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回答得理所当然：“直觉。”
林奇：“……”
随着夜幕降临，大家都回到了车中休息。米迦勒坐在火堆边，抱着枪，用木棍拨弄着地面上的碎石头。
“你困的话，就去睡吧。”路西法揽着他的肩膀，建议道。
“不困。”米迦勒将手中的木棍丢进火堆里，在噼啪作响的声音中笑了笑，“你呢？”
“也不累。”
米迦勒换了个抱枪的姿势，有些出神地看着燃烧的火焰：“不知道牧师他们怎么样。应该挺安全的吧。”
“目前维奥拉不是能保持和总部的联系吗？应该没事。”路西法伸手握住了米迦勒的手，“别担心。”
“是啊，我是说——”
远处的空气里突然传出了一连串的爆裂声，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明显。
“怎么回事？”米迦勒站了起来，警觉地问道。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注意安全。”米迦勒点了点头，叮嘱道。
路西法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向声源的方向走去。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落叶，周围的气氛显得异常的阴冷。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隔离线，在一端是正常的世界，另一端树木枯槁，天色诡谲，处处透露着异世的恐怖。
路西法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眼前正逐渐从一片绿色的烟雾中出现的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绿色西装，打着银灰色的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向路西法鞠了一躬：“欢迎来到我的领域，魔王陛下。”
“你不自我介绍一下？”
“当然。”对方发出一声虚伪的假笑，彬彬有礼地说道，“我与您御座之下的死神共享收割灵魂的权力，我与狡猾的梅菲斯特争夺欺瞒与诡辩的桂冠，我既是天上的使者，也是地下的黑暗。”
“你就是最后一名骑士，死亡。”
“善者和恶者永远分为两道，他们遵从我的指引在交叉的路口徘徊。”
“你为什么要令他们徘徊？”
“这都是因为您，尊敬的魔君。”死亡骑士戴利·赫尔斯笑容满面，“长期接受地狱中唯一的光辉——堕落的晨星的照耀，我学会了一些个性，比如不服从。”
路西法没有接话，警惕地看着他。
“我并不想完全遵从至上神的意愿。”戴利有些苦恼地用尖尖的指甲挠着自己的下巴，“说真的，作为四骑士中的头子，我很心烦。我不想一直这么下去了。”他撅着嘴，一脸的苦闷。可是只过了不到一秒钟，那种颓丧的表情便一扫而空。他狡黠地朝路西法挤挤眼睛，“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路西法兴味索然地撇了下嘴：“什么？”
戴利搓着手，玩味地笑着说：“我来给你们的队伍设置几个小障碍，如果他们都能顺利克服，那就算你们赢。”
“赢了，如何？”
“赢了嘛。”他用指关节摩挲着下巴尖，“我们就停止在人界降灾，回去向神复命。”他说完便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这主意不错吧？”
“是吗？你在违背神？”
戴利耸了下瘦削的双肩：“您知道，这样人类可以减少很多伤亡。而且，神的本意是什么呢？清除人世间的罪恶？”他挑起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善良和邪恶真的对立得如此分明吗？我看不见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难道仅凭个人意志就可以决断？”
“你真是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巧舌如簧。”
戴利掩着嘴巴笑了起来：“陛下过奖了。”
“不过，即使这样，对我有何益处？”
“益处？”戴利眨了眨眼睛，旋即笑开，“这难道不是十分显而易见的事情吗？米迦勒大人会很高兴，非常高兴。”
“……”
戴利并没有催促对方，只是满脸笑意地注视着他。
“成交。”路西法说。
戴利一点都没有觉得惊讶，而是马上继续接道：“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Chapter.38
等到米迦勒发现异常是在半个小时之后。他尝试着用吉米和奥利弗研制的通讯器联系路西法，可是没有任何回音。他又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神色开始变得焦虑起来。这时天空还是乌黑的，连一点星光也无。厚重而黏稠的黑暗笼罩着他们，本就显得荒凉的地方此时弥漫着阵阵肃杀之气。夜色沉沉压下，天空好像很低，将他们牢牢地锁在无法挣脱的无形的囚笼里。
米迦勒拿着枪站了起来，向路西法离开的方向走出几步。可是他随即停下脚步，犹豫地看向他们的越野车。
他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自私。
如果他现在抛下大家的安危去找路西法，而害得大家遭遇什么不测，那就实在太该死了。
米迦勒用手抵着额头，似乎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最后还是回到了原位，抱着枪，沉默地等待着。他经常焦急地抬起手腕看着表盘上闪闪发亮的指针所指示的时间，看着天空由漆黑变为铅灰，然后开始明亮起来，朝阳如同往日一样从地平线上伴随着喷薄的彩霞冉冉升起。
路西法还是没有出现。
“早上好。”吉米还带着明显困倦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早上好。”米迦勒勉强地笑笑，跟他问了早安。
吉米拿手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去煮点东西，一晚上守夜了，你饿不饿啊？”
米迦勒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了，其他人呢？”
“都醒了，在洗漱。我被赶下来做早餐了。”吉米心不甘情不愿地吐了下舌头，“想吃什么？”
“吉米……你等等，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嗯，什么事？”吉米见米迦勒一脸严肃，也随之努力打起精神，“说起来，我怎么没看到老板？”
“……他失踪了。”
吉米啊了一声，不确定地环顾四周，似乎期待着路西法会从哪里突然出现然后告诉他这只是他们联手的一个玩笑。他将视线重新移回米迦勒身上，发现对方的脸色显得很难看，跟着也紧张起来：“等等，我去叫他们。你回车里打理一下，顺便……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