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开始就要放弃吗?要对帝国和雷诺兹的危机置之不理吗?」
在路克利欧尔的强力逼问下,闵采尔露出和刚才一样困扰的神情。
「不是这样。」
闵采尔的口齿不如往常流利清楚,显得含糊。
「譬如说,我们船长……雷诺兹要监禁你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让你有机会逃走的吧。现在就跟那种情况一样,所以不可
能。」
「你在说什么啊?」
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思,路克利欧尔蹙起眉。
「为什么提督要监禁我?」
「啊--我忘了,你对这种话题很生疏。」
闵采尔看似难为情地搔着头,难得整理得漂亮的金发被弄得乱七八糟,十分可惜,有种被他当成傻瓜的感觉,路克利欧
尔顿时心浮气燥了起来。
「你说我什么地方生疏?」
「不,所以说……」闵采尔不只是异于平常地口齿不清,还露出非常难以启齿的样子。
「请你别让我自己说出来啦,这样我太可怜了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
路克利欧尔终于爆发了,「啪」地拍着桌子,个性直率的他,实在非常不擅长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啊~~」
困扰不已的闵采尔抱着头。
「真是没办法,那我就说明吧。」
「你干嘛一副讨厌的样子。」
「因为的确很讨厌,听我说……」
停顿了一个呼吸的空档,闵采尔开始说明:
「我跟克劳斯少爷,那时候不是第一次见面。」
「咦?」
这件事也是初次听闻,路克利欧尔感到惊讶,闵采尔继续小声说道:
「那个人是我以前的长官,我是普鲁士军出身的。」
咦咦!差点叫出声,路克利欧尔自己捂住了嘴巴。
「你知道『波罗的海悲剧』的事件吗?」
「知……知道……」
听他这么问,路克利欧尔点头,那是发生在四年前,让克劳斯的恶名轰动一时的著名事件。克劳斯为了讨伐波罗的海沿
岸一带嚣张跋扈的海盗,把同时间位于那个海域的商船和民船都一起击沉,让那些自以为把商船当作挡箭牌就不会遭到
炮击的海盗们受到重大打击,作战虽然成功,却害死了许多一般民众。
闵采尔指着自己说道:
「那时指挥炮击的人就是我,而下达炮击命令的人就是克劳斯少爷。」
「原来是这样……」
路克利欧尔终于明白了,在雷诺兹的船上,看起来克劳斯似乎对初次见面的闵采尔有种奇妙的感觉,路克利欧尔一直对
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那么他现在给你的这种优待,是对过去部下的一种善意响应吧。」
「不,刚好相反。」
闵采尔缓缓摇头,路克利欧尔似乎漏掉了最重要的地方。
不过连可以确认这点的时间都没有。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传来曾经听过的声音。
「在吵什么?」
(……克劳斯!)
听到他的声音,路克利欧尔的全身顿时僵硬了起来。那的确是曾经听过的,克劳斯·凤·法尔克纳的声音。
路克利欧尔瞬间确认了窗户的位置,幸好这里是一楼,只要想逃,或许就能勉强从窗户逃出去。可是穿着这身衣服究竟
能不能跑?鞋子该不该脱下丢弃?在他踌躇的时候,应该锁上的门被打开了。
(为什么……!)
克劳斯的手中拿着钥匙串,他是城堡的主人,拥有钥匙也不奇怪。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舞会时拿出钥匙串。
闵采尔不慌不忙,在门开启的前一秒,将路克利欧尔的头拉往自己的胸前抱住,如此一来就看不见路克利欧尔的脸。
打开门的克劳斯看不出有任何惊讶之情,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这两人。同样地,闵采两也若无其事般开口说道:
「我中意这个女人,现在正在追求她。」
「喔--真稀奇。」
克劳斯似乎被引起了些微兴趣,但他的目的好象只是为了确认闵采尔是否在这里。
他没再多加询问,从鼻中哼笑了一声便转回身去。
「最好节制一点。」
路克利欧尔感到安心悄悄地吐了一口气。门再度关上的同时,闵采尔推开路克利欧尔,打开窗户。
「请从这里离开,之后我会想办法掩饰过去。」
「可是……!」
「如同你们所想的,恐怕最近克劳斯会为了侵略大英帝国而进行大规模的战争。你也看到了吧,舞会的人里面,有许多
普鲁士的走狗也混了进来。」
不想丢下闵采尔独自逃走,但若没有闵采尔阻挡住克劳斯,或许连路克利欧尔也无法平安回去。像是要让陷入进退两难
的路克利欧尔安心般,闵采尔发出浅浅的一笑。
「请转告船长,虽然现在还很困难,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有所行动。」
听到这句话,路克利欧尔稍微安下心。闵采尔绝对没有放弃要逃离这里的念头,光能确认这点他就很开心了。
「知……知道了……绝对不能死喔,闵采尔……!」
留下这句话,路克利欧尔就从窗口跳下去。闵采尔目送路克利欧尔的背影离去后,随即关上了窗户。
闵采尔发现到了。
克劳斯装作离去的样子,再度回到门外的事。
从慢慢开启的门缝中,克劳斯喃喃说道:
「你拥抱的女人所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呢,闵采尔。」
「是这样吗?」
手依然抵着窗户,闵采尔平静地装傻。
疾风破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空中移动的,是克劳斯从腰际抽出的皮鞭。闵采尔仍旧注视着窗户没有回头,也没
有踉跄脚步,用背部承受这一鞭打。
缓慢地踩踏在地毯上,克劳斯靠近闵采尔。
「豢养的拘还想喂食野猫吗?」
克劳斯的手,抓住了接近淡灰褐色的金发,由于闵采尔的身高比较高,他自然而然变成仰望的姿势。
但是,克劳斯的绝对优势没有改变。
「趴下。」
接到命令,闵采尔面无表情地屈下膝盖,没有感觉痛苦也没有受伤的表情。
而且这不是骗人也不是逞强,闵采尔对于克劳斯的嗜虐性行为,真的没有任何感受。
闵采尔那种眉头动也不动的表隋,第一次让克劳斯端正的脸狰狞了起来,闵采尔直截了当地冷冷说道:
「我应该说过好几次,不能跟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