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还真是怕唉,他杨东阳怕鬼怕饿怕睡不好,但最怕的,可不就是死了么?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死了的话,就不能天天看到安美人,不能亲亲他,不能逗他,连思念都不能。
那会很痛苦很痛苦,不管死了的人,还是活着的人。
“我会守着你!”安十一道,眼神坚定而深情,“寸步不离!”
不会再丢下你一个!
“连死也一起吗?”杨东阳笑问。
“嗯!”安十一如此回道。
杨东阳看着安十一的眼,好久好久,然后突地一笑,勾着安十一的脖子凑上去亲吻他的唇。
安美人,你这么说,会让我得意忘形的!
不过,真好!有人陪着自己一起,那么,死,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吧?
杨东阳的主动,倒是让安十一惊了一惊,不过,放过这么好吃豆腐的机会,要是不好好压榨,那安十一就真不是安十一了。
两人就全然不顾还站在一旁候着的十二,吻了个昏天暗地,气喘吁吁,这才分了开来。
安十一喘着粗气,唇抵着杨东阳的下颌,手环着杨东阳的腰背,沙哑着嗓子小声说了句:“东阳,我想抱你……”
同样喘着粗气,却明显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杨东阳红着一张脸,垂着眼帘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安十一哪还呆得住,搂紧了杨东阳的腰,足尖一点,以到目前为止最快的速度飞离了那小院……找房子找床快活去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十二,站在凉风中石化了许久许久。
然后茫茫然转个身走了。
皇上有容主子,主子还小,公子有东阳公子,十一肯定要跟那柳影搅在一起的,如今只剩自己还孤家寡人一个。
不行不行,一定要找个人来喜欢,不能输给十一他们。哼哼,想自己样貌也不差,认真点找的话,肯定有的!
十二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把劲下了个决心,然后安安心心地也找间房子睡去了。
被红衣那只死鬼的厉风扫到,本就不舒服,还得背了个人走了那许多路。累了累了,剩下的交给公子……嗯,十一去做吧!
十二想得倒挺美,不过,十一柳影去查那八个死掉的守卫去了,花盏守着云周的尸体,重晏不放心,怕花盏做傻事,也守在一旁,红衣自然是不会离开重晏的,于是也跟着守着,双胞胎不知去处,云染刚刚死了叔父,亲父又遇上这事,心里的打击那可不是一般般。
所以,当十二也想抽身走人睡觉时,便听到云染哭哑着嗓了在屋里大吼,还夹杂着碰撞砸东西的声音,十二听得心里一惊,别不是这小家伙受不了刺激要把生父给宰了吧?
那可不行,那人且不说身份地位如何,利用价值如何,自己认识与否,都是万万不能死的,他可是他救回来的哎。
于是赶紧又跑了回去,打开门一看。
哎哟,没眼看了,这可比云周那屋里还糟。
云周那屋里,至少除了床外,能吹的都给吹走了,干干净净,多整洁啊,可这屋里吧,桌子椅子柱子柜子,是能砸的都给砸了,残肢断臂躺了一地。云染像个疯子似地站在那里,高举着一个大花瓶就要摔出去。
十二一把接住了。又按着还试图找东西来砸的云染,喝道:“你发什么疯,你父亲还昏迷着呢,就不怕影响到他……不妥么?”
十二说到这时,古怪地看了云染一眼,这家伙,不会是指望着砸东西的声音能将父亲吵醒吧?
“你砸得再多再响,他也没办法马上睁开眼坐起来!”
云染闻言僵了一僵,立马反驳道:“谁希望他醒过来了,我巴不得他就这么躺一辈子,要不就死了算了,死了干净。”那语气神态都僵硬冰冷的很,若不是十二刚刚见他眼里闪过的那丝痛苦,指不定就相信了。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为什么说话要这么别扭呢?真是不乖。
两个在暗中较劲的人,谁都没有发现,在云染说出那句‘死了干净’的话时,躺在床上的云怀,原本闭着的眼里,滑下两行清泪。
双胞胎便是在这时进来的。
他俩勾肩搭背的,好似遇上了什么美事,一边聊着,一边就推开了门。
见到屋里的那一片狼藉均是吓了了大跳,抬着一左一右两只手抚着胸口直顺气。然后才台头看向屋里正对峙的两人。
“你们这是在干嘛?”伍离问。
“要比谁砸的东西多吗?”苏胡道。
“可惜我们没看到,不然还可以给你们作作……那什么来着?”伍离皱眉,东阳哥那时好像教了他俩一个词来着……
“裁判!”苏胡接道。这词还是十一嫂交的呢,话说,就见十二和云染,其他人哪去了?
十二被他俩说得哭笑不得,心说要是他俩真比砸东西那还好了,至少,还可以留上一半像样的。
云染看到伍离进来时眼眶红了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双胞胎见没人理,便四下看了看,看得心里赞叹不已,这房子,除了那四面墙,其它可真的是毁得够彻底的。
然后,两人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人。
苏胡凑过去看了看,第一句话是:“云染这人跟你好像哦!”第二句,便是,“咦,这人脸上怎地有水?”这房子漏水么?可外面也没下雨啊?
伍离伸个脖子也去看了一眼,然后一掌啦在自家哥哥后脑勺上:“笨,那是眼泪不是水啦!”
苏胡转过脸哀怨地看着弟弟,看得伍离脸越来越臭,不过最终,还是伸手给他揉了揉。
云染同十二却在听了他俩的对话后大吃了一惊。
云怀是十二背回来的,身上的一些伤口十二自然也知道,回来后还帮他处理好了的。脸上身上虽然还会有血渗出来,但却绝对绝对是没有水留在脸上的,更何况,云染后来一直守在父亲身边没离开过。
如果……真的是泪的话,那,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或都准确一定说,是在他们对峙较劲的时候,云怀可能……醒来过!
若是他真的醒来过,那,云染的那些话,必定是给他听了去的,若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
云染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身子摇摇晃晃地连站都站不稳,而十二却顾不得其他,奔到那床前一屁股坐下,抓着云怀的手便去探他的脉。
全无声息!
怎么会?明明他背他回来时,虽然样子挺惨,也是昏迷不醒,还奄奄一息的,便至少,那时候自己是确定了这人有救的,可是如今,连脉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