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臣真的无法。
“小安。”
“嗯？”安嘉宁坐直了听他说。
“你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讨好我。”顾清臣早就想说了，“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不用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安嘉宁的脸色霎时白了：“对不起……”
顾清臣并不讨厌安嘉宁，认识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会在明确知道对方心意的情况下和他单独相处，也是想给彼此一个机会，他也不想总沉湎在过去，只是一直这样相处也未免有点累。
安嘉宁是习惯使然，他做了太久的梦，一朝梦想或许能成真，难免会想要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没想到反而会给顾清臣带来负担。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改！”
顾清臣冲他笑了笑，说：“如果你真的想替我过，那就过吧。”
第17章
凌宝气难受得昏天黑地，几度觉得自己要死在床上，甚至在想，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有没有人会心疼。
但人的生命力强得很，区区一个感冒发烧并不能如何。
他只是想起前两年他吃坏了肚子那次，上吐下泻吓坏了顾清臣，大晚上背着他上车，开去医院，凌宝气浑身难受哼哼唧唧，顾清臣眉头紧锁，一路哄他。
深夜里医院空空寂寂，顾清臣跑前跑后替他拿药买药，凌晨一点多陪着他在枯燥的输液中心足足坐了四个小时。
因为生病他娇气极了，吊着水跟顾清臣哀嚎万一我胃穿孔怎么办，胃癌怎么办，死了怎么办，就算他死了顾清臣也不许去找别的小妖精，顾清臣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一叠声的说不会、放心、没事，他只爱他一个。大半夜想喝粥，又逼着顾清臣凌晨四五点钟满城市的转悠给他买粥，买的慢了还要被他数落，撇着嘴说是不是想饿死他去找别的小妖精。
他这么折腾，顾清臣也不生气，仍旧好脾气地看着他笑。
凌宝气自己也知道他在无理取闹，但他不舒服，就想闹顾清臣，仗着顾清臣喜欢他有恃无恐。
有人宠着的时候，擦破点皮都要哇哇乱叫吸引别人的注意，没人在意的时候，就算摔断了腿也不过那么回事。
顾清臣现在是不是有了别人？
他在昏昏沉沉中想，如果那个人生病了，他也会像照顾自己一样照顾对方吗？
怎么这样——
凌宝气想发脾气，结果抬起手发现连丢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机早被他摔到一边，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他不去买药真的没人管他。
他气呼呼地把手机又捡回来，循着外卖单找了份送药的，又要了碗粥，才惨兮兮地趴回去。
都怪顾清臣，凌宝气闷在被子里一下一下的咳嗽，头痛混杂着鼻塞，如果不是顾清臣，他也不会跟薛铭吵架，现在只能一个人呆在这里熬着，他还敢去找新欢，去找新人，还敢挂他电话！
生病的人不可理喻，凌宝气气得想哭。
世界一片黑暗，眼睛什么也看不见，鼻子酸涩的无法呼吸，他头抵着枕头想顾清臣，想得眼泪掉下来。
第18章
吃了药，凌宝气的烧第二天就退了。
他醒过来房间里还是那副乱糟糟的样子，眼睛哭肿了像两颗核桃，他随便揉了揉眼睛，看见手机里有未接来电，于是回拨过去，对方热情洋溢，娇声娇气：“凌凌，你和薛大少怎么样啦？”
林笙，他朋友。
这个定位凌宝气也不知道算不算准确，他当年还是纨绔子弟的时候狐朋狗友一大堆，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又和男人纠缠不清，那些关系都断了七七八八，还有不少人看不起他，但凌宝气觉得勇于追求真爱的自己牛逼坏了，酒r_ou_朋友本来他也不稀罕。
只是他会无聊。
后来这些朋友基本都是他在酒吧夜店之类认识的，筛掉那些对他屁股有企图，或者受不了他脾气的，所剩不多，林笙是其中之一。
林笙嗜好社交，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女人还八婆，又gay又娘，178的凌宝气站在他边上都被衬托的很man。
凌宝气仍然有些头晕，语气不善道：“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
“怎么这么凶呀？薛大少没满足你吗？你都过了二十五了，要懂得节制，上次给你推荐的护肤品你用了么，就知道你没用……”对方滔滔不绝，似乎要就这个话题长久的聊下去。
“我挂电话了！”
“哎，别别……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差啊，就是清清他男朋友下个月生日，他想给他办个生日会，就在我们常去那家酒吧二楼，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当然，顺便带上薛少爷，他要是有朋友也可以来啊。”
凌宝气冷漠道：“没兴趣，不去！”
“拒绝的这么干脆？怎么回事啊？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的……和薛大少闹别扭了？你脾气稍微收敛收敛嘛，长得再漂亮也经不起作啊……”
说起来他当初会接受薛铭，也未尝没有这波人推波助澜。
薛铭出手阔绰，相当擅长收买人心，追他的时候，动不动整桌随便点，账都算他的，一群人薛大少薛大少喊得比谁都勤快。
过去他以为像他和顾清臣这样是常态，混得多了才知道，基佬这个圈，贞cao观稀薄，约炮满天飞，一对一固定情侣少得凤毛麟角，但就算这样，一开始他也没想过和顾清臣分开。
后来是为什么……
凌宝气有点茫然，从薛铭床上醒过来的时候，他也愤怒过生气过慌张过，给顾清臣发消息的时候手都还在抖。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顾清臣没法每时每刻陪在他身边，生活平淡的一成不变，和薛铭偷情变得格外刺激，他觉得自己不爱顾清臣了。
可现在所有那些都变得非常遥远，他一想到顾清臣，就心口痛得厉害。
林笙还在絮絮叨叨说，凌宝气冷不丁打断他：“……我脾气真的很差？”
话机对面卡壳了一会，林笙小心翼翼说：“你自己……没数的吗？”
凌宝气沉默了一会。
现在顾清臣说不定还很高兴能摆脱他吧，答应的这么干脆，连一点挽回都没有，甚至在自己提出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任何话——那句“薛铭马上就到”不算。
想起薛铭，凌宝气才想起临别前薛铭说的话，他盛怒之下根本没有认真听。
凌宝气挂断电话，给薛铭打了过去。
“你之前说的x_ing爱小视频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拍的？你真的发给阿……顾清臣了？”
薛铭接到他的电话本来还很意外，听完他的话瞬间对他的反s_h_è 弧非常无语，他含含糊糊：“就……那时候一时兴起拍了点嘛，我手一滑就给他发过去了……当然，现在都删了都删了！宝贝你现在怎么样了啊……”
凌宝气现在才意识到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他还在想为什么顾清臣知道他现在和薛铭在一起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顾清臣看到了，顾清臣全都看到了。
完蛋了。
难怪他这么快就忘掉他了。
凌宝气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闭了闭眼睛，中气十足地大声道：“薛铭，我cao你大爷！”
第19章
薛铭被凌宝气惊天动地一声震得耳膜疼，紧接着那边就挂断电话。
他还是挺想凌宝气的，主要是床上，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滋味极佳……至于x_ing格也就罢了，大概只有顾清臣能吃得消。
薛铭本来以为这只是家猫，万万没想到是只小野猫，明明最开始在酒吧看到他一个人坐着散发着我好寂寞气息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薛铭遗憾地叹息，凌宝气要是能表里如一就好了，不过能看到顾清臣生气也算值回票价。
把视频发过去的瞬间是真的很爽——谁让顾清臣跟尊弥勒佛似的，要不是查出凌宝气薛铭还真以为这个人没有软肋，怎么挑衅都不动如山刀枪不入。
可惜他只敢发视频，没胆识当面说，不然他倒是很想看看顾清臣变了脸色的样子。
当然薛铭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也不能全怪他嘛，顾清臣天天放着个漂亮宝贝到处乱晃，管都不管，夜里查个岗都不会，就算认识不久薛铭也看出凌宝气真的很怕寂寞，不然谁家庭幸福感情美满天天大晚上在夜店消磨时光——能这么多年不出轨都是个奇迹了。
虽然手段是下作了一点，薛铭自我安慰地想，就算没有他也难免会有什么赵铭、张铭、王铭之类的。
凌宝气这种看着就适合玩玩，但是不能长久，也不知道顾清臣怎么想的。
薛铭睡到中午，想着有事要去公司，晃晃悠悠就过去了，反正公司都是他开的，坐不坐班也无所谓，停了车正准备进大楼，看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从隔壁楼下来。
业务雷同，又都在同一个创新园区，虽说算不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吧，但平时还真没少遇见。
薛铭本来只是看了一眼，随后一惊。
顾清臣正转头跟人说话，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虽然他平时也就那样，但他旁边那位小朋友不太对吧！
怎么看顾清臣跟看他男朋友似的？一点也不掩饰眼神里的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