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龙醒来是一定就要毁灭世界吗。”路明非攥紧了双拳。
“也不一定是吧,但是具有毁灭x_ing的两对基本是无意识状态的,剩下的不知道,不过你想想,你一醒来就被灌输一个你爸你妈你全家都被人给杀了的概念,第一想到的估计也是复仇吧。”
“cao,车钥匙给我!”路明非一只手打电话一只手抓住了老唐递过来的车钥匙,他挤到队伍前,一个空翻跳过了后面一堆人在排队的景区售票闸口,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一路奔回酒吧楼下,发动车子。
“喂,师兄,他妈的……”路明非喘着气,“杭州下雨了没?!”
“大雪,怎么了?”
“叶淑是龙王!海洋与水之王,快帮我看一下机票,我要回去!那个戒指不该给她,戒指就是契机,她苏醒了——”路明非一个急转弯,逆行飞速开向机场。
楚子航猛地站起来。
“你别去,你先别去,你等我回来。”路明非咬着牙说。
那边响起了邮件和电话的提示音,楚子航没挂断他的电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是学院的任务通知。
“学院会给予装备支援,七宗罪会运过来,他们还派了执行部的人员赶往现场,这次的任务负责人是你……还有我,没有专组协助。”楚子航边订机票边说。
“你让他们——都别去!跟他们没关系……把七宗罪留下,其他人哪来的回哪去。”路明非火速停好车,把钥匙交给门卫,提着行李箱就飞奔去值机,楚子航定的那班飞机都快起飞了,要不是走VIP通道,现在根本进不去。
楚子航长久的沉默。
“我求你了,你等我回去好吗,我有事要告诉你……很多很多。”路明非使劲闭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早知道他就不该觉得自己的光明大道终于一米一米的在慢慢开工,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深渊,不该扯住那个人的手,他以为自己被拽上去了,事实上只是把他拽下来了。
他终于脱胎换骨,可最后已经没人再能跟他说一句——你来晚了。
“都是因为我,是我错了,跟他们没关系!跟周葳蕤也没关系!我骗你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龙啊……”
楚子航僵在了原地,拿手机的手都险些不稳。
“血统强化都是骗你的,我救你也是因为全世界只有我能和奥丁抗衡了,奥丁有四个眷族,你杀掉的其实只是其中的一个,如果你没杀掉他他就会杀掉你,你就真的被全世界忘掉了。我能救你是因为……我是黑王。”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尼德霍格。”
飞机起飞了,他被迫挂断了电话。
楚子航飞速跑向车库,打开了夹层的储物柜,那里面全是S级的高危炼金武器,他把枪带绑在风衣内侧,拿上那两把刀,开车去了机场。
我当然会等你,等的是你,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是龙。
楚子航开车到了杭州的机场,靠在车里,他想了很多,最后也没想出个什么结果,其实没有结果最好,因为其实不管什么结果,都要接受。
也不算太超出范围吧,只是不是人而已,自己不也半只脚踏出人类社会了吗。
手机铃声响了,楚子航接到的是他派去盯梢叶淑的人打来的电话,其实就是那个西装革履的送货员。
“楚总,叶小姐她收了包裹之后四十分钟没有出过门。”
“然后?”
“监控里显示她在十分钟前仔细打扮,前往了她工作的那个酒吧。现在应该正在地铁上,卡塞尔学院的人已经前往目标站封锁了。”
“把他们的人撤了,硬x_ing遣返。别让我们的人跟他们打照面。”
楚子航挂断了电话,路明非的飞机应该要到了,他还没想好到底第一句话上去该说什么,那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不说也不好……
他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身影提着行李箱飞奔过来,直接几个横跳跨过了一堆绿化带,然后一下刹住脚步,想上前,又停住了,最后隔着一点距离立在他身边。其实在楚子航心里,路明非真的还是那个特别幼稚的小孩子。
“我……算了,她在哪……”
楚子航现在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上前一步抱住路明非,低下头把鼻尖蹭在他的发丝上。
“你离我太远了,我听不见你说什么。”楚子航轻声说。
路明非在寒冬腊月里像被塞了一团炭火,想逃离,又温暖。
他内心挣扎许久,终于还是说:“师兄,我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楚子航摸了摸他的头发,松开了怀抱,“你撞吧,我在南墙。”
谁都没提黑王的事情,世间像是在言语里默许了这个禁忌的事实。
雪很大,转眼堆砌了刚被扫空的台阶。旅人们开心的下飞机和亲人拥抱,小孩争吵着要去吃肯德基麦当劳,急着和男朋友见面的小妞儿等着托运出来的行李。
可这一切好像都跟他们没关系,太美好的都不敢奢求。
“路明非为什么联系不上!?楚子航发回来报告说这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只收走了放在接头点的七宗罪!”施耐德大声说。
“冷静,冷静,我的老伙计。”刚从急救仓出来浑身打着绷带的昂热在那面巨大的显示屏前淡淡道。
“这个如果能解释的通就有鬼了,那我实在不相信,为什么我们派出的所有协助专员护照全部失效!我的天!不光因为这个,就连中国本部的专员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抵达现场!”古德里安手舞足蹈,“明非有危险!这可是海洋与水之王!看上去像是两个人能解决的事吗!?”
昂热点了根雪茄,也不管他那摇摇欲坠的生命能不能承受住如此熏陶,“他说话还真没食言过,哦,除了追女孩儿。”
古德里安觉得自己的愤怒如果有显示条,现在应该已经能够积攒能量放一百个怒气值需求极高的大招了。“难道你们就不想去查查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这明显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有内鬼!谁能事无巨细的了解到中国分部的每个人员?除非在体系内掌握住了第一手资料!”
昂热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危险,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曾经是有这么一个人吧,但是他已经死了。”他抽了口雪茄说。
曼施坦因抬起了低垂的头,盯着昂热说:“楚天骄。”
这个禁忌一般的词语像是不能透露的某些存在,迅速而又不可视的把气氛凝固了。
“我说过,他已经死了。”
“你也差点死了。”一位校董出声。
“如果你们真想查就去查吧,我对爬行动物了解的还行,对直立行走的动物了解不多。”昂热无所谓的说。
加图索家的位置是空的,取之而代的是一个全息投影,庞贝的影像清晰地穿c-h-a在各个r_ou_体凡胎中,像是要飞升了。
“我正想说,”庞贝在一处雪山巅的温泉酒店度假,也真是委屈了他这么飘飘欲仙还要来开着个该死的会,“但这个答案你们应该不会想听到。”
校董们一阵沉默。
“不得不说,直立行走的动物在脑筋上还是更加可怕一点,如果有一个人掌握了经济命脉,又掌握了科技核心,那他一定非常优秀——”庞贝拖长了音,“主动来接触的你们的,目的一定非常明确。”
“他确实非常优秀,和他的父亲一样。”
庞贝说完之后静静地看着惊呆的众人。
“楚……楚子航?!”施耐德首先惊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救那头该死的龙?”里希维奥一拍桌子,他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家族代表。
“可我感觉他比谁都恨那些玩意,”副校长说,“楚天骄就是这么死的。”
“不,”昂热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我们都错了。”
“如果有一个物种生来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那他们凭什么存活至今,除非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所以我们获得了龙血,但你们是否考虑过,在一个只有两方对立的环境里,一个已经足够强大的种族为什么要无端给自己树敌。”昂热在虚拟投影上调出一个三角形的形状,“除非给予我们力量的人需要我们反击,一开始是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他指着那条红色的线说:“这是龙,”他又指着黄色的线说:“这是人类。”
他最后指向蓝色的那根线:“这是神在神话中住在世界树上层的国度,享有着一切光明,龙是痛恨神的,他们永远被禁锢在冥界,而通向三界的桥梁由神界掌管,他们到达不了神的国度,但人类处在中间,可上可下,却上下不能。所以龙类希望和我们并肩作战,或者只是希望我们如此孱弱的种族不要就此消失。”
包括一直吊儿郎当的庞贝在内的所有在座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我差点死掉换来的情报,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楚天骄是被谁杀死的了,楚子航这么做当然有理由,如果你见到了一个比你思维中至今认识到的危险更加值得害怕的东西,那你曾经的危险只能作为战胜它的垫脚石。他巴不得杀死的是奥丁,不是龙,是那个尼伯龙根里的玩意。我们是时候明白了,艰难的只是被命运赋予责任的少部分人,所以他们该去战斗,我们只是附属品,战场始终都属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