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有些错愕地回抱住他,然后极其敏感地发现了他异常苍白的脸色。路西法加大了拥抱的力量,柔和地问道:“怎么了?”
“……吓死我了。”米迦勒闷闷地回答。
自从那震惊了在场的众人的一抱之后,路西法和米迦勒的关系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本来路西法以为这肯定能拉近他们的距离,没想到反倒变得疏离起来——因为米迦勒开始有意无意地躲他了。
事实上,米迦勒的确是被自己吓到了。
轮到他值班的夜里,他爬到装甲车顶上,扛着枪一动不动地抬头看星星,假装自己是一件可以取一个叫做《枪,星星,男人》这样具有艺术色彩的名字的现实主义雕塑。
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担心路西法出什么事儿。
为什么这么担心路西法?
——因为他是老板。
真的只是这样吗?
——好像不是。
你完了。
——是的,牧师会杀了我的。
当他脑内完成了如上的自问自答之后,米迦勒让自己倒在了装甲车顶上。(但他仍然很有公德心地保持了很轻的动作,防止惊醒睡眠浅的人。)
一片静谧中,有人轻轻敲了敲装甲车的车门。
米迦勒从车顶探出头去,路西法退后了几步,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怎么上去了,下来吧。”
米迦勒从另一边轻松地一跃而下,落到地上。
路西法绕过车头走到他面前,忽然将手伸向他,害得米迦勒猛退了几步,后背撞在了车门上。
路西法慢慢收回手,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头发是不是变长了?”
米迦勒抬手摸了摸垂到肩膀的发梢,表情显得很痛苦,嘟哝道:“……不是吧,又长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米迦勒清了清嗓子,“你怎么还没睡?”
“有事找你啊。”路西法理所当然地回答。
“唔……”米迦勒点点头,“什么事?”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路西法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米迦勒。”
“什么事?”
“那天我回来迟了,你很担心?”
“……”
“为什么担心?”
“……”完了,难道是他脑内的对话要重演一遍。米迦勒有些窘迫地想。
“你——”路西法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的嘴唇被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他的目光渐渐聚集在米迦勒通红的脸上,简直就快抑制不住嘴角越来越明显的笑容了。
米迦勒想后退几步,却发现自己靠在装甲车门上,退无可退:“那个,我只是……”他慌乱地四处乱瞟,碧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比没有云层遮蔽的夜空中的星星更加明亮。
他怎么就亲上去了?
他怎么就真的亲上去了?!
米迦勒在心里大声质问自己。
“只是什么?”路西法恶作剧地问道。
米迦勒绝望地试图躲开路西法漆黑的,充满洞察力的眼睛,却发现无论怎么躲,他都能感到对方热切地注视着他的目光。
路西法将双手搭住他的肩膀,顺势将米迦勒按在车门上,吻住了他柔软的嘴唇。他感到对方紧绷的神经因为自己的吻正慢慢放松下来。路西法试探地碰了碰他的舌尖,在得到细微的回应后将舌头伸入对方的口腔内,温柔地交缠相吻。米迦勒慢慢搂住了他,他搭在米迦勒肩膀上的手顺着他绷直的脊背滑到他的腰间,探进了他的衣服内。
一道红光冲天而起,警报声乌拉乌拉地叫嚣起来。
注①:地狱天使:指横冲直撞的摩托车飙车青年,穿着胸口印有“地狱天使”字样的衣服。
Chapter.11
米迦勒双手忽然用力,猛地推开了路西法,撇开脸自顾自地拾起枪再次窜上了装甲车顶。
路西法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他将同一个动作保持了很久,老大不爽地环顾四周似乎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最后还是一脸懊恼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拨了下头发,向运输车的方向走去。丹尼斯和塞斯是最先从运输车内跑了出来的,紧接着是费伊和吉米,他们都带着枪,穿戴整齐,神情戒备。
吉米打开电脑后将浮动面板给调了出来,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处理过程一边说道:“有人撞上了光屏障。”
“是人还是丧尸?”丹尼斯问道。
“是人,大功率的光屏障是能够直接融化丧尸的,只是我们这个不行,只能起到阻隔作用,但是在数量小的情况下,只要光屏不被破坏,仍然能逐渐融化它们。”吉米想了想,说:“不过我也不太明白原理,听课的时候光顾着睡觉——呃,反正我会操作这个。”
“那是什么人?”费伊谨慎地问道。
“等一等,”吉米将挂在耳朵上的耳机按得更紧了些,“米迦勒,看到什么了?”
装甲车顶有吉米新改装过的夜视望远镜,视野清晰而宽阔。米迦勒操纵着望远镜将四周都看了一遍,“在三点钟方向”他单手扛起枪,对着通讯器道,“我过去看看。”
外围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青年,他揉着蓬乱的头发一声不吭地打量着泛着一层银白色光芒的屏障。米迦勒隔着屏障对他喊道:“你是谁?”
“我是救援站的引导人员!”对方见有人出来,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引导人员?”米迦勒不信任地重复了一遍,“你们跑这么远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对方耐心地解释道,“为了顺利营救幸存者,军方开辟了新的地下通道并且设置了通讯联络点。你呢?”
“救援队。”
“从兰开斯特来的?”
“嗯。”
“你们的光屏障不错,隐蔽效果很好。是新型的。”他试图用手触摸屏障,指尖立刻传来微麻的过电感觉,“那么能不能请你的同伴一起过来?我们将前往救援站。”
原本需要五天的路程花费了两天便完成了。当他们看见眼前越来越清晰的大型建筑物时,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些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