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将头后仰靠在枕头上,闭着眼回答:“死不了。那对兄弟呢?”
“我杀了他们。”
Solo重新睁开眼。“这一点不好笑。”
“替别人挡子弹也一点不好笑。”
糟糕。
“咳,”他有些赧然,“不过长相相同x_ing格却不同的双胞胎,听起来还挺有趣的*。你说呢?”
“没有趣。”
好吧。这大概就是红色恐怖式“别跟我兜圈子”的意思了。
“我很抱歉,peril,”Solo说,“为所有的事。”
Illya没有接话。他将手放在膝上,无意识地揪住自己的裤腿。沉默片刻后,Solo有些艰难地把脸向他凑过去。
“如果能让你感觉好点的话,我现在可以把欠你那三拳还给你。”
Illya顿时瞪大了眼睛,生气地喊道:“你疯了吗?”
苏联人抱起双手,终于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模样。特别喜欢您,就舍不得打您。Solo想起Irina的话,没来由感到一阵欣喜和得意。
“Peshkov兄弟死了,至少在我上交的报告里他们死了,”Illya开始讲述中情局特工失去意识后的事,“幸运的是,附近居民听到的枪声和沙滩上的血迹成了有利的佐证。”
“这也太轻松了,即使对克格勃来讲。”
对方还给他一个白眼,继续说道:“他们不得不相信。我打了个电话。”
Solo来了兴趣:“Karla?希望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嘲讽了他的计划。”
“唉哟!”Solo做了个非常浮夸的疼痛表情。
“这是玩笑。”
“我想也是。”
“我告诉他我完成了任务,处理掉了Peshkov少校,还有他半途闯入的兄弟。”
“……然后?”
“没有然后。”
“Karla没有招募你吗?”
“一个威胁要暴露他在军情六处卧底的人,招募来有什么用。”
Solo盯着Illya,心沉了下去。
“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没有交易。”
“和我有关吗?”
Illya抬起眼,迎上美国人的目光。总是这样,Solo想。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涌动,隐藏着无数欲说还休的神秘漩涡。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因为我反抗你的组织?为什么要原谅我的谎言?
“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做什么?欺骗你?信任你?亲吻你?为你放弃生命?为你放弃自由?
Solo深吸一口气,任由疼痛在胸腔中炸裂。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然后回答:
“因为我的要害又被一个很高的人用一条很短的绳子拴住了*”。
他看到Illya抖了一下,但很快就镇静下来。但令Solo意外的是,克格勃特工接下来冷静地——不,应该说是决绝地——起身掀开床上的被子,将手探到他的下腹,滑开了裤子的拉链。
美国人被这场面吓得呆若木j-i。“peril……你在干什么?”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Illya跨坐在他的腿上,脱掉自己的外套,低下身子,以一个仰角望向他,“永远都别得出一个你无法控制的结论。”
天啊。那口气让Solo觉得不能再硬了。但他还是伸出手,制止了正在松他皮带的苏联人。Illya的手特别凉。Solo将它合在掌中,缓慢地靠近嘴边,用呼出的热气让它变得温暖。
他感觉对方的手逐渐放松,并开始无意识地在自己的唇上来回摩挲。中情局特工心中一热,舌尖轻轻划过布满枪茧的拇指。
Illya发出一声低吟。
“过来。”
Solo捧起那人的脸,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浅到只能尝到对方嘴唇干燥的苦味。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分享着彼此混乱的呼吸。
“我一直在想,这个是怎么来的?”Solo抚摸Illya眼角的伤疤,手指若有若无地打着圈儿。
“不是现在,cowboy。”苏联人再次吻上他,随即又迅速拉开距离。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上我。”
Solo笑出声来。
“是的……可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
Illya向后退开,因情欲而潮红的脸上写满迷茫与无助。Solo感到如锥心般疼痛。
“不,我……”克格勃特工捂住了眼睛,“我想……”
“Illya,”Solo打断他,拉下对方的手,“我明白。”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窗外响起水滴碰撞屋檐的声音,空气中的潮热渐渐散去。下雨了。
Solo轻声道:“和我躺会儿吧。”
于是他们挤在Irina的小床上,相拥而卧,就像一对早已习惯同床而眠的亲兄弟。楼下的厨房飘来炖菜的香气,雨点淅淅沥沥地奏起催眠曲。
“所以,你在害怕吗?”
美国人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低声如同呓语。尽管事实上他早已知晓答案,无论是对方,还是自己。他亲吻Illya蓬松的金发,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和热度,叹息时间的短暂和永恒。
即使如此,我也决不会交出这个夜晚。我决不会交出你*。
三天后。
Solo非常高兴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吃一顿称得上是“美味”的午餐。不得不承认,当地人对于饭店的选择要比一个从首都远道而来的特工强多了。
“谢谢你,Irina。这家店木奉极了。”他心满意足地用餐巾抹了抹嘴巴。
“您喜欢就好。”Irina今天穿的连衣裙是Solo和Illya送给她的礼物。很显然,美国人和苏联人再次就“哪条好看”的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执。最终,女孩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那条,成功化解了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的确很美味。”Illya也表示赞同,餐盘里的食物仍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Solo感叹道:“大尉同志,再不加快速度就要错过您的火车了。”
“火车可以等。”对方从盘子上抬起头瞪他。
他还能说什么呢?Solo无奈地闭上了嘴,朝窗外广场上的列宁像摇了摇头*。
按理来说,边防军司令部失踪了一名少校,至少应该全城戒严才对。但符拉迪沃斯托克却异常平静,仿佛Peshkov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Solo对卢比扬卡的冷漠并不感到惊讶,而且“无足轻重”正是那对逃亡兄弟活下去的希望。他只是担心这种态度会让Illya记起更多不愉快的回忆。
枪击发生的第二天,克格勃特工就接到了结束学习返回莫斯科的指示。Solo再没有打听过卢比扬卡对这起事件的处理,因为红色恐怖看起来胸有成竹,而他完全相信对方的判断。没有人跟踪或者为难他们,一切如常。似乎Karla觉得,留下他们两个或许会比较有利。多么明智的看法啊,Solo想,虽然多少有些对不住Waverly,但美国人确实对“老表哥”的家事没什么兴趣。
中情局特工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那小卷文件。他差点为这份假的海防计划丢掉x_ing命,天知道这有多讽刺。Peshkov兄弟逃亡前,了解真相的Lev将它交给了Illya。接下来,只要将它带回香港,这场闹剧就算正式结束了。
午餐后,三人提着行李,携手来到马路对面的火车站。月台建在候车厅前的天桥下面,正中放置着一台陈旧的蒸汽机车。Solo用手拍了拍它的外壳,轻快地问:“Irina,你知道吗?这台机车是由美国公司制造的。”
“但它是按照苏联标准设计的。”Illya迅速补充。
Solo毫不在意,继续说道:“1942年6月11日,美国凭借租借法案与苏联签订了协议,这台机车通过远东铁路为莫斯科运送了超过八百万吨的战时物资。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Irina摇头。
“这说明,”Solo得意地看向Illya,“在二战时美苏有着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
苏联人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冒牌历史学家的授课到此为止。Irina,你先上车吧。”
“再见,亲爱的女士。”Solo非常绅士地吻了女孩的手。
“我以后会学英语的。”她有些害羞地说。
“很好,”Solo捏了捏她的脸,“希望你以后能爱上一个真正的英国人。”
Irina开心地向他挥挥手,走进了车厢。
于是,终于来到这一刻。来来往往的旅客中,U.N.C.L.E.的两位搭档相对而立,脸上都带着安详的神情。
Solo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递给Illya一个纸袋:“给你的礼物。”
对方有些吃惊地接过,从里面拿出一本书。那是亚历山大?别利亚耶夫的《水陆两栖人》。
“比《复活》更适合你。”美国人笑了。
“谢谢。”
汽笛的轰鸣响彻站台,蒸汽四散,让他们如堕云雾之中。
“Sergeevich*,”Solo打破了沉默,“至少给我一个你们的贴面礼*吧”。
Illya抬起头。他将Solo带离天桥之下*,拉着他来到蒸汽机车与墙壁间的y-in影里。还没等黑发特工将“轻点我可是伤员”说出口,高大的苏联人便将他压在机车上,用一个近乎疯狂的吻堵住了他的抱怨。Illya吻他,臀部顶着他,双手几乎把他抬离地面*——然后放开了他,蓝色的双眸中跳动着长明灯般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