地上一划,刹那间尘土飞扬,几人连连后退,再定睛
看去雷天明已失了形迹。
第 6 章
那日吵完,雷天明火气腾腾烧了几日,左三右四白挨了几顿臭骂,就连那赵明礼都被上下挑剔了一番,才渐渐的熄了火源。那小
二却难得的神清气爽起来,铁青面颊起了点红晕,看得江同啧啧称奇。
虽未言语,但小二却还是有点盼着哪处再叫那雷天明撞到自己手里,狠狠骂上一通,舒筋活络的。但他所住乃是偏僻小院,平素
连个仆人都少见,除了江同,确实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当小二端着那碗药膳粥慢慢吞咽时,突然响起的一声“贤弟”险些让他岔了气去。
白含玉双颊粉红,两眼莹润,满脸的同情怜悯:“贤弟!是大哥没用,竟让你受了如此委屈!”看那白含玉一副要搂过来的架势
,小二一顿,连忙侧了侧身子主动抬手按了白公子双臂,示意落座:“白公子,你果真还是如此菩萨心肠,小二感佩之极呐。”
白含玉执了小二的手,情深意切的模样:“来龙去脉我已听得左三说了,贤弟如今身体可好了些?若有什么难处,只管说来,大
哥定吩咐下人帮你办个妥当。”
小二一呆。白含玉那语气,分明已是当家主母的作派。
白含玉却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言语不断,只把这几日作息经历娓娓到来,最后甚至把雷天明掳人成亲的前因后果皆解释得一清
二楚。小二勉强听了入耳,心内不知为何却是乱糟糟的一片。白含玉对雷天明言语中极是维护,显是大有情意的模样,没想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