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了,真的不妙了。原以为昨天晚上只是喝多了酒做了场春梦,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一头青丝一样的柔顺头发。。
谁能告诉我这个美背长发的正侧卧在我身边的被子以上□被子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从哪里来的?!
的确我有幻想过美人自动爬上床的情景,可是绝不能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我还有车要开(老板的),房要供,爹娘要养,我刚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人怎么来了现在这出香艳情景?万一她有病怎么办……万一她敲诈我怎么办……啊……还有我到底有没有带套?!
我头重脚轻地从床上滚落到地上,不经意间瞄到床单上斑驳的痕迹,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床上的人一直在沉沉地睡着,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只肩膀与一小块背后的皮肤□在空气中。手忙脚乱穿好衣服的同时,我好心替她掖实了被子。感觉还不赖。。
应该是个不错的寂寞女子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但关门的瞬间我竟似乎听见了轻微的鼾声……是错觉吧。。
1
我叫洛道年,高中文凭,现任某公司老板的司机。。
其实当年我连高中都没上完就辍学了,跟着所谓的“大哥”过上了一般小破孩子都很向往的“江湖生涯”。常常自以为很酷地叼着烟一大群人蹲在大街上冲美女吹口哨朝丑男比中指,当然,我知道这样很傻已经是这之后很久的事了。当时一帮兄弟甚至都在手臂上纹上了一个相似的符号以示兄弟情深,有各自的花哨的女友并定期更换,有架一定会去打,偶尔还会欺负欺负未成年的学生什么的。父母对此相当操心,可当时的我早已管不了那么多。。
直到一年前,我们兄弟五人在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让我们去某酒店替人家“壮壮声势”,赶到的时候两方早已开打,对方居然是刀刀都往肉上砍的狠主,显然动起了真格的。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但兄弟们都似乎很热血要加入战斗,我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损失惨重。。
我居然稀里糊涂地替某人挡了刀,在医院倒了个把月差点去见阎王,那几个人倒是活得顺顺溜溜,事后还活蹦乱跳地到医院来嘲笑我。。
气得我当即与他们划清界限,从此改邪归正一心向善,通过关系从当初那个视我为粪土的高中里弄了张毕业证书,又通过老爹的关系学了驾驶,找了个脾气很好长相也好的老板为他开车。
现在我整天西装笔挺专心工作,收入也还可以,贷款买了套房子,不大,但结婚应该足够了。
被砍了之后躺在医院的床上那些个无人探望的夜晚,呼吸着带着消毒气味的空气,动一动都会牵扯伤口疼得受不了。。
但即使是这样,也仍是觉得,活着真好。。
2
这天一大早见到老板表情怪怪的,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脖子上有遮掩不住的红痕。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不在地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尴尬。。
“那个妖精……”我听见他嘟哝着说。感觉背后有些发寒。
老板的爱人我见过。很可爱很开朗,常常会说一些**的话**我然后以被脸色铁青的老板拎走为乐。人挺不错的,老板叫他小莫。嗯,唯一不一样的是他是个男人。。
我的老板在和一个男人恋爱而且有了个儿子。当然儿子是领养的。。
对此我并不多嘴,因为这毕竟是人家的自由选择,而且小莫除了一再怀疑我未成年这一点很讨厌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道年,”老板开了口,“去一下雪人谷宾馆,接一个人,然后再送我去公司。”
“什么人?”老板平日待我很好,像是很好的朋友一样,于是我便随口问了句。
“我的混蛋弟弟。”
后视镜里老板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咬牙切齿。。
比起整天西装革履的老板来说,他的弟弟是个很让人惊奇的家伙,穿着相当嚣张的皮草,叼着烟姿态随意地靠在宾馆门口的玻璃墙上,地上散落着一堆烟头。最惹人注意的是他一头有如女子一样的头发。个子很高,眉眼间英气逼人。身上的饰品夸张得厉害。整个人却有一种意外的协调感。艳丽却有相当坚硬的棱角,夸张却丝毫不落俗套。周身像是有着明星气场一般。。
不知怎么了,见到他第一眼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老哥你居然雇了个未成年?”他看了我一眼便这样对老板说。略有沙哑的嗓音似曾相识。
“他。比。你。大。”老板很对他说话的样子看上去很不爽,但出于礼貌还是拍了拍(我猜他原本是想捶上去)他冲着我笑道,“道年,他就是我弟弟,特高。”。
“嗯?什么?”我一下子没听明白。
“他叫特高。”
“是……很高。”我想起老板的名字也很古怪叫特林,也就明白了。。
“你要是继续笑下去我不保证能给你一个好下场。”身后他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气温降3度。
这口气我熟,当时我和兄弟们就是这样欺负初中生的。。
“是。”我收敛了笑意,开始认真开车。心想各个那么温柔弟弟居然这么恶劣。
车从宾馆开向公司的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老板在公司门口下车,之后嘱咐我开车送特高去某处的住宅区,据我所知那是老板另外购置的一套别墅。虽然内心有万般不愿可我也没有表现出来。。
“听说我哥跟一个男人搞上了?”坐在后坐的他突然探头过来问道。。
由于他的语气太粗鲁,我不太想搭理他。。
“该不会那群女人口中的妖孽男人就是你吧,”他猛得扳过我的脸问道,“啧,还真没看出来。”
“放手,”我努力控制情绪,“我还要开车。”
他有些讪讪地松开手,坐回了后坐。。
“老板的爱人是个不错的男人,我希望你能尊重他,不要用这种口气谈论他。”我说。
“明明张了一张娃娃脸却是个古板爱说教的男人,真让人受不了。”他点了一根烟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晚上,”他颇有些意味地顿了顿,又凑过来看着我说道,“我玩过的男孩只是和你有很像的脸而已。幸亏不是你。”语气轻佻。。
我回过头,看见他已经坐了回去,望着窗外不再出声。。
我手一滑,差点把车撞上护栏。。
3
自从特高出现了之后,我每天的任务就又多了一个,送特高去某条的红灯区,顺便听感情真挚的特林对特高的“爱的教导”,虽然这常常是以二人在车子里动起手来而告终。
“喂,骆驼。”。
要不是我要认真开车,我一定会狠狠地瞪死这个混蛋。。
“喂,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男人诶,难道多说一个字你舌头会断掉?”他坐在副驾的位子上得意地看着我,但见我没给他什么精彩的表情,觉得很不爽。。
“对了,我听说不说话的人舌头都会不灵活,你接过吻没有?你的女朋友一定觉得相当无趣吧,啧,真可怜。”。
“到了,请下车。”我将车稳稳地听在路边对他说道。哼老子从初中就开始泡妞你居然敢怀疑我的吻技?再说我女朋友可不可怜关你屁事,你不过就是一同志,女人什么味道你都不知道还说个屁!
我暗暗深呼吸,捏紧了方向盘在心里反反复复把他从头骂到脚,还问候了除了老板以外一切这家伙家谱里的人。。
侧过脸却发现那家伙仍在一旁笑着看我,额上那块老板赏给他的淤青十分显眼。
难道还要我下车给你开门?我努力瞪他。
僵持中突然感到头发被牵扯,一张带着淤青的脸迅速在眼前放大,呼吸到烟草的味道,再然后感觉到嘴唇上的温热。3秒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吻了。
这似乎是他正在向我炫耀他的吻技,他把我按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长发披散下来,眼眸深沉,显得妖异动人。。
我只觉得浑身酸软,不得不承认在他面前我就一纯情小男生。当然,在夸奖他之前,我用力推开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他用拇指揩去唇角的血丝,“下手够狠。”
“我不记得我和你需要讲什么情面。”
“喂,”他凑近我,挡下我又挥出去的手,凑近了看着我,“你真的不记得了?”
4
其实喝醉并没有那么可怕,尤其是对我来说,该记得的总该还是会慢慢想起来的。
比如我坐在车里发着呆等老板的时候,会想起一个暗红色的吧台;看见老板与小莫悄悄牵起的手时会想起某个人温柔的话语与怀抱;看见玻璃杯,就似乎记起了那张暗红色吧台上东倒西歪着的酒杯。。
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因为某些事去了酒吧想借酒消愁来着,那么事后的酒后乱性便变得顺理成章,尤其是在对方相当主动的情况下。。
只是在深夜里被棉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会记起对方平坦的胸膛上炙热的喘息,还有那股该死的烟草味道。。
于是答案虽然离奇,却变得呼之欲出,让人心惊胆战。
幸好我只能算是“被玩过的男孩”而不是“被上过的男孩”。
谢天谢地。。
5
“你觉得我应该记得些什么吗?”我挑眉反问他。
“没什么。”他安分地坐回了座位,低头,长发掩去了表情,却有种受伤了的小兽的哀伤感情在空气中微微翻转。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却拦住了我打算关上车门的手,冲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我用力要合上车门,他亦用力阻止。
又僵持了一会儿,他松开手,朝我无谓地耸了耸肩,转身走进那条灯红酒绿的街道。背影并不十分笔直,有些孤寂地融入了夜色里。
还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用力地踢开路上并不碍事的小石子。
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刚遗弃了一个迷路了的孩子。
心脏像是被谁重重捏了一下,疼得发酸。
6
清晨,被手机铃声惊醒。
“老板大人,今天我休假。”我毫不客气开门见山地指明这一问题。
“道年,我今天……呃……有些事要处理,听城东别墅那的人说特高已经两天没回去了,我想他大概就在那条街上,我想你去看看他怎么了好吗?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能接他回来。”
“您老人家又有什么事,居然比弟弟还重要?”
“咳……这个……”他的声音沉了沉,突然异常迅速地说了一句话,如果不是我耳力够好估计是一定听不懂的。。
听懂的同时也开始深深感到了小莫同志的伟大。
小莫你果然是个妖孽!
要找特高这种人是相当方便的,他那惹眼的装扮与过分华丽的外表要让人忘记反倒是难事。
于是在众美女靓仔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在超豪华大床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烂醉的某人。咬牙付了带路的服务生大笔的小费打发他走了之后,我将一腔怒火发泄在了已经睡死了的某人身上。
“起来!”我拽着他的手臂冲他吼道。。
“……”他把脸更深地埋进了被子里,甩开我的手,没有理我。
“你给我起来!回家去!”我掀开他的被子,再次扯住了他的手。
“痛。”他的双眼仍未睁开,只皱着眉头嘟哝了声。
我这才发现他手臂上沁了血的绷带,包扎得很粗糙,像是随意缠上去的,大概是他自己包的吧。
脑袋里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胸腔疼痛得厉害。
受了伤,自己为自己包扎,没有人陪伴,一个人独自疼痛。这种感觉我了解,一辈子都忘不掉。
“特高,特高。”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起来,我给你换药重新包扎一下。”
“……”依旧没什么反应。
“特高,起来起来,是我,洛道年,快起来,我给你换药。”
“洛……道年?”他终于有了点意识,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还算配合地靠在了墙上认我摆布。。
于是我也很快出门买回了绷带和药品。
“喂。”包扎的时候他看着我说。。
“嗯?”
“喂!”
我终于明白醉酒的男人真是麻烦。。
“洛道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我?”他说话,带着可爱的卷音。
“没有。”我皱眉,他动来动去,害我包扎得很慢。
“那你是看不起我了?”他低头看着我,“看不起我没有老哥样的学问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谈吐是吧。我和人打架还受了伤很丢脸是吧。我一个大男人还留这么长的头发很**是吧。”
终于包扎完毕,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你一直都这么想?”
“嘁,他们都说我不如老哥,这也不如那也不如,那好啊,不如就不如。他正经我就去当混混,他考上名牌大学我就辍学,他仪表堂堂我就整天披头散发。公司给他就给他,我他妈的还嫌麻烦呢,老子一点都不希罕。”他动了动手臂,表情似乎很满意,“洛道年,你他妈也就喜欢老哥那样的吧,整天跟在他后面像条狗一样。”
我之所以没有照着他那张脸用力把拳头砸下去,是因为我从他的声音里竟渐渐听出了哭音。
“你怎么就忘了呢,”他说,把头抵在我的肩上,看上去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你忘了你见到我时哭得有多伤心了吗?你忘了是我陪你喝酒安慰你听你哭了吗?你忘了我对你说过些什么了吗?你忘了你哭着在我手里释放的样子吗?你他妈居然都忘了?!”
“特高……”
“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最后悔的就是那天我他妈的怕伤了你所以没有上你!”
带着酒气与眼泪的吻粗暴地落在了我的唇上。。
刚用力推开了一点点,就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不要再打了……会痛的。心里……很痛的。”
就这样,离奇的,匪夷所思的,被一句话抽空了力气。。
随着衣服一件一件地被扯开,有些被掩埋了很久的记忆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终于,在他进入我的时候,我失声哭了出来。
“道年……别哭道年……”他有些惊慌地吻去我的泪水,“我爱你道年,从第一……”
我伸手环上了他的脖子,阻止了他未出口的话语。。
也许,这一小会的放纵,对此时无望了的我们,是救赎。
“好丑的疤。”他用指尖轻轻抚摩我胸口的疤痕说道。
“替别人挡的刀,”我笑了笑,“知道吗,我想我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这刀就是为我爱过的男人挡下的,可是他是我兄弟。”
“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他有些孩子气地用力抱紧我,“至少现在你是我的。”
“真是够霸道,”我没有过多注意他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吗?当我发现我居然会因为爱上一个男人而愿意为他去死的时候,我绝望得恨不得把自己给碎了。你说我怎么能喜欢男人呢?我不能啊!”
“洛道年!”
“高,”我吻了吻他的额发,“你不是嫌我说话太少吗?那我就说给你听。那夜的事情我并没有忘,我想或许我也是喜欢你的。可是当年我替人挡了这刀差点翘辫子的时候,我爸心脏病突发,后来我被抢救回来了他老人家倒是差点去了。从小我就掏鸟窝用石子砸人家玻璃掀女孩裙子抢小孩糖坏事没少做,长大又当了混混整天惹是生非,都我爸在我后面替我擦屁股!我他妈就没当过一天孝顺儿子!现在爸妈都老了,也不图我能有什么大出息,可也总盼着我能给他们添个孙子啊,你说如果连这点心愿我都满足不了他们我还算是个人吗?高,我知道喜欢男人不是错,可在这世道,我们他妈就是错的你懂不懂?!”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还会拒绝我吗?”他问。。
我强忍着腰疼开始哆嗦着穿裤子,冲他笑了笑:“我向来最讨厌‘如果’这个词。”
7
从那天之后,特高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居然剪去了一头相当美丽的头发,换成了一个很干净利落的短发,抽的烟也少了很多,对他的哥哥不再动不动就顶牛犟嘴,对我的态度也越发生疏。
可以说,如果他不再天天往红灯区跑的话,我会以为特高这个家伙彻底长大了。
爸妈也开始给我张罗着相亲的游戏,我大概算了一下存款,谈恋爱的钱还是有的,我的条件也不至于找个太差的姑娘,所以对这事也就听之任之随他们安排了。。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遇上特高这个冤家了,他往我身边这么一坐,看人家姑娘那突然亮起来的眼睛我就知道我没戏了。。
天知道他一个天天奔酒吧的烟酒男怎么突然有兴趣到咖啡馆坐坐了!而且谈吐间居然一派绅士作风!你他妈就是来看我好戏的吧!
“你今天真可爱。”他趁姑娘不在意的时候凑近了点悄悄对我说道,伸手握住了桌子下的我的手。。
我试着挣了挣,没能甩开,也就任由他握着了。。
相亲的事自然是无疾而终,特高却居然因为在咖啡馆遇见我爸,竟迅速熟络了起来。
我爸口中关于他的话语也迅速地由“你那朋友人不错。”变成了“小特怎么今天没来?”
他实在是有着让人惊恐的交际手腕,让人怀疑他是以什么谋生的。才短短几天就已经应我爸妈的盛情邀请,天天来我家蹭饭了。。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住呢,”他笑着说,“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和父母住在一起啊。”
“我的确是自己买了房子……但是我想多陪陪父母不可以的?”
“陪我们有什么用,成天连个女孩都不往家带。”妈给特高夹了一筷子菜,顺便瞪了我一眼。
“别担心,道年着样的人很招女孩子喜欢的,只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啊。”特高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用力踩了他一脚,他居然仍是面不改色。
“好小子!”老爸突然给了我一脑瓜,“有了女朋友还瞒着我们?!还不赶快把人给我领家里来看看?!”
“是啊,改天一定要让你家‘亲爱的’见见公婆才行啊。”特高哈哈地笑着,无视我的白眼,把鸡腿夹进我碗里,拍了拍我的肩,姿态亲昵。。
“你胡说些什么?”吃过饭我把特高拉进我房里问他,“我哪来的什么女朋友?!”
“我给你找个漂亮点的会说话一点的好了,你可以带她汇价。”他不甚在意地坐在我的床上,仰头倒下去,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你家里人喜欢什么类型的我都可以给你找来,这样你会开心一点了吧。”
“你是说演戏给我爸妈看?”。
“是啊,这样是最好的方式了。” “你当这是什么?他是我爸!你让我演戏给他看?!没这个必要!老子还没这个混帐!”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他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你是不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找个女孩子相亲相爱受家人祝福然后结婚生孩子最后把自己逼疯才好过?”
他突然又坐了起来,怔怔地看了我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过神时他对我说:“洛道年,你真的是太残忍了。”
心脏不自知地痛了起来,我转过身擦去眼眶的湿润,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再回过头,房间空落落的再也没了他的温暖。空气变得清冷,唯独那挥之不去的烟草味仍在不甘地说着些什么。
8
“你又在发呆了。”身后的男人说,我回头看了看那张与特高有些相似的面孔,摸了摸鼻子,回过头专心开车。。
“你别想太多了,”他说,“他失踪这并不是第一次了,这并不是你的错。”
“毕竟他一直都是那么偏激的一个人。”他又说。。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老板是个如此多话的男人,头痛欲裂。。
“你们到底有没有为他想一想有没有关心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
“没什么。”我伸手擦去鼻尖的汗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似乎就是从那天起,身边少了一张永远带着淤清的面孔,问了老板才知道已经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了,他失踪了。
特高失踪后我的脑袋里似乎总是充满里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理解过他吗?
你知道他的故作坚强吗?
你看见过他的泪水却为何仍能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
明明心痛为什么你却总是假装无谓?
……
你……爱过他吗?。
脑海中这些问题反复冲撞,使我几乎崩溃。。
我不敢向自己求证这一切的答案。。
“小特好像好久没来了。”正在看报纸的爸突然这么说道。。
一个没留神,正在倾倒的可乐漫出了杯沿,流得到处都是。我拿过一旁的纸巾慌忙擦拭。
爸抬眼透过老花镜看了我一眼:“从小到大你都在闯祸,总是做出一些让我大吃一惊的事情。”
我望着他,想从他的目光里读懂他的意思。。
“但是不管多吃惊,”他说道,“我始终记得,你总归是我的儿子。”
“自己儿子的心思,老子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你也不用藏着掖着,我虽然不支持,也绝不会阻拦。小特是个敏感的孩子,可人是好的。”他又说。。
我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的脸,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膝边,泣不成声。若说是惊奇,他给我的,又何尝少过呢。。
9
暗红色的吧台,酒杯交错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心有不甘。。
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在错过后独自心痛,最后总落得一个人买醉的下场。
“求你别再醉倒在我店里了行不行?老子养不起你。”一个相当恶劣的声音传来,手臂有被拎起的痛感,还有那想忘也忘不掉的烟草气味。
“高!”我不顾一切地抱上你某长发的身影,“高!我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都是我的错,我不找老婆了好不好……不好走好不好……求你……”
背后有很强的力量要把我拉开,我抱紧了怀中人的脖子死都不撒手。。
“喂,你呀。”他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却是从背后,“你再这么抱着我的员工会被搞**的。”
我努力对准焦距,发现自己竟抱着一个表情尴尬的陌生男人。松开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却被另一双手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喂,你连我都会认错,还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眼前的短发男人臭屁地把我扶到了坐位上,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对了,特高很早就不是长发了呀,我怎么给忘了。。
我咬了咬牙,抓着他的手不放,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又哭……”他有些无奈地扶正我的脑袋蹲下身子平视着我,“这次想清楚了?”
“嗯。”
“想清楚了什么?”
“……”
“我是不是很重要?”他抚我的头发,笑容温和。。
“嗯嗯。”
“你是不是很爱很爱我,觉得我很帅很帅,比我哥还要帅?”
我胡乱答应着,他便越来越高兴了起来。
“你还真是……虽然看上去很古板,倒是意外地可口啊。”
我还没消化完这句话的含义,就被人拦腰抱起。。
“嗯?”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要参观我的night club也随便,要问什么都没关系,要说教要找我老哥都OK。但是现在,”他低头啄吻我的唇,“我要先解决一下我哥哥的弟弟的弟弟的温饱问题。”
你哥哥的弟弟的弟弟……你还有个弟弟吗……我怎么不知道……
啊!特高你个**!
10
“你是说这条街一半的酒店都是你的?”
“嗯,差不多。”
“……”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很厉害嘛……”
“那是当然,养你这样的10个都绰绰有余!”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生气别生气!我不会再养别人的!喂!”
我把脸闷在被子里偷笑不止,他像个孩子一样不安地从背后环住我,喃喃念着对不起。
“高。”
“嗯?”
“我觉得你很厉害,真的。比老板还要厉害。”我转过身直视他漆黑的双眼,昏暗的灯光里他的眼睛有兽一样的钻石的光芒,“我想我终于找到我的幸福了,对吧?”
特高在我的鼻尖覆上了一个无声的吻。。
然而这一刻的这一吻,远比誓言更令人心安。。