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
三儿跪在江成面前,满脸泪水。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江成受不起啊!
江公子,都是三儿没用,把你害成这样,三儿给你磕头了!
这不怪你,你快起来!
三儿有事求你,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说。
江公子,我家爷还在床上躺着呢,你不知道,他一回来就要见你,要是他晓得了求您发发慈悲,一定给瞒过去,三儿再给你磕头!
风哥他你家金爷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好个屁!差点命都没了现在就只能在床上养着,大夫说,以后能不能下地还说不准呢!那些狗娘养的,想屈打成招,把我家爷的两条腿生生给打断了
江成犹如五雷轰顶,瞬间就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三儿扑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好半天才把人救醒。
带我去见他!快带我去!
三儿!人呢?爷要尿尿!
江成还没到门口就听金风在房里大喊大叫,三儿一脸丧气:爷现在就这样,身边没个人就又急又躁,找着法子发脾气你快去吧,千万记住,别说岔了。
金风靠在床上,一看有人进来了,正要骂,接着就没声了。
风哥
江成三步作两步走到床边,趴在金风腿上哭得昏天暗地。金风摸着江成的头发,一时间不能言语。江成哭了半天,抹干眼泪,一抬头就看见金风正默不作声的流着眼泪。江成又惊又急,忙拿衣袖给金风擦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金风望着江成,低声道,阿成,我险些就再见不到你了
江成在金风房里挨到天黑,然后才让金风赶出去吃晚饭。
三儿,过来。
三儿:我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几个字
爷,在呢,有事您吩咐!
三儿在地上跪了有一个时辰,江成非要在金风房里加张榻子陪着他,带着人,搬着榻子就过来了,三儿一听这动静,忙站起来,猫着身子擦眼睛。
风哥,以后就让我来伺候你吧。江成坐到金风身边,又朝三儿道:这么晚了,你去歇着吧,这儿有我。
三儿看了金风一眼,金风朝他点点头,眼里满是狠戾,三儿打了个寒战,抿着嘴巴,带上门出去了。
一大早,三儿带着小柱子回来了。小柱子一见江成,抱着他哭得一脸鼻涕。
公子,你到哪儿去了?小柱子都害怕死了老爹说要把我卖了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呜呜呜
快别哭了,金爷还在睡觉,吵醒他,小心他叫人打你!
小柱子被江成唬住了,忍着眼泪,一抽一抽的吸着鼻涕。
你怎么出来的?金爷叫人赎你的?
不是,是三哥带我出来的。老爹死了,现在馆子里一团乱。
老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老爹去王老爷家喝酒,结果喝的太多,就醉了,回来掉河里淹死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三哥说的。城里人都这么说。
江成搂着小柱子,低声安慰着,心里却觉得,事实并不是这样。
他知道了。
怎么出去那么久,我当你光顾着自己吃饭,不管我死活了呢。金风故作轻松地打趣,江成却是一脸的悲痛欲绝。
金风当他是在担心他大哥,便安慰道:你放心吧,被抓的定然是个替死鬼,你大哥要是那样容易栽跟头,他就不是赵三江了!
金爷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惺惺作态,江成命贱,不值得您可怜!
睡傻了吧,一大早的,胡咧咧什么呢?
老爹死了!
那老东西死了?金风一脸的惊讶,末了又笑道:死了好!死了还省的到处害人。
你实话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金风眼一眯,冷笑道:说什么鬼话,没见我这都残废了,干-我-屁-事!
小柱子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赶忙又跑去找三儿,三儿觉得这事有点大,转身又把金凤凰叫来了。一打人站在院子里,就听着房里争吵,声音时大时小,听不真切。
你不是最爱干净吗?我如今脏得不成样子,哪还入得了你金爷的眼我马上就走!
要滚就快滚,别站这儿废话,哭得老子头疼!金风一甩手,床头的两个大花瓶就砸地上了,噼里啪啦碎了个干净。
江成转身就要开门,金风坐在床上大骂:滚-你-妈-逼!江成,你敢走!
是你嫌我脏!是你不要我的江成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掉下来了,说着就开了门。
江成,你-他-妈给我回来!老子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还想往哪儿跑?你得伺候爷一辈子!你给我回来!江成
只听房里扑通一声,江成这边才出门,一愣,赶紧又往回跑。三儿正要追进去,金凤凰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江成刚进去时,就听金风一个人骂,江成哭;然后骂声渐渐小了,只听到江成的哭声;最后哭声骂声都没了,房里安安静静,就跟没人似的。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请大夫来,没听你金爷掉下床啦!金凤凰在三儿头上拍了一下,笑着走了。
三哥,里面怎么没声了?金爷不会打我家公子吧?
去你的!说什么呢?走,咱一起去请大夫!
没一会儿,院子里一个人都没了。
常老先生临走看了一眼江成,心道:我老头子所料不错,这不就住进门了,呵呵
江成坐在榻子上,半天也不见动一下,金风靠在床上,眼珠滴溜溜转,一点也不像断了腿的人。
阿成,倒碗水给我,渴了。
江成四周看看,三儿早叫金风打发走了,房里就他们俩人,没办法,只能倒给他。
喂我。
不知道的还当他断的是手呢!
江成端着水站在床前,金风张着嘴巴、伸着脖子,就是不接。最后,江成僵持不过,还是给他喂了水。
碰上金风这样的,就是想冷战都冷不下去。
阿成,好冷啊,你看看柜子里是不是有一件大氅,黑的那件,快拿出来,给我披上。
阿成,这汤太烫了,你给我吹吹。
阿成,我想尿尿。
阿成,我忽然很想吃苹果,你给我削一个呗。
阿成
诸如此类,江成却不厌其烦。
我这腿怎么这么痒?阿成,给我挠挠,够不着。
你忍着点,大夫说了,这是里头在长,是好事,你别乱动。
痒死了,还不让动!
风哥,你再忍忍,再过两个月就能下床了。
好!我忍!
阿成,你睡了吗?
睡了。
当我傻啊,睡了还说话。
已经很晚了,你快睡吧。
阿成,过来陪我说说话,我睡不着。
你说吧,我听得见。
你过来啊,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把你吃了?
江成摸黑钻进金风的被窝里,金风搂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风哥,别着急,你的腿很快就好了。
我不急,我叹气是因为肥肉就在眼前,可是却不能吃
江成听到这话,沉默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没一会儿,金风的两只手就开始不安分了,整张脸凑在江成脖子上又闻又舔,十分□□。
风哥,别你再忍忍吧
妈-的,老子都忍了好几个月了,再忍下去还不如进宫当太监!
你,慢点当心腿!
手给我,你摸摸!
江成好像摸到一块又热又硬的烙铁,羞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阿成,帮我
江成梗着脖子给金风撸了几把,金风狠狠地喘息,却总不尽兴,最后,江成心一横,眼一闭,低头给金风一口含住。
啊
金风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不禁感慨:有伴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 3 章
这几天金风不知是闲的蛋-疼还是吃饱了没事干,拉着江成在房里教他打算盘、看账本、学管家。
风哥,你教我这些做什么?
哪那么多问题,学就是了,没坏处。
渐渐地,金风又把平时多有生意往来的各大主顾给江成一一作介绍,末了还附带着加上每个人的把柄、软肋。
记住了吗?
没记全
回头拿笔记下来,背完了再烧掉。
好。风哥,不早了,要吃饭吗?厨房做了鸽子汤。
叫三儿端来,你坐着歇会儿。
我不累。
晚上还有,你到时候就累了。
晚上,屋子里点着几盏灯,昏黄的灯光下,金风尽情剽窃着唐诗宋词,再一一显摆给江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喜欢吗?
恩,风哥,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文采!
呵呵,其实都是我听别人说的。
莫不是姚公子所作?
他?呵,他那才叫抄袭!不说了,再教你一个别的。
夏天终于到了,金凤凰和姚友之的婚礼就在明天。金风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两条断腿,微微叹息。江成知道他心里着急,只能变着法子哄他,每次都说再过两个月就能下床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这要是在现代,金风绝对相信,半年说不定就能好,可是,这是在没有钢板、没有石膏、没有消炎药、没有麻醉剂、什么都没有的时代。
金风很后悔,如果当初他写的是一个现代小说,那该多好,他不仅不用整天坐在床上受罪,甚至还可以带江成出国结婚
眼看着,天一点点黑了。
三儿,拿纸笔来。
爷,明儿再写吧,这都黑了。
拿过来!你去门口守着,有人来了就咳嗽一声。
那要是江公子来了呢?
只要是人,就咳嗽,明白?
哦,知道了。
金风看着小几上白花花的纸,握着笔,迟迟下不去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恭喜恭喜
客气客气
三儿急匆匆跑到姚家喜堂,也顾不上众宾客笑意满面聊得正欢,一骨碌冲到金凤凰跟前:老大,不好了,爷不省人事了!
金凤凰一把扯下盖头,不顾媒婆阻拦,提着裙子就往外跑,姚友之朝众人赔笑几句,也跟上去了。门外有一匹赴宴客人骑来的马,金凤凰随手解开,跨上就走,只能跟着三儿在后面跑。
金家大宅子跟姚家离了不过三、四条街,转眼就到了。
金凤凰跑到后院,院子里丫鬟小厮聚了不少人,一个个哭天抢地,嘴里都在喊着老爷,江成早已哭晕过去,被人安置在平时陪床的榻子上,常老先生正在给他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