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现在这模样还是等着人夸你?烛九y-in面无表情地“喔”了声:“你原本就打算这么做的么?”
张子尧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是啊。”
烛九y-in强忍住想要冷笑的冲动:“一会儿你滚回帐子里,看着你用来给‘画卷里的神仙大人’上香的香炉把这两个字再重复一遍。”
张子尧:“……”
烛九y-in:“小蠢货,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小蠢货了,现在的你是厚脸皮小蠢货。”
张子尧:“嗯,近墨者黑。”
烛九y-in:“近什么?”
张子尧:“……近朱者赤。”
烛九y-in:“有本事你别怂。”
张子尧:“我一直很怂,你才是大爷。”
张子尧抬走到画卷前看了看,牛牛不知道躲到哪个石头后面了根本没见影子,于是问:“牛牛呢?”
烛九y-in垂下眼扫了扫某个y-in暗角落,停顿了下说:“睡了,当然可能也是单纯的不想理你——也对,想想今天下午某个人还狗急跳墙似的想让他去一人独自面对千万云起兵,啧啧,是本君本君也要气得不行。”
“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让他真的去,而且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小心眼,”张子尧他索x-ing将画卷从墙上拿下来仔仔细细卷好,想了想道,“今天下午张子萧来了以后他就躲起来了,感觉他很不喜欢张子萧啊。”
张子尧顿了下补充道:“我也不喜欢他。”
烛九y-in懒洋洋地弹了弹指甲:“你们小孩真容易随随便便就不喜欢别人了。”
张子尧:“……”
烛九y-in:“不像本君,除了自己以外,本君谁都不喜欢。”
张子尧:“那是,这点我是真的看出来了。”
张子尧抱着画卷,一边说着一边敲响了城门,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守城门的侍卫见站在外头的是张子尧就露出个笑脸,还主动将手上的火把递给他,让他好照亮回帐篷的路,张子尧道谢接过火把——
至少在今儿下午之前,除了无悲军之外众人还不知道这少年是什么人,而如今,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无比,呃,也许甚至超过了楼痕,能勉强及去世的袔云将军肩膀那么高……
张子尧举着火把回到帐子外头,顺手将火把塞在帐子外的架子上——当火光隐约照亮帐篷里面,少年立刻发现帐子里多了个人,他抱紧了手中的画卷,稍稍提高声音问:“谁?”
那人听了张子尧的声音走出来,掀开帐子——于是月光之下,张子尧猝不及防便与张子萧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视上,他被活生生吓了一跳,而后者却只是面色y-in沉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外面看了眼墨兽,”张子尧走进帐子,瞥了眼扶摇——平日里画很多的婢女今晚很沉默,看了张子尧一眼,转身给他倒了杯水,张子尧莫名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又看向张子萧,”你找我有事?”
张子萧却仿佛没听见他的提问,自顾自问:“那野兽还没消失?”
“借了条狗的魂,画不撕破就不会消失,”张子尧停顿了下,转过身又不得不再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事?张子萧,你之前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因为突然又有放心不下的事,所以就又回来了。”张子萧站起来,盯着张子尧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张子尧,你别总烂泥扶不上墙优柔寡断,我好心让给你的东西若你不珍惜,我可就带走了。”
张子尧下意识捂住腰间点龙笔——
张子萧笑了笑:“不是这个,别的东西。”
一边说着,他一边弯腰拿过了张子尧抱在怀里的画,而后不顾黑发少年阻止,直接将它展开,盯着那只是乱石松树的“山水画”看了一会儿,他眼珠子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这东西你宝贝似的抱着干嘛?”
张子尧劈手将画抢回来:“关你屁事。”
张子萧笑了,看着少年将那画拿过来——此时从那乱石山后头探出了个牛脑袋,看见张子萧的第一时间就对着他呲牙咧嘴炸毛,仿佛在说:快滚!
张子尧在书里专门查阅过,蜚兽成年以后长得确实挺凶残的,只是这会儿素廉还是个幼兽,做出这动作就像是小n_ai猫炸毛似的——张子萧不但不怕,还保持着那和他画风并不相符合的笑容弯下腰对着那小兽招招手:“晚安啊,小可爱。”
对于他的问候,蜚兽的反应是张开嘴想要去咬他的手指——
张子萧叹息了声,将手指及时缩了回来。
那一瞬间张子萧眼角的戏谑让张子尧活生生起了一身j-i皮疙瘩,扔下一句“你别戏耍它”将那画卷卷起来。
张子萧直起身子看张子尧,停顿了下道:“我收回之前说你优柔寡断的话,你还是有点长进的,放在以前你肯定不会做封灵这种理论上来说似乎有些缺德的事——现在倒是好,你还知道收集奇形怪状的东西给自己当宠物了……”
“牛牛不是奇形怪状的东西,也不是我的宠物!你快闭嘴吧!”张子尧生气地说,“要是没别的事我想睡了!”
“名字都取成这样了还不是宠物,”张子萧嘟囔着,“我今天帮了你你也没说谢谢。”
“我上京城给你背锅的破事你也没跟我说谢谢!”张子尧瞪眼,“你来就是为了听我说一声谢谢?”
“当然不是,我是来提醒你,别多管闲事c-h-a手镜女巫的事,否则有得你后悔的,若是把事情弄砸了我就c-h-a手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我能办砸什么事?”
“你今天差点就——”
“门外头那只大猫比较可怕还是你画的死人将军可怕?”
“……”张子萧收敛了脸上的笑,又恢复之前的死人脸,“说起来,那幅《湖光惊翠》最后怎么样了?”
“废了。”张子尧护着身后画卷仿佛深怕张子萧又动手手脚,“虽然最后那翠鸟还是……算了,你以后少干这种缺德事,也不怕短命!”
“画那画儿之前我就在去京城的路上感染风寒,到京城的时候已经病死了。”张子萧微笑道,“并不会再死一次。”
张子尧连翻几个白眼,然后二话不说将张子萧轰出了帐篷。
……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子尧发现闭门谢客的人不止是牛牛,就连烛九y-in也躲了起来——这两只动物就像是沾染上了什么瘟疫似的死活不肯露脸,只有张子尧投喂豆沙包的时候烛九y-in出来露了个脸。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看着画卷里捧着豆沙包啃的男人,张子尧调侃,“叫老半天没反应。”
此时此刻,烛九y-in头发相比起往日显得有些凌乱,脸上也是无精打采的,眼底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没睡好的模样……听了张子尧的话他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怎么啦?”
“你心情很好嘛。”
“是挺好的。”
烛九y-in闻言,和张子尧身后的扶摇对视一眼,咬了口豆沙包又被烫着,咿咿呀呀半天直到扶摇看不下去递给他一杯冷茶——烛九y-in扔了豆沙包赶紧喝了一口,冷静下来好哦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道:“你就心情好吧,好不了几日了——你出去抬头看看外头的天,是不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张子尧看了一眼外头,阳光灿烂,清风气爽,又拧回脑袋莫名地看着烛九y-in——后者翻了个白眼嘟囔了声算了,作势要重新缩回自己的y-in暗角落……
此时张子尧看了眼放在乱石上另外一个动都没被人动过的豆沙包,颇为担心地瞥了眼时候缝后,又叫住烛九y-in,道:“我去找我娘,晚些时候我陪她去选一处合适落脚常住的宅子……你看着牛牛,一会儿他要是出来了就让他吃点东西。”
松树枝头哗啦啦一阵乱颤,半晌,烛九y-in探了个脑袋出来:“你当本君是什么,保姆还是n_ai爸?”
“你喜欢哪个就当哪个。”张子尧头也不抬地自顾自穿好鞋,“我走了。”
接着也不管烛九y-in还想抗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