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Solo遗憾地耸了耸肩，“你可真靠不住。”
“密码本在哪儿？”
“看你的长相，你和Peshkov少校应该是双胞胎吧。”
“这不关你的事。密码本在哪儿？”
Illya接过话头：“这个人才是我以前的队友，和你接头的是借用他身份的弟弟Lev。”
“闭嘴！密码本到底在哪儿？”
“啊哈，怪不得那位的心理素质这么差。”Solo不为所动，继续无视着Grigori的质问。
然而男人像是受够了他们的废话，咬牙切齿地将Illya的头按到沙滩上，重新换回了俄语：“我已经给过机会了……Kuryakin，和你的朋友说再见吧！”
冰冷的枪管再次贴上克格勃特工的额头，他立即明白对方不是虚张声势。
“我没有偷电讯密码本！”
Solo提高音量，阻止了Grigori的行动。Illya的脸还埋在沙地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的确是军情六处派来和Peshkov少校接头的，还从他那里骗到了电讯处的平面图，但我并没有去偷电讯密码本。”
“怎么可能？我亲耳听到你说要用它去换取自由。”
“我喜欢自由，但还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Solo顿了顿，声音充满笑意，“我不想让我的朋友为难。”
Illya感觉被闪电击中，或是被谁捏住了心脏。他用尽全力抬起脖子。
Solo迎上他的目光，仿佛风平浪静的海面。
“我不信！”Grigori愤怒地低吼，“你这个满口谎言的的美国骗子！”
“你为什么知道我是美国人？”
Solo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我自认为女王英语说得很好，你在窃听器里应该也听到了。”中情局特工收起笑容，眼神冷了下来，“所以，是Karla告诉你的吗？连同你弟弟的任务一起？”
Grigori露出惊异的神情。他条件反s_h_è 地站直身体，放开了对Illya的压制。
Solo接着说：“没错，我也知道Karla。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
Illya从地上坐起来，吐掉口中残留的沙粒代替他回答：“军情六处里有他安c-h-a的卧底。”
又是一阵沉默。
“军情六处把我当作棋子，一个美国人也更没必要向女王效忠。Peshkov少校——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Solo换了敬语，“我有一个曾经问过您弟弟的问题——愿意做一笔交易吗？”
“我不是Lev，没这么容易上你的当。”
“请看看现在的处境，我还有什么资本来骗您？”
“你想杀了我的弟弟。”
Solo叹息道：“那只是当时为了得到平面图而说的谎话。Kuryakin大尉不是来杀他的。”
“我就是来杀他的。”
Illya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三天前我在司令部接到电话，说他是叛徒，让我确保接头成功后除掉他，”他冷冷地瞪着Grigori，“是Karla的命令。”
对方的嘴唇开始颤动，难以置信地和Illya对视，似乎想从他脸上寻找谎言的痕迹。
“演技真好，peril。”Solo笑着说，但眼里并没有半点调侃的意思。
Illya赧然地移开了视线。
Grigori挤出一句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争辩：“他不会这样做的……”
“少校同志，Karla向您交代任务的时候，一定告诉您Kuryakin大尉是来破坏这次交接的吧。看来那个人不仅想借Kuryakin的手杀掉您的弟弟，还想借您的手杀掉Kuryakin——或者，请原谅我，他杀掉您。”
“又或者同归于尽。”Illya补充道，目光停留在远处海角的灯塔上。
“Lev不知道我还活着，”Grigor垂下头，目光涣散，“他大学时参加了一些激进的活动……扮成我是唯一可以让他活下去的办法。”
Illya握紧拳头，阻止自己去回忆那些痛苦的岁月。
“所以，”Solo充满同情地说，“军情六处和Karla的斗争都与我们无关。我会从您弟弟那里将假的海防计划带回英国，至于他们内部有卧底的事，谁也不会知道。与此同时，请您不要再执行Karla的命令，因为Kuryakin也不会真的杀掉Lev。带他尽快逃吧，Karla显然已经不想让他活着了。”
Grigori没有反对，看来是默许了。他只是抬起头，疲惫地问：“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U.N.C.L.E的特工搭档同时愣住了。
Illya有些僵硬地望向Solo，感觉嘴巴干得要命。
终于，美国人温和地眯起了眼，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口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
三人迅速转向声音的来源。
Peshkov少校——应该说是Lev，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们。
“……Grigori？！你不是死……”他摇摇晃晃地举起了枪。
“Lev！把枪放下！”Grigori焦急地回答。
“你还真叫他来接头了？”Illya压低声音问中情局特工。
Solo皱起眉头：“我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
“Quinn！你不是要杀了Kuryakin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Lev继续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少校同志，请听我解释！”
Lev将枪来回地对准三人，最后停在了Illya的身上。
“你们都是骗子！骗子！……我要杀了你！”他露出绝望的表情，近乎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大的枪响打破了阿穆尔湾的宁静，受惊的海鸟振翅飞往夜空。
“Illya！”
苏联人再次听到Solo用俄语叫自己的名字。混乱之中，黑发特工仿佛挡在了他身前，有颗子弹划破了精致的三件套西装，穿胸而过。他忘记了呼吸，眼中只剩下鲜红的血色。
未知的恐惧吞没了他。
tbc.
*同辈间一般互称姓氏。若称名+父称，表示尊敬或者生疏。
*Grigori和Lev Peshkov的名字来源于《巨人的陨落》，人设则是俄罗斯足球运动员别列祖茨基兄弟。
*终于完结啦！
（3）
This love is not meant for us
We're not like other people
You've got my number
But who else can you trust?
Solo恢复了意识，却没办法睁眼。他开始努力回忆昏迷前发生的事，直到胸部的剧痛唤醒了麻木的大脑。
他拥有数次受伤醒来的经历，但他仍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也许死亡的过程并非人们口耳相传的那般安详，疼痛才是生命终极的答案。
但疼痛不等于痛苦。想到这，Solo在心里笑了——享乐至上的自己竟能得出这种结论。“我愿意为她而死！”他还记得青春期时溜进电影院，偷偷模仿银幕上那些痴情男主人公的事。
可悲的自我满足。Solo换了一个新的结论，以痛为蜜的傻瓜，没有长大的小孩。但他的确感到安心，甚至觉得耳边响起了美妙的音乐。是天使在演奏安魂曲吗？啊，至慈耶稣，求你垂怜。
那曲子在Solo的头顶上旋转、变幻，他感觉有股力量在拉着他缓缓上升，仿佛置身天国。到了，天使们微笑着说。
Solo睁开了眼。
音乐变成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有人正靠在他床边，轻声哼唱着喀秋莎*。那嗓音颤抖又低沉，让他想起阿穆尔湾的落日，想起那个人。Solo静静地听着，直到对方唱完最后一段，才虚弱地开口道：
“所以，你在害怕吗？”
苏联人高大的身躯倏地站了起来，差点撞翻床头柜上的台灯。他慌乱地调亮了灯光，低下身子来到Solo跟前。
“出了什么事？”Irina掀开门帘冲了进来。Solo这才发现自己正睡在她的小床上。门边的女孩扎起马尾辫，穿着围裙，脸蛋因为慌乱而红扑扑的。
Illya没有回答，他眼中闪着光，身体微微发抖。
Irina顺着他的视线望向Solo，瞬间喜悦地喊道：“天啊！他醒了！”美国人露出笑容，轻轻对她说：“Ira*，请去帮我炖点土豆吧，我快饿死了。”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屋里顿时又安静下来。
“真是个好姑娘。” 像是转移话题似的，Solo自言自语道。
“是的。”Illya重新坐到床边，“那天我花了好长时间才用纸和笔说服她配合我演戏，让Grigori听到他想听的。她很忠诚。”
“我知道。”
“所以我想带她回莫斯科。我有熟人在学校工作，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只要她愿意就好。卢比扬卡怎么说？”Solo挣扎着想坐起来，苏联人连忙扶住他，并在他身后垫起了枕头。
“这是我的私事，他们无权干涉。”Illya皱着眉回答，“你怎么样？虽然是贯穿伤，但流了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